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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郭蒲】潜龙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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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3 14:03:3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郭蒲only,警匪,港片上头产物
  那蝴蝶挣扎着,扑闪着断翅,想要再飞起来。
  然后它耗尽了力气,再也飞不动了。
  
  以免误会提前说一下,本文没人出去卖
  
  
  
  
  
  1.
  “阿sir,”他笑着说,“怎么这么看我?”
  这是他吗?郭文韬甚至开始疑惑,会不会是其他长相相似的人。他不该是这样的,我好早之前就认识他,虽然那么长时间没见,但他……
  “怎么回事儿啊那么吵,”包厢里出来个人,眼睛都睁不开,一手拎着酒瓶子,一手烦躁地挠着头,“干什么呢这……哎哎哎!”
  郭文韬看了那干瘦的醉鬼一眼,接着猛地暴起,一把揪住那人的头发,狠狠将人掼到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那醉鬼登时吓醒了,瞪着本来就不怎么大的眼睛看郭文韬,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你什么人?跑来这里砸场子?人呢,都……”
  “警/察。”郭文韬用力把他摁在墙上,“耗子是吧?先前彪哥那批货从你这儿拿的是不是?”
  “啊?”那人眼珠滴溜溜一转,“什么货我不知道啊!不是,阿sir,我真的不知道!”
  郭文韬拧着他胳膊给这人戴上手铐,拽着他走到楼梯边上,往下看,地上躺了一片,横七竖八地歪在那里,正哎呦哎呦地叫唤。
  楼下的同事挥手喊他:“郭sir!”
  郭文韬押着着垂头丧气的耗子往下走,下去一级台阶又朝开始的那人转过头来。
  “你也跟我走。”
  那人没骨头似地倚在墙上,迷离暧昧的灯光照在他冷白色的肌肤上。他头发有些长,随意在脑后扎起来,T恤领子有些大,露出漂亮精致的锁骨。
  只是他脸上的浓妆属实跟他不太相符。
  “我可是良好市民。”他说。
  同事在催郭文韬,他着急下楼,于是一把扣住那人的手腕。
  这人很瘦,郭文韬想,手腕有些硌。
  对方垂着头,刘海有些遮住眼睛,看不清到底什么神情,只是在郭文韬身后不紧不慢跟着的样子还有些乖巧。
  可最终郭文韬还是没能把这人带回警署,他身上只有一对手铐,铐在了耗子手上。
  而那人趁他不注意从二楼窗户跳了出去,落在遮阳棚上,等郭文韬跟着跳出窗户,那人已消失在了错综复杂的巷子里。他很熟悉这里。
  下属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撑着膝盖喘匀了气问:“郭sir,他是耗子的人吗?”
  郭文韬看着那脏兮兮的巷子,摇摇头:“我不知道。”
  
  
  2.
  郭文韬再次遇见对方时,那化着浓妆的青年正一个人喝酒。他穿着件花哨的衬衫,扣子只扣了一半,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
  这人明明与周围的其他人穿着打扮没有什么不同,却莫名显得格格不入。
  郭文韬坐在他旁边,点了杯跟身边这人一模一样的酒。
  打扮得那么久经沙场的样子,喝的却是莫吉托,苹果味儿的。
  郭文韬有些想笑,但是忍住了。他看着对方转过头来,倒没什么不耐烦的表情,像是觉得有些稀奇。
  “郭sir,总不能是专门来找我的吧?”
  “你知道我姓什么?”
  “上次你的下属不是讲了嘛。”
  郭文韬点点头:“你竟还专门记得。”
  那人被他噎了这么一句,张口结舌,撇了撇嘴,转过头去不看他。
  “我确实是来找你的。”郭文韬道。
  真的很像,他看着对方转过头去露出的脖颈想。那里并没有被艳俗的浓妆包裹,因而还保持着一份干净的脆弱感。
  那人也是这么白的。
  “我听耗子说你姓蒲,我叫你阿蒲好吗?”他也仅知道对方的姓氏而已,耗子那没用的,只知道这人来头不简单,却连怎么个不简单法都说不出来。
  “郭sir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咯。”对方仍是不看他。
  像只闹别扭的猫,郭文韬不合时宜地想。
  音乐声太响了,吵得郭文韬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他不喜欢这种氛围,却还必须得坐在现在这把椅子上,这让他有些坐立难安。
  “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郭文韬试探着说。
  阿蒲转过头:“这搭讪套路可有些俗套了。”
  郭文韬耳朵开始发烫,他这才觉出这话是有些问题。可他确实没这意思。
  “但你确实……确实很像我一个故人。”
  阿蒲没就这话题再问下去。
  “郭sir不用工作的吗?”
  “我下班了。”郭文韬答。
  “可我还有工作哦。”阿蒲手肘支在吧台上,撑着脸看他。
  他甚至还眨了眨眼,眼皮上的亮片亮晶晶的。
  他长相属实优越,就算画着简直算是胡乱涂抹的浓妆也能看出他五官相当不错。
  郭文韬呼吸一滞,思维慢了半拍,下意识问:“什么工作?”
  阿蒲敲了敲桌面:“我在这儿等着,郭sir觉得是什么工作啊?怎么,郭sir下班了,是来找乐子的吗?”
  郭文韬这下连脸都红了,他张张嘴,愣是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阿蒲伸手比了个数字,露出个狐狸一样的狡黠微笑。
  “这个数,怎么样,郭sir带我走吗?”
  郭sir落荒而逃。
  他听见阿蒲在他背后笑出声来。
  
  
  
  3.
  “全身而退!”郭文韬听见自己的上司正在大吼,不免有些庆幸被训的人不是自己,“你现在什么都找不到!那伙人从银行的金库里进出跟在自己家一样!”
  “可不,”石凯偷偷感叹,“还跟开party一样呢。都戴着小丑面具,学电影呢?”
  郭文韬踹了他椅子一脚,端着杯子喝了口咖啡,猝不及防被烫了一下。
  “郭sir,前几天聚餐不去,今天咱案子破了,该给个薄面了吧?”有个胆大的下属嬉皮笑脸道。
  郭文韬摆摆手:“不去,有事。”
  “韬哥不能是有情况了吧?嫂子长什么样啊?”另一人也来凑热闹。
  “什么嫂子,哪有的事,成天不想些正事。”
  “可你最近确实一下班就不见人影了啊。”石凯说。
  “都下班了还不许人回家?”
  “郭sir,”一人举手发言,“你外套上有酒味儿。”
  怎么平时查案没那么好的观察力,现在那么敏锐了?郭sir咬牙。
  众人皆知郭sir不怎么能喝酒,孤家寡人一个又不太可能自己一个人躲家里喝酒。
  郭文韬平时脾气挺好,此时调侃的人就挺多,要不是怕上司听见,怕是要跺脚吹口哨了。
  “我是去找人!瞎猜什么?”
  “找嫂子呗?”
  “说了没嫂子……”
  郭文韬说了一半才看见眼前这群家伙脸色不大对。
  他犹豫着转头,看见自己那位刚还在骂人的上司站在门口,背着手冷着脸。
  “没嫂子,有案子,要不要啊?!”
  
  
  
  4.
  “受伤了啊?”阿蒲挑眉,“看样子警/察这个工作确实很危险。都受伤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我坚持这么多天了,不能半途而废。”郭文韬嘶了一声,他身上到处是伤,不跑去医院处理还跑来喝酒,看起来确实不大正常。
  “可你天天来找我,很影响我工作啊。”
  郭文韬抬眼看他:“要不要我把你抓去警署你再讲你的工作?”
  阿蒲抿嘴:“你了不起咯。”
  他喝了口酒,抬手指了指郭文韬的出血的嘴角。
  “不处理一下啊?”
  郭文韬摇头:“这么些天,我连你名字都没问到。”
  “你是警/察啊,我不说你就查不到了吗?”
  “不一样,那不是你告诉我的。”
  阿蒲凑过来,将距离拉到他们几乎可以呼吸相闻。
  “郭sir,你这样说,真的很像在撩我啊。”
  郭sir脸又红了:“我没有,我就是……”
  “觉得我很像你一个故人。你说过很多遍了。”阿蒲叹气。
  他从椅子上跳下来,向郭文韬伸出手。
  “行吧,郭sir,看在你那么执着的份上……”
  他站在嘈杂的乐声里笑。
  “做个自我介绍,我叫蒲熠星。”
  
  
  
  5.
  “你怎么会备着药?”郭文韬坐在蒲熠星住的狭小的出租屋里,衬衫袖子一直卷到肩膀。
  蒲熠星盘腿坐在床上拿棉签给他胳膊上的淤青抹药:“那不是有些客人老爱玩儿些有的没的嘛,我给自己备的。”
  “真的假的?”郭文韬震惊。
  “假的,”蒲熠星头都没抬,专心上药,“你还信啊?要有这种家伙我不得废了他第三条腿?”
  蒲熠星手上一使劲,疼得郭文韬表情一时没绷住,呲牙咧嘴。
  “还知道疼呢?你们警/察都这么拼的吗,挣多点儿工资啊值得你玩命?”蒲熠星阴阳怪气地怼他。
  “这是我应该做的,”郭文韬看着他说,“你别气。”
  “谁生气了?”蒲熠星恼,“好看得起你自己哦,郭sir,咱俩很熟吗?”
  是不熟,至少从社会普遍意义上对密切关系的要求来说,他们只能算是认识,远谈不上熟。
  可郭sir人际圈子基本都在警署,算来算去,同事之外,蒲熠星已算是最熟的一个了。
  “你到底干嘛老来找我?”蒲熠星问。
  “想认识你。”
  这话又像是什么拙劣的调/情了,偏偏郭sir眼神坦坦荡荡。
  说是想认识你就是想认识你,没什么别的理由,不图别的。
  “不是冲你那位‘故人’?”
  郭文韬没答,伸手把袖子重新整好。
  是冲着故人。但也不完全是。那故人常来入梦,但上次相见也是十多年前的事,这么多年都杳无音讯。再说郭文韬连那故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蒲熠星到底是不是他?郭文韬也说不清楚,如果是他的话,蒲熠星怎么会对自己这个态度呢?他该认得自己的。
  那故人也许早就不在了。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化着别扭的浓妆的蒲熠星,让人看不透琢磨不明白的蒲熠星。
  他坐在硬板床上,听着隔壁的夫妇吵架,然后是哐的摔门声。楼上的阿婆在抱怨柴米油盐,楼下的年轻人正激动地为不知道什么比赛欢呼。
  各色的人生都浓缩进小小的格子里。
  蒲熠星把药瓶收起来,转过身就看到郭文韬在看自己。
  “怎么,郭sir,想把我发展成你的线人?还是要照顾我生意啊?”
  他本来只是开个玩笑,跟以往一样。
  谁知道郭sir不知为什么,这次没再害羞,或者寻个别的方法怼回来。
  郭文韬竟很认真地问他:“阿蒲,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做这个工作了?”
  蒲熠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郭sir,你在教育我?”
  郭文韬试图跟他讲道理:“阿蒲,这不是什么好事。你有手有脚……”
  蒲熠星腾地站起来。
  “是,我有手有脚,但来钱快啊。郭sir,你要么就把我抓走,要么就自己离开,我这儿不欢迎你。”
  他讥讽道:“度别人去吧,我乐意下地狱。”
  
  
  
  
  6.
  “肯定有突破口。那些家伙不可能一点儿破绽都不留,他们现在越来越高调,总有行差踏错的时候。”石凯咬牙。
  与其说他是在说服别人,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
  一帮人全都蔫头耷脑,几乎各个都负伤了,鼻青脸肿的,显然刚抓了人回来。谁知审了大半个晚上,好不容易得了个可能有用的人名吧,得,那人半个月前就被人划了脖子灭口了,屁用没有,线索又断了。
  他们单知道这一系列案子跟个叫老鬼的有关系。但这人好早之前就已算是赫赫有名,那么多年都没人查出他到底谁,连是男是女多大年纪都不清楚。知道是老鬼做的有什么用?
  案子走进了死胡同,除非天王老子来了,不然真是没辙了。
  估计谁探头往屋里瞧一眼都得感叹句怨气冲天。
  郭sir的怨气还是双重的,站起来提了外套,哑着嗓子说散了吧,各回各家睡大觉去,先撤了。
  他连轴转了好些天,身上处处淤青,脑子昏昏沉沉,回过神来又到了曾经他老来找蒲熠星的那家酒吧。
  只是蒲熠星早不来这儿了,自从那天他俩吵架……或者说蒲熠星跟他单方面吵了一架,这人就不来这儿了。郭文韬去他那出租屋找过,成日关着门,人不知去哪儿了。
  来都来了,郭文韬想,进去喝一杯吧。
  事实证明郭sir的酒量确实不怎样,他喝的烂醉,眼睛睁都睁不开,脑子更是好似一团米浆。
  一个女人见他长得好看,快了其他人一步,凑过来搭住他胳膊,想把喝醉的郭sir带走。
  她才把这迷迷糊糊的醉鬼搀起来,却被另一人箍住了手腕。
  她抬头一看,怕得发抖,颤着声喊:“蒲、蒲哥……”
  蒲熠星竟没像以往那般用他那拙劣的化妆技术在脸上乱涂乱画,比之前好看了不少。站在酒吧里显得与周围更加格格不入。
  蒲熠星瞥了那女人一眼,对方赶紧小跑着离开,头都没敢回。
  他叹了口气,抓住郭文韬一条胳膊让他搂住自己的脖子,架着人往外走。
  “郭sir,你可真不让人省心。”
  他带着人回了那间小出租屋,把人直接往床上丢。
  谁知道郭sir喝醉了力气仍然挺大,扯着他衣袖不放,直接把蒲熠星给拽倒了。
  蒲熠星跟他一起摔在床上,被硬板床给砸得龇牙咧嘴。
  他转过头想要控诉,结果却跟郭文韬鼻尖对上了鼻尖,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出,一时没反应过来要退开。
  郭文韬离他很近,正仔细地打量他眉眼。
  “你没死,”他说,声音软乎乎的,“你没死对不对?还是你来找我索命……”
  蒲熠星伸出根手指戳在郭文韬脑门上把人推开。
  “别说胡话啦郭sir,谁来找你索命。”
  他指指自己的脸:“认得我是谁吗?阿蒲,蒲熠星,记得吗?”
  郭文韬点点头,又摇摇头,伸手揪住蒲熠星半边脸往一边扯。
  “你长这样啊?”
  “疼疼疼!”蒲熠星拍他手臂,“脸是真的!”
  他皮肤本来就白,郭文韬喝醉了不知轻重,把他脸捏红了一片,显得可怜兮兮的。
  郭文韬松了力气,却没放手,一个劲儿盯着蒲熠星瞧。
  蒲熠星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看我干什么?”
  “好看。”
  “郭sir你就饶了我别发酒疯了行不行……”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郭sir凑过去,吧唧一口亲在了他脸上。
  声音还挺响的。
  蒲熠星:??!
  “郭文韬!你干嘛呢你弄我一脸口水!”
  郭文韬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他,看着这个充满了谜团的、让人捉摸不透的人真真切切地躺在他身边。体温是温热的,人也是鲜活的。
  如果我现在抱住他,也许就能留住他。
  于是他真的这么做了,也不仅如此。那个晚上他和蒲熠星,他们做了更多。
  郭文韬像是坠入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色彩纷杂。在一众饱和度极高的色块里,他看见个黑黢黢的剪影,依稀是少年人的模样。
  他伸出手去挽留那个剪影,手从黑暗中穿过去,抓住一只手,与对方十指相扣。
  
  
  
  7.
  第二天郭文韬从一片狼藉的床上醒来,看看身边熟睡的蒲熠星,记忆逐渐回笼。
  他没这个勇气直接把蒲熠星喊醒,于是借着自己还得去上班的理由逃离。跑路之前想起他跟蒲熠星第二次见面时比的数字,从钱夹里掏出几张钞票给人搁在了床头上。看看对方浑身的青青紫紫又不忍心,想着得给个双倍的钱,掏掏钱包又凑不够,于是把自己的手表也摘下来给人留下了。
  到头来还是照顾人生意了。
  我这是原则性错误啊,郭sir离开的时候悲哀地想,我还怎么配当警/察啊?
  
  
  
  
  8.
  耗子瑟缩成一团,畏畏缩缩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就见过他几面而已,我说过了,我连他叫什么名都不知道。”
  这警/察怎么又跑来问我那姓蒲的事儿啊?我就一小喽啰,怎么逮着我老问啊。
  “我不是要问那个……我是想他是怎么、怎么开始做现在的工作的?”
  “啊?”耗子疑惑。
  郭文韬红着脸,磕磕绊绊地隐晦叙述了一下自己想说的“工作”。
  耗子瞪大了眼:“谁跟您讲的啊?传这谣言,不得被那姓蒲的卸了胳膊腿?!”
  郭文韬:……那姓蒲的亲自传的。
  
  
  
  
  9.
  “好嘛,钱还你,”蒲熠星把钱推过来,“不过表我得留着。”
  他晃了晃手上的手表,有些小得意。
  那手表是郭文韬当上警/察第一个月发工资时给自己买的,跟了他好些年了。虽然便宜,倒是皮实的很,郭文韬身上的伤都不少了,这表竟还能走。
  “当留个纪念嘛。郭sir还来照顾我生意吗?给你免费。”
  郭sir咬牙:“骗我那么久,演技挺好的啊?”
  “嗐,”蒲熠星摆手,“过奖过奖,有你这句话我可以放心演戏去了。”
  他扯了扯郭文韬的衣袖。
  “那郭sir还照不照顾我‘生意’了?”
  照顾,郭sir心想,我能不让这小骗子吃点儿苦头吗?
  
  
  
  
  10.
  郭文韬还没能找到关于自己正在查的团伙的线索就等来了对方的再次作案。
  他们行事越来越高调,却总能摸清各个地方的安保,总是全身而退。
  精确的情报加重火力,这到底是些什么人?
  郭文韬跟上那个断后的匪徒时,他已经落单了。他的同伴们还都没追上来,郭文韬紧咬在那人后面拔腿狂奔,他手枪里只剩一枚子弹了,在对方还在快速运动的状况下,他不敢贸然开枪。
  他们从黑暗中穿梭许久,远处的灯光越来越近,郭文韬也离那个匪徒越来越近。
  郭文韬看到远处那条狭窄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璀璨的灯光,咬牙追得更近。
  那个匪徒一路都没开枪,许是在最开始与警/方交火的时候子弹就已经打完了。在这种前方只有这一条路的情况下,如果进入到前方的街道中他是很难逃走的。只要我用手枪来威慑,人群退开,我可以抓到他,他明显已经体力不支了……
  匪徒确实如他所料跑入了人群,郭文韬与对方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们近在咫尺。
  郭文韬大喊:“让开!警……”
  他话还未说完,就看见前方那人停下脚步,眼睛弯了一下,像是笑了。
  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伸进背包,仰天撒了一大把钞票。
  人群爆发出兴奋的尖叫声,无数双手向上伸着,挥舞着。他们跳动着去抓那些飞舞的钞票,压根听不见郭文韬的喊声。他根本寸步难行。
  那匪徒消失在拥挤的人潮中,郭文韬依稀听见对方得意的、恶劣的大笑,看见对方背过身挥手。
  他看着那人如今在灯光下终于能看清的发尾,看见散乱的头发下隐约露出的后颈。
  还有后颈上的吻痕。
  枪声响起后癫狂的人群总算尖叫着退开,郭文韬向天空打出最后一发子弹后向那人的去处看去。
  早已看不见人影了。
  
  
  
  
  11.
  “你来啦?来来来,尝尝我做的饭。这次是真的不错,我尝了,可以吃。”
  蒲熠星把郭文韬拉到桌子前,按着人的肩膀让他坐在椅子上。
  面前摆着一份咖喱饭和柠檬茶,杯子和盘子看起来还算干净,吃的喝的至少看着也正常。只是厨房实在一片狼藉,像是准备了一顿大餐,实际上做出来的成品就只有那么一点儿。
  蒲熠星坐在他对面,面前摆了份一模一样的咖喱饭和柠檬茶。
  “不会吧韬韬,你总不能嫌弃我吧?”他把盘子往郭文韬那边又推了推,“我可是做了很久的。”
  郭文韬最后还是妥协了,一顿饭吃得食不下咽,剩了一多半。
  他放下勺子,金属在陶瓷上磕出清脆的一声。
  “阿蒲……”
  他喉结滚了一下,即使刚喝完一整杯柠檬茶仍觉得喉咙干涩。
  “你能过来一下吗?”
  蒲熠星挑眉:“你饭还没吃完呢,怎么今天这么着急啊?”
  他顺从地被郭文韬牵着手腕拉过去,郭文韬拨开他扎起的头发,看向蒲熠星的后颈。
  一块吻痕,颜色已经开始变浅了,但是还没消。
  一模一样。
  “你干什么哦?这么用力。”蒲熠星的手腕被郭文韬死死箍住,尝试挣了几下也没挣开。
  他手腕已被郭文韬抓出了红痕。
  “你没告诉过我你到底是做什么的,”郭文韬声音发颤,“你没告诉过我。”
  “传这谣言的,不得被那姓蒲的卸了胳膊腿?”
  是啊,蒲熠星哪里是什么简单的人?
  “我记得,曾有人喊他‘Eazin’,”郭文韬有些发抖,“是不是、是不是你……”
  他叫蒲熠星。Eazin就是熠星,他怎么早没想到,还是只是怀疑过但是不愿意相信?
  蒲熠星敛了笑容,沉默地看他。
  郭文韬脑子昏昏沉沉,竟有些使不上力气。
  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人陌生了起来。他们曾在那么多个夜晚同床共枕,蒲熠星也再没在他面前化过那胡乱涂抹的浓妆。
  却原来蒲熠星卸了妆,他仍看不清他。
  蒲熠星倏忽扯出个假笑。
  “郭sir还记得我啊?”
  “昨天也是你,”郭文韬皱眉,“那个劫匪。你跟我回……”
  “回警署吗?”蒲熠星向后退了几步,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你不会以为自己现在还能抓我回去?”
  郭文韬想要起身,头脑的晕眩却让他再次摔入椅子。他颤着手要去掏枪,却发现藏在他后腰的那把手枪已经不在了。
  蒲熠星晃了晃手上的枪。
  “郭sir带着枪来见我,我总得给郭sir准备点儿‘礼物’吧?”
  那杯柠檬茶!郭文韬恼怒,他喝完了那杯柠檬茶!
  “你别再一错再错了!你现在跟我回去,还能……”
  蒲熠星手握枪支,面无表情地看他。
  “这话最不该由你跟我说。”
  郭文韬抬头看他,十年前的那天犹如汹涌的洪水,涌入他的脑海,摧枯拉朽。
  蒲熠星狠狠扯开自己的衬衫。
  他动作太粗暴,衬衫的扣子直接崩开,掉在地上,砸在墙上,落在地毯或滚入床底。
  “看见了吗,韬韬?”蒲熠星双手扯开衬衫,露出饱含戏谑的笑,“看见了吗,这是他们留给我的。”
  郭文韬瞪大了眼睛。
  在蒲熠星单薄的胸膛上,是狰狞的伤疤。那是被人用刀生生刻上去的污言秽语,将那些恶意的称谓烙在他心口,甩不脱也忘不掉。
  他又张开嘴,指着自己的几颗后槽牙。
  “这些,韬韬,这些。他们拿钳子拔掉了我的牙,你知道有多疼吗?你知道我有什么选择吗?”
  郭文韬脊背发凉,他想要站起来,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韬韬,你没来找我。”
  他的星星冷漠地看着他,双手卡住他的脖颈,逐渐用力。
  “你把我丢下了。”
  
  
  
  
  
  
  蒲熠星最后还是没有杀了他。
  他把郭文韬的枪丢在墙角,跟他说,下次见面,他会直接一枪崩了他。
  “韬韬,”蒲熠星最后在他耳边亲了一下,“你是警,我是贼。”
  
  
  他走时关上了门,钥匙留在屋内。
  旧磁带还在转动,放着十来年前的歌。
  
  
  
  给你精细的血管给你精美的五官
  偏要给你一颗心跃动
  给你一柄手枪给你一发子弹
  不等于要放进谁的胸
  
  
  咔哒一声,门关了。
  
  
  
  
  
  0.
  白皮的少年手里捏着铁丝,背对着同伴别扭地给他撬手铐。
  两个人都被靠在结实的管道上,背对着背,大门锁着,唯有仓库上方一扇小玻璃窗可以供他们逃走。
  “怎么样,我有先见之明吧?”少年小声道,“嘿,咱们一会儿就可以跑了。”
  他的同伴看不见他的动作,只觉得都这个时候了,这人还有这心态,确实难得。
  “管这件事,你不后悔吗?”
  “后悔什么,做都做了。再说咱们帮的可是警/察,当时要是不帮忙,他伤成那样,肯定跑不了的。
  “再说,我也想当警/察。”
  同伴犹豫了会儿,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之前听你的朋友叫你Eazin。”
  “那是我的英文名,我叫……”
  少年没说完那句话。
  他终于给自己的同伴打开了手铐,却听见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来不及了。
  同伴还想带他一起走,少年却一直摇头。
  “你先走,韬韬,叫警/察来救我。”
  郭文韬爬上那扇小窗时,回头看了他一眼。
  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甚至还冲他笑了一下。
  “要回来找我啊,我的命都交给你了。”
  
  
  
  
  
  少年躺在水泥地上弓起身体,嘴里的血流出来,呛得他连连咳嗽。他眼睛肿了,强撑着睁开眼,看见不远处的地面上是刚刚从他嘴里拔出来的牙。
  再远点的地方,是那个被抓回来的警/察。对方是个卧底,现在大睁着眼,手脚诡异地扭曲着,双手的指甲全都不剩,已然没气了。
  身边站着的男人再次狠狠一脚踹在少年的腹部,紧接着又是一脚,踹在他胸口的伤疤上。
  他疼得连叫都叫不出,只能徒劳地蜷缩着。
  他听见那些人在骂他,有人揪住他的头发把他扯起来,讥笑道:“你还真以为你那个同伴会回来救你吗?”
  他会的,蒲熠星想,他一定会的。
  可那天他等到夕阳西下,等到夜幕降临,没有一个人来救他。
  
  
  
  
  12.
  警署里的人最近都说郭sir很拼,他简直像是不要命了,紧咬着老鬼不放。有人说看郭sir如今苍白的脸色和眼下的青黑,怕是老鬼没抓着,他自己先变成鬼了。
  就连上司也同他讲,不要那么拼,不然怕是过一段时间警署里的人都得去给他扫墓。
  郭sir点点头,转头又去了口供室,面无表情地坐在刚抓的嫌疑犯对面。
  “你说,老鬼手下有个叫黑山羊的?”
  “是、是有这么个叫法,我见过他一面的,”嫌疑犯鼻梁肿了,是被抓时郭文韬一拳砸出来的,他明显怕这位年轻的警/察,“他戴着口罩,帽檐也压得很低,当时他帮老鬼谈生意,我没看见他长什么样。”
  郭文韬冷冷扫他一眼。
  “我、我知道别的!”那人赶紧说,“他露着脖子的,他皮肤很白,我记得、记得……”
  嫌疑犯双手被手铐铐住,别扭地抬起手指自己的侧颈。
  “就这儿,这边,有两颗很小的黑痣。”
  郭文韬沉下脸色。
  阿蒲,你真是给我好大的惊喜。
  自那天过后,他用尽了各种办法也没能再找到蒲熠星。对方像是人间蒸发了,那出租屋他也再没回去过,郭文韬去查了,才知道那出租屋是蒲熠星遇见郭文韬后现租的。
  大名鼎鼎的黑山羊是老鬼手下一员智将,是他的军师,翻手云覆手雨的狠角色,当然不会住在那种小破地方。
  郭文韬记得他刚当上警/察时,是想为当年的同伴报仇的。只是还没等警/方端了那个组织,那个组织就覆灭了。
  当时的说法是什么来着?黑吃黑,老鬼吞并了他们。
  曾经颇有本事的头头被人拔了满嘴的牙,胸膛上还刻了字,死相颇惨。现在想想,要么是黑山羊亲自干的,要么是老鬼给自己的得力下属出气。
  一个贼,郭文韬叹气,多有本事的贼啊。他早知蒲熠星很聪明的。
  只是一明一暗,再相逢要么是蒲熠星杀了他,要么是他给蒲熠星戴上手铐了。
  
  
  
  
  
  13.
  郭文韬躺在床上,想着明天的行动,辗转难眠。于是他重新爬起来,开了灯,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昏黄的灯光里。
  他额头上有一道疤痕,被头发盖住,若不撩开,很难注意到。
  那是十年前留下的。
  当年他的逃脱并没有那么顺利,那伙人发现了他跑掉之后就开始追他,他仓皇之下也不清楚知道自己跑的方向。他只想甩掉后面那些人,找到警/察,然后……然后回去救那个他还不知道名字的少年。
  他是在逃走的路上出了车祸,再醒来已是两天后,他被好心人送来了医院。等他带着警/察过去的时候,那里早已没有他的同伴了。
  也许是逃了,也许是死了,当然大概率还是不在了。
  他想起对方说过,想当一名警/察。
  以往这并不是郭文韬的目标,他更喜欢安稳的生活,是个现实主义者,对那些“天下太平”之类的虚无缥缈的愿望没有什么执着。
  但那天之后,他站在空荡的废弃仓库里,看着水泥地上残留的血迹,心想,当一名警/察吧。
  我要当一名警/察。
  
  
  
  
  
  14.
  “撤退!”对讲机那边喊,“快撤退!”
  但是他们没来得及,耳边就响起了炸弹的爆炸声。接着是枪声,密集的枪声。
  警/方本是来埋伏,谁知道不过是做了那捕蝉的螳螂,黄雀就在他们身后冷冷看着,等着割了他们的喉咙。
  不过任人宰割罢了。
  那些嘈杂的、震耳欲聋令人胆寒的声音都散去了。
  郭文韬摸了把脸上的血与脏污,费力地用胳膊肘撑着地板向前爬。他的两条腿拖在地上,受到爆炸余波的影响,使不上力气,已不足以支撑他走路了。
  眼前的硝烟一点点散去,他看见满地倒着的横七竖八的尸体。
  他脑海中一片空白。
  人呢?他想,人呢?刚刚还说着下班后一起吃火锅的人怎么就……
  他咬着牙向前爬,一个个地查看,一个个地去探他们的呼吸。
  他经过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心越来越凉,再又一次试探鼻息时总算感觉到了一点微弱的生气。
  郭文韬欣喜若狂,他推了推对方,低声喊他:“石凯!石凯醒醒!”
  石凯没有回应,郭文韬只能拖着他一起走。他害怕这经历了多次爆炸的建筑会发生坍塌,只能用仅剩的力气拖着自己的同伴。
  硝烟快要散尽时,郭文韬察觉到一道视线。
  他抬起头,看到有个瘦削的身影正站在远处前方的废墟上。对方穿着一身黑衣,提着把枪,戴着诡异的小丑面具,露出的手腕和脖颈都很白。
  郭文韬只用看一眼就能认出来。
  他听见对方拉动枪栓,看着对方抬起枪,枪口朝向他们。
  他是贼,郭文韬脑海中再次清晰地闪过这一认知。
  他在对方扣动扳机的那一刻扑到昏迷的石凯身上,指望仅靠他血肉之躯就可以护住对方。
  但那倾泻的子弹并未打在他身上。
  郭文韬向后转头,看见另一个戴着小丑面具的人举着枪,对着自己,此时晃了晃,倒下去了。
  他再转回头,看见那人身披惨白的车灯灯光,从废墟上跳下去,从他的视野里消失,跟来接应的同伙一起远去了。
  
  
  
  
  
  15.
  郭文韬拄着个拐,慢腾腾地在人群里穿梭。他倒是想走得快些,可他的腿压根不允许,伤还没好完全,要是现在丢了拐,他走几步就得趴地下。
  这是他那个今天才醒过来的,重伤的上司交给他的任务。
  “你这么聪明,应该有些猜测了吧?”当时头发半白的上司躺在床上说。
  当时上司确实有让他们撤退,只是晚了。但这需要撤退的决定,一定是有依据才做出来的。
  “我需要你去接应一个人,”上司说,“你大约猜到了,是一名卧底……以往只有我知道他的身份,这次事件后,我想他面临着很大的危险。我相信你,我把这件事交给你。”
  郭文韬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存储柜,从里面取出一个档案袋。
  “如果他还活着,他会来的,如果他没来……”
  上司叹了口气。
  “那他应该已经暴露了。”
  郭文韬取走了那个档案袋,回到家的时候终于取出了里面唯一一份纸质档案。
  证件照上的人很年轻,冒出的胡茬还没怎么刮干净,眼睛看着镜头,却没大睁开,看样子是还在犯困。身为一名警/察,他看上去不怎么有精神,身为一名卧底,他看上去又太乖巧了。
  是蒲熠星,郭文韬倚在墙上,垂下眼眸,心想,当然是他。
  
  
  
  
  
  16.
  郭文韬听从了上司的交代,来到那家店门外,坐在从左往右数第二把伞下,背对着街道,点了一杯柠檬茶,桌子上放了一本爱伦坡的短篇小说集。
  他等了一会儿,等到一个小男孩走上前来。
  “你姓什么啊?”小男孩突兀地问。
  郭文韬往四周看了看,没发现有正盯着小男孩的可疑任务。
  于是他实话实说道:“我姓郭。”
  小男孩开心了,他从随身背的小背包里掏出来一个奥特曼玩偶递给郭文韬。
  “这是有人交给我的,”他得意洋洋道,“我完成任务啦。”
  郭文韬抱着那只胖乎乎的奥特曼,愣了一会儿。
  “谁让你来的?你怎么知道要把这给我?”
  小男孩叉着腰:“有个大哥哥给我的。我等你好久啦,他给我看过照片,说如果是个老爷爷就把这交给他。如果不是,就问那人姓什么,如果是个姓郭的长得也很好看的哥哥,也可以把这个奥特曼交给他。”
  “他说他要去打怪兽,你也是要去打怪兽的吗?”小男孩眨巴着眼期待地看他。
  郭文韬僵硬地点点头:“嗯,我也去打怪兽。”
  他终于还是没接到蒲熠星。
  
  
  
  
  
  17.
  那天之后他在奥特曼玩偶里拆出来了一个小小的U盘,接着是根据里面的情报排兵布阵。
  那么多年,警/方关注了老鬼那么多年,他们终于看见了胜利的曙光。
  他们抓紧一切时间,郭文韬根本来不及想别的。
  直到码头捞起一具尸体。
  那尸体在水里泡了有些日子,早已面目全非,是被人绑了手脚坠上石头扔进去的,绳子烂了,这才浮上来。
  “不会又跟老鬼有关系吧?”刚归队的石凯说,“最近动静这么大,可不太平呢。”
  “尸体泡了挺久了,估计不太能是我们最近开展大规模行动搞的……”郭文韬推开法医室的门,探头进去问:“怎么样?死亡时间什么时候?”
  “这么着急啊郭sir?亲自来问,”法医回,“死亡时间确定了。”
  他说了个大致范围,郭文韬在脑子里一捋时间线,发现是那次警/方遭遇埋伏的事件前后。
  那个时候的尸体吗?
  他突然瞥见旁边的托盘里有件眼熟的东西。
  “那是什么?”
  法医瞥了一眼:“哦,这个啊。刚从死者手上推下来的,我还没来得及交给物证课。一块手表。”
  郭文韬突然进了门,直冲那块手表。
  “哎!你别动这手表啊!刚从尸体上扒下来的,你不嫌脏啊?”法医赶紧拦他。
  郭文韬置若罔闻。
  他当然对这块手表眼熟。
  现在躺在金属托盘里的手表指针早已不走了,表盘上密布划痕。
  可郭文韬清楚地记得,他是怎么在刚领了第一个月工资后给自己买下这一份礼物,既是庆祝他的工作,又是庆祝那曾经害过他同伴的团伙覆灭。
  他清楚地记得他把这块手表放在蒲熠星的床头,而对方又把他戴在手腕上。
  原来我一直都来不及,他想。
  
  
  
  
  
  
  18.
  再后来他们抓到了老鬼,也抓到了牵连的一众警队高层。于是领导又可以在电视上夸夸其谈,说他们取得了多伟大的胜利,只字不提他们曾牺牲了多少警员。
  郭文韬升职了,成了最年轻的高级督察,同事想替他庆祝,他却只是摇了摇头。
  石凯叹了口气。
  他们已好久没见郭sir笑过了。
  原来的上司养好了伤却落下了病根,调去了另一个岗位。新来的上司还算好相处,一切都按照应有的轨迹前行着。
  某天上司听人讲,郭文韬喜欢乒乓球,他问了几句,有别的同事告诉他,郭sir家里还有签名球拍呢。
  上司被提起了兴趣,说想看看。
  郭文韬点点头,第二天从家里的收藏里挑了个最珍贵的,装进包里带去警署。
  他并没注意到街上不小心跟他撞了一下肩膀的人。
  当他把球拍拿出来递给上司时,他看到上司的表情是很困惑的。
  “我孤陋寡闻了。”上司笑道,“这是哪位球员啊?”
  周围的同事也都围上来探着头看,一个个挠着头,绞尽脑汁也没能给新上司一个答案。
  “郭sir收藏的签名球拍,球员都很有名啊?我见过的。”石凯也凑热闹靠了过去。
  他也皱了眉:“这我还,真没听说过。”
  “郭sir,跟我们讲讲呗?”
  那球拍又到了郭文韬手里。
  怎么会不认得呢,郭文韬疑惑,这些人到底有没有关注过乒乓球……
  所有人都看到郭sir愣了一下,接着抱着那乒乓球拍开始笑,笑得停不下来,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一众人困惑地面面相觑。
  那原木色的球拍底板上签名龙飞凤舞,却仍能辨别出写的是什么——
  
  
  Eazin
  
  
  
  
  
  街角的青年抬头看了眼警署,笑了一下,压低帽檐转身离开。
  他哼着歌,脚步都像在打拍子。
  
  
  
  记住潜龙勿用,这样玄妙你懂不懂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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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3-7 00:56:4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写得太棒了 流畅完整的故事 富有画面的语言 好喜欢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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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3-7 00:45:5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到一半忍不住来评 好喜欢这句话“你度别人去吧,我乐意下地狱” 还有字里行间浓浓的港风 我已经开始忍不住在脑子里生成粤语台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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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6 09:40:0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师真的太会写了,这个反转太绝了,本来觉得阿蒲不可能是反派,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是中间老师的描写又让我觉得阿蒲可能是为了活下去和复仇才黑化的,但是到后面的时候又一个反转,果然是我肤浅了,虽然生活让阿蒲不堪负重但是阿蒲就是那种心向阳光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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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2 00:44:2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芜湖,擦肩而过了,文笔好绝,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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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16 22:33:42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写的真好啊!我还真的以为会黑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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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0-7 00:31:5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精彩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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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0-6 09:44:5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看过很多遍了还是觉得很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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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9-20 00:07:2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擦肩而过的是我的爱人,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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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20 21:06:16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师真的好会写啊……直接看的我眼泪花子噼里啪啦的。本来还以为阿蒲已经不在了,结果却又回来了。他们错过了那么多次又重逢,或许世间就是有这么多奇妙的缘分吧,有些人总是要经过太多才能得到对方。最后郭文韬还是可以看见自己的星星,看他满身星光向自己走来。太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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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3 20:19:1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到现在再看一遍还是觉得,人还活着真好啊——知道人还在那就一切都很好。还有无论是不是卧底,前面的情节都很贴啊,后面揭露事实只会让人觉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好久没看了再看一次也会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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