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明月如霜

翎羽昕兮

郭蒲蒲郭无差
民国 北大学者郭×留洋少爷蒲
一发完
题目来源：河图《明月如霜》（但背景与本文无关）

“郭先生下课一起去打球吗？”郭文韬准备去上课了，被齐思钧拦住相约一起打球。
如果是平常他肯定会直接答应，一天工作结束，和同事同学一起来打打球，既可以增进师生感情，又可以强身健体，郭文韬向来不拒绝。他觉得哪怕是做学问也不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而是要走出来，贴近生活，这样写出来的文字才是有生活气，有活力的。
“今天就不了齐先生，今日家中有客人到，早上父亲特意嘱咐我晚上要回家吃饭。”郭文韬想到今天晚上要来的人有些不自主的期待。
齐思钧听完有些歉意的拍了拍郭文韬的背，“那就不打扰了，你快去上课吧，学生们最喜欢听你讲课了。”
郭文韬是个很典型的东方男人，尤其和学校里许多留过洋的先生比起来，他总是显得十分安静且容易羞涩，比如刚刚在听到齐思钧的夸奖后脸又红了起来。
郭文韬感受着自己发热的脸，想着某人看到了怕是又要取笑他了。
下课后他本想叫一辆黄包车回去的，结果没想到他刚出门就听到后面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回头一看，不是蒲熠星还能是谁。
“你特意来接我？”郭文韬坐上汽车问道。郭文韬还是第一次做汽车，有些新鲜又有些不适应。
蒲熠星也看出来了郭文韬的手足无措，很自然的开始驾驶，没有过多的解释汽车，“对啊，我可是到家歇都没歇就来接你的。”
“怎么样，我去美国这几年，我可有什么变化，我可以听说你已经是北大的先生了，还成了刊物的撰稿人。我当初走的时候就说你就是做学问的料！怎么样，我说对了吧！”蒲熠星一副自己押对宝的样子，仿佛那个做了北大先生的是自己一样。
郭文韬认真仔细的看着蒲熠星，从眉眼到着装，蒲熠星已经走了五年了，五年怎么可能没变化，郭文韬这五年每次想他的时候都会拿出他给自己寄的照片看了又看，他给自己寄的无论是信还是照片都被郭文韬好好的珍藏着，他的笔迹郭文韬甚至都能模仿个七八分像，他的模样也被郭文韬在梦中一遍遍描摹。
“看的入迷了？”蒲熠星一个响指把郭文韬唤回现实。
现实中蒲熠星就坐在他的旁边，睫毛会颤动，会说会笑的坐在他的身边，他看着蒲熠星的侧脸，笑着说道：“很好，你很好。”
“堂堂北大文学系的郭先生竟然只能想出两个字来夸他的……挚友。”蒲熠星不喜欢去定义他们两个之间关系，所以最后两个字像是滑过去一样，声音微乎其微。
“明月如霜，星光熠熠。”
“到底是没有咱们郭先生有学问。”蒲熠星说道，说完眸色一转，“我教你句英文怎么样，以后可以用来夸我。”
“愿闻其详。”郭文韬并不是完全不懂英文，北大里留过洋的先生有很多，他也是好学的人，他一有空闲就会去和那些先生学习。
“You're my most important person.”刚到到地方，蒲熠星停下车，对着郭文韬，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着。
郭文韬听完微微有些惊讶，随后笑着重复了一遍，又问道：“什么意思？”
“就是你很帅的意思。”蒲熠星听郭文韬说完就转过头往前走，他相信只要他转得快郭文韬就不会看到他充血的脸。
但是他忘记了，一个人脸红不止脸会红，耳朵脖子也会红，郭文韬看着蒲熠星红红的耳尖以及从西装里面露出来的一节带有红晕的脖子，笑的十分灿烂。
“You're my most important person.”郭文韬又咀嚼了一遍这句话。
蒲熠星当时根本没有发现郭文韬说的如此的顺利，发音那样的标准。
郭家和蒲家是世交，只是郭家专心做学问，蒲家世代经商，当初郭文韬考上了北大，成为了北大学子，而蒲家，蒲熠星的父亲也成为了北平的商会会长。蒲熠星从小是和郭文韬在一个学校，一起学习一起长大的，可惜蒲熠星最后没考上北大，试着接管了一部分家里的商行，但是蒲熠星发现现有的经营模式过于陈旧，现在时代在变化，所以提出了赴美留学的想法。他的父母是支持他的，当初他甚至问了郭文韬的意见，郭文韬也是支持他的。
蒲熠星到现在还记得郭文韬当初对他说的话，“你去美国留学，我在北大读书，等你回来，你成了商行行长，我成了北大先生，你可不要输给我。”
郭文韬确实做到了，蒲熠星也确实把先进的理念带了回来。他在美国给家里写信就会提到一些先进的理念，他的父亲也都尝试实施，效果十之八九都很好，这一切郭文韬也都有所耳闻。
一顿饭六个人吃的非常欢乐，实在这波动的时代下难得的安逸与欢乐。
吃完饭蒲熠星提议想去北大转转，郭文韬也同意了，他带着蒲熠星在北大校园内散步，站在未名湖边，听着湖对面的学生排练演出，听着不远处凉亭内学生拉出的小提琴，走在校园里，是不是会遇到三两成伴的学生，或是在讨论着学术问题，或是讨论着最近读到的思想，也有讨论着明天要不要再打一场球的，不过他们遇到郭文韬都会停下来，微微鞠躬称一句“先生好”，郭文韬也会回礼。
“这里和你的校园有什么区别吗？”郭文韬看着旁边的蒲熠星问道。
“他们都是一样的有思想，有未来，于乱世中守住自己的一片净土。”蒲熠星看着他们感叹着。
“希望这片净土可以保持的久一点……”郭文韬想着燕园外的那些不由得感叹。
蒲熠星捏了捏郭文韬的肩，“你是学者，你做学问就好。”
说到底守好自己的净土也只能守住自己，甚至可能会连自己的守不住。
日本人来的很快，学生、教师、高校并不能成为他们的护身符，说到底不过是一个读书的、教书的，既没有举重若轻的影响力，让他们有所顾忌，又没有富可敌国的财力物力，让他们有所倚仗，对于他们，这些学生教师不过如蝼蚁。
“你去美国吧，这是后天的船票。”蒲熠星找到了郭文韬。
蒲熠星把自己的父母和郭文韬的父母都转移到了南方，那边至少暂时是安全的，原本他想让郭文韬一起的，但是郭文韬拒绝了，现在他只能换另一个方法了。
“伯父伯母已经安全到南方了，你还在固执什么！”
“苟利国家生死以！”
“郭文韬，你只是个北大的教书先生，你并没有什么建树，我让你去美国也不是让你到那里享受人生的，是留学去的，你可以去那里学习科学，你可以不再学你那些文绉绉的东西！你现在死对于国家没有任何增益你明白吗！”蒲熠星说的是实在话，虽然这实在话并不好听。
郭文韬终于是在蒲熠星的劝说下同意了，“那你呢？”
“也是北平商会的会长，他们会有所顾忌，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毕竟他们以后还想让我给他们出钱呢。”蒲熠星帮着郭文韬收拾行李，“这是十两黄金还有两万美元，你带走，那边生活打点需要。我后续还会再给你寄的。”
郭文韬沉默着，他没有拒绝，他知道拒绝也没有用。
“如果你在那边有困难可以找一个叫周峻纬的人，他家是到那边比较早的华人，家里有一定根基，他人很好，我和他留学生时认识的，他会帮你的。”蒲熠星还在絮叨着。
郭文韬拉住了蒲熠星，让他坐到椅子上，“明天我自己再收拾吧，你坐会儿。”
郭文韬说完转身走向自己的床，在床头柜的一个匣子中取出一个小盒子，坐到蒲熠星对面，一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两枚戒指。蒲熠星看到一愣，看看戒指又看看郭文韬，又看回戒指。
“阿蒲，中国自古就是相爱之人定情之物，我听闻西洋也是如此。原是该送玉戒的，但是想着这乱世，玉易碎，且不说价钱，到底是碎了不吉利，故我打了两枚金戒指，上面为流云图案，两个戒指和在一起也同样可以组成一幅图案。”郭文韬又继续说道，“阿蒲，其实我听得懂英文，所以，你愿意做我情缘相定之人吗？”
蒲熠星将手伸到了郭文韬面前示意他让他给自己带上。
“这是我家传的一块无事牌，你带好。”蒲熠星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牌，色泽温润，一看就价值不菲，“作为我的爱人。”
蒲熠星给郭文韬也把戒指戴上后顺势抱上了他，郭文韬感受着自己怀中颤抖的蒲熠星，其实他们心中都清楚以后是否真的可以回来，是否还是再见抖是未知数了。
“你要记住，你是学者，做学问是最重要的！”蒲熠星又重复了一遍，郭文韬可以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也没有说什么。
“记得多写信。”
这句话是他们两个重复的最多，也是最能有所寄托的一句话。一封信，一张纸，远渡重洋，带去的却是满满的思念。
郭文韬走的那天蒲熠星并没有去码头送他，一个是因为现在这个形式郭文韬还是不认识他的好，再者就是这两天已经哭的够多了，再哭也没有要哭的了。
郭文韬到美国就如同蒲熠星所说，也学了经济。他们两个的书信频率也非常稳定，蒲熠星时不时会说一下国内的形式，还有就是身边发生的一些趣事。郭文韬也是如此，有时会评论一下他信中提到的内容，更多的也是在分享一些无关紧要，但是可以调节心情的内容。
但是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下去。
“你真要走？我答应了蒲的。”周峻纬在码头最后再询问着郭文韬。
“我不放心，你多保重。”郭文韬说完拍了拍周峻纬的肩就登上了游轮。
郭文韬走的并不算突然，这一年来蒲熠星给他寄的信越发奇怪，一开始是信上有些水渍，原本他是没在意的，只是以为在邮寄过程造成的，但是后来一对比发现所有的水渍几乎都可以重合，这就说明水渍是同一时间形成的，也就说明这信并不是一封一封写完寄出来的。再细细回想这一年来信上的内容，原本蒲熠星是会对他说的事情有所回应的，但是这一年来一直没有过。最关键的是，蒲熠星明明应该在北平，信里面的内容明明也在北平，但是信却是从上海寄来的，这完全不符合正常逻辑。
郭文韬在回去的路上一次次的握着无事牌，祈求着蒲熠星可以无事，只是他想多了而已，但真的当他踏上他熟悉的那片土地没由来的心头一紧。
郭文韬先直接去了蒲家的宅子，但是却发现宅子前的名牌已经更名改姓的，这代表着什么郭文韬是知道的，宅院易主，那宅院的主人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将宅院卖掉，最差的结果郭文韬不敢去想。
“您好，我找一下你们蒲熠星蒲会长。”郭文韬找到商会，他想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探求一下。
那个人原本看着郭文韬穿着打扮很是风雅，以为是来做生意的，没想到是来寻人的，再一听所寻之人脸色骤变，“你疯了！快走快走，没有你要找的人！”
蒲会长是个好人，对他也是甚好，只是现在到处都是爪牙，他只能这样对待蒲会长的朋友了。
郭文韬被推搡着出来，他觉得基本就是那最坏的结果了，但是他还是想问个清楚，他准备抓住那个人再问一问却被另一个人扶住。
“郭先生？真的是您啊郭先生。”一个穿着得体西装的青年扶住了他，“郭先生您不记得我了？我是邵明明，之前你的学生。”
“你好，你……”郭文韬对于邵明明有点印象，他的文章总是非常细腻。
邵明明捏了一下郭文韬的胳膊，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郭先生多年不见，您可一定要和我去家里坐坐啊！”
到了邵明明家郭文韬立刻询问他蒲熠星的情况。
“郭先生您坐下。”邵明明让郭文韬坐好，“想必您也已经去过蒲会长的宅子了，就如同您想的，蒲会长被残害了……蒲会长他帮助我们抗日，偷偷资助我们，有时还会帮我们传递情报，只是原本他作为一方商会会长就很显眼，他们就想要吞没他的财产，后来查出这个事就更……”
郭文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邵明明那里走出来的了，他的耳边只有“尸骨无存”在不断回荡。
“啊！”郭文韬被撞倒在地，“咔嚓”，郭文韬一摸，是胸口的无事牌碎了。
“你找死啊！”从车上下来一个汉奸打扮的人拽着郭文韬的领子将郭文韬从地上拉起来，一个巴掌扬起来，郭文韬的半张脸登时就红了，只是他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那个人准备再打第二下时车上的人出声制止了，“别浪费时间了，我的时间很宝贵。”
“是！”
郭文韬就这样被扔在路上，没有人管他，也没有人敢管他。这个时候，人人自危，惹了日本人，谁也不敢管。
夜里郭文韬只身去了郊外，将无事牌埋葬了，并未立碑，不能再有其他的人受到连累了。
转天商界就出现了一个留洋回来前北大先生。证券股市，收购买卖，一个月内郭文韬就做出了名声，同样也被日本人注意到了。
郭文韬顺利的以经济顾问的身份被请到了伪政府去做事。同样他也在为共产主义发文章。红色报纸上有了许多署名为“白日升”的文章，文字针砭时弊，以笔为枪，振奋人心。
“北大文学院的教授果然名不虚传。”
一张报纸被举到郭文韬的眼前，虽然郭文韬眼睛肿到已经看不清眼前的字了。
郭文韬戴在脖子上的那枚戒指被扯下，山下捏着戒指饶有趣味的说道：“还真是兄弟情深啊，难怪郭先生回国的如此匆忙，没关系，你很快就可以见到你的挚友了，只是不知道你们两个这幅样子，在地下还能不能相认。”
郭文韬的俊俏是出了名的，当初在北大出名的除了他的学识就是他的俊俏，蒲熠星在国外更是备受男生女生的喜爱。只是现在郭文韬的脸上满是血污，眼睛也肿的变形，牙齿残缺不全，再无半分俊俏可言。
“既然郭先生这么不愿意合作，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可多说的了。”山下示意身后的人动手。
窒息感扑面袭来，冷水对于伤口的刺痛，身上的伤口被挤压着，不过痛着痛着就不觉得痛了，是大脑缺氧带来的眩晕感，郭文韬只觉得整个人都轻了。
恍惚间郭文韬好像看到了蒲熠星在向他走来，如同明月清晖，伸出手，邀请他，就像曾经无数次的邀请一样。蒲熠星对于他从来不是一颗星星而已，而是明月，照亮黑夜的明月。
“希望下辈子你可以平安快乐，哪怕不认识我。”
郭文韬最后想着，身为马克思主义者，他愿意为了蒲熠星祈求来生。

The end
这篇文最后其实有隐喻，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看出来。这是我的第二篇民国背景文了，我还是没放过韬韬
七夕快乐
23:00时还会再发一篇小甜文

蒲噗噗的树

也算是he吧，好好哭啊

翎羽昕兮

蒲噗噗的树 发表于 2023-8-28 17:39
也算是he吧，好好哭啊

双死即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