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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郭蒲】飞鸟因为什么而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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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9-17 11:13:2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郭蒲only 旧文补档
*其实还是谈恋爱 年龄差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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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Stefan:我新来的室友好像有点不对劲
Stefan:脑子有问题会传染吗
Cheese:不知道,你亲他一口试试
Stefan:滚蛋
Cheese:开个玩笑嘛,这么凶干什么

微波炉“叮”的一声,成功打断了郭文韬一大早就跟朋友在网上打字斗殴的无聊行径。
他把手机揣回兜里,单手拿出微波炉加热好的三明治——全麦的,加了滑蛋和鸡胸肉排,虽然看起来有点敷衍实际上也的确挺敷衍的,不过这是他专门买来在工作日起晚时随便糊弄一下的早饭,能填饱肚子就行了,至于味道,不太重要。
郭文韬转身走出厨房。
厨房外的餐桌上散落着几页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没来得及收拾的文件纸,他叼着三明治将它们规整到一边,拉开椅子悠悠落座。
七点零三分,距离出门还差七分钟,足够他安心享用完这块三明治了。

刚熄灭的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Cheese:为啥觉得你新室友不对劲
Cheese:理由呢

郭文韬想了想,正准备打字过去,身后忽然响起一道虚了吧唧的声音。
“早啊。”
老祖宗的话很有道理,背后确实不能说人坏话——这人怎么走路没声音的?郭文韬噌地冒出一脖子冷汗,差点被活活噎死。
“你早上不是不起床吗?”
“我根本就没睡。”蒲熠星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眼圈乌青、脸色煞白,“但是现在要去睡了,晚安。”
郭文韬:“……晚安。”
窗外天光大亮,怎么看都不是适合祝人做个好梦的时机。
要不是看见了对方的腿和脚,他甚至以为蒲熠星本体是个飘来飘去的游魂,更别提这货还穿了件长长的白T。
这作息真不错,出国都不用倒时差。
郭文韬一边解决剩下的半块三明治一边看着蒲熠星飘回了客卧,哐啷一声甩上门,震得半个屋子的地板都在抖。
嗯,旧家具用起来噪音是挺大的,抽空得修一修。
他默默想。

Stefan:我问你,正常人是不是都需要睡眠
Cheese:是
Stefan:破案了
Stefan:他不是人
Cheese:……

02
郭文韬其实不是很喜欢夏天。
夏天嘛,温度高起来,就意味着要开空调了。
地铁上的空调也不知是出了什么怪问题,往前挪一步冷得浑身发抖,往后退一步又热得喘不过气,换不换位置都是这样。
循环往复,年年如此。怎么可能喜欢得起来?

途径几个大站,车厢里的人越来越多,郭文韬独自靠在角落里闭目养神,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却只是当隔音耳塞用,完全没有想听音乐的意思。
什么时候才意识到夏天要来了呢?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在昏昏沉沉挤地铁时会因为不知何处弥漫开来的花露水的香气而精神一振的某刻吧。

郭文韬不喜欢夏天,也不喜欢花露水,但他的新室友好像很喜欢,洗手间里天天都飘着那股闻了想打喷嚏的味道。

蒲熠星搬来一月有余,两人除了签租房合同那天早上正常地见过一面以外,再也没在阳间作息里打过照面。他只知道对方身份证上的年龄比他小六岁,其余信息完全没问,当然也包括职业和家庭背景。现在想想,当时真不该图人长得面善就放了心,就得按规矩查他户口,最好连祖宗三代都打听清楚,省得后面揣着一肚子问题又无从开口,只能背地里跟朋友发发牢骚。

房子不大,不算公摊只有七八十平米,主卧客卧相隔一堵墙。
郭文韬经常能在睡前隐约听见隔壁卧室里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对话声,似乎提及什么“钱”、“交易”、“安全”等,不过或许是因为墙太厚,又或许是因为蒲熠星有意压低声音,具体内容从来没听清楚过。
该不会是来躲债的吧?
他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惊着了,整整一天都没心思工作,呆在工位上坐立不安,越按这个思路揣测下去越觉得十分有道理。
作息颠倒、深居简出,二十出头的年纪既不上学又不上班,只背了一个双肩包就跑来租房,而且一直没见他联系家里人或者亲戚朋友之类的……这不是躲债还能是什么?

在蒲熠星的形象彻底被妖魔化成“因为偷了母星的宇宙飞船逃来地球所以欠外星人几个亿的星际大盗”之前,郭文韬终于下班回到了家。

社畜站在门边捂着额头冷静了一会儿,有气无力地掏钥匙开门。
“我回来了……”
“卧槽!”
他那神奇的室友正踩在沙发上伸长胳膊打蚊子,结果蚊子没打到,人却是被开门声吓了一跳,身形一晃,险些后仰着摔下来。
“小心!”郭文韬身体比脑子反应快,话出口的瞬间就噌一下窜过去要接住他。
蒲熠星本能地反手拽住了墙上的布艺挂毯试图保持平衡——那挂毯郭文韬挂上去的时候四个钩子都没按说明书的要求做二次固定,想着毕竟只是摆着好看的装饰物,偷个懒应该问题不大。
于是蒲熠星就身体力行地展示了什么叫偷懒的下场。
郭文韬那一嗓子不至于把他吓出个好歹,但这挂毯可是结结实实地劈头盖脸砸了个正着,只听“哗啦”“轰隆”两声巨响,人就和盖毯一起躺在了地上。

魔法攻击和物理攻击,哪个更痛?
经此一事,土生土长的地球人蒲熠星最有发言权:还是后者比较痛。

郭文韬呆滞一秒,赶紧扒开毯子动手薅人,一边薅一边憋笑:“没事吧?”
五彩斑斓的粗麻布看着似乎不重,实际上因为做工精致还是挺沉的,砸得蒲熠星晕头转向,直到被郭文韬薅出来才懵懵地回神:“……还行。”
“擦擦脸,好多灰。”郭文韬好心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
“哦,谢谢……”蒲熠星擦着擦着突然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你给我等等!为什么不挂好这破玩意儿!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没有啊,我也不知道它有朝一日能被你拽下来,我又不能未卜先知。”
“所以难道全都怪我?到底谁是受害者啊!”
蒲熠星两只眼睛因为气愤瞪得溜圆,说话时那“总有刁民想害朕”的委屈实在太过明显,郭文韬终于还是轻轻笑了一声:“我没那个意思。这样,我担百分之五十的责任可以吧,修理费不要你赔了。”
居然还好意思要修理费?
“黑商。”蒲熠星嘀咕道。
“什么?”
“我说——知道了!嘶疼疼疼你走开点我胳膊好像扭了……”
其实蒲熠星小声嘟囔的话郭文韬都听到了,只不过因为自觉比对方年长好几岁而不愿计较。他又往蒲熠星手里塞了几张纸巾,依言退开两步,拎着挂毯蹲在一旁重新给它系上钩子:“对了,我早就想问,你年纪也不大,怎么一个人跑出来租房子住?不用上学吗?家里人也不担心?”
蒲熠星察觉出他的言外之意,挑了挑眉:“休学了。不行吗?”
郭文韬:“……”
郭文韬:“我就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可是会惹事上身的,劝你最好不要。”蒲熠星将用过的纸揉成一团隔空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然后捂着胳膊肘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郭文韬。
他皮肤白,由于用力过度留下的粉红色擦痕左一道右一道地横在脸颊上,看着颇有几分不合气氛的滑稽。
这回轮到郭文韬皱眉了:“惹事上身?”
“就像这只蚊子……”蒲熠星说着说着突然啪地一下合掌,再张开手时,掌心里赫然躺着一点黑红相间的碎片,“看,我找了它那么久,它跑不掉的。”
随后犹嫌不够似的,对着蚊子的尸体故作阴狠地“嘿嘿”一笑。

郭文韬上下打量他几眼,好像在看傻子:“……你开心就好。”
什么新时代中二病,无法理解。

“我要去洗澡了,好热。”见对方非但没有get到自己的意思还投来了奇怪的眼神,蒲熠星迅速恢复正常,仿佛刚才那只是不小心跑出来的第二人格,转身一瘸一拐地走了。
“哦,去吧。”郭文韬点头。等人都进了浴室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某件事,猛地爬起来扑过去砸门,“别喷你那花露水了!太难闻了!”
“什么花露水……我那是斥巨资买的一千八一瓶的高级货!不许诋毁它!”蒲熠星的争辩淹没在哗哗的水声里。

青春期的小孩到底有多叛逆?
有多叛逆郭文韬不知道,他只知道那天他踏进浴室时被比平日里浓了不知多少倍的香味熏得连打了五六个喷嚏,差点直接晕过去。
真狠啊。
郭文韬愤愤地将那瓶“高级货”连瓶带盖一起关进壁挂橱柜的最深处,单方面给它判了无期徒刑。

03
郭文韬几乎可以断定,新室友绝对有问题。
别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倒好,天天吃完晚饭才出门工作,还打扮得跟个骚包的花孔雀一样,各种颜色不要命似的往身上招呼,在灯光底下一晃就自成一片风景——当然,是贬义的。
他长得是好看,但再好看的人也顶不住成天穿个调色盘啊,多伤眼睛。

离郭文韬住的小区不远的地方有间名气不小的酒吧,内部管理松懈,进进出出的什么人都有,挺乱的。附近居民不堪其扰早已举报了多次,前几年也不是没被整治过,只是警察一走,这盘踞已久的地头蛇又恢复了原样,该乱的还是乱,拿它毫无办法。更别提据说最近酒吧背后换了位大老板,某些人有了这位大老板的撑腰行事愈发猖狂,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违法勾当做得风生水起,简直快要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
郭文韬虽然对这类传闻不感兴趣,可拜一群消息灵通的朋友所赐,这些事他一点都没少听。
所以当他忽然灵机一动,将蒲熠星的种种诡异行径联系到这间酒吧时,好像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这不行啊。年纪轻轻的怎么能任由自己沦落至此呢,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一种年长者的责任感莫名从心头油然而生。
郭文韬觉得不好干涉别人的私事又无法心安理得地旁观,徘徊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抬手敲响了蒲熠星的卧室门。
不管怎样,总之先尽力一试,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蒲熠星很快开了门:“什么事?”
他斜斜倚在门边,身上穿着件花里胡哨的衬衣,敞开的领口别着一枚银质装饰物,垂下一条细细的链子,暧昧的亮色就在锁骨处来回荡啊荡,荡得郭文韬心跳都乱了。
“呃……”郭文韬忽然觉得喉咙发干,连忙移开视线,好一会儿才重新吐出完整的音节,“你有空吗?我可以跟你谈谈吗?”
“再过半小时我就该出门了。”蒲熠星无知无觉地探头看了一眼郭文韬身后的挂钟,“如果你的'谈谈'能控制在二十分钟之内的话,可以。”
“还有十分钟呢?”
“还有十分钟要留给我整理造型。”

郭文韬深吸一口气,有点心梗。

“我见过你的身份证,你今年是刚大学毕业对吧?这么年轻,还是找点正经工作为好……我的意思是,你刚踏入社会,千万别被坏人骗了,拿一辈子去赌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前程并不值得。”这还是郭文韬头一回这样苦口婆心地劝一个人,既想隐晦一点又怕太隐晦了没效果,整段话说完舌头都快打结了,“你……听懂了吗?”
蒲熠星满目迷茫,很诚实地摇头:“没有。”
确实没听懂。

“就是,可能你这样来钱很快,但,但这个钱它来路不正当啊,而且还有很多方式可以赚钱,你不用……不用这样。”郭文韬顿了顿,声音弱下去,“况且对身体也不好。”
蒲熠星:“……”
草。

“……你不会觉得我是去卖……呃,陪酒的吧?”
“……”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虽然郭文韬没接话,但蒲熠星发誓自己从他疑惑且无辜的眼神里读出了“难道不是?”四个字。
这误会可大了。
蒲熠星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束,不可置信地说难道我现在看起来很像干那种生意的?郭文韬的目光在他的领口来回转了两圈,坚定地给出肯定的回答。

“想太多了吧大哥,我最近是在那个酒吧上班没错,但绝对不是你想象中那样。……至于到底是什么工作我还不能告诉你,抱歉。”蒲熠星注意到对方的视线,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抬手扣上了领口的纽扣。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酒吧……”
“要是觉得我打扰你了我可以马上搬走。”

“我没说让你搬走啊!”郭文韬耳朵都急红了。
他好像认定了蒲熠星是在拐着弯地糊弄他,疲惫地摆了摆手中断了两人的谈话:“算了不说了,你要是想改邪归正了就来找我,我可以给你推荐点其他工作。”
“我没骗你!我去那里真的有正当理由!”这辈子第一次被这么无语地误解,蒲熠星欲哭无泪,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什么理由?”
“……也不能告诉你。”
郭文韬随之露出“看吧果然如此”的表情。
蒲熠星:“……”
头都大了,这可咋办啊。
正好也快到他要出门的时候了,工作不能耽误,哪怕有再多的冤要诉也只能等到下班回来再说。

“今天可能会很晚回来你先别锁门……还有,少胡思乱想,我是正经人。”临走时蒲熠星一步三回头地反复强调,在最后那个“正经”上格外咬重了字音,努力想打消房东对自己产生的莫名其妙的奇怪认知。
郭文韬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满脑子都是他的“拯救失足少年”计划,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防盗门“嘭”地合拢,属于蒲熠星的脚步声在楼道里慢慢远去,逐渐消失了。

其实郭文韬心里清楚,这件事是他做得逾越了,蒲熠星要是不愿意理会也再正常不过。两个人相识没多久,连朋友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一个招租、一个正好需要租房的关系。
天底下会有主动为房客的人生规划操心的房东吗?
郭文韬默默叹了口气。
可是……
哪怕知道不合适,却还是想这么做。

下午,在找蒲熠星之前他因为心里没底先和朋友提了一嘴,聊天窗口还在后台亮着,一直都没关闭。

Stefan:那小孩貌似是干了点不好的事
Stefan:我要不要捞他一把?或许他有苦衷呢
Stefan:他肯定有苦衷
Cheese:你又多管闲事
Stefan:怎么就“又”了,我也不是谁都管啊
Cheese: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人家还不一定听得进去劝呢,小心道德陷阱
Stefan:我知道,我有分寸

……有分寸的结果就是谈崩了。
郭文韬越回顾越后悔,哐当一声把手机甩上床,自己也跟着扑了上去,整张脸深深埋进被褥中,鸵鸟似的。
我管他干嘛啊?

04
后来郭文韬好像失忆一样对那天的对话绝口不提,蒲熠星虽然好奇原因,却乐得省下解释的工夫,只要郭文韬不先挑起话题,他自然也不会傻到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双刃剑就是这样的,好处与坏处相伴而生。有多少坏处暂且存疑,好处倒是很显而易见,起码两人之间生疏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蒲熠星依然当他的夜行生物,郭文韬还是保持他雷打不动的朝九晚五的作息,一星期七天有五天半都要加班,每天到家时正好能碰上收拾齐整准备出门的蒲熠星。

“我该说早上好吗?”楼道狭窄,只能一人通过,郭文韬驻足在路灯下看着蒲熠星走出来。
蒲熠星抬头冲他一笑:“不早啊,这都几点了,晚上好。”
郭文韬抿抿唇:“嗯,晚上好。”

这样的时刻慢慢变多,某天迟钝的房东先生忽然意识到,他好像在很多个不起眼的地方都曾经见到过他的小房客的身影。
酒吧就按下不提(事实上他也没怎么去过),除此之外还有楼下的便利店、街角的咖啡厅,甚至他闲暇时间偶尔会去买书的那家位于公司附近的书店,蒲熠星都去打过工。
怪了。
他真的是在“打工”吗?
疑问的种子一旦在心上落下就生根发芽,或许在郭文韬本人都没察觉的时候,他已经不自觉地关注起蒲熠星的一举一动了。

鉴于给蒲熠星做过“天天混迹酒吧”的预设,他时常带着一身酒气回来郭文韬不管,带着一身明显不属于他的香水味回来也与他无关,但是当那天晚上看见他的衬衣下摆被红褐色血迹浸透时,郭文韬坐不住了。

“哪弄的?”他把刚进门的蒲熠星堵在玄关。
“这个吗?”蒲熠星换上拖鞋,很无所谓地拎起衣角抖了抖,“不是我的,是别人的。”
是别人的更惊悚了好不好?
郭文韬瞬间冷了脸,表情很严肃。
他做了二十多年的良民,自问从来没跨越过违法乱纪的红线,怎么能忍受得了跟一个疑似危险分子的人物同处一室?
“给我说清楚,不然你今天别想进屋。”
“我都说了是别人的……”蒲熠星一顿,尾音忽而上扬,“哎,你在担心我啊?”
“担心个屁,我在担心我自己。”郭文韬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我要是哪天在睡梦里被你撬门进来杀了怎么办?”
“施主看上去不像即将有血光之灾的样子。”蒲熠星笑了,“放心吧,这个……血浆,假的。我演戏来着。”
“需要这么逼真?”
“需要。”
郭文韬闭嘴了,眼神却还带着怀疑。
“嗨呀我都说了让你放心了,我真不是坏人,再说我要是坏人的话你觉得自己还能活到现在吗?”见郭文韬如此,蒲熠星性格里顽劣的部分开始活跃起来,故意拍了拍他的肩膀,“早点睡吧韬哥,听说爱操心的人变老的速度很快哦,你要小心。”
“蒲熠星你——”
“别别别,哎,鱼尾纹,鱼尾纹出来了!”

相处日久,蒲熠星毕竟还是大学刚毕业的年纪,在郭文韬眼里越发与自家爱闹腾的弟弟没什么区别了。
慢慢地,他知道了蒲熠星爱吃辣,也知道了他其实对各类游戏和电影如数家珍;如果哪天早上起床时破天荒地看见他端端正正坐在餐桌边吃刚从楼下买来的、还冒着热气的豆浆和包子,那他一定会在不久后出现在书店或咖啡厅里,见到郭文韬也不感到意外,反而会悄悄跟他推荐哪本新进的书比较热销,又或是会背着店长往他点的套餐里多放一点小零食,美名其曰“给房东的贿赂”。

有什么可贿赂的?
郭文韬一边啃着曲奇饼干一边眯起眼睛远远望着那个在柜台里忙着给客人结账的侧影,觉得很有意思。
已经要到夏天了,白天的日光变得灼热而绵长,就算隔着一层落地窗和纱帘的阻拦,被直晒着也依旧不太舒服——郭文韬正好是那个全店唯一会被晒到的倒霉蛋,干脆将才买的书立起来挡住半张脸,飞快解决掉剩下的食物。
蒲熠星这口才不去做推销真是可惜了,先前在书店郭文韬听他一通乱吹,直到买下来才发现,什么“金融学家见了都说好的成功学概论”,说得倒是好听,可那书皮上印着的,分明就是“与暗恋对象沟通的十大技巧”几个大字。
郭先生有被内涵到,郭先生气笑了,直接拿着书去找罪魁祸首对峙。

“快三十了还是母胎solo,我都替你发愁。”谁知蒲熠星非但不心虚还理直气壮起来了,“给你打了员工内部八折价的,拿回去好好读,不用谢。”
郭文韬:“……”
真恨不得当场掐死他。

打工地点有那么多,蒲熠星不去酒吧的时候就不穿那些辣眼睛的浮夸衣服了,方便活动的白T牛仔裤往身上一套,立刻就衬得气质很干净,像一棵蓬勃的小白杨——可惜小白杨不喜欢好好走路,那步子迈得歪扭七八的,不管在哪里都有种穿着拖鞋逛大街的即视感。
不过现在,总比之前要招人喜欢许多。
所以郭文韬越看习惯了他这个样子,越开始无止境地担心。

有一天他难得不加班,两人在家里碰了面,简单吃了顿晚饭后便约着一起去附近的超市采购。
“你最近,换工作了?”回来的路上,郭文韬纠结了半天才问道。
蒲熠星“啪”的掰开一支酸奶棒冰,自然地递给郭文韬其中一半:“没有啊。”
“谢谢,我不吃。”郭文韬最近胃病犯了,吃不得这些生冷的东西,看了一眼就婉拒了,“那……还要去酒吧?”
“嗯,偶尔要去,那边缺人就得打电话喊我。”蒲熠星收回手,两三口咬秃了棒冰,囫囵着答道。
郭文韬哦了一声,没继续问下去。

一时无话。
再往前走就是街心花园了。这附近住的人多,景观雅致又安静的花园最受情侣们的喜爱,每次路过都能看见几对相依相偎的身影旁若无人地亲密,已经见怪不怪了。
蒲熠星叼着棒冰,尴尬地将视线落向远处,不自觉地加快脚步——不知怎么的,和郭文韬并肩从这里走过,总觉得有点别扭。

“别去了。”郭文韬忽然打破沉默。
蒲熠星没反应过来:“啊?”
“我说,以后别去了。你看你现在的这些工作也很好啊,为什么一定还要跟那里扯上关系?你知不知道他们——”这时郭文韬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突兀的激烈,话到嘴边猛一刹车,努力将上扬的声调压得又轻又朦胧,确保只有两人能听清,“他们涉及很多黑色产业,你年轻,经历的事少,一直身处那种环境还想保持干净根本不可能。”
“你……”蒲熠星在瞬间的愣忡后微微皱眉,少见地板起脸来,“能不能先告诉我,你为什么知道那么多?”
这可就复杂了。
郭文韬顿了顿:“我就是知道那么多,你别管。”
“好,我不管。”蒲熠星不想跟他就这个问题展开过多讨论,“说得倒是轻松,我不工作怎么养活自己啊?你看我每个月还要给你交房租……是吧?通勤费、水电费,还有生活费,哪样不要钱?”
郭文韬脑子嗡地一响,未经思考的词句脱口而出:“我可以不……”
“嘘。”蒲熠星突然伸手拽住郭文韬的胳膊肘往自己这边用力一拉,把他拽得一个踉跄,险些咬了舌头。

“怎……”
“别说话。”

身后传来脚步声,像是有人经过。

“我前男友。”蒲熠星几乎是用气音飞快地说,“帮我个忙,气死他。”
……小学生吗?郭文韬借着路灯的光讶异地看了蒲熠星一眼,却发现对方的神情不像在开玩笑,是真的很认真地想气死那位“前男友”先生。
“我要怎么做?”
“你别动也别出声就行了。”
没有原因,也没有解释。但郭文韬明明知道不对劲,却还是神使鬼差地,按他说的做了。

这个姿势,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被称作亲密。蒲熠星的身形一半隐匿在花丛的阴影下、另一半缩在郭文韬怀里,侧脸贴紧他的颈窝,只留下半个后脑勺露在外面,无端渲染出几分依恋的氛围。被他拽住的郭文韬的手臂则刚好环过他的腰身,看起来就仿佛是躲在暗处偷偷拥抱一样。
这样的举动,放在别处可能会格外惹眼,可在这里却丝毫不令人感到奇怪。
毕竟是“约会圣地”啊,再正常不过了。

只要低头鼻尖就能碰到对方的发梢,郭文韬紧张得一动都不敢动,脖子都酸了。他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游戏里的仿生人,而蒲熠星的行为不是主动“投怀送抱”,是扑上来准确按下了仿生人至关重要的cpu的清空键,导致他大脑空白一片、某根不知名的神经却过分兴奋的尴尬情况,完全控制不住思绪胡乱飞散。
实在是……太近了。
郭文韬试着让悬空的手掌整个落下去,又怕那人介意,暗自纠结了一会儿最终只是虚虚扶住了他的侧腰,礼貌且克制。
天气逐渐热起来,蒲熠星贪凉,穿了一件短袖就出门,连件外套都不带。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郭文韬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与呼吸的频率一起通过指尖传来,生动得令他无所适从。

腰好细,身上也没肉。怎么这么瘦?……还有,天气预报不是说没彻底入夏吗,为什么大晚上的会热得喘不过气?
郭文韬困惑又漫无边际地想着。

就在他疯狂走神时,蒲熠星忽然又有动作了。他攀着郭文韬的肩膀仰起头,于是两张同样柔软的唇便猝不及防地相触,再立刻分开。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但时间好像在那一刻静止了。
是酸奶棒冰的味道。
凉丝丝的,隐约带着一点淡淡的甜。

郭文韬蒙了。
这种不论过了多少年再想起来都会心跳加速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幸好自己不是真的变成了仿生人。
要真是仿生人的话,cpu应该已经因为突然的过热,彻底报废了吧。

“谢谢你。”脚步声彻底消失了,为了防止露馅被迫出此下策的蒲熠星无暇顾及郭文韬的反应,略微退开两步,忙着回头确认情况,“怎么样?刚才那个人表情如何?”
“鼻子都气歪了。”实际上人家压根就没注意到这边,看见有小情侣搂搂抱抱瞥了一眼就走开了。
郭文韬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头疼肺也疼,缓缓抬手捂住滚烫的耳朵。
“那就好。”蒲熠星这才放下心,将注意力转移回来,视线后知后觉地落在某处,“嗯?你耳朵怎么这么红啊。”

“……蚊子咬的。走快点行不行,不知道这个天气花园里蚊子特别多吗?赶紧的。”
“哦……哎不对,你还没回答我之前那个问题呢。”
“忘了。”
“……”
“都说了忘了!”

05
最后一次以房东和租客的身份相见,是在三天后,一个表面平平无奇的晚上。
既然能形容为“表面平平无奇”,那就证明这个夜晚肯定不同寻常。

那天郭文韬被上司派去陪客户随便逛一逛,本来是个很简单的任务,谁知这客户就喜欢往热闹的地方钻,一挑就挑中了那家酒吧。
“不可以去吗?”客户问。
郭文韬哽住:“……当然可以。”

神啊,求您保佑,不要遇见某个人,不然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以后也没脸教育他不往这地方跑了。

但是神才不乐意庇佑这样不诚信的信徒,不仅郭文韬的祈祷原封不动地踢了回去,还顺便给他加了一份大礼——郭文韬第一次来,没摸清包厢和包厢之间七扭八拐的路,走着走着莫名其妙进到了一个半封闭式的圆厅里。
一抬头,正巧撞上了他那位“在酒吧工作”的房客四处游移的视线。
郭文韬:“……”
倒霉也该有个限度吧?
他靠在门边,很小幅度地点了点头,算是跟对方打了个招呼。

蒲熠星像被踩了尾巴似的呼地站了起来。
他原本坐在离圆厅大门不远的地方,穿一身黑,头上还扣着一只摁下帽檐就能遮挡大半张脸的棒球帽,要不是郭文韬眼神好还真不能在那么多人里立刻认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蒲熠星拨开挡在面前的人群,神色匆匆地朝郭文韬快步靠近。
他声音压得极低,眼中含着几分真切的焦急。
“我陪客户。”郭文韬不明所以地回答。
“我是问你怎么摸到这个厅来的?”
“迷路了……”
这都行?蒲熠星嘴角一抽:“真服了你了,什么破运气,明天去庙里拜拜。”
郭文韬一头雾水:“这里不能来吗?”

“不是不能来,是不该来。我们今晚有抓捕行动,行动对象就在这里面坐着,你看见的顾客有三分之二都是我们的人。”蒲熠星顿了顿,“因为要保密所以一直没告诉你,其实我是警察。”

警察?郭文韬一脸震惊。

“小蒲,出什么事了?”
“没事,我……我这边有点意外,马上解决。”蒲熠星抬手按在鬓边。
于是郭文韬这才注意到,他右边的耳朵里还塞着一只不起眼的黑色警用耳机。
“你……”
“别废话,跟我走,我送你出去。”蒲熠星浑身的弦都绷得死紧,根本没心情在这种关键时刻与郭文韬唠嗑,借着桌椅的掩护拉起他的手腕就要往一旁的安全通道里走。

他们今晚要抓捕的嫌疑人刚完成了一笔交易,正是最放松的时候,就坐在蒲熠星刚才那位置附近喝酒。能被通缉那么久的自然不会是等闲之辈,任何一点点不合常理的骚动都能引起他的注意,更何况是身边人的突然离席。
所以余光观察到蒲熠星的举动,嫌疑人本能地嗅出不对劲,反手扔了酒杯,推倒一片桌椅慌不择路地跑向虚掩着的大门。

“滚开!”

耳机里的指挥声响了:“计划有变,立即行动!”
事发突然,离目标最近的蒲熠星反应速度很快,立刻毫不犹豫地一个转身挡住郭文韬,摆出了阻击的架势。
但是意外还是接踵而至了。
他看见嫌疑人的右手闪过一道银光,心里瞬间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有刀?
身前是携带凶器的亡命徒,身后是他要保护的手无寸铁的无辜房东。
该如何选,还用想吗?
蒲熠星从未觉得浑身的鲜血如此沸腾过,他像一只呲牙欲扑的猛兽,屏息、俯身,迎着锋利的刀口就要扑上去。

“是要抓他吗?”

蒲熠星明明都做好与对方殊死搏斗的准备了,这会儿却眼睁睁地看着嫌疑人手里的小刀飞了出去,哐啷一声摔得老远,紧随其后的就是他本人。

说时迟那时快,郭文韬只来得及问那一句话,冲上前先是一脚奇准无比地踢飞对方的凶器,紧跟着一拳击中他毫无防备的腹部。
那一拳出得又稳又狠,打得皮肉都凹进去了一个违背人体构造的深坑,仿佛被他打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拳击馆里训练用的沙袋。
这个角度……肋骨至少会断的吧,一定会断吧。蒲熠星很有代入感地倒吸一口冷气,看着都觉得疼。

嫌疑人猛地退了好几步,膝盖一弯,后脑勺嘎巴一下怼在桌角,连挣扎都省了,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四周埋伏已久的同事们瞬间扑过来,三下五除二就将人死死摁在地上。

“快!快带走!”
“110……什么110,打120!120!”
“卧槽这还有气没啊……”

一片井然有序的乱象里,蒲熠星面无表情地扭头看向郭文韬。
“只是有些家学渊源。”社畜腼腆地笑笑,任谁看了都想象不到他就是半分钟前一拳放倒嫌疑人的世外高人,“还有以前副业碰巧做过拳馆教练而已。”
蒲熠星:“……”
蒲熠星:“我信你个大头鬼。”

之后就没有两人什么事了。
本来以为郭文韬的突然出现会打乱整个计划,没想到他却成了令嫌疑人放松警惕导致被擒的大杀器,属实是个良性的意外。
虽然免不了被上面骂上几句,但任务取得阶段性胜利,功臣蒲熠星还是得到了三天假期,心情很好地抱着杯奶茶躺尸在家里等着大厨投喂。

“所以我当初就说了你是瞎操心,我不管是去酒吧还是书店或者是咖啡店,都是去盯梢的,打工只是个幌子罢了。这还不算正当理由吗?”

“谁让你不说清楚的,怎么能怪我。”郭文韬低头切菜,“现在案子结了,你是不是要退租了?”
“呃……是有这个打算……”蒲熠星挠了挠头,“毕竟我要回警局上班了嘛,这边过去不方便,光堵车就要难受死了。”

“别走了。”

郭文韬的语气、神情,都与那天他在街心花园劝蒲熠星别去酒吧时别无二致。依旧平平淡淡的,让蒲熠星产生了一种仿佛他不是在挽留人,而是说了一句“今天天气不错”之类的再普通不过的话。

“我不收你租金,你留下吧。”

蒲熠星一怔:“开什么玩笑,这不是你的房子吗?我又留下又不交租金算怎么回事……”
“你说得对,是我的房子。”郭文韬打开冰箱取出两枚鸡蛋,“所以我想请你住在这里,当然,是换一种合法的身份。”

打好的蛋液呲啦一声落进油锅里,厨房里瞬间爆起扑鼻的鲜香。

“答应吗?”

蒲熠星咬着吸管,奶茶都忘了怎么喝。
郭文韬半点都不着急,也不催他,只自顾自地炒菜,炒完盛在盘子里,又继续“笃笃笃”地切下一道菜的食材。

“不答应也没什么的,都由你决定,决定好了告诉我一声就行。我不……”

“明天我们吃火锅吧,天天家常菜,吃腻了。”蒲熠星忽然放开那根被他咬得千疮百孔的吸管,打断了郭文韬没说完的话,“下午我去买菜,等你回家。”

郭文韬本来也是抱着试一试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没料到蒲熠星会答应,更没料到他答应得如此之快:“……好。”
蒲熠星很不客气地蹬鼻子上脸:“我要吃红汤的。”
“都行……”郭文韬抬眼,“你确定想好了?”
“嗯。”
“其、其实我不着急的,你多想段时间也行,我等你。”
“不想了,决定了。”
“那堵车怎么办?这里离警局挺远的吧,你不怕上班不方便了?”
“坐地铁再走路呗,办法总比困难多。”
“……可是我比你大六岁。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短短半分钟,这已经是郭文韬抛出的第三个问题了,慌里慌张的作风与之前判若两人。
“我还比你小六岁呢。”蒲熠星似笑非笑,“先表白的是你,现在瞻前顾后的也是你……哎,你是不是不行啊郭文韬?”
郭文韬刀刃一歪,差点把自己食指当成菜给切了。
这小逼崽子怎么这么多废话?

“我行不行你很想知道?没事,反正你答应都答应了,有的是机会,不着急。”
“……倒也不是那个意思……”

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年度口嗨冠军小蒲警官又在挑过事以后不负众望地怂了,抱着奶茶杯子缩回沙发里去,耳朵和脖子一口气红得彻底。
郭文韬走出厨房,看见沙发边上冒出一点点毛茸茸的发梢,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蒲熠星?吃饭,别藏了,我跟你开玩笑的。”

有什么可计较的呢?不管日后会怎样,也许会为今天的冲动后悔、也许不会,但至少在这一刻,一切都刚刚好。

蒲熠星听见“吃饭”二字像被雷劈了似的垂死病中惊坐起:“啊!忘了告诉你我十分钟前刚点了外卖!有麻辣小龙虾……还有,呃……脆皮五花肉……”
越说声音越小,心虚得不行。

郭文韬:“……”
看来该计较的还是得计较一下。

“……你过来,我保证不掐死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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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拯救失足少年,其实少年摇身一变哈哈没想到吧爷是给国家打工哒!
就,嗯,好人确实有好报(指某热心房东
关于“房东先生的真实身份”的彩蛋依旧在lofter,这边不会搬运~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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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9-26 13:31:11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超喜欢这篇文!!!!表白太太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发表于 2022-10-7 03:26:5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在看腰好细那段自动带入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发表于 2022-10-24 23:08:4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表白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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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1-3 14:49:1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表白太太,写的好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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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3 12:51:5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表白太太!!太太是我的心头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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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3 15:05:5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看好看 lof刷了这里再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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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4 18:38:46 | 显示全部楼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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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4 18:50:37 | 显示全部楼层
啊啊啊这篇是真的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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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24 15:07:3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看ヽ(爱´∀‘爱)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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