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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郭蒲】蓝色大风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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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4-15 00:35:1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唐九洲大三课程不算太忙,赶完设计作业就给他发信息,兴致挺高,说蒲哥蒲哥,咱去吃火锅吧,小齐哥今天也在北京。那时候大家都不忙,好几个都差点是网络上查无此人,一群人的搜索词条里最热的是#甄红是谁#,接下来就到#我18年嗑的cp居然还有售后#。他晚上睡不着的时候点开微博随手一刷,眼见着相关词条的名字里带了个他,也就好奇地点进去看了两眼。哦,也没什么,跟在他大名后的是#郭文韬##再聊三次天#,剩下一群人在评论区下吱哇乱叫,好像是嗑到了,不确定,再看看。

      蒲熠星手指一滑点开视频界面,热度最高的视频是一站到底的康桥牵线,网络连接时微博视频自动播放,房间里顷刻人声鼎沸,满场观众的起哄下是他说“如果我再跟他聊三次天,我们有机会成为好朋友”,下一秒镜头扫向郭文韬,却像是没有反应过来,慢半拍地笑了一下,感觉有点尴尬,耳朵也通红。

      视频没播完,蒲熠星垂下眼睛点了左上退出按键,两秒后微信弹窗跳出来“帅哥唐九洲(臭弟弟版本)”的消息提示,五六条60s语音条弹得飞快,一看就是惯犯。蒲熠星懒得说他这毛病,单手扣了个问号回复,很顺手地语音转文字转最后一条。唐九洲说话急且话多,撇掉那些连AI都转述不明白的东北味北京话后就只剩下出来吃火锅几个大字,末了补上小齐哥也在,快来快来。

       他抬眼扫手机左上角显示时间,凌晨十二点三十二,齐思钧才从主持人大赛会场出来,给他和唐九洲一起的小群发消息说电视台大楼附近那家海底捞还在营业。

       他不太想出门,又不忍辜负小朋友期待(唐九洲最近刚从学校宿舍里搬出来住,非常兴奋,逮着机会就要喊在北京的好哥哥们出来夜宵),最后还是从床上慢悠悠爬起去翻衣服,语音回了一句半个小时后到,帮我带杯楼下一点点抹茶全糖波霸加冰淇淋。齐思钧回他over,唐九洲说哥你快点我已经到了,背景音是北京深夜的大风,呼呼作响,听着就冻人。好吧,蒲熠星扣了个帽子,又从玄关鞋柜上摸了个口罩戴好,出门前关掉客厅大灯,犹豫一下还是给猫留了廊灯,锁上门前无故又想起郭文韬来,他在心里摇了摇头,想不明白。

      那晚上的聚餐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他心里有事,一顿夜宵吃得食不甘味,本来也不是很饿,进食小半碗饭也就作罢,半是走神地听唐九洲讲学校趣事,齐思钧低头在一旁风卷残云,注意到他发呆,敲敲桌子示意剩菜还多,再多吃点,他摇了摇头,只往碗里舀了勺菌汤。唐九洲的话题已经跳跃到上次他没去的那场密逃,困扰了他一晚上的名字自然也出现其中,这才凝神仔细听了两下,从唐九洲不带重样的几百字夸赞对方小作文里听出几句关键,下一场郭文韬在,希望两位坦克哥哥强强联手,救他奶猫一命。

      他有点想笑,又不太理解,我和郭文韬算是熟人吗?不算吧,好像全世界都认为他们是熟人,可他们确实不熟,算上一站到底时期的交流也不过就寥寥几句,连微信都是因为当初组战队的时候才加上。郭文韬写好友申请言简意赅,“你好我是郭文韬,麻烦通过一下验证”,整句话被蒲熠星看了三四来遍,心里咋舌,真是公事公办,最后还是给他通过。郭文韬上来先丢一个猫猫表情包问好,气氛稍微缓和不过两秒,又问“那个,编导发来的流程图你收到了吗,有什么问题需要更改的话交流一下?”,蒲熠星自己准备用来打招呼的表情包还没来得及发,一下就僵在手里,瞪眼瞧着弹出来的信息,等会,客套也不客套一下的?

      “没什么问题,我觉得可以了。”他到底是没吐槽出来,心里想的却是“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不记得是从哪个朋友嘴里听来的总裁文学,无所谓,反正没人知道他这么想。

      回想起那个宣告破产的三体搭讪计划,郭文韬自己说完“不啊我就随便看看”的几秒后也忍不住不好意思笑笑,真尴尬啊,蒲熠星就无奈站着瞧他,心说真没人能这么噎我了。有些想不明白的事情可能就从这一刻开始,想不明白,能怎么办,他脑袋里呼啸而过各种想法,最终也只剩下一个突兀的“如果我们再聊三次天,我们有机会成为朋友”。

      有机会吗?

      ——好像是有的。

      唐九洲刚嘚吧完一段,百忙之中抽空喝了口汤,余光瞥见他哥嘴角莫名其妙地微微上扬,这下有点疑惑,我刚才讲什么来着,这么好笑,努力想想,哦,清华的抱住了北大的腿,好像是这个,好吧,确实好笑。

       周六就要飞湖南去录密逃,蒲熠星紧赶慢赶总算做完汇报,以一些非人的毅力拖着小行李箱上了红眼航班,第二天到场地时人都是恍惚状态,刚进来就险些撞上急急忙忙的齐思钧,对方瞥他一眼神色,“妈呀”一声就喊了出来,吸引旁人目光后又赶紧压下声来:“我的哥啊你昨天晚上干啥去了,怎么脸成这样了都。”蒲熠星抹一把脸,很短暂地给他解释:“昨天赶报告赶得差点没登上飞机。现在没我事吧,我找个地方缓缓。”

      齐思钧应了一声,给他指了个有椅子的小角落,等会开始我再过来叫你,你歇着吧,我都慌你等会录一半睡过去。

      他实在困的很,没挣扎几分钟就被周公拽进梦中。到底是环境问题,周围嘈杂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连带着梦里都尽是一些光怪陆离。迷迷糊糊中有人喊他名字,他无意识皱了皱眉,没应,有点烦,睡不够,声音听起来倒是耳熟。那声过了一会又响起来,又有人开始戳他胳膊,这下自然没法睡了,刚无奈一睁眼,陡然就对上眼前放大的一张帅脸。

      “我操!”他震惊之下往后一仰,对方显然是没料到他反应大成这样,连忙退后半步,还不忘伸手拉他一把,好险没让他失衡撞墙。确定人站稳了,郭文韬这才松开了他,看上去有点茫然又有一点想笑,最后还是忍住了,歪了歪头示意:“刚才导演叫你,小齐忙着没空过来,我就来喊你了。”

      嗯嗯嗯这样。他眼神还有点恍惚,刚清醒,脑子转不动,视线落在郭文韬身上,半天也移不开。郭文韬居然也不动,站在那大大方方任他打量,只是又提醒了一次:“刚刚导演叫你了,在那边。”蒲熠星缓过神来,有点狼狈地挪开眼神,匆忙应了一声又道了声谢,这下又感觉快要陷入尴尬境地,脑子里开始播放“我好想逃”,犹豫着准备走了。但他想想,又扭头看过来,郭文韬还是没动,保持着微微歪头的姿势看着他,好像在等着什么,其实很好懂。蒲熠星福至心灵,开口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郭文韬笑了,眼睛弯弯:“好久不见。”

       很久以后蒲熠星想起来这事,问他说当时怎么想的,别其实是在走神发呆然后被他一击即中,这才回了一句好久不见吧。郭文韬“啊?”了一声,茫然地蹬了下地板,顺着力道把直播用的旋转椅转了过来,面上看上去倒没有什么,实际上整个人都陷入思考的虚无状态,证据是他怀里抱着的胖汤喵了好几声,在他爸手下不情不愿的被揉成了毛团子,委委屈屈冲着蒲熠星嚷。他一乐,凑过来把可怜小猫从人怀里解救出来,抱在怀里诶哟诶哟哄了两声。

      “你小心点手,汤汤最近又胖了。”郭文韬提醒一声,敲敲桌子将他注意力重新引回。“密逃玩了什么倒不太记得了,我就记得你那声‘我操’了,看到我有这么惊讶吗。”他仔细想想又笑起来,“谁知道你反应这么大啊,我喊半天也不见你醒,还以为你不舒服,这才凑近看的,你突然睁眼才是真的吓我一跳。”

       “也不是发呆啦……我那时候就是觉得,你那会真的挺像被突然叫醒的汤汤的。”有点可爱。

      郭文韬站起身来随手放好直播用的话筒,走过来接了汤汤放下来让猫自己去玩,很顺便的又拉了一把蒲熠星,凑过去亲了人嘴角一下:“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他一挑眉,“唐九洲他们又在群里给你发什么cp视频了?”

      蒲熠星干咳一声,很自然地挪了两步挡住随手搁在猫爬架上还亮着屏的手机,面不改色:“发什么,前两天少帮主跟你直播连麦完给我发信息来着,说你现在跋扈成这样绝对有我一份,我稍微怀念一下三年前还算是有边界感的人一下怎么了。”

      “……你等会哈,为什么你的语气像是在怀念另外一个郭文韬啊?”

      然而时间线跳转回19年的密逃,蒲熠星还坐在郭文韬的前面一排,镜头下露出的神色尚且带着困倦,大巴车慢悠悠地往前开,邵明明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只能听见什么北大校草南大校草的调侃。郭文韬还是那副腼腆的样子,半天也找不到话头回应,蒲熠星眯眯眼睛,半转了头去瞧他,又恰巧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眼。

       本着对先前一日同事的照顾之情,下车时他特意慢上两步,算着郭文韬的座位最里,应该是最后一个出,等一会也没什么大碍,奈何前头的火树尖叫连连,还没进场就已经吊着嗓子开始嚷嚷蒲熠星你人呢,只好又抬脚跟上。就是慢上的这两步误的事,身后的对话很清晰地传入耳中(“这是谁?”“杨洋。”),一下打碎掉一些对郭文韬的刻板印象,听得他险些乐出了声,然后就乐极生悲,差点在下车的最后一个台阶上崴了脚。

      可是真的有点好笑,倒没想过郭文韬居然是闷骚类型。

      他心情很好,到了预定位置后听着走廊尽头的唐九洲和邵明明跌宕起伏的惨叫也没觉得吵闹,很顺手地开始挨个拍人确认周围环境,第一个就抓到郭文韬,听着疑问声就慢悠悠脱口而出说了“韬韬”。他事后复盘总也想不起来怎么就这么叫了,当时却喊得异常顺口,问说“韬韬,你觉得呢,你觉得是谁?”,然后郭文韬居然也就这么停止挣扎,顺着他力道就靠了过来。可能三秒,可能五秒,郭文韬长风衣的衣角蹭过他的小腿,有点痒,像是这条长廊穿堂而过的风,在片刻时间里停留在他身边。

       其实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但那时半秒钟的停顿在每一个播放量过万的cp视频中都被放大出来,微博总有人艾特他说蒲熠星,对视的那三十秒里,你想的是我们有机会成为好朋友,还是还要再见面上万次?一句话糟点多得看都看不懂,他实在跟不上当代网友的发疯cp文学,遂切了小号,花费半天时间才在评论区里找到图书馆三十秒文学的来源,终于恍然大悟,但对此评价是你们开心就好,因为短暂的半秒停顿里他什么都没想过,只是那时抬眼就再次撞上了郭文韬的眼睛,瞳孔里很清澈地照映出他的身影。故事叙述到此刻应该抵达高潮,但是在那场密逃留下的故事里可以供人窥探的秘密其实少得可怜,纵然他蒲熠星自己也置身故事之中,谈论起意外的心动时却不知从何说起:好像是那双眼睛,又好像是伸出来的左手,不知道;也可能是后来四米高楼一跃而下,终于拉住的手腕,而郭文韬抬起头,很轻地说了一声谢谢。

       录制结束后惯常是要去吃夜宵的,邵明明和唐九洲打了头阵,兴致冲冲要拿着唐九洲的学生证去商场里人满为患的海底捞胡吃海喝。七个人要拆成两辆车坐,蒲熠星犹豫两秒的功夫就被邵明明扣了手腕往一架出租的后座塞。邵明明个子小,但力气是真大,他赶紧自己抬脚缩进去,结果关上门才发现另外两个被邵奈儿直接丢进来的两个倒霉蛋是齐思钧和郭文韬。邵明明自己悠哉悠哉跑前面副座待着去了,还不忘交代一声“师傅您开快点成吗,这车人都快要饿惨啦!”师傅乐呵呵回应,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邵明明低头回了几句唐九洲的信息,又抬头借着出租车的后视镜去看后面三人,大概是今天玩密室是真的累了,一个个都没什么形象地瘫在后座,肩靠肩的,看着亲亲热热。他咂咂嘴,却感觉计划大失败,本来以为这车上有他妙语连珠又有中传校草,想着给大家破个冰好好聊聊,怎么着也不会冷场冷成这样,谁料中传校草指望不上,人已经率先向瞌睡虫投了降,这会整个一缓缓失去意识的状态,剩下两个也没好到哪去,明显是在强撑精神等着下车。

      但俗话说得好,虽然计划赶不上变化,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哦好像不是这么用的但是不管他了,他往后靠靠,还是打算活跃一下气氛:“我蒲哥,我韬哥,今天感觉密室好玩吗?”

      蒲熠星半倚着车窗,慢半拍“嗯?”了一声,和早上被叫起来时的神情一模一样,郭文韬看他两眼,主观上认定他是困得发懵,估计都没听清楚刚才邵明明问了什么,瞧着又有点像家里突然被人叫醒的汤汤,他想笑,怎么老是想笑,忙挪开视线,还是先回了邵明明的话:“挺好玩的。”

      “是吧。那你下次还来不来啊?诶韬哥你考虑一下呗,你们联手那不就唰唰两下完事了。”

      郭文韬应了一声,不对那个指代不明的“你们” 发表意见:“那得看节目组还喊不喊我来吧。”

      蒲熠星眨眨眼,车里昏暗,街边昏黄的灯光有一下没一下地从车窗缝隙漏进来,照见衣服上的条纹和他们靠在一起的肩膀,照不清郭文韬神色,能让他仔细瞧见的还是那双眼睛,被观察者很细微的向他的方向偏了偏头,深色眼眸好像又藏着一小片他自己的影子。

      “那节目组是肯定会邀请的,我们韬韬这么厉害,说不定下回来了咱就能下班更早。”他若无其事收回目光,顺势接上话头,“下次有机会就约嘛,我们这帮人,第一大优点就是闲,第二大优点就是大半都在北京。”其实对他来说真不算闲,为了赶录制,他这两个月下来几乎每个周末前都要提前完成三天的工作量,一条命去了一半多,但他还是想来,不仅是想看看这条路走到最后会不会是他期待的结果,还因为这帮因为一档节目聚在一起的朋友。

       “好啊,”郭文韬还是笑,眼睛弯了一下,影子在眼底碎掉,变成一点亮晶晶的光,“下次再约。”

       说是下次再约,结果等了小半个月,这才到了“下次”。蒲熠星在某个平平无奇的夜晚做完报表,刚打算关上电脑洗漱睡觉就发现搁在一旁的手机振了两下,屏幕自动亮起,信息一栏的微信提示明晃晃写着郭文韬的大名,末尾还跟着一句“在吗”。他诧异地一挑眉,先抬头扫电脑时间,又确认两遍来信人大名,这才带着点疑问解开手机打算回复。“在,怎么了”又怕生硬,“怎么啦”又有故作卖萌之嫌,他犹豫半秒还是扣了个问号过去,接着就很随意的决定拨语音电话。没两秒钟电话就被接起,对面估计没想到他这一番动作,很短促地发出一声“啊?”,乒呤哐啷似乎碰掉好些东西,又等了一会才重新听见人声:“你……没休息啊?我没吵着你吧?”

       蒲熠星往电脑椅后一靠:“没,刚忙完,怎么了?”人困过了点就容易犯傻,他这会只感觉脑子尚且还在转动,但逻辑已经理不太清,手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有点困倦地眯了眯眼。

       “也不是什么急事,”郭文韬慢吞吞讲,有点犹豫,但还是问了:“其实只是想问问你机票定了吗,没定的话,那个……下周一起?”

       蒲熠星愣了一会,脑子转了半圈,总算想起下周的安排,乐了:“你答应名学录制了?——没定,那一起呗。”

      “行,那回头你给我发信息?票我一起订吧。”

      “嗯。”蒲熠星小小打了个哈欠,关了电脑,踏着拖鞋准备去厨房觅食拯救空虚的胃。问完这个话题似乎就再没什么能聊了,周围一下安静下来,只能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轻微呼吸。夜里似乎总是容易发酵莫名的情绪,这通电话拨得莫名其妙,话题中断得也莫名其妙,但是没人想着现在就挂断电话,只是共同分享着一小段同频的时间。

      “还有事么韬韬?你干脆一起问了,录制相关的我应该都能给你答上来,早解决早轻松。不过这么晚你也没睡啊,别是担心录制担心到这个点吧?”蒲熠星手上动作没停,从储物柜里捞出早先放的可乐灌了一口,开口调侃,心里却在想对人的称谓。韬韬,又是韬韬,真是叫得越来越顺口了,但郭文韬自己都没介意,改不改应该也没问题吧。

       “刚做完工作。没啥问题了,本来找你就没什么急事的,我还以为你得明天回我呢,也忙到这个点啊。”郭文韬在那边轻声笑笑,似乎也是松下口气,“真要有问题回头到了现场也能解答嘛,战神之神这么厉害,下次见面多多指教啊。你也早点睡,一点多了都……那就下周见?”

       蒲熠星也笑,吃下一片薯片,含含糊糊应他:“行嘛那就,下周见。”
      


       过年大扫除,没留神关书房门,瓜蛋窜进去捣乱,顶出来书柜最下层的塑料箱。蒲熠星踩着拖鞋啪嗒嗒走来捞猫,先赶猫再收拾,一弯腰就注意到塑料箱透出来的颜色眼熟。家里书房也没装过什么不能看的东西,想想还是打开来看,一瞧,两副非常眼熟的猫猫耳机。绿色那只上的猫耳被拆下来错装在他粉色那只上面,不知道是谁的时尚潮流先锋做派,顿时想起“我想把这玩意染成绿的”,开始乐了,倒没忘记弹了张照片给微信置顶的猫猫头像。猫猫头像两分钟后拨来语音,未见言语先闻其笑,当下便知是造成绿耳猫猫的罪魁祸首,但他听着也很想笑,于是又隔着电话陪着人傻乐,好半天也没进入主题。

       “你上哪捞出来的啊,我都不记得放在哪了。”郭文韬在市场买菜,逆着人潮往深处的熟食摊走,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嘈杂的环境里很艰难地冒出头来。蒲熠星随手又抓住路过的书房门口的瓜裟揉搓,哼哼两声:“瓜大哥溜进来拆家拆出来的,我还以为早就丢了。”他最早那副粉色猫猫耳机殉了八百多年,后来买了个新的同款,早不记得原先的丢了哪去,没想到是郭文韬合着绿色那副一起收了,今天才又给翻了出来。

      “那必不能丢,”郭文韬眯眯眼,打着手势跟常来的摊子的师傅比划着要上一份柠檬鸡爪,“你送的定情信物这哪能丢,收好当个纪念。”他打直球有一套的,手法诡谲,出其不意,而且并不常用,以致攻击力显著,算得上是一击即中。电话这头立时张口结舌,半晌找回声音,郭文韬,说这种话的时候耳朵别红啊。

       红耳朵兔子面不改色抬手捏捏耳垂,接了师傅递过来的打包袋子:“又瞎说,肯定没红。”

       耳机这茬尚且还要追溯到名学录制第二季和第三季的间隙去了,郭文韬和蒲熠星都算不太清日子,毕竟这三年的时间实在过得太快,记日全靠节目录制,判断时间所用的单位则为“密逃一”“名学一”“名学二”“密逃二”诸如此类,如果不是耳机这种回想一会还能有些印象的事物,少不得得想得头晕。蒲熠星把耳机收好,掰着手指又算了两遍,这才想起还是20年的事情。

       倘若让他去评价最早那两年时和郭文韬的关系,他绞尽脑计也没法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最早时总感觉还隔了道墙,看不见摸不着,但你就是知道在那,郭文韬尚且会说“我老选蒲熠星会不会不太好”而选择后退两步拉了周峻纬入队,他自己也会在邵明明舞cp舞到正主面前时咽下那句快要脱口的“愿意”而换成更加欲盖弥彰的“可以”。但如果拿“不熟”来进行评价,也没到这般地步,你会和一个不熟的人坐上每一次都是座位相邻的航班而一起飞跃万米高空吗,不会吧;你会和一个不熟的人分享同一块防冻的毯子又或是限定时期的航空餐下午茶吗,不会吧。时间走着走着就汇成一条长河,坚冰融化成流水,三年前和三年后连成一条直线,郭文韬站在尽头,像每一次一样冲他伸出手。

      那个夏日和他身处的每一个北京夏日并无区别,非要说的话也只是那天的蝉鸣叫得太响,热浪扑到身上燃起一片火,热得他大脑宕机,做事全凭下意识,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坐在郭文韬家的楼梯间里躲凉,手机上的上一条聊天记录显示是一个小时之前,郭文韬说玩3D也可以啊,是你首播要播的那个游戏对吧,那我研究研究。

      “所以呢,今天工作日你又不记得跟我提前说,你坐这不热吗蒲熠星?”郭文韬好气又好笑,半弯着腰撑着膝盖喘气,一句话分了三次才讲完。他租的房在比较老的小区,除了通勤方便一无是处,连电梯都没有装,爬楼梯爬得气喘吁吁,然后就让他在楼梯间里捡到一只心虚的猫。

      猫嘿嘿一笑,理不直气不壮:“真忘了真忘了,下次一定说。我辞职了啊,最近不用通勤嘛。”

       其实也就是前一个星期的事。他辞职的决定做得并不冲动,很明白自己到底想走一条什么样的路,罗马又不是一条路才能到达,他还拥有可以试错的时间和精力。他在一站到底说想要去改变世界并不是句空话,他是真的想要去做到这件事的,哪怕这条路会和二十六岁的蒲熠星走过的路南辕北辙,但既然这是一个机会,那他一定会去尝试一下。
      
      郭文韬叹气,行吧蒲大侠,上路之前先做做准备工作,别在这坐着,很灰啊。他喘匀了气,伸手就准备去把人从地上拉起来。郭文韬洁癖得人尽皆知,蒲熠星在地上待得久了,手早在地上撑过一轮,先前过来时又出了一身汗,手臂上现在还有点黏意,诶了一声就有点想躲,没成功,被捉着手腕拉了起来。郭文韬看了眼手上蹭到的灰,随便拍了两下手,勾出背包左侧侧袋放着的钥匙开了门:“进去吧,这两天没收拾过家,脏倒是不脏,就是猫毛可能会有点多,你要不嫌弃就去洗个澡,我给你找套衣服穿。”

      这其实是一个缓慢入侵对方生活的过程,只是谁都没有意识到这点。身上同样的沐浴露气味和同款的短袖可以把家里的猫都吸引过来,闭着眼都可以走明白对方家里的路,餐桌上还会放着郭文韬替他拎回来的盒饭,是他惦记很久的郭文韬公司楼下的回锅肉,满满当当的都是辣子。夏天的天气阴晴不定,这会往外望去就能发现已经暗沉了的天色,大风吹得窗户发出几声尖啸,预示着暴雨将要到来。

      蒲熠星洗完澡出来,啪嗒啪嗒踩着拖鞋找人:“韬韬——”

      “在书房!诶你这电脑到底怎么搞啊我没调过这个,你过来看看!”

       摄像头倒是已经开好了,就是话筒线没连接上,蒲熠星捣鼓几下就调整好设备,从书桌底下钻出来又替郭文韬把直播间开了,很不走心地躲了两下摄像头,最后还是光明正大出镜,替人设好了直播间名字。郭文韬坐在旋转椅上无意识小幅度转圈,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动作看,很像被捕捉视线的猫,被发现后来不及错开视线,只好眨眨眼不好意思地笑。弹幕上早就刷了满排的问号和“啊啊啊啊啊”,可惜主播并没有任何理会的意思,等着人调好设备以后给他让出操作空间,小窗一挪就摩拳擦掌准备大展身手。

       蒲熠星坐在床沿抱着猫撸,很快乐地把手机架在一旁云观实况,郭文韬在镜头里面手忙脚乱键盘乱点,操作不好评价,至少称得上下饭主播,一句话概括就是俗话说得好,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晃晃手机,很顺手的往人直播间里丢下礼花,自己念自己ID感谢时语气里藏着笑意,嘴上偏要带着人名字:你们看这个人都不念礼物的喔。郭文韬“啊”一声扭头看他,“是真人啊?”,然后又手忙脚乱转回去拯救手下操作,于是蒲熠星终于舍得放下猫过来帮忙,对着电脑屏幕的反光看到自己和对方脸上如出一辙的勾起的嘴角。

      打完游戏又唠了会磕,今天的试玩算是告一段落,直播间被关上,郭文韬总算松下口气,很难得的没有太在乎形象,脚往地上一撑,借着力把椅子滑到床边,蒲熠星还坐在床沿,手臂向后半撑起身子歪头看着他动作,郭文韬对上他的视线,未语先笑,开口时藏了点为难:“我明天不会拖你后腿吧?”

      蒲熠星眨眨眼:“我和你玩游戏又不是冲着你的技术,韬韬,和你一起玩游戏就已经很开心了,打不打得好不是重点。”顿了一下想起什么又补一句:“我怎么感觉你每次看到我就老想笑,错觉吗?”

       郭文韬干咳一声:“我见你笑我才想笑的,你每次看见我也很想笑啊。”他回到桌前收拾东西,听见动静才往窗外看了两眼,那场暴雨早就落下,先前被耳机隔绝的雨声朦朦胧胧从窗外传来,一时半会竟没有停歇的意思,楼下的路灯还在兢兢业业地亮着,暖光划破浓厚的黑夜,照见楼下那棵为遮阳而种的树,光从树叶间打在地上,晕出一片片的空白。

       “在我这儿住一晚?这个点了,而且感觉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郭文韬又扭头瞧他,蒲熠星困得眼皮耷拉,头一点一点地示意他没意见。大概真的困得有点懵,脑子的反应跟不上行为,他嘴里没留神哼出点“雨下整夜”的调调,突然又想到下一句的歌词,好悬没过脑子一起唱出来听,这下又有点清醒过来,偷偷往郭文韬的方向看来,结果正好错过郭文韬挪开的视线,也没注意到人通红的耳尖。

       搞暧昧前要弄明白暗藏在空气里流动的不明情绪,对视要装作不小心错过,脸上要试图藏起明显的笑意,身体接触的下一刻要不动声色地分开,又贪恋那点靠近的体温,找到机会再不小心触碰;隔着人海去确认对方的存在,把所有情意藏进每一个下意识的动作里去,一场拉锯战就此展开,到底是谁先选择告白认输也未尝可知。世界上有三样事物是永远藏不住的,咳嗽,贫穷,和爱情。爱情于他们来说究竟是什么呢,是火羽白日生的最后一份礼物和蒲熠星的第一份礼物,还是郭文韬三小时里只有一个人的直播间;是晚上淋下的暴雨和光线柔和的客房,还是郭文韬和蒲熠星作为两个独立的个体存在时命中注定的相遇。若要论起动心,其实也分不清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每一个被称为是“一眼万年”的几秒间隙,26岁那年可以望见未来的道路,借着剧中人之口而传达出来近乎于表白的话语,攒起来又从掌心中飞舞出来的金屑,从敌台主播走向同台主播,密室中的恐惧和舞台上每一次处在对立面的兴奋,还有共同飞过的万里高空,这些,那些,数不清的日夜,都是动心。

      蒲熠星躺在客房柔软的床上,伸出左手,掌心摊开。床头柜上的小台灯是月球的模样,照出来的光却是暖黄色的,手掌放到眼前,光线就顺着手掌的边缘虚化、发散。握住手,摊开手,那束光抓不住,但它仍然清晰可见。他又把手放了下来。已知月亮不会发光,它的光芒来自太阳,自然无法抓住,郭文韬也不会发光,可是光芒又确然来自他的身上,所以同理可得,郭文韬就是抓不住的那束光。真矛盾,又无厘头,他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房间没有别的光源,厚实的窗帘将雨声隔在窗外,整个空间静得出奇,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一下又一下。

       可是我还是想要捉住这束光,他静静地想。

       “我是月亮,那你是什么?”郭文韬歪歪头,想法在脑袋里过了半圈,伸手把人从沙发的另一端捞了过来,蒲熠星没挣扎,由着他把自己带过去靠着,很自然在人肩窝处找到自己的位置,头一歪,哼哼两下。郭文韬体寒,北京的冬夜也寒,即使房间里开了暖气也能察觉手心还是凉的,指尖摸索过来捉他的手,相贴的皮肤传来微末凉意,他顿时皱了眉,挪了挪位置,主动伸了手给人拉着。“那我问你啊,”郭文韬挺满意,屈了手指去蹭他的,很像家里会跑来找人贴贴的猫,“你有没有想过,月球的光是来自太阳,那我的光呢,我不会发光的呀。”他另一只手还空着,从毛茸茸的外套里探出来,隔空比划了一下,“光是需要反射的呀。”

     他往蒲熠星脑袋上呼噜两下,发丝软软,摸起来很舒服,“你懂我要说什么的吧。”



     “当然我坐在这里,还是要感谢9号的对吧,毕竟我是9号带进来的。”郭文韬手上还拿着一根烤串,奶茶搁在桌角,这种情形下看上去很像在随口调侃,他没往蒲熠星那边扭头,但余光还在下意识观察对方,蒲熠星嘴角的笑还没下去,凑近桌子摸了一串快要凉掉的烤肉。这场狼人杀还说不上是封神之战,但“做人不要太78910”的评价是没跑了,b站观看次数破万,毕竟脏还是狼王够脏,上来就安排自刀,最后全场唯一金水的身份落在郭文韬头上,嘴上说着不会说谎的人跑火车起来其实比谁都厉害,场上剩下的神牌也让他猜中,忽悠着大家归了票。弹幕前两分钟还在喷他执迷不悟,牌面被揭晓时通通打脸,看得是目瞪口呆,而早先自刀下场的蒲熠星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借着大家起哄去闹JY的功夫悄悄给郭文韬又递了点吃的。

       人声鼎沸,没人注意到他俩动作,郭文韬囫囵吃完剩下的食物,拍拍手示意人跟着他走。现在走也不算太早,JY和刘小怂看着一时半会也确实脱不了身,蒲熠星想了想,转头冲着人堆里陷着的两位好哥哥打了个先出门透气的手势,这才两步跟上郭文韬脚步。郭文韬已经扣好了口罩,注意到他羽绒服还搭在椅背上,叹了口气还是顺手替笨蛋拿上外套,就防着等会人出门被风吹傻。

      今天是蓝色大风预警,在场馆里还好说,一出来就发觉天气预报今天没谎报温度,风一吹就刮得人脸生疼,一觉着冷就想往馆里缩。好在郭文韬先见之明替他拿了外套,蒲熠星接过套上后才感觉暖和一点,但身上的凉意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消下去的,只好原地跺了跺脚,等着郭文韬动作。郭文韬低头戳戳手机,折腾一会又抬头瞧他,冲他晃晃手机屏幕,能看见通往最近711的路线导航。蒲熠星瞪着他看了两眼,眉毛挑起半边,脑子里转了一会,想明白什么,颇为无语地问别是没吃饱吧,郭文韬不否认,眨两下眼睛,看上去很真诚,答非所问说我看你今晚也没吃多少,一起去吃点夜宵也好嘛。

      ……行吧,出都出来了,不吃白不吃。他没意见,安分地踩着郭文韬的影子低着头跟着人往前走。郭文韬脚步放慢一点同他并肩,距离很近,黑色和白色的羽绒服撞在一起,拼凑的瞬间好像本该如此,他又抬手拉拉口罩,很小声地问:“要不要跑两步,好像有人认出来了。”蒲熠星眨一下眼,手腕突然就被拉住,一句“不用跑吧,认出来应该也没关系”到底也没说出来,腿往前迈,一步,两步,跟上动作,然后跑起来。有风在吹,眼镜替眼睛挡掉大半,但还是吹得有点想流泪,背后冒出一点薄汗,被圈住的手腕正在发烫,呵出的雾气从口罩的缝隙冒出点头,糊了眼镜,看不清。

      直走,然后拐弯,711的招牌在左前方,小巷子的灯光没有大路上的亮,只照得一小片暖黄的光影,扭头瞧再看不见别人,这才慢下速度。手腕还贴在一起,好在有口罩遮挡表情,蒲熠星没想着挣扎把手腕抽出来,只是很小心地偷偷去瞥一旁低头关掉导航的人,郭文韬睫毛很长,垂下来时是一片印在脸上的鸦羽,光线太暗,瞧不清脸上神色,但是耳根处的颜色好像又有点深,可能是红了。

      关东煮,哇。蒲熠星捧读,竹签戳到一块海带,味道还不错,汤里可能加了胡椒,一口下去就暖洋洋的。他俩在711外的街道上找了条长凳坐着,郭文韬端着另一碗在旁边吃福袋,咬一口就爆出来滚烫汤汁,吃得面色扭曲都还是要吃。蒲熠星瞧着好笑,给他推了瓶牛奶过去,郭文韬看他一眼,搁下碗擦了擦嘴,拧开牛奶盖后又给他推了回来。

      蒲熠星眨眨眼,给你喝的,不是烫吗。

      郭文韬也眨眨眼,嘴唇动了动又没说出话,最后还是接过,老老实实灌了两口,蒲熠星先前拜托过收银员加热,放了一会温度刚好,也不至于被冬天的常温冰到胃受不了。蒲熠星吃两口就感觉差不多了,最近一段时间赶节目赶得昼夜颠倒,以至于饭点都不是很饿,过了时候也很难再吃下东西,只是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还小口小口的往下咽。他手机搁在椅子上,两分钟后屏幕亮起,备注是刘小怂,电话一通,先问你俩跑哪去了,再说准备走了啊,裴裴说等会把咱一起送回去,赶紧麻溜滚回来的,郭文韬接过电话应了两声,掐着刘小怂没反应过来的几秒钟按掉电话,蒲熠星挑眉看他,开口问:“挂这么快,等下怂哥反应过来就要阴阳怪气了哦?”

       “说了等下就回去了嘛,这还能阴阳怪气啊?”

       “我说的又不是这个。”

       “那是哪个?”

       蒲熠星闭嘴了,瞪着他看,还演呢?他看着看着就有点忍不住想扑过去挠人,之前怎么没发现过郭文韬这么会演。郭文韬快要憋不住笑,嘴角止不住地在往上扬,猫忍了一会,还是没忍住,扑过来,被他扶了一把,终于漏出一点偷笑的气音:“是哪个……诶诶诶别挠别挠!”郭文韬赶紧伸手稳了稳差点被打翻的小碗,“那走嘛,再不走等下就真的挨阴阳怪气了哦?”

       “……你真不说?”

       “说什么哦?”

       郭文韬站起来倒退几步,恰巧立在了路灯之下,眼睛亮晶晶地瞧他,口罩挡住了大半的神情,只有眉眼照得清楚,那双眼里仍旧清晰完整地映着一个他。天上有月亮,地上也有月亮,天上的那个月亮不会说话,但地上的那个月亮问他,你想要我说什么?蒲熠星,你想要我说什么?

      蒲熠星站在路灯照下来的光圈之外,往前一步就是那枚触手可及的月亮,月亮再次问他,蒲熠星,你在想什么,告诉我。

       蒲熠星怔怔地看着他。

       我在想,我想成为,那道被月亮折射的光。

      表白要挑没有想过的一个时间点,夜宵吃了两轮可能都开不了那个口,但是谁都知道接下来的一条路将是两个人走,走到哪里都无所谓,当月亮折射光芒的时候我们在讨论爱情,昏暗的街会见证,我们经历过的一切会见证,车后座会有人借着黑暗的掩护拉住手,从此再也不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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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5-12 10:52:1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写的好好,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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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5-12 22:55:5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写的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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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5-11 21:46:5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像是发生过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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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5-11 21:46:5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像是发生过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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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4-25 00:45:51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不像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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