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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鸦月Mo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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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已完结] 【郭蒲】红塔(全文完)(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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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28 20:51:54 | 显示全部楼层
阿喀琉斯之踵
第四区 休息区

1、
与烈火英雄的形象完全不同,周峻纬本想帅气的突破火焰冲出重围,却在听到红塔广播后被守在门口的队友用浇花的水枪滋了个透心凉。随后六个人两步冲进迷雾进了休息区。齐思钧将周峻纬和换洗衣服一起推进浴室里,看着郭文韬和蒲熠星进了隔壁房,拿出随身小本子给小学鸡组拨了款,让他们去十一次元超市买火锅材料。
“不要买电磁炉!太贵了!”临了如此嘱咐道。

第四区花的时间不短,回到休息区安定下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不同于仍有精力去逛超市的唐九洲和邵明明,剩下的四个人都不同程度的疲倦乏累。周峻纬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齐思钧已经睡得几近昏迷了,一墙之隔的郭蒲两人也悄无声息。不想打扰这难得的清净,他便湿着头发躺上了床,关闭了床头灯。
界外黑暗,夜深人静。他们必须储存足够的精力,去面对明天的未知挑战。
和晚上的火锅。
第五区鬼故事抽屉,位于整座红塔的中间位置,其核心的难度却算不上是个中间水平。据不愿透露姓名的唐九洲先生回忆,他们小队四人战无不胜所向披靡,唯独在第五区差点折戟沉沙。
“当时的情况非常危急,生与死只有一线之隔。”当事人理直气壮,“要不是没摸到窗户,我早就跳下去了。”
“倒是也不必……最后不还是二选一成功了嘛。”
“……”唐九洲脸颊抽搐,“你还记得是谁做的决定吗?”
“……”
唐九洲生无可恋:“是青行灯!青行灯!是灯姐给我们逼到了靠边的抽屉那里,我们迫不得已才拉开那个的!迫不得已!!”
“……别骂了别骂了。”
齐思钧沉默。齐思钧闭眼。齐思钧不想再回忆了。
齐思钧决定转移话题:“开饭了开饭了!叫文韬叫文韬叫阿蒲叫阿蒲!文韬——!阿蒲——!”
话是说出来了但无人动弹,四人面面相觑,沉默了有十几秒,最后周峻纬看了眼唐九洲:“你去?”
唐九洲冲邵明明努努嘴:“你去。”
邵明明转身抱住齐思钧:“我不。”
齐思钧挣脱不开只得求助的看向闭环开始人:“峻纬……”
周峻纬:“……”
周峻纬:“算了我们先吃吧。”

2、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王国。那里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民众传言,这都是那位被囚禁在尖塔上的圣女日夜祈祷才换来的神临之福。
圣女最初也是那样高贵纯洁的存在,她在神殿里受万人膜拜,在神像前肃穆吟唱。她是王国地位最尊贵的人,也是肩负着最重责任的人。她平静、温柔,包容一切,爱着众生。
可久而久之,她开始厌倦这样的生活。她不想再去祈求从未回应过她的神,也不想忍受内心的煎熬,她每次看到民众们期待信任的眼神,都觉得自己被那一道道目光割得遍体鳞伤。再无法坚持的她向国王提出了周游世界宣扬神旨的请求,想借此从这压抑的氛围中逃脱,想过上一段只有自己、只属于她自己的生活,想……她想成为一个普通的女孩。
明明是这样正当的理由,迷信神明的国王却拒绝了她。国王担心她的离开会让王国不再收到神的祝福,所以极端的下令将她囚禁在了尖塔之上。
塔上的生活富足、奢侈,但也无助,空虚。圣女只能日复一日的通过那唯一的窗子向外看。
看碧蓝的天空,看洁白的云。
看冰霜雨雪,看艳阳高照。
看收成是不是景气,看百姓们是否还过的快乐。
看自己没能去往的外面的世界,看有没有人会来这里,来到尖塔,带她走。
无需置疑的是,她从没想过死亡。她深爱着她的国家,她的人民。也深爱着,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作为吟游诗人歌唱着万千世界的他。
或许只有她看不见了,她才会放弃去爱吧。

“这是什么?黑童话?”
郭文韬撇了撇嘴,对男朋友提供的睡前故事表示不接受,“听着好像某种少女漫画里会出现的情节,你现场编的?”
蒲熠星瞪着眼睛表示气愤:“干嘛哦!我好不容易编……想出来的,你瞧不起我的剧本吗!”
“……没有没有,哪能呢,童话风格很明显的。”
郭文韬赶快把人拉进怀里软着嗓子哄了两句,上下其手好不容易把炸毛猫猫撸顺了。蒲熠星躺在他怀里开始条件反射犯困,翻了个身刚想去拉被子起来睡个午觉,没法跟自己和解的理科生就又忍不住了,“……她就不怕自己走了,这个国家会遭难吗?”
“……”蒲熠星沉默一瞬,“或许吧,小姑娘可能意外的很自私。”
“还是她知道她的神是假的了?”
“哈……谁知道她知不知道,这种没头没尾现场编的故事不要深究前后矛盾嘛。”蒲熠星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嘟囔,“快睡吧韬韬,好困了。”
“……”
“韬韬?”
“……好。”
虽然还有一肚子疑惑,但这些虚妄的玩意没法抵上男朋友的睡眠质量十分之一重要。郭文韬很快就释然了,伸手将围在两人腰间的被子又向上拉了些,凑上去吻了吻蒲熠星的后颈,复躺进枕头里,没一会就进入了睡眠状态,全然不知背对着他的蒲熠星此刻睁开了眼睛,微微地蹙了眉。
也许她发现了自己就是神,也说不定呢。

3、
约莫两三个小时后,意料之内的还是郭文韬先醒过来。金融主管履行约定去超市逛了一圈买了牛奶和茶叶,准备一会来个奶茶火锅开开眼界。今天超市不仅打折促销,还有老土但新奇的幸运转转乐活动,郭文韬一如既往除了扔骰子什么都会,于是干脆参加了旁边的竞速答题项目,在一众围观玩家的惊叹声中带着战利品扬长而去——两袋糯米珍珠。
拎着东西回到房间门口的时候郭文韬刚好撞上拿着本子从楼梯间出来的周峻纬。后者看见他也毫不避讳自己的可疑行为,大大方方地扬了扬手。
“完事了?”郭文韬问。
“顺利。”周峻纬点头。
说罢两人同时开门,进了各自的房间。

小分队火锅局暖场项目第一项“各自的本源世界”结束后,桌上的菜也吃了个七七八八,接下来大家都沉默的打扫了残局。郭文韬最后放下筷子,看着唐九洲从兜里掏出了在第四区点火的时候顺出来的油绳,放在了毛地毯的一角。随后像童年时点炮仗一样,唐九洲抻着胳膊举着从食堂偷出来的点火枪,捂着耳朵矮下了身子,抬眼看了看自己最信任的队长。
齐思钧端着一盆凉水站在旁边,默认了他的一切行为。
“那,那我点了?”
“大不了被直接送进第五区。”周峻纬满脸轻松,“只要他不让我照价赔偿,怎么都好说。”
“照价赔偿为啥不行?”蒲熠星问道,刚说完自己就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赔不起哈。”
滋啦——
唐九洲胆大的时候也一点不含糊。按钮按下,逆变电路工作,高频电压的作用下枪口乍燃起一簇电火花,极其迅速的捕捉到了易燃的油绳。只听一阵噼啪作响,火苗从油绳开始,顺着可燃物铺设的方向迅速蔓延,不消片刻就燃上了房间内原本就存在的毛地毯。
烧焦羽毛的气息在火锅底料的浓郁风味里显得格外突出,邵明明条件反射的捂住了鼻子,随时待命的齐思钧见此情况立刻将凉水全部泼了出去,周峻纬迅速的在焦黑残骸上铺了块湿布,压住了升起的黑烟。
房间里的火灾报警器毫无动静。六个人保持着站在原地的姿势对那块地毯行了五分钟的注目礼,直到周峻纬上去拎起一个角看了看。
唐九洲抖着声音:“怎……怎么样?”
周峻纬张着嘴,压着舌头缓缓地出了一口气。
他将那块布完全掀开,露出底下被压盖住的燃烧痕迹。环视着队友们或惊讶或惊喜的神态,与几次目击他从楼梯间出现的郭文韬对上了视线。
“金融主管,咱们攒够买大件的钱了吗?”
“看你想买多大的,只是带动建模和编程软件的话现在就可以。”郭文韬抬了抬眼睛心算了一下,“但还得同时包下固定的房间吧?算中间房型包一礼拜的话……这部分的钱得打个第五区来支撑,多出来的那些还能买点配件什么的。”
“啊,今天还拿不到吗。”唐九洲委委屈屈地拉长音遗憾道,“我们的猜想终于起步了,我还以为今天就能实现硬件突破呢。”
郭文韬:“没整今天这顿火锅的话说不定够。”
周峻纬:“你吃的最多。”
齐思钧:“你不去买茶叶的话说不定也够。”
郭文韬:“……”
“诶!干嘛呢干嘛呢!二打一欺负我们韬韬是不是!”
蒲熠星窜到郭文韬和周峻纬中间,抻长了脖子仿佛一只寻衅滋事的猫,“我给你们讲哦聚众斗殴违法犯罪严重刑事拘留,阴阳怪气罪加一等……”他顿了一下,歪歪头。
“哎好像是我比较阴阳怪气,那没事了。”
猫猫皮了一圈,回来了。

4、
红塔宛如十三号仓库一般的异次元仓库中,没有售卖任何可以点火的东西。火柴、打火机、点火器、乃至燧石这种山顶洞人才会用的玩意,统统没有,这本身就非常奇怪。无独有偶,休息区的客房内,厨房没有炉灶,没有煤气罐,也没有什么天然气传输管道,取而代之的是镶在大理石台板中间的智能“电磁炉”,像电视卖货里的无脑宣传片一样,甚至可以把原料放进去直接自动做一道菜出来——不过几个下厨房的人都不喜欢这种方式,一直亲力亲为就是了。
整座红塔巧妙的回避了“火”这个字,回避的太过于刻意了,很难不让人将其与弱点联系起来。作为生杀大权唯一的制定者,红塔拥有对其一切行为的最终解释权,在程序化十分明显的同时具备一丝的人性化,这使得其出现的更加合理。就像荷马史诗中的阿喀琉斯一样,再强大完美的系统也拥有致命的死穴。
红塔可以抵消诸如蒲熠星锤子砸郭文韬一不小心砸到墙,周峻纬石子砸玻璃这种作用力,但却会被一根小小的油绳引燃地毯乃至地板,达成不可逆转的破坏,这是一个巨大的突破。
——红塔的软肋,也许就是它避之不及的一把“火”。
当时的四人小队在提出了这个猜想,但无奈没有任何火源,准备同时验证相似性规则之后,便开始了各自的分层循环,寻找可以随机刷出可带走物品的副本。每到一层都要详细记录休息区的地形,哪里可以作为起火点,哪里可以疏散玩家,周峻纬的记录事无巨细,因此也相当宝贝他的本子。当时在本源世界算不上故意躲着郭蒲二人行动,但也是有这种意思在,直到正式成立六人队伍过了一层,在第三区的休息区,他才用暗示这种方法跟两个聪明人点了一下。
蒲熠星当场愉快表示,那下一区能用火解决我们就用火解决。
后来第四区出现了,背景是火灾。唐九洲便借着自己的点火工作偷偷的拿了东西揣在兜里,食堂在这次的过层游戏中“与剧情无关”,他得以将珍贵的火种偷渡出迷雾,带进了休息区里。
再之后,就发生了以上事件。

5、
破坏红塔的行为没被红塔发现,无孔不入的眼睛也有视觉死角,这更加坚定他们烧掉休息区的决心——如果想让整座红塔付之一炬,休息区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虽然他们尚未找到拆掉游戏区的方法,但怎么说呢,有点是点。唐九洲如是说。
今天上午刚刚经历了一场校园大逃亡,下午休息了一下吃了个饭,又针对烧塔这件事讨论了很久,明天还要去打号称目前最难的第五区,饶是一直以来从容不迫的蒲熠星也有点紧张。再加上郭文韬也没打过第五区,剩下的人也仅有一次侥幸通关的经历,使得今天的作战会议气氛格外严肃。
“鬼故事抽屉顾名思义主要是抽抽屉,一共有25个抽屉……哦我们当时四乘,以下的内容都是我们当时的情况,明天会发生什么全是未知数。”
周峻纬画了个5x5的方格,随后用笔尖点了点第20格,“这就是窗户边上的那个抽屉。我们的任务是判断这25个抽屉里故事的来源、寻找异同,并将具有相同意义的抽屉全部拉开。但尝试的次数是有限制的,青行灯你听说过吧?”
蒲熠星点头:“百物语。”
在一间黑暗的房子里点100只白蜡烛,所有参与者依次讲一个故事,每讲完一件就吹灭一只蜡烛。第100个故事由主持者讲,当最后的蜡烛熄灭时,青行灯就会出现,将所有参与游戏的人带到地狱。
百物语有很多种说法,但不得不说红塔总是在恰当的时候给你一些希望。第五区毕竟不是第九区那种终极挑战,虽然有一百根蜡烛,但抽屉只有25个,不至于跑剧情把自己跑死。与之相对的就是每通过抽屉里的线索道具完成一个故事,就需要吹灭四根蜡烛。因为拉开抽屉这一行为在前,所以如果你并没有找到规律,但完成了所有的故事,那么也是可以通过第五区游戏的。
“如果你这么想了,那你是真的很天真。”齐思钧曾经如此和邵明明说,“你该不会觉得红塔会放任这种抄近道行为的出现吧?”
“能全通关才出了鬼了。”周峻纬摊了摊手,“一个抽屉相当于一层本源,连过25层本源,你当人人都是郭文韬?”
“?”
郭文韬正在沉思,听见自己的名字猛的抬头,蒲熠星在旁边给他复述了一遍周峻纬的拉踩,无良媒体便立刻得到了当事人的一个白眼。
“也就是说,第五区的致死点并不是只有青行灯一个,反而每一个鬼故事的探索失败都可能被红塔判否。”郭文韬咬着手指理着思路,很快发现了不合常理的地方,“一百根蜡烛的使用方法不该这么单纯,不然你们不至于在这种地方差点跳层……还有别的方法可能导致大片蜡烛熄灭吗?”
周峻纬吹了声口哨表示赞赏,“不愧是适配者,抓问题能力就是快。我们上次被逼跳层最主要的原因其实并不出在蜡烛本身,而是时间。”
“时间?”
蒲熠星灵光一闪,“天亮了!”
天亮的瞬间,所有未被吹熄的蜡烛一定会燃尽。在昼夜交替的那一瞬间,青行灯出现的条件就会达成,她会按照她的想法将所有游戏参与者“玩家”杀死,即“带入地狱”。
当然,红塔的判胜条件仍然存在,所以四人队才能在致命二选一后打开了最后一个抽屉,完成鬼故事任务,在青行灯的刀刃出现在眼前的一刻,惊险的达成了游戏的胜利。
“要速度,要能力,最重要的,要运气好。”
著名负数抽取人齐思钧看着蒲熠星仿佛看到了希望,“我们上次因为撞到了难以完成还毫不相干的任务,额外吹了十根蜡烛用来放弃,这种有苦说不出的滋味可不想再受一次了。”
言外之意,希望欧皇发力,带兄弟们躺着过去。
蒲熠星学无辜被cue的郭文韬,惊讶的瞪圆了眼睛。想了一会,抓住郭文韬的胳膊,在后者疑惑的眼神里猛的起身。
“这破队真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韬韬我们私奔吧!”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楼主| 发表于 2024-4-28 20:52:11 | 显示全部楼层
九十九(1)
第五区 鬼故事抽屉

1、
第五区的亭台楼阁相当考究,完全是一比一复刻了日本传统木结构房屋。身着墨红色和服的青行灯跪在门廊处迎接他们的到来,依礼数要求脱鞋进屋。
“这可真是跑路都脚滑了。”蒲熠星自言自语道,“一会进抽屉了不会也是光脚进吧?”
耳聪目明齐思钧为他答疑:“不会的,放心。”
蒲熠星松了口气:“那就好。”
齐思钧:“会给你换上更难跑的木屐。”
蒲熠星:“???”
好家伙还是个沉浸式剧本杀,带服装搭配和情景再现的。
眼见着蒲熠星震惊之色逐渐溢于言表,郭文韬抬手上来捏了捏他的后颈,让他放松心态。
“这才进门,你收着点,别太兴奋。”
齐思钧:?
蒲熠星嘿嘿笑了一声,与郭文韬深情对视。
齐思钧:我就多余管你们。

同上次的经历一样,青行灯持着一盏宫灯引他们进了一间屋子,地面上摆了四圈蜡烛,不多不少正是一百根。
靠墙是一排五乘五的抽屉,最右边紧挨着便是一扇窗。周峻纬走过去往下看了看,与窗户相隔约有两米之外是一排黛色的瓦檐,下面是结实的水泥地,瞧着能落脚,也不知道是不是跳层窗。
蒲熠星抬腿跨过四排蜡烛来到窗边:“你这是已经找好出路了?”
周峻纬略一颌首,随后又摇了摇头:“还不至于用命来赌一个猜测,先走一步看一步。”
几人分散开来站在小小的房间四周,青行灯将纸质宫灯放在了入口处的乌木书柜上,随后前行两步跪坐在四圈蜡烛正中心,素手挽着振袖,持一火柴从内到外挨个点燃。举手投足优雅大方,让人很难想象天亮后发狂会是什么样子。
做完这一切准备,青行灯施施然起身作揖:“多谢诸位。”她掩嘴轻笑,“我好期待你们为我讲述的故事呢。”
周峻纬弯唇笑着:“如有不妥之处,也烦您多担待了。”
青行灯没有再回什么,娇笑着提灯走出了房间。
屋门关闭,又是六人团的私密空间。几人各自小心翼翼迈过点燃的蜡烛来到了抽屉边,开始讨论抽法了。
郭文韬最开始就站在抽屉前,早就根据自己的概率学得出了答案:“我选最中间的,13号。”
“你怎么什么都算概率啊!这能按概率走吗!”周峻纬震惊,“大哥,开抽屉没规律的,第一选都是二十五分之一,没必要从中间搞起吧!”
非洲二号候选人唐九洲此时站出来声援郭文韬:“图个吉利嘛!我们先占领中心,cbd房价贵,为向旁边扩展打下有利地形!”
齐思钧:“你要这么说,那为什么不走农村包围城市路线从边缘打起呢?历史经验可告诉我们这是唯一正确的道路啊!”
邵明明:“不至于吧你们,选一个抽屉而已从数学说到经济又说到政治……蒲哥你怎么看?”
蒲熠星:“说得好,说得都有道理。”
邵明明:“那你最后的选择是——”
蒲熠星大义凛然:“我选择跳窗!”
邵明明:“??诶你等等!”

开玩笑的,蒲熠星怎么舍得让郭文韬伤心。——就算不是郭文韬提出的,只要别人有了明确想法他就不会去干涉,这是老挂机人的基本素养。
见队内唯一欧皇蒲熠星首肯了,几人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把郭文韬扔在了最前面,指示他去拉开这命运的第一个抽屉。
“如果是实体的话拉开会直接出来个鬼吗?”郭文韬问。
齐思钧躲在周峻纬身后,再后面还藏着唐九洲和邵明明:“最起码我们上次没遇到……诶你要拉了吗?!这就拉了吗?!等一下等一下我们先做个准备!”
郭文韬:“啥准备?”
齐思钧:“心理准备!”
蒲熠星:“做个锤子心理准备别理他,韬韬开!”
郭文韬听着耳边一声令下,全然不顾身后的三重尖叫,一个猛劲拽着拉环将最中间的抽屉拉开。
郭文韬:“!这什么东西!”
没有鬼魂也没有迷烟,郭文韬轻手轻脚捧出的东西居然是一具白骨,面上有些焦黑色,但最令人惊讶的还是本该属于盆骨腿骨的位置,竟变成了一条细长柔软的脊椎骨,上面还连着一对一对的肋骨,其最上端也与上半身的人类脊柱完整相连。
“这似乎属于什么人身兽尾的怪物,”郭文韬道,“……比如说蛇。”
邵明明瞪大了眼睛:“啊?蛇是有骨头的吗?”
齐思钧点头:“蛇也是脊椎动物,当然有……所以这是人首蛇身?那范围可有点大,万一是个上古大战那我们得随时准备出来吹十根蜡烛。”
中国上古神话中的神明多与蛇有着密切联系,最有名的便是伏羲、女娲、共工,及其后人,均为人首蛇身。与此相对的,日本民间故事里也有类似的神明与怪志,仅仅一副骨架着实是无法推断这个抽屉的故事方向。
抽屉中的物品是鬼故事的线索,既然是线索,那一定是核心。一副人首蛇身的白骨,是如何变成白骨的,又为何成为这般蛇身异种的,都是关键。
郭文韬略带迷茫地抬头看了一眼其他人,似乎是拿不定主意该不该直接放弃,蒲熠星也默立一旁,同他一起等着结果。最后还是相对有经验的四人一起下了决定。
“走吧,进去看看。”
郭文韬应下,随后转身拽住拉环,一把将抽屉完全抽出。
一片迷雾袭来。

2、
入目是一条深山中的小道。蜿蜒曲折,似是只通向更高的山顶。
小路两侧阴森诡异,野草疯长快及半人之高,略一往前走上几步,路边竟有一神龛,其上供奉着些瓜果贡品,还点着一柱快要燃尽的香。器皿已是陈年旧物,但香灰却溢了满地,看起来香火虽不旺盛,但日日均有人叩拜,也算不俗。
唐九洲哆哆嗦嗦地把自己挤在周峻纬和齐思钧中间:“妈呀……这什么宗教恐怖小说开头吗……”
走在前面的蒲熠星神采飞扬:“山间别墅!凶宅!”
唐九洲:“啊啊啊啊你不要说啦!!”
再向前,走过一个山路十八弯,远远地望见山腰附近似是有一户亮着灯的人家。外交大使齐思钧被推上去敲门,隔着围墙听见了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
“几位有什么事吗?”
齐思钧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是从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拜佛求经的和尚,这几位是我的徒弟。路过此地借宿一夜,还望施主行个方便。”
女主人:“……您说什么?”
其他人:?
蒲熠星:“说什么呢小齐!那唐僧徒弟能有五个吗!”
周峻纬:“是啊!你这不欺负人家没看过吗!”
唐九洲:“峻纬你个从小留学的难不成就看过吗五十步笑百……”
邵明明:“怎么的国外看国内电视还用翻墙了吗?”
郭文韬:“……虽然但是,那叫科学上网。”
郭文韬吐了个槽,赶快扯了把旁边憋笑的蒲熠星:“别笑了,快想办法帮小齐圆故事吧,他这也太扯……”
“原来是高僧!失敬失敬,快请进吧!”
郭文韬:???
女主人开了门,笑容灿烂红光满面:“今日下榻两位高僧,实在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齐思钧:“阿弥陀佛,阿里嘎多。”
郭文韬:“?你到底是不是中国的高僧啊!怎么还有日语的!”
蒲熠星:“诶诶诶吐槽是我的活,韬韬你怎么抢我人设啊!”
郭文韬:“我给你讲我忍很久了我从本源第二层看你和周峻纬讲相声一直忍到现在此时此刻没有人能阻止我!”
蒲熠星:“冷静啊!!”
周峻纬匆忙上来拉架劝和:“停一停停一停在别人门口呢有什么家庭内部矛盾你俩回去床上打……我的意思是别误伤队友!!别打了!!”
齐思钧混乱之中带着唐九洲和邵明明走进门去,委婉地向女主人表达了“我的徒弟们都是武夫,不懂收敛”的明贬暗也贬的歉意,得到了女主人一个无限理解又充满同情的眼神。
“大师心善。”女主人原地站住,双手合掌拍了三下,然后微一俯身。
“女施主如何称呼?”
“叫我清便可。”
“多谢清施主愿接纳我师徒。”齐思钧费力搜刮着脑海里86版西游记的台词,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施主心善,必有福报。”
“承大师吉言。”
清小声地感谢他,同时一步不停地带他们穿过了门廊,在路过某一间屋子时特意提醒他们放轻脚步,说屋内住着另一位过路的苦行僧,不要打扰他休息。
齐思钧走在清旁边,注意到了提到内间客人时清满脸的倾慕和温柔,当下便明白了什么。
后面三个几乎是一路拉扯着随着他们走完了这一路,进入一间并不宽阔的小屋后才消停了点。清为他们点了灯,叮嘱了一下天亮之前不要出门后,便离开了。留着被拎住了命运的后脖领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她说不让我们出门。”
“那就是得出门。”
周峻纬一拍大腿盖棺定论,随后感慨道:“刚才在门口演了出好戏……文韬你什么时候学的那些话?突然说出来我差点没接上。”又转向蒲熠星,“你给的台词?”
蒲熠星双手上举以示清白:“韬韬天赋异禀,我只是个引导者。”
周峻纬:“你确定不是近墨者黑?”
蒲熠星:“他本来不黑?”
周峻纬:“哦,那确实。”
郭文韬:……
郭文韬隐忍,郭文韬沉默,郭文韬忍不住了决定在沉默中爆发。
郭文韬:“小齐,让我和阿蒲去跟踪吧。”
蒲熠星:?不用吧,咱不至于梅开二度吧!
齐思钧大手一挥:准了!
蒲熠星:???
郭文韬笑逐颜开,眼里都亮起了光,左手迅速摸索上蒲熠星的胳膊一把抓住,不由分说地就往门口带。
“走,去鬼屋约会。”
蒲熠星趔趄了两步就跟上了,不过嘴还没停:“……你好大的兴致啊,第一次要玩得这么花吗?……嗯?怎么不走了?”
郭文韬在纸门板前停下,略带惊讶地回头望了他一眼。
“怎么了?我……我又说错话了?”
蒲熠星突如其来的紧张,生怕哪句话戳到雷点,却见郭文韬低下了眸子,轻轻地摇了摇头,同时攥紧了他的手。
“……对,第一次约会。”
他肯定道,随后弯唇一笑。
“蒲星星,你愿意赴约吗?”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楼主| 发表于 2024-4-28 20:52:29 | 显示全部楼层
九十九(2)
第五区 鬼故事抽屉

1、
周峻纬说小情侣真是没眼看。
清刚离开不久,这时候跟上去无异于自寻死路,几个人在屋里又装模作样地闹腾了一会,随后齐思钧吹灭了蜡烛。直到映照在窗子上的影子消失,烛芯燃烧的黑烟也慢慢散开之后,郭文韬才小心翼翼地将纸门拉开了一条缝,没看见血乎淋淋的鬼眼与自己对视,松了口气。
“清这时候还没变身,天亮之前应该都是普通姑娘。”
唐九洲犹豫道:“那我们要等到天亮吗?”
“也不是不能等,倒不如说这时候出去反而可能一无所获。”齐思钧摊了摊手,“人家小姑娘睡觉,我们上赶子捅窗户纸算什么啊?”
蒲熠星:“算变态吧。”
郭文韬:“算。”
齐思钧:“……”
“但我还是打算去摸一下,装起夜迷路,看看那位苦行僧的房间有没有异常……他叫什么?”
郭文韬没来过第五区,不知道这个鬼故事是哪种意义上的鬼,总担心出现意外情况,想第一个抽屉尽量做得保险一点,多探探路,倒是他一直以来的闯关风格。
“安珍。”齐思钧秒答,“后来把自己关金钟罩里也被烧死了的那个。”
唐九洲:“热知识,金属导热。”
邵明明:“你为什么要在魔法的世界里谈科学?”
唐九洲:“因为你不会的我会的就是科学。”
邵明明:“……糖酒猪!”
眼见着俩人又要打起来,周峻纬伸出铁爪一手一个扼住命运的卫衣帽子,低声威胁:“你俩小声点,一会把鬼招来了我让你们去遛!”
唐九洲:“刚才不是你说的清现在还是普通姑……”
周峻纬:“嗯?”
唐九洲:“我我我我什么都没说!”
唐九洲闭上嘴,抬手从左到右拉了个拉链,周峻纬见状笑着抚摸了一下弟弟的聪明脑壳。
蒲熠星已经习惯他们闹了,虽然这才是相识的第三天,但经历过第三区的头脑风暴和第四区的速度与激情——或许是吊桥效应作祟——他恍惚间感觉自己应该已经和他们认识好几年了。一时间有些怅然。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允许,他真想深夜emo一下。
可还没来得及播放一个网抑云的开头,郭文韬便在背后悄悄勾了勾他的手,做口型道:“走吧?”
蒲熠星无声点头应下,刚要跟两位大家长知会一声,就看见齐思钧突然站起身来,破天荒地改变主意,提出与他们俩同行。
“师傅,您这是干什么?”
“为师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念无与为乐者,遂从手边抓了两个徒弟。”阿弥陀佛,“徒弟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
“哇,”唐九洲眯着眼睛鼓掌,“好一出《记齐思钧夜游》。”
“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你们三个玩意耳。”
“?禁止碰瓷嗷。”
“可三个人出去会不会目标太大了?”周峻纬有些担心。
齐思钧点点头:“所以我不跟他们俩走同一条路。清姑娘和那个苦行僧的屋房间在两个方向,我准备去小姑娘那边。阿弥陀佛,贫僧还没取得真经,万不可就此停下脚步。”
齐思钧仰望夜空,念着刻进dna的台词,带着一种入戏般超脱世俗的释然。
随后——狠狠地瞪了蒲熠星一眼。
“……跟你们俩走一路那下一个鬼故事的主角就是我了!我不干!”
小齐拒绝当电灯泡。小齐同志还想继续他的远大理想。小齐做到了。

2、
与守家三人分开,又与郭文韬和蒲熠星分道扬镳之后,齐思钧迈着平稳且轻盈的步伐熟练地摸到了清姑娘的门口,隔着门悄悄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发现并无异样,便赤着脚走到了庭院内。
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前是一座不大的假山,一路走过去有如踩着指压板前进一样酸爽,齐思钧被疼得呲了呲牙,在心里庆幸这段路并不长,大跨两步就到了安全地点。
站在假山的阴影里,他抬着头,定定地看着红塔里的月亮。
今夜是难得一见的景色。具像化的红塔里,塔外是漫无边际的黑暗,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塔内又是灯火通明,处处都是人造光源,能见到月亮的副本并不多,更不用说如此刻这般能瞧见一轮满月了。
——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长期在红塔内闯关的人都有着对危机的极限感知力,齐思钧这种在瞬息万变第二区循环数日的人更是个中翘楚。此刻一轮圆满的明月在他眼里只剩下惨白的光和背后永不见天日的阴影,不比电子的太阳还能提供些虚假的温度,月亮只是折射阳光的工具,无情的替代品,以及。
“清施主。”
揭露某些阴晦的见证者。
清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双手合十向他微一俯身。齐思钧屏着呼吸回了一礼,背在身后的手默默攥拳。
人身蛇尾,苦行僧,清。要素齐聚,答案呼之欲出。几个小时之后,眼前这个矜持有礼的姑娘就会向她倾慕的男人告白,再在发现安珍一去不回后将愤怒化为火焰,焚烧一切。
如果不是真的绝望了,谁又愿意变成那样的妖怪呢?
齐思钧看着这个小姑娘,想起之后会发生的事情,不由得眼神都怜爱了几分。
“夜已深了,清姑娘为何还不安歇啊。”
清用袖子轻掩着嘴,浅浅地笑了笑,“那您呢,莫不是来赏月的?”
有些事情不用明说。两人彼此知晓,相视而笑。
气氛太好,文化人齐老师险些脱口而出一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但时间不对人也不对,赶快咽回了肚子里。迎着月光走了两步,突然听得清在身后的阴影中感叹道,“今晚月色真美啊……”
是很美。满月并不多见,也难得没沾上什么血色,就月光而言十分明亮,使得小姑娘侧脸的阴影都格外清晰。
就是这话听着有些不对劲。
那不是表白的话吗?这才两面怎么就……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齐唐僧震惊,齐唐僧害怕,但不完全害怕。
不至于吧,那我的魅力也太大了点!不管怎么说这种有原型的故事不至于被移花接木的,应该搞不出这种大无语事件。
齐思钧偷偷摸摸地观察了一下清姑娘的状态,后者并没有什么表白过后姑娘家的含羞带怯,也没有那种期待回应的热烈目光,甚至她只是在全神贯注地看着这轮明月,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分给他。
齐思钧释然了,放下心来,负着手点了点头。
“嗯,很美。”
如此肯定道。

3、
这边良辰美景赏月作诗,那边郭文韬和蒲熠星在不大的房子里来了一出日式常见家宅妖怪鉴赏大会。
事实上,除去蒲熠星多次自己吓自己的脑补内容外,倒是没什么恐怖情节,但开门杀着实不少,就算是冷酷无情solo王郭文韬也不免面无表情后退一步,更不用说蒲熠星这个凭意志力做成的半坦克了。
虽然早有先见之明,提前站在男朋友身后遇见贴脸就耸着肩膀胡言乱语,但由于太过好奇,还是会先于反应比较慢的郭文韬一步去开门,结果被开门杀暴击,叽里哇啦一通后再缩回郭文韬身后,开始进行一个循环。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初来乍到的郭文韬对这场冒险表示十分奇怪。
按理来说,鬼故事鬼故事,怎么也得放两只真鬼或者道具人偶什么的撑撑场子,再不济让npc戴头套在拐弯转角的地方蹲守,好歹做做样子,也总比当下这靠脑补自己吓自己的尴尬情况强得多,弄成这个样子属实是没有第五区的排面。
——是的,滤镜使然,再加上蒲熠星倔强嘴硬的解释,郭文韬当真以为这人是在为并不恐怖的鬼故事挽尊,哪想得到蒲熠星是真的被大号套娃和墙外歪脖子树的影子吓了一跳,真心实意地在玩鬼屋探险。
“这套娃里是不是有线索?”郭文韬想去把那一人高的东西给拆了。
蒲熠星赶忙拦住他。
“别!韬哥别!冷静!”在这种时候非常靠蒲的密室坦克抓着密室反坦克火箭弹的胳膊,深情款款,“就算要拆也别赤手空拳的,前一个屋子里有把铁锹,咱去拿!”说完没等他回答,转身就走上了回头路。
郭文韬则抱着刚从套娃上拆下来的日式齐刘海脑袋,缓缓扣出了一个问号。看着蒲熠星匆匆离去的背影,与自己怀里的大眼珠子对视了一下。
“……是不是你太丑了把阿蒲吓跑了?”
套娃:?我只是个玩具我不能也不该。
线索可以一会再找,男朋友跑丢了这鬼屋之旅可就没伴儿了。郭文韬果断把头往地上一扔,三两步蹿到了本就没走太远的蒲熠星身边,正义凛然地平视着前方的路,底下却暗渡陈仓地,牵住了后者故意伸出的手。
牵手时摩挲手指是一种示好的行为,蒲熠星欣然领会。拇指滑动轻抚了几下手背以示回应,却在郭文韬手腕的袖口上突然摸到了些滑腻的东西。
一小块,粘在袖子外侧,约有一寸见方,如果不是郭文韬今天穿了个皮面的外套,说不准这点玩意儿压根发现不了。
郭文韬没注意到自己拆脑袋的时候蹭上了东西,还是看见蒲熠星停下了脚步才转头去瞧。回廊里有些黑,哪怕贴到眼前也看不太清,两人只好记住套娃的位置,快步走到了庭院边上,借着月光检查这一滩奇怪的液体。
“……油?”
可颜色又是带点乳白色的透明,跟炒菜的油还是差不少,闻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就在这暴露出的一点时间里已经几近风干,从蒲熠星的手指上失去了踪影。
毫无头绪。能确定的只有一点,这种液体出现在那里一定不寻常,而郭文韬不惜直面无数开门杀也要找的线索居然真的出现在了套娃里。
两人对视一眼,飞速地掉头冲进走廊。
找套娃!套娃里还有东西!

4、
“外面那棵歪脖子树要不也去看一下吧。”
“你真当蒲熠星锦鲤转世吗被什么吓到什么就有线索?”
“不然那树干嘛歪脖子。”
“?”
谈情说爱归来的齐思钧抬手给了唐九洲一脑瓜崩。

套娃里果然藏着大秘密。
郭文韬和蒲熠星在回去的路上一般路过道具房搞了把铁锹,然后回到开门杀的地方,一头一脚把大娃娃搬进了小黑屋,最后满头大汗地拎着一团白色的东西出了门,留下了一地的套娃碎片。
简而言之,蒲熠星嫌用铁锹一下一下凿太麻烦,伙同早有此意的郭文韬一起直接把陶瓷娃娃推倒了。好好的大眼睛红裙子齐刘海,就这么稀里哗啦地碎成了饺子馅,一地残骸堪称案发现场,不知道清姑娘看见后会不会心疼到当场黑化。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还真就被他们砸出东西来了。
空空的娃娃内部藏着一副白色的网状物,最大直径大约和捕鱼用的地笼一样粗,两三米长,上面也有与刚刚蒲熠星摸到的同样触感的不明液体,就在他们急匆匆赶回队伍房间的过程中,表面已经风干卷边儿,只有与空气接触面积最少的心部还有点残留液体,被小队其他人挨个摸了一遍后也光荣下班了。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不大胆,事到如今我已经看透了,红塔里什么都可能发生,除了直接保送过层。”
“我是说,这是蛇蜕吧。”
“咱有一说一……啊?”邵明明震惊,“文韬哥哥,你认真的吗?”
郭文韬瞟了他一眼,“不然人首蛇身名字叫清还能是啥?青花瓷吗?”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这还唱起来了,郭文韬挑挑眉,“你给我说清楚,谁等谁?”
“你等我你等我。”蒲熠星立马改口,嘿嘿地笑,“一晃已经七年之痒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这话留着下一个七年再说。”
郭文韬反手给了他一胳膊肘,嘴角翘得老高。
齐队长:“?调情是吧你俩。”
蒲熠星:“没有没有,哪有的事。”
“在?看看蛇?”
“诶诶诶看看看。”
齐思钧重新点燃了蜡烛,将那一层皮拿到光下展开。
其实,讲道理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蛇蜕一出就连一直不擅长推理的邵明明都明白发生了什么,或者说即将会发生什么。刚进入这间山中小房的时候提出的“清现在还是个普通姑娘”的猜测被完全推翻,而随之而来的坏消息就是——清姬已经化出蛇尾了。
到了这个时候,苦行僧的身份也已经无须探明。因为清姬究竟是怎么变成蛇的已经不重要了,这与后续发展已经毫无关联,问题只在于,这次她的目标是谁。
是那个不知身份的苦行僧,还是他们这一行漏洞百出的过路人?
鬼故事鬼故事,故事了解了,鬼在哪里?
线索很直白,甚至比第四区还要直白,但他们却十分被动。只能顺应着神话里的剧情发展,秉烛夜谈等到天亮,期待今晚做出的这些或大或小的举动,可以引发那个改变走向的蝴蝶效应。
蜡烛燃烧着,似乎混入了什么杂质。“哔咔”一声,淹没在了沉寂的夜晚里。
一夜无眠。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楼主| 发表于 2024-4-28 20:52:46 | 显示全部楼层
九十九(3)
第五区 鬼故事抽屉

1、
很难讲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但这应该是自进红塔以来无用的空白时间最长的一层。伴随着时间流逝而来的只有枯燥和焦虑,以及无数风吹草动引发的胆战心惊。
大家安排好了轮班守夜,结果谁也没敢闭眼。唐九洲和齐思钧在下五子棋,郭文韬和周峻纬在下跳棋,邵明明在两边观战指指点点。
蒲熠星呢?蒲熠星也在下棋,在下一盘大棋。
不是的。其实在百无聊赖到玩圈叉游戏之前,他们也对现状及天亮后的几种走向应对方案做了不少的讨论,只是最后都归结为了加强版的捉迷藏,于是走进了死循环,目前还没找到突破口。
至于可能性,总结下来一共就三种。
第一,清姬向苦行僧表白,后者不可能同意,那么不管是用当场拒绝还是拖延逃离,二者何一办法,都会导致清姬愤然与爱而不得的人同归于尽,到时候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那倒霉蛋冲出火海,还要想办法化解清姬的愤怒,或者干脆解决掉清姬。
但解决掉清姬未免是送命题,所以这个走向会相当危险。
第二,清姬不向任何人表白,但在安珍离去后立刻化身为蛇开始追赶,最终结果也归纳为一。若清姬也并没有任何动作,他们平安无事地离开了,那就万事大吉。
但这基本是做梦。
第三,清姬向小齐表白。
“?”唐九洲手一抖差点没撑住头,“这是怎么出来的?你俩背着我们干啥了?”
“没有,我就……”
周峻纬笑歪了:“行啊老齐,深藏不露啊!”
“都说了没……”
蒲熠星:“哦豁,鬼故事原来鬼在这儿啊。”
“我……”
邵明明:“哇,有道理诶蒲哥哥!”
“……”
郭文韬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我隔着窗子看见俩人掰掰扯扯的,原来在这等……”
齐思钧:“闭嘴啊!!!”

“师父,冷静一下,冷静。”
“冷静个锤子为师有你们几个孽徒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锤子?学我说话是……”
“阿蒲闭嘴。”
“……”
“诶别这么说嘛,大家只是好奇你俩赏月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而已,绝对没有调侃你的意思。”
“对对对,绝对没有,绝对没有。”
“我信你个鬼,你个文韬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其实坏得很,我要去告红塔!”
“你不用告红塔也知道。”
“我知道红塔知道,我就是想说如果红塔知道我知道红塔知道……”
几人异口同声。
“禁止套娃!!”

重新稳定下来。齐思钧简略地把自己的“月色很美”经历和心理状态向队友们描述了一下,随后不出所料地得到了一半的“哇哦”和另一半的眉头紧锁。
“讲道理,红塔不说废话的,所以这应该就是最终解,”周峻纬放在膝盖上的手敲了两下,“看起来清姬也以为你答应她了,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明天使用拖延大法告辞离开,那就完美复刻安珍剧本,直接送进火葬场。”
蒲熠星啧声鼓掌:“行,刚从火葬场出来又要进火葬场,也算不忘初心。”
说的是第四区他们烧了教学楼。
郭文韬仔细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不行。
理论上讲,他们这一群没什么超自然能力、只是有一点小聪明的普通人,但凡走到了要跟清姬正面对拼的那一步,就无异于提前宣告死亡。因此如果他们的目标是通过这一关的话,就必须疯狂进行前期操作,走出其他的路来,保证自己存活才行。
——但他们的目的并不在这里。
鬼故事抽屉的通关条件是找出这些抽屉的相似性,即寻找一条“线索”,并没有强调一定要通关所有的故事,所以与清姬的交锋完全是不必要行为。他们只需要确定其完整故事走向,找齐所有要素,就可以以吹灭十根蜡烛为代价呼叫青行灯,从而平安离开这一格。
那什么时候才算找齐了所有要素呢?
很简单,退无可退。

2、
看似分析得很厉害,其实没有卵用,于是开头的那种状态就出现了。因为无论如何都要等到天亮之后再做打算,这之间就只能找点事情消磨时间。故事发生的年代又没有switch可玩塞尔达,就连下五子棋都得用周峻纬随身带着的小本本和笔,还得四个人轮着用。一来二去,棋还没下两盘,笔却快被扔碎了。金融主管郭文韬默默地记下了买文具的账,感叹了一声小破队属实寒酸。
但时间还是过得很快,一转眼便是鸡鸣破晓。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响起时,几个人正顶着满眼红血丝掰手指头——进来第五区之后,红塔时间已经过去六七个小时了。
唐九洲把耳朵贴在纸门上,半张着嘴聚精会神地听外面的人说话。
“您要走了吗?”
一个女声传来,是清姬。
屋里的大家瞬间屏气凝神,本就坐得离门不远的邵明明更是绷直了身子一动不敢动——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外面那是个稍有不慎就能引起森林火灾的超级违禁武器,他们必须得小心再小心。
苦行僧念了句他们听不懂的经文,双手合十拍出轻微的响声。“贫僧要返回庙中继续修行了。昨夜多谢女施主留宿,贫僧感激不尽。”
“如此,便不多做挽留了。”
……嗯?
五个人不约而同呆在原地,如机械般转头,齐齐地看向还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队长。
齐思钧:?你们瞅我干什么?
蒲熠星抬起双手,先捧成一个碗,又握了一个拳头,然后砸到地上,比了一个稀里哗啦。
郭文韬看懂了,配在旁边做了个口型:哦豁,完蛋。

清姬将苦行僧送到门口,回来看见他们这屋还没动静,便又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日光打在纸门上的影子渐行渐远后,几个人迅速聚拢成一团,开始商量对策。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我是说,我们有没有可能进行一个唐僧师徒四人一马途径西梁女国的经典复刻。”
“?详细讲讲。”
“就是把我们师傅留下当赘婿然后我们趁机跑路,你回你的流沙河我去我的花果山。”
“不……”
“我不同意!”
一声拍案惊雷震天响,周峻纬面色严肃气势汹汹,义正言辞地重复否定,“我不同意!”
见好兄弟这么记挂自己,齐思钧当场就破防了,一把抓住裤腿就是泪眼婆娑:“好兄弟峻纬我就知道我们十层队友的情谊你不会抛下我不管……”
周峻纬:“孙悟空还要回来救唐僧的,我们回不来!”
齐思钧:……
蒲熠星眼睛一亮原地转圈:“你很懂嘛小周!”说罢跳起来与周峻纬进行了一个快乐击掌。
郭文韬在一片鹅笑声中上前把两个捣乱的拉开,赶在齐思钧一人补上一个脑瓜崩之前揉乱了蒲猴子的头发。

太阳慢慢升起,再没有理由闭门不出的一行人故意做出了些衣服摩擦的声响,假装刚刚起床开始整理行装。
清姬果然闻声而来。
铁制的盘子清脆落地,标准的大和女性跪坐在纸门外轻声问早,“起身后还请先用杯茶。”随后在齐思钧的嗯声下拉开纸门,仅将托盘送进门内,便微一躬身,重新关上了门。
“多谢施主。”
齐思钧在接过托盘时装模作样地低垂眼睛,压着嗓子拖长音,又补上一句阿弥陀佛。微抬眼时正对上清姬向他羞涩一笑,瞬间起了半身的鸡皮疙瘩。
直到看见影子离开门口才终于长舒一口气,回头瞧见其他人都不怀好意地嘿嘿笑着,恼羞成怒地抬手摆了个“打你”的姿势。
这下真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了。大家齐齐地向敬爱的队长竖起了大拇指。
“一会你就英勇献身。”兄弟们用意念传达道。
……别英勇献身了,我这是要英勇就义。
齐思钧有些悲痛地虚空转串珠,嘴里念念有词。清姬听在耳里以为是什么高深的经文,可如果附耳过去,就会发现那是重复的一句话。
救命啊救命啊红塔在吗救人命啊!
——是跑路的预演呢。

3、
“小女子早知高僧西去心诚,若要央您为小女子一人停留,着实是有些异想天开。”
第十三格,红塔时间十二个小时后,众人借着师傅的光吃了一顿饱饭,回复了一点体力。在战战兢兢地告辞离开时,清小姑娘当着一行六人的面,羞涩低头道了一句“小女子心悦于你”。
齐思钧则早有准备地输出了一段有关大唐天子于自己的浩荡天恩,表示在取得真经回返中原之前不宜动儿女之情。未料到清姬也早就预判了他的预判,浅笑着摇头,说了这段非常大度诚恳的话。
说实话这完全超出了众人的想象,以至于身为主持人的齐思钧都有一瞬间大脑没转过来弯儿。唐九洲倒吸一口凉气,扯了扯站在旁边的他蒲哥的袖子。
“莫慌,有后手。”蒲熠星悠哉吃瓜,拍了拍九洲的后背,“莫慌,莫慌。”
“后手?什么后手?”
蒲熠星努努嘴,示意他继续看。
齐思钧的职业素养让他立刻摆上了一如既往的温柔微笑,“阿弥陀佛,施主善解人意,贫僧感激不尽,那么贫僧这便启——”
“不如带小女子一同上路可好?”
齐思钧:……
唐九洲:???
一句“不可”差点脱口而出,唐九洲眼睛瞪得像铜铃,一个激灵给了右边的邵明明一胳膊肘。后者条件反射一个眼刀甩了过去,刚打算进行一串亲切问候,就被齐思钧一句“好啊”砸在了原地。
他们敬爱的队长一脸“就等你这句话”的得意表情,不由分说地拉过了清姑娘的手,声音里都带着欢喜:“徒弟们!咱家终于有女孩啦!快上来迎迎!”
周峻纬反应最快,当立刻跟上师傅的话茬,“清姑娘你能愿意跟着我们真是太好了!你是不知道啊我们这师徒六人一路跋山涉水有多艰难……”
唐九洲:是挺艰难的,西行取经结果跑到了东边的扶桑去,幸亏地球是圆的不然这辈子都到不了西天。
邵明明冲他一阵挤眉弄眼,见唐九洲仍然毫无反应便直接自己上场,“是啊清姑娘,我们这一行都是男人,平素又是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的那是常事。但你来了那情况就不同了!我们可以做一些野餐啊烧烤啊什么,改善伙食,诶,对不对,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取经啊你说是不是!”
唐九洲:救命啊昨天才吃了火锅我今天想吃烧烤我好馋……
蒲熠星:明明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兄弟们饿一天了只吃了顿馒头他这会儿提烧烤!
郭文韬:今天出去吃?
蒲熠星:就咱俩,偷摸去,反正你管钱。
郭文韬:好,趁他们睡着我们就溜。
蒲熠星:得嘞。
唐九洲:?前面演戏我跟不上这边吃饭也不带我了吗!这合适吗!
生活不易。小唐同学不可避免地emo了。

这显然是一出闹剧。主导这一切的齐思钧心知肚明。他嘴上和周峻纬邵明明配合着继续说不着边际的话,心里却打着不确定的鼓点。
这是昨晚和今早的策略讨论都没有提出过的一步,完全是齐思钧本人出于对队友的信任而临时发挥的自定义戏码。顺水推舟,接收清姬的一切要求——留下也好、同行也罢,一律照单全收——但天知道清姬到底会做出什么,所以他同时将呼叫红塔救援的技能修习到了“高速咏唱”的级别,一旦发现事情不对就立刻脱出。
合理皮条的新世纪青年才是不会惹怒kp和骰子女神的好调查员。齐思钧如是说。
小心驶得万年船,第二区的荣誉玩家齐思钧在掌握npc动态这一方面算得上队伍天花板,且事实证明他的顾虑并不无道理。
三人的欢迎发言真情实感,毫无推拒或阴阳怪气的意思,按常理来讲清姑娘应当欢天喜地地收拾包袱预备随他们同行才是,然而——就如同命运的五分钟里无法躲避的轰炸机攻击波一样,这个鬼故事也有着它必须上演的一幕。
感觉到自己被欺骗的清姬终于悲愤地现出了她的真面目。
清浅的微笑化为愤怒嘶吐的蛇信,粗糙布衣下的双腿并拢形成粗长的蛇尾。清姬的身底和发尾都燃起了熊熊火焰,鬼爪伸长,一巴掌向他们站着的地方拍来。
早有准备。
最前方的齐思钧猛一弯腰躲过这一击,随后两步跑出大门向右跑去。其余五人也各自分头行动。蒲熠星带着唐九洲往山顶上跑,而周峻纬却在跑出没多远后,便一头扎进了一片低矮的灌木丛。
齐思钧的逃跑路线是事先设计好的。他只会绕着清姬的房子跑,且始终出现在清姬的视野之内。如果清姬选择追他,那火焰便会一圈圈地布在房子周围。而蛇怪将自己的房子点燃之刻,就是他呼叫红塔退出第十三格之时。
周峻纬是一道保险,如果他判断已经可以退出或者齐思钧有危险,他就会提前吹熄蜡烛。
“欺骗……我最厌恶欺骗……满嘴谎言的人类就由我这火焰烧成灰烬!”
清姬嘶哑的吼声响彻山峰,随后便甩着蛇尾向齐思钧追去。
师傅挨追理所应当。分别向两个方向跑走的四人注意到房子的动静后也停下脚步,或低或高地注视着这一切。
“燃烧……燃烧……”
蒲熠星狠狠地皱了皱眉。
怎么又是火。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可在他们明确知道了火是红塔的弱点之后,又再次出现了以火为主题的鬼故事,如果不是红塔在暗示什么,那就真的没法解释了。
发誓要燃烧一切罪恶的火焰逐渐将眼前的一切笼罩在黑烟之内。绕着复杂地形奔跑了三圈的齐思钧终于交出了暂停。
【蜡烛已熄灭,第十三格故事未通关。】
【剩余蜡烛数:90根。】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楼主| 发表于 2024-4-28 20:53:01 | 显示全部楼层
九十九(4)
第五区 鬼故事抽屉

1、
“哈……哈……累死……累死我……什么玩意……蛇、蛇了不起啊跑那么快跟泥鳅似的!……下回谁乐意当诱饵谁当……哈……”
再当诱饵他齐思钧名字倒过来写。敬爱的队长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向一直帮他拍后背顺气的邵明明表示感谢。
“……你觉得这格子的关键线索是什么?”
齐思钧休息的空档里,上个格子没怎么出力的郭文韬率先开始了对主线的探索。
“蛇妖、火焰、欺骗、死亡,甚至只是单纯的日本民间传说……无论如何一个格子筛选的范围都太大了。”周峻纬用笔尖敲了敲“十三号”,“就这一个格子我们就熬了整整一夜,再过两三个格子非得被榨干不可。”
“确实……在那样的环境里怎么也不可能睡着。”
人类的生存机制是通过最精妙的生物代码来运行的。他们需要饮食、饮水、氧气、阳光、睡眠,任意一样的长期匮乏都会导致这段代码崩坏,无法继续支撑“人类”这个躯体,最终导向无法挽回的“Error”。
——这才是第五区最大的难点。
紧张的环境,有限的机会,持续走低的身体状态,和无限拉高的心态起伏。第五区以最简朴的方式压榨着一个普通人类的生存空间,从而诱导你在极端条件下做出一个又一个的错误决定。
鬼故事抽屉,鬼在这里。
六乘的第五区也丝毫不让人失望,第一个格子就成功占掉了十二小时的活动时间,还把其中一位队员的体力削减到了一半以下,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糟透了的消息。
“……现在想这些都没有用,我们还是先决定一下下一步棋怎么走。”
自打走出格子以来未发一语的蒲熠星终于出了声。他顺着周峻纬的目光看向面前只开了一格的抽屉,定睛观察了一会,随后发现了什么似的,两个箭步冲过去,死死地盯住了抽屉的一角。
配合青行灯的服装和百物语传说的时代,整个第五区的陈设都同影视剧中的古代相仿,因此这些抽屉均为木质,锋利的边角处还留着一些毛刺,手摸过去有着粗糙的质感。
与此同时——敞开的第十三号格子,右下角有了一块并不明显的焦黑痕迹。
“……是火。”
看着手上残留的炭灰,他如此结论道。

2、
随后全队都投入到了对抽屉外观的谨慎观察和理性分析之中,尽可能的去发现哪些格子还留有这种焚烧痕迹,并将其优先标号,列入待考名单。
不过遗憾的是,也许这点印记是他们退出格子故事后才出现的“标记”,因此并未能找到什么有效的信息。概率学大师郭文韬也在一声长叹后放弃了挣扎,两手一摊直接开摆。
“九洲选一个吧。”
“啊?让我选?”著名非酋唐九洲不可置信地用手指着自己,“你就不怕我选个地狱级别出来吗?”
郭文韬叉腰颌首表示确实不怕。
而邵明明似乎看破了一切,拍着唐九洲的肩膀说实话,“没事九洲,他们已经不在乎抽什么了。”
“?”
“反正都是打一半就退出,形势不好直接交蜡烛,抽什么不是抽。”
“确实。”周峻纬嗯声点赞道所言极是。
唐九洲略一思考觉得有理,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提议道,“那我们选个十四号吧!”
“?为什么?”
“凑个1314多吉利啊!”
齐思钧:?!
齐思钧:好家伙你小子也终于上道了!欢迎加入烧糊红塔小队电灯泡分队!

这次的拉柜子先锋是开窍弟弟小唐同学。
扣上铁环微微用力,十四号格子徐徐拉开,蒲熠星跳芭蕾一样穿过蜡烛圆圈阵来到抽屉前边,看见唐九洲手里的东西后震惊地瞪圆了猫眼。
——一张纸条。
看上去像是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张材质和周峻纬带着的本子很像,大小也差不多。其上用水性笔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纸张右下还沾着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我们失去了一位队友。}
……
所有人的面色都难看了起来。
大家都心知肚明,“失去”只是很委婉的说法,那滩血迹的存在表明写纸条的人处境也并不安全,这也代表着十四号显然是九死一生的危险格子。
“……可这是线索物品,又不是什么遗物保险柜……”齐思钧嘀咕着,总觉得这事不对,“会不会是第五区的什么手段,误导我们然后骗吹蜡烛?”
“不应该,”周峻纬摇头,提出反问,“既然是想把玩家逼入绝境,那为什么不随便放个送分道具然后安排开门杀呢?这效率不是更快吗?”
“你的意思是……?”
“这纸条应该有另外的作用。”
抽屉里渐渐升起了引人进入世界的迷雾。
“——具体是什么作用,只有进去看看才知道了。”

3、
这次的迷雾时间格外长,长得与通往休息区的那段无甚差别。走出迷雾时大家都多少有些头晕,就站在初始地点吹吹风,慢慢等待全员到齐。
带血的字条被周峻纬攥在手里,上面的字却已经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字迹有些熟悉,但说不上来是谁,短短的一句话也全是疑点。失去队友,失去了谁?如何失去?执笔者陷入险境又是为何?
谜团重重。
仅凭这一张纸条根本推断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周峻纬干着急,可怕队友们担心,又不能把焦虑显露在脸上,只是侧身站着,稍微打量一下十四号格子的环境。
眼前是比较开阔的地带,远远地能看见一间小茅草屋,院外的木桩上拴着什么家畜,看体型大概是牛或者马……
“阿蒲!”
“蒲熠星!”
身后突然传来几声惊呼。
众人的注视之下,仅仅分开了几秒钟的队友蒲熠星像经过了什么大战一样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甚至没能摆摆手安慰他们一句,就一个趔趄跪倒在地。
与虚弱的生理情况不同的是,他的精神高度紧张。双目圆睁,瞳孔紧缩,满头冷汗,像是刚从窒息中逃脱一样全身颤抖,疯狂地呼吸着。
“阿蒲.....!”
郭文韬大惊失色地接住蒲熠星险些瘫倒的身体,听得这个刚出鬼门关的人咬牙低吼,“……红塔……!送我们出去!”
“出去?”唐九洲震惊,“可、可我们才进来啊哥,好歹先看看……”
“出去!”
蒲熠星一反常态,硬声重复,“红塔!退出!”
“可……”
可红塔的反应比犹豫的抗议来的更快。
【蜡烛已熄灭,第十四格故事未通关。】
【剩余蜡烛数:80根。】
总是在决策过程中起辅助作用的人突然做出决绝的反常判断,其他人都来不及反对,就被得到指令的红塔直接送了出去。
时隔几分钟便重新回到蜡烛阵里,几个人都有点恍惚。郭文韬定了定神,意识刚刚回到脑海里,就坐立不安地去观察蒲熠星的状态。
蒲熠星仍然闭眼缓和着呼吸,靠在他怀里,出了格子后便一语不发。郭文韬轻唤了他一声,没得到回应,却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扯了一下,低头一看,正瞧见蒲熠星的手在两人身体中间,其他人的视觉死角处,比了个“三”。
这不是让他选第三格的意思。郭文韬明白。这一定是蒲熠星在向他暗示强制退出十四格的原因。之所以只告诉他,或许并不是想瞒着其他队友,而是……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
三、第三区、与拉普拉斯的二次会面……红色印记、莫比乌斯环……
“!”郭文韬惊觉。
第三区间的死亡之梦!
作为探听世界规则的交换,发现拉普拉斯印记的蒲熠星在休息区做了一场红塔风格的送死梦。说濒死都有些轻松了,他真的有一瞬间停止了呼吸——若不是郭文韬及时发现,蒲熠星应该早就为直面红塔的鲁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在这个时候再次点出这场梦,是知道瞒不下去了。
郭文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虽心有疑惑但仍然信任这一决定的队友们。
——“我有事和你们说。”

4、
“高空坠落……白色尖塔……”
这可都不是什么能让人笑得出来的词。齐思钧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整场梦境充斥着梦里梦外都感同身受的窒息痛苦,如果有恐高症或许还要恐惧更甚。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令人细思极恐的点,比如——明明叫做“红塔”,为什么塔身竟是纯白的?
如果这场梦境的隐喻都是真的,那红绳难道真的是血液所成?因过层失败而死去的玩家们的唯一留存,就是这一条为后来者开辟道路的红绳吗?
高空坠落,是否也在意向上代表着跳楼规则?花费如此代价从拉普拉斯处得到的“必胜法”,是否也藏有陷阱?
红塔的九区就仿佛一个九连环,规则纳入其中,起源为极小,扩张为无限,一切事物都有着联系,但若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恐怕还要亲自面对终结才行。
“我还在这场迷雾里看到了别的东西。”
蒲熠星缓过了神,此时靠墙坐着,神情平静地摆手招呼大家过来,“小声说,别让青行灯听见。”
众人没怎么犹豫就围了过去,六个人一起缩在窗台边的墙角。此情此情不由得让人高歌一曲。
“我们坐在高高的骨灰旁边~”
“九洲闭嘴。”
“噢……”

“我不具体描述了,直接说结果。”
蒲熠星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开口,但最终还是眼一闭心一横,飞快地说了出来。
“……十四号格子里,大家都会死。”
“什么?!”
一语惊四座,唐九洲忍不住惊呼,过于大声于是立刻被哥哥们的“嘘”声包围。弟弟捂着嘴左右看了看,又低下头用气音问,“因……因为啥死的啊?”
“关卡设定。你可以预知未来,但看到的那一刻就会死去。”
蒲熠星抬眼,与一直紧锁眉头的周峻纬对视,目光灼灼,“你不是觉得那纸条的字迹眼熟吗,再仔细看看?”
?!
周峻纬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笔记本纸,定定地看着那几个字,像是要看出一个洞一样。片刻后,他又拿出随身的笔记本,随手撕下空白一页。
邵明明惊道:“这不就是同一张纸吗!”
心灵手巧邵奈儿抢过白纸,照着样例叠了几折,然后展开,再胡乱地团成一团、再展开,赫然就是没有血迹的线索道具!
“你看!是不是一模一样!这就是一模一样的!”
周峻纬突然醒悟,拿着笔的左手微微颤抖。随后他抬起手来,试探性的保持者颤抖,用左手在纸上写下了一个“我”字。
——完全一致。
蒲熠星微微一笑,“这就是你在死亡前看到的未来,峻纬。”
当事人被事实冲击到,暂时还没法回到正常的思维上,蒲熠星便继续讲述着自己看到的东西。
“我们进了十四格,看到了一头牛,奇怪的是那牛突然口吐人言,说了一句‘未来已至’便立刻七窍流血而死,然后……我就看着你们一个个倒下,纸条也是那时候留下的。”
蒲熠星面色沉重,闭了闭眼睛,又继续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我活着,但我知道,我不能在这里停下。于是我交出了十根蜡烛,跑了出去,青行灯却突然拎着刀出现在我面前,慌忙之中我从窗口跳了下去……”
“跳了下去?”齐思钧惊道,“你跳层了?”
“嗯。”
蒲熠星点头承认,目光没有转移,叫了唐九洲一声。
“九洲,你悄悄地,不要太明显。往窗外下方看一看,有没有一个类似缓步台一样的突出来的地方?”
“?”唐九洲一怔,但也立刻点头,“好。”
他长得高,站得又靠近窗边,微微探头就能看见窗户外的样子。只见两层楼高的下方,红绳连锁之间,格格不入地突着一块墙体,像是电脑主机弹出来的光驱一样,平台大,看起来也很坚硬。
“……跳下去应该挺疼。”唐九洲喃喃道。
虽然并不直面,但蒲熠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给自己的“预知梦”收了尾。
“我跳下去,砸在了那个缓步台上,然后,我进入了第六区。”
——“跳入下一区所属高度的物理平台,这就是跳楼规则的必胜法!”

-TBC–

4.5
为什么只有你活着?
郭文韬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场清醒的噩梦只是发生在前日黄昏,而新的恐惧已再度兵临城下。
他知道答案,可他不敢说。他怕这场梦还没结束,也怕在那条世界线里,周峻纬的预言在蒲熠星身上成真。
他向来是求稳派的玩家,在这件事上他更是不敢有一点的风险。
他知道答案,可他不会说。
——因为只有你死过。

十四格的迷雾里为什么只有你看到了未来?
……因为只有你死过。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楼主| 发表于 2024-4-28 20:53:16 | 显示全部楼层
九十九(5)
塔外 第五区高度 鬼故事抽屉

1、
“让我看看是哪个小鬼恐高……什么?胆小鬼竟是我自己!”
显而易见的跳楼时刻,而勇担大任的队长站在窗边,第三次咽了咽口水。
不当如此。
其实体面地讲,他应该沉稳一点先与自己的好朋友们深情告别,说虽然我们能在下一层再会但短暂的别离还是令我不舍万分,哪怕失败了我也不会忘记你们的情谊云云,然后大义凛然身先士卒,you jump I jump。
——但很显然他还做不到。
齐思钧,当地一名非常有名的恐高人士。能在第二区循环那么久很大的一个原因是漩涡中心自带一个这样的平台,他可以假装那是地面,即所谓心理作用。因此当真的遇到了跳楼环节时,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有些惊慌。
“你后退的那一步是认真的吗?”
毫无意外地被这样问了。
“总而言之先定好顺序。”周峻纬绕开这个难题,主动请缨,“我来殿后吧,阿蒲文韬你们挑个人打头。”
“那我先来吧,我跳过一次,熟练。”蒲熠星抢在郭文韬说话前占了位,鲤鱼打挺式起身扑了扑身上的灰后又拉了郭文韬一把,帮他看了看后背,一边假装拍灰一边又道,“韬韬也恐高的,让他跟我后面吧。”
“……真的假的?恐高还能在本源世界循环那么久?”
周峻纬向旁边看了看,而正享受男友服务的当事人却是一点都不遮掩地承认了。
“很简单的道理,毕竟比起因为恐高而停滞不前,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郭文韬摊了摊手,眉眼弯弯,“在那之前,区区恐惧还排不上号。”
“噢——”
在场大家都对“更重要的事”是什么心知肚明,此话一出便不约而同地摆出了表面嫌弃实则欣慰的笑容来。
本源三人组的位置定下来了,接下来是胆小三人组——齐思钧自封。
“我们能讨论一年,你们仨要不先开个抽屉去?”
蒲熠星瞪眼:“别吧大哥,一年?!灯姐刀上的血都凉了!”
齐思钧:“嘘!大惊小怪,夸张手法懂不懂夸张手法。”
郭文韬:“那我们吹个蜡烛解解闷。”
齐思钧:?
齐思钧:大哥,你是真大哥,我们搞快好吧!
这事其实并不难解决。胆小三人组也分三六九等,比如症状比较轻但没人陪着就怂的唐九洲,在高速咏唱数次“我不要在最后我不要在最后”之后一步一深呼吸地站上了第三位的台阶,进入了选抽屉当障眼法的本源三人小组中。
然后就剩齐思钧和邵明明大眼瞪大眼。
“……”
“明明你先吧,我压轴。”
“不行小齐哥,你先吧,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你确定我先之后你敢跳下来吗?”
“能、能,我可以的。”
“……”
“可以的……我可以的。”
邵明明朝他笑笑,声音里还带着颤抖,但眼神却是意外的坚定。
“……相信我。”
“……好。”齐思钧拍了拍邵明明的肩膀,肯定他的同时又叮嘱道,“如果觉得自己状态不对,一定要立刻跟我说。”
两个小朋友都在关键时刻成长了,他明明是欣慰的,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跳楼规则里,全队一起跳楼的情况下有两拨人是最危险的。
第一拨是第一个跳下去的人,他是真正赌命的那一个。因为一旦跳楼失败,其他人尚可以继续尝试正常过层,他却早已以血染塔,不复存在。
第二拨就是靠近末尾的人,越靠后越危险。青行灯的巡逻警报一旦被半数队员跳楼拉响,靠后的人就时刻处在会被守层boss一刀毙命的危险环境中,此时就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接次完成跳层,否则就要遭重。
中间的两个是相比之下最安全的,他更想把这两个位置留给弟弟们,显然主动抢下了第一二六位的本源三人也是这么想的。三个人已经不声不响地拉开了六号抽屉,企图给自己加一层玄学buff,蒲熠星仅在与窗户一步之隔的位置,此时正对着郭文韬从抽屉里拎出的一个纸卷轴痛苦面具。
齐思钧看着这一幕抽了抽嘴角。
“要命了,DNA动了,这仨人真开始想解谜了……啊救命我也开始想了!不行!不要想啊齐思钧不要想这些了!跳楼了兄弟们!”
“诶得嘞马上就到!”

2、
……
塔外是一片漆黑。
该是天空的地方没有星星,该是大地的方向也没有万家灯火,漫无边际的虚无之中,只有白到刺眼的塔身清晰可见。
……
失重下落的恐惧仍停留在大脑里,被塔尖贯穿的痛苦也刺在心中。
……
可他要继续前进。
比起因为未发生的可能而愧疚自责,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因为生者存在的意义,便是继承死者的意志,继续开拓希望之路。

3、
“那,我先去也!”
蒲熠星靠在床边,环视一圈自己的伙伴们,抱拳施礼,“诸位,保重!”
……有完没完了。周峻纬翻了个白眼,“你快点的,再磨叽黄花菜都凉了。”
“哦……”
蒲熠星瘪了瘪嘴,失望地收了手,一脚踏上窗台之时还不忘回头又看了眼面露担忧的郭文韬。
是了,郭文韬虽然对蒲熠星以及蒲熠星所说的“未来”有着百分百的信任,但他还是害怕红塔从中作梗那百分之一的发生。就算蒲熠星机关算尽buff加身,可红塔想害人有一千种方法,万一在这里出了意外,他想都不敢想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来,当场跟着跳下去都是其次,直接找boss拼命也不难理解,也可能……
窗边的风送来了一声轻轻的叹息。郭文韬从愁绪中抬起头,正看见那人收回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别让我等太久哦。”
声音落下的时候,所有的不安都随着这阵风消散了。等到回过神来,郭文韬在心底悄悄地笑话刚才的自己。
是啊,有什么可害怕的。
天涯海角,他跟着去就是了。

跳楼大作战,倒计时——
“三。”
蒲熠星深吸一口气,掐住窗框迈过另一条腿。
“二。”
几人依次站位,周峻纬捏好了蜡烛。
“一!”
一声令下,蒲熠星没怎么犹豫,一个翻身就从窗台上跳了下去,仅仅在郭文韬接棒冲到窗口的短暂时间内就落了地,简单的一个翻滚就停了下来。
完美着陆,预知的未来果然基于可能发生的现实,蒲熠星迅速抬手向上比出“安全”的手势,又加了一句“地面很软,放心跳”。
只可惜第二句话还没比划完,郭文韬已经迫不及待地跳下来亲身感受了。
“我信号还没打完!”蒲熠星心头一惊,赶快跑到场中去拉郭文韬起来,一边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一边数落他不听人好好说话。
郭文韬知道自己什么事都没有,但对这份担心十分受用,一边在这种生死时刻和男朋友贴贴一边还不忘把蒲某人的情话原样反弹,“我这不是太想来陪你了嘛。”
“……”蒲熠星红着耳朵转开头去,“你这人怎么还抄作业啊……”
“怎么啦,你不愿意啊?”
“……没说不愿意……”
小情侣谈情说爱之时,头上突然传来巨大的一声提醒。
“蒲哥!文韬!你们躲开点!我要跳啦!!啊啊啊啊啊!!”
话音刚落,尖叫声便越出塔身坠落而来。郭文韬眼疾手快就是一个带人闪现,将将避开了闭眼跳楼根本看不见地面的好弟弟唐九洲。
“我……我还活着?”
唐九洲落地还有些不可置信,扒拉着自己的胳膊肘和膝盖试图找到些损伤,“诶,完全不疼哎,好神奇啊!”
“是超能力我用了超能力——行了别瞅你那手了快起来给小齐腾地方。”
“诶诶诶……小齐哥!!啥事也没有你放心吧!!”
“……你第三区手语课是白学的吗!给我用手啊!”
“哎吗这孩子这大嗓门,不干播音主持真可惜了。”
目睹这一盛况的齐思钧五味杂陈。
其实他还有几句话想嘱咐一下,毕竟后面还有两个各种意义上不让人放心的人。但半数警报已经拉响了,吹蜡烛造成的减员假象糊弄不了多久,青行灯很快就会发现他们这间屋子的异常,若是被找上门的时候还剩两个人,那就真的为时已晚了。
邵明明时而看看他,时而担忧地望向以一己之力顶在门边准备拖延时间的周峻纬,数不清多少次的继续调整心态。
轮到他的时候,哪怕是闭着眼睛、跳歪了、没跳到台子上直接掉下去,也不能有多一分的犹豫。生死攸关的时刻,不能因为这点恐惧拖了队友的后腿。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所以前两棒义无反顾,唐九洲用大喊掩饰心虚但还是毫不停留,齐思钧甚至不敢往下看一眼就抱头立定跳远,被等在下面的三个人心惊肉跳地在边缘接了个正着。
红塔自然不会坐视不理。邵明明的脑袋探出窗户的时候,青行灯的刀锋也破空而来,“咣”的一声挥上了木质的门框。周峻纬灵活翻身躲过了擦着衣袖过去的一刀,反手抓起地上的蜡烛就向守层boss的脸上砸。
“峻纬!”
蜡烛的火焰点燃了门边的纱帘,开始燃起黑色的浓烟。周峻纬又是偏头躲过逼近面门的一击,极速后退拉开身位,“别管我你快走!”
“……你赶快跟上来!”
优柔寡断和什么所谓的热血队友情用在这里,除了坑死队友以外什么都干不了。
空气快速流动的声音和落地的闷响几乎同时出现在邵明明耳边。可他还没来得及站起来整理自己,视线就被唐九洲的惊呼吸引到了上面。
凸台很窄,又有高度差,所以几乎看不到第五区窗户内的景象,但声音不受角度的束缚,将金属碰撞的脆响和杂乱且急促的脚步声诚实地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下一秒,他们殿后的队友在窗口出现,倚着窗框后仰,险些就那么翻下来——好在没有。邵明明的尖叫卡在了嗓子里,但周峻纬接下来的操作也不让人省心。别人都是中规中矩地坐在窗户上开始起步,只有他耍帅般撑着窗户飞身跃起,仿佛英雄登场。
然后重重地——膝盖砸地。
“疼——”
“不疼才是出了鬼了!”齐思钧抑扬顿挫地骂人。

淤青,擦伤,脚麻,手抽筋。除了一些小笨蛋以外大家都只有些无伤大雅的小磕碰,跳了楼也没给自己的命打个跳楼价,还算顺利。
但除了跳楼价以外还有过层税。
齐队长刚教育完手下队员,还没来得及仔细检查一下大家的伤势,就听得头顶上方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
“今天的客人,似乎并不耐心呢……”
青行灯悬浮于空中,在第五区所属的领域内俯视着他们,面上笑着,声音却阴冷无比,“那身为主人,自然要备上一份特殊的饯别礼啊,呵呵呵……送点什么好呢?”
青色的眼睛在人群中扫视着,不久便有了决定,阴森地咧开了血红的嘴唇。转瞬间,靛色的火焰在她的手心上燃起,随着手指的曲伸旋转,如鬼火般冰冷可怖。
“就你吧——!”
一挥手,火焰脱离掌心,穿过npc本不能超越的间墙向他们飞来,丝毫不偏移地,冲着凸台角落砸去。
那角落里只站着两个人。
!!
郭文韬的身体行动得比他的大脑还要快上一步,不假思索地伸手把身边的人往身后拽。
袭来的火焰在他眼中如慢放般缓缓逼近面门,死神的镰刀也仿佛在一步步地向他靠近。他本能地汗毛竖起,全身紧绷,用全部的注意力观察、记住这一刻,因而完全忽视了身边的动作。直到拽人的力气被反加利用,自己反而被撞开,电影般褪色的画面才收束消失。
他一个趔趄跌倒在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本想保护的人,帮自己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阿……阿蒲?”
站在那里的蒲熠星低着头。
火焰砸进了他的身体里,并没有燃烧,也没有送他去红莲的彼岸。郭文韬心底突然涌上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悦,刚爬起来想去确认蒲熠星是否真的毫发无伤,就见得后者黑着脸攥着拳头两步冲上来,抓着他的衣领子狠狠一推,直得两人一起狼狈地跌坐回地上,将人往前一拽,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这也敢挡?!你是傻的吗郭文韬!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你也敢挡!你他妈看见了不会直接躲开吗!”
“……”郭文韬被难得一见的蒲熠星生气一时震住。
“要说多少遍我有未来视我看过第六区我知道什么样,哪怕我一个人去闯我也能顺利去第七区找你们汇合。啊?真当我不会骗人是吧,我说什么就信什么,预知的未来我只讲了一半,你知道剩下一半是什么吗?”蒲熠星蹙着眉吐出一口气,看着郭文韬震惊的神色怒极反笑,“好奇吗?进第六区你就知道了。反正你都敢自己去接,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对吧?你看我现在也好好的,还好好的活着呢。”
蒲熠星立着眉毛,似乎还有更多的冷嘲热讽没说出来,但环境的变化打断了他。柔软的地面突然变得粘稠,像沼泽一样,开始吞噬着深陷其中的生物。
炸毛的猫突然就泄了气,像是被什么扎了似的。上扬的语调在高处戛然而止,与高昂的头一起下沉,缓缓地、沉重地、落在了郭文韬的肩膀上。
“……别忘了我。”他小声嘀咕着,如梦似幻地。
“什么?”郭文韬心头一惊,忙问道。
可蒲熠星没再重复,双手垂在身边,又说起了别的话。
——别等我了,这次别等我了。
耳边传来同伴们因为身体下陷而发出的惊呼。魔法般的光圈已经涨上了双腿,再不过须臾便会漫上腰间。
——如果进去之后没见到我,我们就在红塔外再见好不好?到时候,一定是崭新的相遇。
他仿佛被隐形的锁链捆住了喉咙,只能听着耳边的喃喃自语。
——下次不要犯傻。
甚至无法抬起双手。
——不要孤身犯险。
拜托了,至少动一动……
——别逞能。
快动一动……
——相信自己,也相信我。我们一定要在阳光下再见,好吗?
别说了、别说了。
——……
至少、至少……
——我爱你。
窒息感扑面而来之时,三个字在他的耳边乍响了。他在下坠的时候拼命地向上伸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只捞到了一片虚无。
他眼角泛红,攥紧的拳扎红了手掌。
拜托了,至少……
……至少让我抱抱他啊。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楼主| 发表于 2024-4-28 20:53:29 | 显示全部楼层
你不是孤身一人(1)
第六区 旁观者效应

【欢迎来到红塔第六区,旁观者效应!下面为玩家说明本层游戏规则。】
【在本层游戏中,玩家会被分到不同的角色,角色卡分为嫌疑人和凶手两种身份,凶手隐藏在嫌疑人之中。请判断凶手是否出在现有角色中。如果有,请投票指认。】
【以下是投票表决规则:】
【1、若以最高票指认出凶手,其余玩家直接胜利,但凶手将被判定过层失败。】
【2、若凶手未获得最高票,则凶手获胜,其余玩家过层失败。】
【3、若玩家不认为凶手出在现有角色中,请根据案发现场及人证物证,给出其各自的不在场证明。成功证明全员清白,则可一起获胜。】
【请各位玩家努力还原案件,赢得游戏吧!】

1、
郭文韬觉得自己好像经历了一场时空旅行。
他这才过了二十几年的人生被分裂成无数碎片,在他脚下铺出一条水晶之路,每走一步便会像倒带一样在眼前播放一个片段。
最开始是一句“我爱你”。
随后,青行灯将火焰吸了回来,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蹦回窗口。蜡烛重新燃起,直到他们规规整整地站在一百根燃烧的白蜡组成的圆圈中心。
紧接着他们一路后退,回到迷雾,又回到第四区的休息区里。红塔的弱点似乎是“火”,他们得出这个结论。
覆水收回。他们又站在了燃烧着的教学楼面前,看见鬼姑娘释然的微笑。
接下来,一模一样地,第三区、第二区。指针继续倒转,时间回到了蒲熠星向他表白的那天。牵着的手松开了,相拥的双臂放下了,炽热的亲吻渐渐变淡,望向他的目光中重新染上了愁思。
……
继续倒退。他闭上眼睛,回到了没进入红塔的、漫长等待的日子里。工作、读大学、独自一人拎着行李箱登上约定的火车、又回到高考的那天。一步步走着,他的眼前闪过无数高中生活的画面,每一幕都是他怀念的过去,向往的未来。
停在这里吧,不要再走了……就到这吧。
但逆向的时针仍然嘀嗒作响。他伸出去挽留的手穿过虚晃的屏幕,已经播放完的画面在变成雪花后闪烁消失,而道路的尽头又出现了新的画面。
他抱着一摞书,新的同桌向他点头致意。
——“你好,我叫蒲熠星。”
尾音落下的瞬间,画面戛然而止,脚下的路破碎了,他失重下落,而那些屏幕却化为了泡沫向上浮动,慢慢消散。
他本能地觉得自己在失去什么。
于是他拼尽全力地伸出手,摆动双腿,想要游出这片逆流的记忆之海,重新取回拼凑灵魂的东西。
……不!只有这个……不要让我忘记!
可手脚过于沉重了,像绑着千斤的重担,只是一个抬起手臂的动作就让他筋疲力竭。他不想放弃,但深海般的黑暗逐渐覆盖了他的视线,世界慢慢归于虚无的沉寂之中——
“别在这放弃啊!!”
一道光刺穿了遮天的黑幕,开天辟地一般顺着拼死打开的缝隙刺入他的胸口。希望的温暖从左胸膛里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开始流向四肢百骸,化为无形的力量充盈了全身。
于是他握紧拳头、挥断锁链,以最快的速度追赶带走碎片的浮沫——
他将失而复得的东西紧紧抱在怀里,钻出海面的时候,被东方的一束阳光刺了眼。
原来是破晓了。

2、
再次,他独自一人醒来,在陌生的环境里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非常普通的卧室,甚至与其说是卧室,不如说是酒店房间。——床、桌子、个人用品、纸笔、矿泉水,刚刚听到的红塔声音所宣布的规则也有纸质版,摆在纸笔旁边,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东西。
门口的开关上插着房卡,郭文韬思索片刻,拔下房卡出了房间。
门外是一条走廊,铺着柔软的地毯,走上去也不会发出声响。走廊两侧还有几个独立的房间,郭文韬走着看了一圈,发现只有六间,外表都完全相同,甚至没有门牌号,同时房门紧闭,不知道是里面的玩家也像他一样出来探路了,还是本来就是这层的线索房。
郭文韬偷偷地拿自己的房卡尝试刷了隔壁的门。红灯闪烁,看来是打不开。
为了防止被里面可能有的人发现,他飞速闪身躲进转角,侧耳倾听。
……没有声音。
等了一会也没有任何动静,郭文韬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免焦虑。——算上他一共六间房,和他们小队的人数一样,太巧合了些。
所以是否可以理解为……他们没被拆队?
不管那团火的效果到底是什么、蒲熠星看到的未来里又藏了什么、一路闯下来的谜语里哪些是真相哪些又是陷阱,没被分散就是最好的结果。
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就没有无法挽回的结局。
所以现在不是探秘小房间的时候。郭文韬谨慎地迈着步子,向更宽敞的地方走去。

再转过一个弯,来到了一个休闲区。虽然就之前听到看到的第六区规则而言,这里更像是投票区。
场中是一个圆桌,不多不少六把椅子,均匀放置在圆周,看起来是集中讨论的区域。
【请玩家前往投票间。】
红塔的声音突然在空间内响起,郭文韬猝不及防被吓得一惊。圆桌后方不远处就有个挂着“投票间”牌子的机器亭,保密性很好,从外面根本看不到亭内的情况。
他推开门,在亭内站定,依照屏幕上的指示刷了房卡,提示音再次响起。
【剧本已经发放,请玩家回到自己的房间内查收。】
【滴——滴——】
【检测到该剧本角色有特殊单人成就,已在屏幕上显示,请玩家务必仔细查看并记忆,三十秒后将彻底删除。】
【倒计时开始。】
【……】
【时间到,信息已删除。】
【请玩家返回房间,领取剧本并进行阅读。阅读期间您的房间将处于无法解除的锁定状态,一小时后自动解锁,届时过层游戏正式开始,玩家可自由前往任意区域。】
【祝您游戏愉快!】

3、
……愉快个棒棒鸡,我给你一拳。
有一位著名的心理学家曾说过一句至理名言,叫“真正的说谎不是说假话,而是不把真话说全”。红塔显然深谙此道。
郭文韬回到房间环视四周,发出一声冷笑。
玩家可自由前往任意区域……恐怕其他人的房间也算在内吧。
毫不犹豫地,他把自己刚凭记忆默下来的成就内容撕了个粉碎,扔进了下水道里。
这屋子里可不能留任何线索,连屋主是谁最好都别被发现。幸好剧本并不是纸质的,而是直接出现在了房间内的显示屏上,这让保密工作有了绝佳的方法。
——当然不是砸了它。
红塔虽然很喜欢挖坑,但在既定规则这方面还是非常有原则的,以它删除成就的效率来看,剧本被意外泄露的可能性很小,倒不如说因为删得太快玩家自己没记住的事倒是会经常发生。
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得做点准备。郭文韬打了个响指,想了个损招。
提到显示屏,人的第一反应一般都是剪断光纤线或者拔掉电源线来阻碍屏幕启动,但这种方法的致命之处在于刻意的人为操作,非常容易被发现,并且很好补救,只需要从别的房间随便找个替换就能解决,反而给他自己增加了不少阻碍,得不偿失。
所以不如耍耍小聪明,让抱着侥幸心理的来人误以为电视被设定为无法使用,从而放弃打探。
把接线头都拆了,然后打乱顺序接回去,尽量把线排摆得规整些以免太过显眼——能不能成功那就看天命了,毕竟这种欺骗流的招数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当然,以上全部建立在他因为跳层而与队友们分开了的基础上。如果这次的六个房间恰好是他们烧糊红塔小分队的六个人的话,一切隐瞒都没有意义,因为他会主动把信息分享出来。
……
但可能并不是全部的信息。
郭文韬低着头,目光落在了自己的一双手上。
缓缓地,握住了拳。

4、
一个小时转瞬即逝,很快他听到了门锁打开的脆响。但他没有立刻出门,依旧是谨慎地又静待了十分钟之后,郭文韬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自己的房间,拐过转角来到了讨论区。
本身是想再进一次投票间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或者隐藏,但刚踏进大厅他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和一句穿透耳膜的大嗓门。
“文韬!文韬这边!”
郭文韬受到了贯穿伤,但并不疼,一边喜悦地上前一边揉了揉耳朵。
坏消息:他好像确实白做准备了。
但再上前几步他就把这句话收回了,因为圆桌周围的六把椅子只坐了四个人,哪怕算上他也还有一个空位。
……
好消息:准备不白做了,少个人。
坏消息:他妈的,少的是蒲熠星。

5、
“……我到的时候这里就没有人,也没见到其他玩家。”
“我第二个,看到老齐在这里我就先出去简单观察了一圈,目之所及都是npc。”
“我和明明也各自在这些公共区域搜了,一点特殊东西都没找到。”
“就是这样,你来之前我们也讨论了,”周峻纬耸耸肩,带了点嘲讽,“也就是说,除非他到的比我们都早,并且不留任何线索、不做任何暗示、没有一点点顾虑,就那么直接走了,否则就是被分散了。”
每个人都是在各自的房间里醒来,在第一次出门的时间里也没什么交集,但都默契地首先开始留意队友留下的消息,以提前确定本层走向。也正是因为如此,在郭文韬来之前他们已经自闭好一会了。
不过现在心情稍微好点了,因为最惨的来了。
第六区是比较标准的剧本杀,规则也跟四人队通关的那次一模一样,不过这都是在刚才的短暂交谈中才刚刚得知的消息了,毕竟这些内容本来该在第五区的休息区来做的。
但这都不是要紧的事,第六区的节奏不快,现在说也不晚。郭文韬最担忧的不是规则问题,而是在复述过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提起的“成就”。
他不知道这是自己的特殊任务还是每个人都有但都有所隐瞒,事实上因为蒲熠星不在身边他本来也没打算全盘托出……找个机会脱队重新建立相似性才是大事。
“规则讨论的差不多了,那我们开剧本吧。”
“我就直接问了,先从最重要的开始。”
尚缺一人的圆桌上,轻锐小队开始了堪称作弊的信息交流环节。周峻纬深吸一口气,手指微颤地开口问道,“我们之中,有人是凶手吗?”

注目中,郭文韬慢慢举起左手,低垂的眼眸复抬起时深如黑墨。
——“我。”

【成就“于情、于理”:】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真凶是谁,所以你只有以下两个选择:】
【1、帮真凶隐瞒犯罪事实。若真凶未被投出且你未给真凶投票,你将随之获胜;】
【2、亲手检举真凶。若真凶被投出但你未给真凶投票,你将随之失败。】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楼主| 发表于 2024-4-28 20:53:43 | 显示全部楼层
你不是孤身一人(2)
第六区 旁观者效应

1、
她记得那天雨下得很大。
窗框被雨点砸出杂乱的脆响,紫色的巨雷劈下一瞬明如白昼。
她不怕这些。她此刻正在家里,穿着一条点缀着百合花和蕾丝的漂亮裙子,含着甜甜的棒棒糖,耳边突然响起的急促的敲门声,她踮着脚从猫眼里看了看,是住在附近的她的老师。
她给有些狼狈的信任的老师开了门。
然而接下来、历历在目的,是丑陋的嘴脸,恶心的触感,痛苦的尖叫,以及,镜子里自己空洞的眼睛。
天是什么样的?
……不记得了,但应该是黑的吧。

2、
圆桌这里。
郭文韬虽然承认自己是凶手,却对自己的作案动机闭口不提,问起作案手法也只是摇头不说他话,坚持要他们亲自去现场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有些混乱地思考着该如何操作现场帮他脱罪。
“动机暂且不谈,案发现场是什么样的总能说说吧?”
周峻纬用指骨敲了敲桌子,眼睛瞥向一言不发的郭文韬,却仍然只得到了后者的再次摇头拒绝。
“……你是真不怕我们现在给你票出去,”周峻纬冷哼一声,收回视线,“不说算了,不过既然自认了凶手那就一起去指认案发现场,别想着把我们支开你自己跑。”
听见自己跑这几个字,郭文韬才抬眼去看说话的人,不出意外地从那副略显严肃的表情中看到了“想的美”三个字。
不过周峻纬确实想得远了,郭文韬虽然有这个想法,但还没发现什么稳定的脱队方式,毕竟他不能为一己私欲把其他队友送进火坑,要是跟蒲熠星见面了被问起来,他能被记仇记到下辈子。——他要真是凶手这事反而好办了,让其他人都投他的票,他直接找窗户跳层就是了。虽然接下来的路上没了队友,但相似性规则还在,一切皆有可能。
至于此刻跳出来假认凶手的原因,也并不是想为那个还不确定身份的凶手顶罪,而是要把自己的特殊成就最大化利用起来,给自己两条后路来走。第一,与真凶达成合作,协助提供/制造证据,完成公开规则的第三点“凶手不在玩家之中”。若无法完全洗清凶手,就将嫌疑引向自己,达成成就一;二,若真凶不愿意合作,就将自己所知全部信息和盘托出,直接归票,达成成就二。
不管是哪一条路,他都能保证自己万无一失地获胜,这是他的剧本带给他的便利之处。由于特殊成就的存在,他很难输掉这层游戏,但相对的,如果想要两全,他也只有最难的那第三条规则可以走。
赢很简单,但想要赢得漂亮、赢得圆满,就不容易了。
郭文韬的思绪转了几圈,又沉了下去。
无论怎么样,他一定要赢,哪怕只有他自己赢。他们说好了要再见的……过去他没能抓住的手,这次绝不会松开。
一定要再见,他们约好了的。
跟着大家走出酒店的时候,他望向遥远的蔚蓝天空。
你此刻会在哪里呢,蒲熠星?
我好想你啊。

3、
事发地点在一条非常普通的街道上。仅能容纳一辆车通行的小路两旁有着零星几家店面,更多的是各种小摊位,穿着背心的大爷在树下卖西瓜,手里的蒲扇悠悠晃晃地,与拂过杨柳的微风相得映彰。
郭文韬小心翼翼地避开水坑,迈着长腿踩上路边石,远远地打量着更远处的行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原来是齐思钧脚滑踩进了水坑里。
“救命,这衣服真是饱经沧桑,”倒霉蛋当事人拧了拧裤脚的水,又甩了甩手,随后看向自己负伤的小白鞋,眼神里充满了怜爱,“出了第六区我就把你们都换掉,都给我上洗衣机里洗洗晦气。”
周峻纬很没良心地站旁边笑:“这会儿不嫌麻烦了?”
“我也不想的,可是我们队自打进了第五区之后这风水就不太行,”齐思钧叹气,“该迷信就迷信,也是一种不迷信。”

老旧小区的街道并不宽,单元门更是一块破铜烂铁,锈得用手都能捏碎一块,不知道是几十年前的遗留问题。楼道也十分昏暗,被云层遮挡的阳光无法闯进狭窄的窗子,一楼的声控灯在他们进来的时候颤颤巍巍地亮了两下,那点光线只勉强能让人看见台阶。楼梯两侧则堆放着各种杂物,纸箱、坛子、自行车,本就不宽敞的楼梯更是无法容纳双人并行,众人只得灵性汇成一列,依次向前。
进了楼口上不到两层,打头的郭文韬就敏锐地听见了来自楼上的脚步声,可狭小的楼道内并没有躲避的空间,他只得向后方打手势,众人紧走两步,退进长长的连廊里,虚掩上门,谨慎地观察。
一双脚率先出现在上层的楼梯上,紧接着是双腿、腰胯、和插在兜的双手。在他后面的其他队友看不出所以然,郭文韬却没来由地觉得那人的走路姿势十分熟悉。这个时间点出现在案发现场楼里一定不是巧合,无论从哪个角度去想,这个人都不可能是什么一般路过的npc。
身后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郭文韬转过头去,便看到了同样表情严肃的周峻纬。后者向他打了几个手势,表达了相同观点的同时,示意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把这人绑了。
郭文韬:这是否有点过于残暴了……不过一想到是这个小队干出来的事,倒也觉得正常。
交换信息用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再回过头时下楼梯的那人已经走到了他们藏身的门口,露出了半个身子。郭文韬眼疾手快,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从阴影里窜了出去,一把攥住了来人的胳膊。而随着那人缓缓转身,鸭舌帽下的面容慢慢露出,郭文韬的手也越发颤抖。
“你……你……”
来人完全转身的一刻,唐九洲和邵明明同时发出惊呼,齐思钧抖着手指,周峻纬则不易觉察地冷了脸。
而郭文韬,最初的欣喜在手被甩开后渐渐化为惊恐,眉眼里的暖意也与心情一起坠落到了谷底。
“阿蒲……”
虽然戴着帽子,换了衣服,但帽檐下的那张脸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认错。郭文韬感觉自己的声音都不受控制了,气音交杂,他看着眼前如此熟悉的人看向他的陌生眼神,如坠冰窟,“……你不认识我了吗?”
【别忘了我。】
来人——长着蒲熠星的脸的人、亦或者他就是第五区跳层时吃了debuff而脱队的蒲熠星本人,在下意识地甩开抓住自己的手之后,快速地掩盖掉自己的失态,他按了按帽子,趁机调整好情绪,恢复到来到这里之前的状态,定神瞧了瞧郭文韬的样子,扬头扯起一个笑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警察先生啊,您可真会开玩笑,我怎么会忘了您呢。”
【别等我了,这次别等我了。】
郭文韬的目光瞬间缩紧,死死地落在这张故作轻松的脸上,心中所想与所闻所见互相印证的一刻,他的拳头猛地攥出声响。
他听见自己发出声音,“我之前不知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一根手指封住了他的嘴,暧昧的吐息随之洒落在他的鼻尖,两人的距离贴的如此之近,郭文韬抬眼看去,却没能在那双原本明媚的眼睛里看到一丝一毫的旧日深情。
他只看到一片漆黑,像红塔外的无边静夜。
“好了,警察先生,不用说了,”蒲熠星贴近他,一张一合的嘴巴落在他的耳侧,缓缓吐出几个冰冷的字眼。
——“你已经来晚了。”

【我爱你。】

4、
郭文韬呆愣在原地看着那人的背影远去,身后的其他人着急与否也拗不过他,在本来打算下楼追人的唐九洲被拦下来之后,更是久久没能有什么作为。周峻纬也感觉自己不详的预感成真了,这情况甚至可能比本源世界还要糟糕几倍。
方才那一段对话的信息量十分爆炸,大家一时间都没能领悟完全,虽然最后的那一句除了郭文韬以外都没听清说了什么,但光看后者的反应也能知道不是什么好词。亲手撮合的小情侣因为红塔的针对被恶意分开,还处在相反立场,这种你死我活的局面除了小情侣本身外就属周峻纬最不愿意看见了。
“……韬,别愣着,真凶抢先到了案发现场,我们处境已经不太妙了,”周峻纬说,“得赶快上楼,然后我们分头搜集其他信息,全了解之后我们再去找他谈……”
事已至此,他们能走的路也只剩下唯一一条——在红塔的压制下联合如今的蒲熠星一起达成第三胜利条件。不光要帮真凶洗罪,还要接住真凶扔过来的黑锅,保住他们自己。
“我们还有很多的事要做……韬,没时间伤春悲秋了,别忘了你跟蒲熠星的约定,我们必须从这里出去。”
……约定?
【如果进去之后没见到我,我们就在红塔外相见好不好?】
是了,约定。他不惜脱队、不惜卖掉其他人来保自己获胜,就是为了这个约定。
虽然我又见到你了……
郭文韬的目光慢慢聚焦,落到自己空无一物的掌心上,随后,像是要握住什么一般将其牢牢抓住。
我们还要一起出去……我们一定能一起走出去。
我会带你回来。

“这么说来,其实蒲哥才是那个真凶吗?”唐九洲听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疑问道,“那刚才文韬为啥认凶手啊?”
“想顶罪呗,估计接着啥特殊任务了吧,喏。”周峻纬摊手,眼神瞟向一边的郭文韬,不出意外地收获了后者心虚的撇头。
齐思钧还是爱护弟弟的,拍拍小幺的后背,接下话茬继续解释,“九洲,你这么想,如果文韬真的是凶手,我们见面问那个问题的时候他会怎么答?”
“怎么答?……哦!”
唐九洲滴溜溜地转着眼睛,思考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一拍手,“我懂了!”他激动地声调拔高,“他可以直接说自己是警察啊!他假装自己拿侦探牌,是警察就不能是凶手,这样就安全了!”
“bingo~”
周峻纬愉悦地打了个响指。

其实从郭文韬举手主动认凶的那一刻,周峻纬的脑子里就有过如今形势的猜测了,只不过蒲熠星仍然留队但处在敌方这种事情确实在他的意料之外,老齐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两人都觉得郭文韬并不是那个真正的凶手,而能让这位红塔恶魔甘愿承担认凶风险的,无非就是剧本要求,和人员变动两种可能。
但不出意外的话是真的出意外了,两个可能性同时上演——郭文韬自己都完全没想到。他在与不认识他的蒲熠星重逢后就一直没能缓过来,那段对话后更是整个人都萎靡了,红塔恶魔成了委屈小狗,不存在的尾巴都耷拉了下来,一眼就能瞧出当事人的沮丧。
别问怎么瞧出来的,问就是心理学。
原本第六区是他们最放心的区域,因为只要大家都对队友报以足够的信任,完全交换信息,就可以毫无压力地共同获胜,让第六区直接白给。但这个debuff太致命了,不光少了队友,还多了一个逻辑机器作为对手,而他们要保着对手一起投票,还不能让任何人出局,光是想想就让人脑袋疼,更别提要在短时间内付诸行动了。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之先上楼看看是哪座山。”邵明明从台阶上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反手扯过周峻纬挡在自己前面,“兄弟们我们冲!”
“哎呀妈呀,就这胆子还说大话呢。”
“唐九洲你胆大你上前边去。”
“在下什么都没说,在下告辞!”
说罢恭敬地一拱手,转身躲去了齐思钧身后。
这一字长蛇阵终究还是周峻纬和郭文韬承担了所有。

5、
……
她麻木地坐在木椅上,面对着一众或轻蔑或赤裸的目光,机械般地重复着自己所遭遇的事情,随后得到一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被要求再说一遍。
【如果你再说这些胡编乱造的话,就去管教所里好好反省吧!】
不……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被……
【还在嘴硬!】
……
【小妹妹,回家吧……离开这儿吧,你现在……你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
……你为什么,都是伤?
【跟人打架而已,不要紧。】
【小妹妹,离开这儿,忘掉这一切,好好活下去吧,外面的世界比这里美好千倍万倍……去更大的地方,去读书,好不好?】
……
【跟哥哥做个约定吧,下次见面时,我们都会是崭新的自己。】
……
【拉钩?】
嗯……

刀尖的血滴落到地板上,蕴进缝隙里,洁白的裙摆上绽开了绚丽的花。

哥哥,你还会来找我吗?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楼主| 发表于 2024-4-28 20:53:58 | 显示全部楼层
你不是孤身一人(3)
第六区 旁观者效应

1、
“……后来你们没再见过了?”
“怎么可能呢,在学校里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就认出她了,”郭文韬苦笑一声,“但我不能认,你明白吗……她过的那么好,学习好,长得漂亮,有很多朋友,也不乏追求者……她现在过得那么好,我怎么能让她回忆起那个昏暗的雨天呢?”
楼里潮湿阴暗。众人拾级而上,静息听郭文韬将他知道的故事娓娓道来。
“所以我不能告诉她呀,只能在旁边好好地守着了,幸好她也没认出我来……她当时才十岁,应该没记住我的脸吧,不再当小混混之后我痛改前非,最后还考了警校,可能整个人的体态也不一样了,”他轻松地笑了,看起来对小姑娘没能认出来自己的事毫不在意,“没关系,认不出来也无所谓,一直这么下去也挺好的,可是……”
话音落下,他的笑意凝固在脸上,慢慢归于痛苦,“那个消息被她看到了……”
周峻纬迈过门槛,脚步微顿。身后唐九洲追问道,“消息?”
众人走上五楼,穿过连廊到达案发房间的门口,小楼的房间并不大,踏进门口的瞬间就能感觉到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几人心里都有了些不详的预感,而这种预感在郭文韬率先走进房间看到现场后成为了现实。
“……周峻纬,你来。”郭文韬将本欲上前的邵明明拦在身后,沉声道。
这一幕似曾相识。周峻纬歪了歪头,没细想,快走了两步绕过明明来到了郭文韬身侧,被眼前的一幕惊出了一身冷汗,“开玩笑的吧……怎么这么像……”
唐九洲也被齐思钧按住了,听见这句话更是好奇,抻着脖子问,“什么像?你们到底看见什么了?让我也过去看一眼!”
“……九洲,”郭文韬哑着声,“……你还记得吃火锅那天我们说过的故事吗?”
“你是说陈梓茵?我记得啊,”唐九洲不明所以,“这都第六区了咋还跟本源岔上了呢?”
“……”
郭文韬诡异地沉默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一个角落,周峻纬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只道,“……你来吧,做好心理准备。”
那颤抖的声音听着便让人内心不安,唐九洲壮着胆子往前走,绕过主动后让的邵明明和满脸担忧的齐思钧,走到周峻纬旁边。血腥气在他的眼睛也触及那一片猩红的时候达到了巅峰,将逼仄的屋子凝固起来,圈出一座死之牢笼。
一个男人光裸着身体,头发凌乱,背对着窗口坐在浴缸里,鲜红的血迹顺着手腕蜿蜒而下,沿着浴缸边缘流进下水口里。
“他的死状跟陈梓茵一模一样……?!”
“哈,出去说是巧合绝对不会有人相信的吧……这家伙、蒲熠星可真是给我们出了个难题。”周峻纬形象全无地拉长了音哀嚎,“我不会玩了,郭文韬你自己惹出来的事自己解决。”
“怎么就我惹出来的……”郭文韬皱着眉,“但是,这真的很不对劲,我是说又是这样的相似……无论怎么想都太奇怪了。”
“仔细想想,我们一路走到这里,虽然时时刻刻都处在惊险之中,经常出现突发状况,但哪一次都没有真正走进死路……”
“我们在本源世界倚靠世界主角,在第二区仰赖未来视,在第三区的循环死局,哪怕无法找到破题点,我们也只会在没有错误答案的真相妖怪面前一直转圈。”
“直到第四区我们才稍微遇到了一点麻烦。如何将数以百计的鬼一起抓到,这才是第四区的难点,但相对的,鬼的弱点也非常致命,他们不能视物,还是地缚灵,只能被困在教学楼,只要我们想躲,就可以在宿舍楼呆到天昏地暗。”
“直到第五区。”
“第五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即便有蜡烛的容错在,但也是趋近于百分之九十的必死局面……它几乎是在逼我们选择跳层,事实上我们也确实这么做了。”
签字笔在纸张上敲出脆响,将整座塔的纵向中心画圈标红,“第五区——这是转折点。”
“本来以为只是单纯的难度比较高的一层,原来问题出在层数吗?嗯……”周峻纬捏着下巴喃喃道,“也就是说,我们应该把第五区看成一个承上启下的过渡区间,或许这才是青行灯和她的鬼故事存在于此的根本目的所在?”
“……!”郭文韬恍然大悟,“筛选吗!”
周峻纬点头赞同,“有这个可能性。”又提问道,“可是,这样问题就更多了,比如红塔的筛选原则是什么?青行灯在其中的作用又是什么?如果第五区是大规模筛选的开始,那前四区的存在意义又是什么?”
“……”
无法解释的东西太多了,这种在学生时代多次体悟的因答不上来老师提出的问题而产生的发自内心的羞愧感让几个好学生都不约而同的低头沉默。
“……红塔未知的东西还有很多,一味地较真是没用的,我们得先走下去才能有更多的机会去探索红塔的根源。”齐思钧发话,示意大家暂时先把心思从红塔转移到第六区的案件本身上来,“先关注眼下吧,老规矩,一队检查案发现场,另一队去外面打听线索。”
虽然仍有千般不解,但理智还是让郭文韬选择听从队长的安排,顾全大局,“明白。”
“九洲跟文韬留在现场,峻纬明明,我们三个到街道上转一转。”
“没问题小齐哥。”
“好,那行动吧,四十分钟后单元门口集合,祝我们不被真凶杀得太惨。”
齐思钧耸耸肩,真诚地开了个玩笑。

2、
三人下了楼重新回到小路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路边小摊买个手抓饼。顺便在等待的过程里跟老板聊了两句,状似不经意地询问昨晚的情况。
“呀,昨晚可下了好大一场雨呐!”摊主娴熟地用铲子打了个蛋,又把饼翻了个面,刷酱料的时候跟旁边的邵明明聊着闲话,“一点儿兆头都没有,突然老天爷就翻了脸了!风大雨急的,我家差点没被淹咯!”
“这么严重啊!”邵明明表现出适时的惊讶,“那这雨下了多久呀?”
“喔哟,可得下到后半夜了,估摸着电闪雷鸣的,我家那老婆子都没睡好觉!大早上的还帮我支摊,可累着哩!”
邵明明心里有了个估计,又熟稔地扬起笑脸接起话来,“哟,那今天能吃到您的手抓饼可真是我运气好了!”他扬声嚷着,“来!再给我加个蛋加个肠!这趟可不能白来!”
“诶!得嘞!”大叔乐呵呵地应道。

天气条件是很重要的线索之一,找口供的路算是旗开得胜。邵明明把手抓饼分给两个哥哥,简单说了一下昨晚的暴雨,三人便分别去了不同的方向。
“毕竟每个人还有自己的剧本,总是要有单独行动的空间来处理任务的。”
郭文韬站在窗口,看着楼下三人分道扬镳,语气淡淡,“这也是齐思钧安排你留下的原因,没错吧。”
“好了,有什么想问的就现在吧,能说的我就告诉你。”他回头,看向半身站在阴影里的高瘦男孩,微弯唇角。
“九洲?”

格子衫最为理工男所喜爱不是没有道理的,它抗脏抗皱,舒适耐穿,但更有用的是,规则排列的颜色和图案能封印住一颗躁动的心脏,让它重回理智的枷锁。
唐九洲自诩是个成熟的大人,所以他拜托齐思钧让自己跟郭文韬独处,又在面对这位红塔恶魔的时候努力地扬起了下巴,“你是不是、是不是都知道?”
哦?郭文韬气定神闲地挑了挑眉,“你指什么?”
“过去的事,她、真凶的作案原因,目标,夙愿。”双手攥紧,声音从紧咬的牙关中逸出,“你全都知道,是不是?”
……
郭文韬不说假话,抿着嘴嗯声颔首,“是。”
唐九洲似是松了口气,可怜的格子衫终于从他手中逃脱了,皱皱巴巴地耷拉在身侧,听着终于减了怒气的声音,“那你应该也知道,这是她名单上的最后一个人了。”
他抽了抽鼻子,咽下喉间的酸涩,“……别抓她了好不好,那些人死了是活该,他们干的是丧尽天良的坏事……十几年了,她才大仇得报,本来也打算就这么死了的,可刚巧有一场那么像的暴雨……”
声音哽住,唐九洲用手背抹了抹眼睛,近乎乞求地开口。
“她好不容易才有机会重启人生……别再让她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好不好?”

3、
死者十几年前是杂货铺的老板,后来到了退休年龄便把店兑给了一对年轻的夫妻,自己还住在这狭小的街道里,儿子曾经想接他去城市里生活,但被他以年纪大了不想折腾为由拒绝了。
街坊邻居都说这人看着比较古怪,经常突然对着没人的地方大喊大叫,有时是愤怒有时是恐惧,跟中了邪似的。平日里也不常跟街道走动,在人口流动这么多年之后,跟他熟悉的人已经基本都不在了。没想到再听说的时候这人已经死了,还又是自杀。
又?
这字听着就有种不详的预感。周峻纬忙追问,才得知,这并不是小镇第一起自杀案件。
“之前那几个,每个死的都一模一样噢,能是自杀才不对嘞!估摸着是仇家上门了!”小吃摊的大妈啐了一口,义愤填膺,“呸!活该!恶人自有天收!这么死还是便宜他们了!”
这是有故事。三人彼此对视点头,邵明明开口接下话茬,“那他们是怎么死的啊?”
大妈用围裙擦了擦手,矮身从煤气罐上摸出张报纸来,瞧了眼日期,递给他们。邵明明接过来,念了句“三个月前”,往头版右下角的“连环自杀案件再现”上看。
『昨日,迷雾般的自杀案件再次出现,案发现场同前三次如出一辙。死者平躺在床上,面色平静,右手持刀扎入胸口,左手置于腹部之上,床头上有一封遗书……』

“主啊,请赦免我的罪过。”
郭文韬放下手里举着的花盆,问一旁也在忙碌的唐九洲道,“她后来成了基督徒?”
“怎么可能呢,你也知道的,她是医生,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唐九洲拍掉肩膀蹭到的墙灰,视线穿过木质的窗框眺望远方,“所以她才不信命,她才敢……”
才敢堕入深渊,才敢当一个连环杀手去为自己复仇。后半句话没说出来,但他们两人都清楚。
“所以这句话多半是为了混淆视听。”瘦高的男孩摊了摊手无奈道。
离开血腥之气圈拢的浴室,郭文韬和唐九洲沿着浴室窗户的朝向来到了一个卧室。这里窗户紧闭,整体看起来非常整洁,但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地板上残留着几道白印,唐九洲几乎是断定这个白印与旁边书架的框底一致,看起来是移动过。
很明显是想要遮挡什么东西。郭文韬当即招呼唐九洲一起搬走书架,两人一人托着一边,力气没那么大的程序员小唐脸都涨成了红色,才勉强在郭文韬的主力下把书架与墙体挪开一掌宽的距离。弯腰下去,贴着那个狭窄的空间去看,只见理应严丝合缝的踢脚线竟与地面起了缝隙,其中还氤氲着水汽,大约是因为泡了水才发生了变形。

“可窗户却关着。凶手想伪造自杀现场,所以拼力遮挡或削弱着暴雨的影响,恰恰说明这不在场证明与昨夜的雨息息相关。”
“大妈虽然嘴狠,也挺讨厌这个死者的,但人还是心软勤快,昨天下暴雨看见这家窗户开着,还特意跑上楼来想提醒他关窗户,结果敲门没人应,按了按浴室门把手也打不开门,雨太大了,脚底下又漏雨又灌风实在难受,这才喊了两声然后走了。”
末了齐思钧总结陈词,“红塔好邻居,感动红塔十大npc之一。”
周峻纬点头,“嗯,大妈以一己之力讲完了两个案件的始末,真是刻板印象的消息灵通楼下搓麻大妈。”
齐思钧斜他一眼,“太平洋那边的男人也懂这种乡村风俗?”
“回老家总能看到几次的嘛。”被点名的人倒是坦然自若。

4、
“不过有一点,九洲,你大概是误会了。父亲故去之后,我虽然一直在跟进调查这个案子,并且几乎掌握了全部的资料和证据,但我并不是为了真相而来。而且,”
警察身份的扮演者跳出剧本,站在虚拟的阳光之下,轻轻笑道。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不和蒲熠星站在一边?”

5、
『命运仿佛给你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就在你决定接受这个男孩、放弃复仇重获新生的时候,你突然在他的来信备注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原来他的父亲就是当年的警察局局长,一切罪恶的保护伞,你的复仇对象之一。你因此心灰意冷,从此义无反顾地走上了再也不会回头的路。』
『同时,你拥有一个独一无二的成就。』

【成就“死而无憾”:】
【杀死最后的复仇目标“警察”。完成后无论是否被作为真凶投出,你都能取得胜利。】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楼主| 发表于 2024-4-28 20:54:10 | 显示全部楼层
你不是孤身一人(4)
第六区 旁观者效应

0、
前情提要:
第五区跳层后,守层boss青行灯打下了debuff,此buff被蒲熠星接收,表现为“失忆”,且戒备心极强,忘记了烧塔小分队过去的经历和羁绊,一心只想取胜,但为此执着的原因尚且不明。
第六区目前已经披露的情报:
物证:
案发现场:浴室中,男人全身光裸,头发凌乱,背对着窗口坐在浴缸里,割腕失血而死。浴室里有一小窗户。(与本源世界第一层中陈梓茵的自杀方式如出一辙。)
卧室:地板上有白印,搬开书柜后发现踢脚线起边,明显是水泡过的痕迹。
密室手法:有待破解。

证词:
1.昨夜下了一场暴雨,风大雨急,能淹进屋子里,一直持续到后半夜大约一两点钟。
2.雨突然下起来之后,大妈曾前往案发现场,浴室门能拧动但推不开,脚下还在漏风灌水,拍门叫喊均无人回应,遂离开。
3.有关之前的案件:死者平躺在床上,面色平静,右手持刀扎入胸口,左手置于腹部之上,床头上有一封遗书,上面写着“主啊,请赦免我的罪过”。
4.之前包括现在的死者,都不是什么好人,小镇居民大多认为他们是遭遇了什么仇家,死了活该。

嫌疑人信息:
真凶(蒲熠星扮演):女,医生,连环杀手,死者是她明面上的复仇名单上最后一人。年幼时在一个暴雨天里,因为信任了老师被骗开门遭遇性侵,报案无果,被提醒这个地方蛇鼠一窝,于是逃离小镇。上大学时遇到了一个对她很好的男孩,而正当她准备放弃复仇重新开始时,突然发现男孩的父亲就是警察局局长,就此心灰意冷,开始复仇。本打算完成复仇后就自杀谢罪,但突然遇到了相同的一场暴雨,她认为这是天意,于是使用了自己原来准备的自杀手法。与其他人的信息不同的是,她真正的复仇名单上最后一人是警察(郭文韬扮演)。【拥有特殊成就:死而无憾。】
警察(郭文韬扮演):少年时是个混混,在警局后身发现了失魂落魄的女孩,劝她离开这个腐坏的城镇,自己也痛改前非,最后考上了警校。作为局长的父亲因病故去之后,他开始接手警局事务,直至接二连三地发生“自杀”事件,在调查中他几乎掌握了所有的证据和资料,但出于愧疚和赔罪心里,想帮助真凶脱罪。但不知道凶手最后的目标是自己。【拥有特殊成就:于情于理。】
朋友(唐九洲扮演):真凶的好友,也了解她的全部过往,希望能帮真凶走出过去的阴影,为此还去对警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试图把他也拉来入伙(但某人从来就没考虑过站对面这件事)。
周、齐、明:尚未明确指出身份。

1、
确认死者并非自杀,且凶手几乎已经自爆的美妙开局下,小队反而陷入了漫长的卡关状态之中。
如果是普通的情况几个人早就应该直接投票然后提前下班了,但今时不同往日。一是因为凶手先一步改造了现场,导致他们毫无证据。二则是,这凶手可不是什么可以随便牺牲的对象,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他们都不能就这么抛弃一个队友。这种左右为难的状态让几个身经百战的玩家齐齐陷入沉思,也算是第六区在规则设计上总算将了他们一军。
“别给红塔贴金,我们的最大威胁又不来自于它,把我们逼到这一步的可是自己人啊!”周峻纬难得感觉伤脑筋,揉着脑袋感叹道,“蒲熠星这家伙……之前吊儿郎当地在队伍里摸鱼,失忆之后真是倒是成了没有感情的逻辑机器,做了个无懈可击的密室现场,人证物证俱在,除非我们现在想出匹配人证证词的篡改方案,否则死者自杀这事就要板上钉钉了……啧,郭文韬你不说点什么?”
“嗯?”郭文韬托着下巴瞟了他一眼,“要我说什么,总结陈词还是告白遗书。”
“可以了不用再告一次白了你俩整这一出动静太大……我说,以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我们能在哪里找到破局点?”
沉默了半晌,托着下巴的手慢慢上滑,直到半掩住嘴巴,郭文韬才在众人的目光中哑着声回答,“……啊,不好说……”
“蒲熠星他,在这种地方意外地固执……”郭文韬垂下眼睛,念着恋人名字的时候咬字温软,“我的建议是与其在案发现场找破绽不如直接去找他谈合作,毕竟自杀现场这种东西非常精妙,甩来的锅一般都不好接……诶?”
郭文韬眨眨眼睛,“……自杀?”
“怎么了韬,想起什么了?……咋愣神了你别说话说一半——!”周峻纬说着说着突然哽住,收起上扬的声线低声道,“……等会,自杀?对哦这人现在是自杀啊……”
“所以自杀不用抓凶手啊。”郭文韬道。
“是啊自杀哪来的凶手……嗯?”周峻纬迷茫的的眼神瞬间明亮起来,猛得一拍大腿,激动地从墙边跳了起来,“对啊!没有凶手啊!可以啊蒲熠星合着路在这呢!”
郭文韬有些苦涩地笑着,“就算失忆了,他也是蒲熠星啊。”
……那个蒲熠星怎么可能,为了自己的个人目的去陷害一个无辜的人呢?

两个人的狂喜还没被其他三人接收到,邵明明一个闪现蹿到两人中间张开双臂,把苦恼自己为什么刚刚恍然大悟的郭文韬和喜从天降兴奋地原地转圈的周峻纬一手一个摁在原地。
“哥哥们,知道你们很高兴了,能不能来说点人话?”
郭文韬&周峻纬:……不敢动。

蒲熠星做的是自杀现场——不论昨天到底使用了什么密室手段,但从目前的证词和现场来看,率先到达这里的真凶并没做出什么改造现场甩锅给其他人的举动,反而是通过取走关键线索等方式,将其变成了拥有“完美不在场证明”的自杀现场。
这对于凶手来说可不是正常行为。齐思钧好奇地问郭文韬,“那他为什么挑衅说你来晚了?”
“呃啊……”剧本里剧本外的郭文韬听见这句话都肉眼可见地打蔫了,坐在沙发上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他可能以为我是来抓他的吧。”
“但现在这个现场我们已经找不到投票给他的证据了。”
“也可能觉得你找到她的时间点太晚了。”邵明明斜了垂头丧气的人一眼,双手环胸没好气地锐评,“你说你,早点跟人家小姑娘摊牌多好,非得搞什么默默守护你的骑士剧本,这下翻车了吧。”
“可以了明明,这波火上浇油很到位。”
“可这是事实诶。”唐九洲帮腔,“而且人家小姑娘本来打算用这套自杀的,只是天时地利人和了才会出此一计……”
“可是这样不就很怪了吗?”
周峻纬突然出声打断了几个人的剧情商讨,皱着眉开口,“做成自杀,那他靠什么赢啊?”
“……?”
“规则书上只写了,如果觉得凶手不在玩家之中需要提供证据,但只要有投票人选,就可以无凭无据,”他顿了顿,面色沉重,“在他的视野里我们都是敌人,也就是说,无论他怎么改现场,都没法阻止我们直接绑票,在这种前提下他却做出了一个自杀?那他要靠什么赢啊?”
“靠黑幕吧。”
“……这种时候别开玩笑。”
“没开玩笑。”郭文韬耸耸肩,撑着膝盖站了起来,来到与周峻纬对立的地方,唐九洲和齐思钧的中间,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你要不要猜猜看,这里面会投票给他的人……都有谁?”

2、
【成就“同甘共苦”:】
【你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你们有着同样的经历,既然共苦过,此刻便该同甘。只要你未投票给真凶,那么真凶获胜时,你将随之获胜。】

【成就“功过相抵”:】
【你曾因受到胁迫,骗那个可怜的女孩子打开了家门,虽然也是你帮她离开了这痛苦之地,但归根到底,你才是她走上歧途的罪魁祸首。你是她不知道的“隐藏的共犯”,你要帮真凶解除嫌疑,你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因此,如果你未投票给真凶,且真凶最终逃脱,你将随之获胜。】

3、
心理学当中有个旁观者效应,指的是当你正在经历一件比较紧急的事情时,你周围聚集的人越多,有人帮助你的可能性就越小;反过来讲,倘若你是人群中的一员,你目睹着一件比较紧急的事情时,你选择出头帮助的几率也会降低。一定会有别人出手的,总会有其他人来做这件事的——旁观者效应也因此别称责任分散效应。
眼前的形势触及了他的专业领域,周峻纬才好不容易从“半个队都是内鬼”的震惊中醒过来,看着嘴角含着讽刺笑意的郭文韬,明白了第六区主题的真正含义。
不仅仅是剧本真凶遭遇的噩梦,也不仅仅是小镇居民对凶案漠不关心的态度,更不仅仅是他们这些身处其中的人,而是除此之外,隐藏在一开始便说明了的投票规则背后的意图。
——跟着大部队走吧,抱成一团吧,人云亦云吧,不要特立独行,不要做出头鸟,不要为了什么所谓的特殊成就去做一些自以为帅气的选择。去做一个平庸世俗的人吧,把年轻的棱角打磨成岁月腐蚀的圆滑,这样你才能获胜,才能活下去,才能更快乐。
嘿,可惜,碰上我们你才是真的要失败了。
周峻纬看向背光站立的那三个人,拉长的影子落在他的脚边,只要迈出一步便能踩上心口的位置。
他这么做了,却没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一丝一毫地退让,于是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毕竟这里,可有六个正身处叛逆期的不良少年呐。

4、
每个人的特殊成就里都写着未投给真凶情况下的胜利条件,但每个人都各怀鬼胎,每个人都担心因为其他人都投对票最终导致自己失败,所以,每个人都不会去做那个使用特殊成就的人。他们会顺从红塔的心愿,在确定真凶后便毫不犹豫地投票,把他关进深渊的牢笼之中,然后轻松地走进通关迷雾。——这就是红塔的第六区,旁观者效应。
真凶则在这一区处于天然劣势,往往会拿到一张必死卡,因此规则里才为他单独开放了“无论投票结果如何都可以获胜”的成就。事实上,绝大部分真凶也都选择了利用这一成就。
然而,猜测真凶的成就内容并反制他是不现实的,因此如果希望达成全员弃票全员存活的结局,他们就必须找到真凶——找到蒲熠星,去跟他开诚布公地谈合作,博取他的信任才行。
本区最大难点来了。众人不约而同地叹气。
“我支持使用美男计。”周峻纬率先发言。
“……”郭文韬头上爆起井号,“……你认真的吗……不管是剧内还是剧外这个美男计都没成功过——最后都会变成苦肉计的!”
齐思钧一个横跨步从郭文韬侧迈到周峻纬侧,直接一个立场转变,“支持正义复合。”
“……我和蒲熠星没分过手好不好!而且剧本里压根就是暧昧期没谈过,哪来的复合!”
“那支持正义强抱。”
“?”
“就是你现在a上去打直球表白,用爱感化敌人,用真诚的热情击破冰冷的心防……”周峻纬扬高音调咏唱了一段,又放松下来调笑道,“我可是知道的,本源世界那会可是蒲熠星主动的诶,这次终于到了你郭文韬的showtime了,快给大家看看乐子……不是,看看现场表演,大伙也好帮你烘托一下气氛嘛。”
齐思钧附和道,“对对,大伙错过了第一次这可不能错过第二次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唐九洲也溜到那边了,此刻点头如捣蒜,“我也想看看!我还没谈过恋爱呢,文韬你让我看一遍长长见识呗!“
“唐九洲你上学这么多年都没看过表白现场?”邵明明嘴上笑话他,实则撇了一眼耳尖通红的郭文韬,“诶呀,没有童年的孩子。”
“……”被轮番揶揄的当事人狠狠捏住了爆着青筋的拳头,好悬没一人给上一拳,最后扯了扯嘴角,破罐子破摔般闭眼喊道,“行行行,那人呢,人先给我找出来!”
“你可以学霸道总裁买下全城大屏幕滚动播放寻妻启事,重金悬赏落跑老婆的消息——”
郭文韬拎起左拳头,黑着脸拍在了喋喋不休的周峻纬肩膀上。
“再说这种话打你了啊。”
被打者做作地捂胸作受伤状,而在看见施暴者明面严肃实则露出笑意的嘴角后举手投降。

5、
第六区的任务从找出真凶变成了抓蒲熠星,搁跳下来之前大家想都不敢想。
但这事已经发生了,抓人也不需要什么详尽的战术安排,因为真凶不会找个角落一直藏到投票坐以待毙,所以为今之计只有去镇子里碰运气。
几个人一边从现场离开往楼下走,一边简单分了个组,最后留下一句见机行事,便准备在楼口分散。而就在这时,郭文韬的视野里划过一道熟悉的身影,而这道熟悉的身影旁还有另一个久违的熟悉的身影。
于是,就在唐九洲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并发出“找到了!”的惊呼的同时,郭文韬撑着身体飞跨栏杆,冲马路另一侧大喊,
“石凯!帮我抓住他!!”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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