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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Tris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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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已完结] 【郭蒲】蜜桃孕期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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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9-4 10:24:4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6 天使学园(上)——初露端倪


——


郭文韬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造过孽,这辈子才会预备迎接两个祖宗。

“你造没造过我不知道,我大概是真的造过,”蒲熠星一手搭着肚子,一手摸到响起提示音的手机,对着屏幕深情朗诵道,“亲爱的大神们,由于一些疫情上的不可抗力,第三期录制推迟至七月九号,多有不便敬请见谅。”

他呵了一声放下手机,张嘴接住郭文韬喂过来的切块苹果:“你说怀孕算不便吗?每期都拖几天,我马上就可以向节目组展示一下我傲人的啤酒肚了。”

男性怀孕已经是天方夜谭,蒲熠星还一怀怀了俩,虽然貌似接受程度良好,甚至比郭文韬这个准爸爸看起来还要情绪稳定,然而很多时候还是会陷入自我怀疑,比如什么时机比较适合坦白——毕竟后者已经陷入了四五个月吃不了肉,未来所有费用double,异卵双胞胎是不是还可以许愿一儿一女,以及蒲熠星生产会不会吃更多的苦这四大问题之中。

最后一个问题尤为重要,以至于郭文韬从确定是双胞胎那天起就开始缩小资料的查找范围,致力于寻找国内外男性怀孕生产死亡概率的统计,大学时候学医的朋友都被问了个遍,然而都只能给出一个大概风险会高一点点的结论,导致郭文韬食不下咽寝不能寐,于是在蒲熠星终于开始恢复体重时,他的体重一路下降,腹肌硬的宛如搓衣板。

好在夫夫并不同一时间惆怅,蒲熠星终于担起了家庭开导的重任,一边听话地多吃饭多长肉定时吃叶酸,一边给郭文韬碎碎念地幻想未来的四人行美好时光。

“你看啊,如果生的刚好是一男一女,正好一个小王子一个小公主,又可以打扮女儿,又可以带着儿子玩滑板玩探险,然后长大之后他俩各自成家,我俩自由地过二人生活,多好!”

蒲熠星在十三周的第一天如是劝说,顺便牺牲了一下自己磨破皮的大腿,终于把郭文韬的思维拉回了正轨,然后在十三周的第五天捂着肚子发懵:“郭文韬,我肚子凸出来了!”

三个多月的孕肚确实在初现雏形,虽然隔着衣服看不出来,但是撩开之后确实能看出一点轮廓,用手抚摸则更能感受到凸起的弧度。

郭文韬被他的叫声吸引,摘了围裙从厨房里跑出来,只见蒲熠星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一手撩着衣服,低头打量自己圆润的肚皮——事实上郭文韬并不多震惊,因为他较蒲熠星更早地感受到变化,每个晚上从背后抱着人睡觉的时候都能触到人温热的小腹,在最近几天里从平坦到逐渐鼓起一点。

郭文韬没告诉蒲熠星,其实自己手机里还有一个专属于这段孕期的秘密相册,里面记录了每一次产检的报告单,医生的叮嘱,蒲熠星微信里发来的抱怨和心情,还有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偷偷拍下的孕育着两个新生命的白皙小腹。

每一天都在被记录,郭文韬才坚信自己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时刻。

“没关系的,看不出来,身材还是很好,”郭文韬凑过去抱他,搓热了的双手轻轻贴上肚皮,“如果看出来就由我来说,没必要难为自己,或者我戴个假肚子和你一起?大家都啤酒肚就看不出来了。”

大概是想象了一下两个帅哥挺着啤酒肚闯密室的画面,蒲熠星没忍住笑出了声,然后靠在郭文韬肩上懒懒打了个哈欠,一边犯困,一边目光又不自觉落在了对面餐桌上正冒着热气的酸菜鱼上。

咕咚,好馋。


——


三天后,吃饱喝足又养肥了几斤的蒲熠星,第一次带着揣了两个崽的认知上了密逃的大巴。

也不知是不是缘分,校服衬衫和马甲都是宽松款,蒲熠星吊了好几条的心终于松下,于是慢慢悠悠地走上车,对着后排坐着的三个人熟练地摆了一个中二pose。

郭文韬靠在窗边笑了下,视线沿着人打量过一圈,看着蒲熠星摸到自己前面的座位上坐下,然后扒着椅背回过头,拨了两下头发,随口问道:“诶,你们刚才是不是偷摸着说坏话呢?”

“说什么坏话,我很认真在夸好不好,”郭文韬嘴角就没放下来过,“我刚说,你们三个这么走过来,就像学习委员、保安和教导主任,那你肯定是学习委员啊,这还用夸吗!”

刘小怂正低着头整衣服,闻言顿了一下,有点牙酸:“郭文韬,你是真驰名双标啊,火树像教导主任就算了,我哪里像保安了?你说我是体育委员会死吗?”

火树:“……请不要踩一捧一。”

郭文韬:“可是你看着年纪大啊。”

懂了,就是除了自个儿老婆年轻貌美,其余都是可以炮轰掉的路人甲乙丙。

火树和刘小怂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一股凄凉从彼此相握的手传递至全身,于是本着死都见不得小情侣恩恩爱爱喂狗粮的缺德想法,两个人从进入密室开始就牢牢扒拉住蒲熠星不放,前后夹击,不给郭文韬留一点空隙。

蒲熠星戴着眼罩看不见,只顺势摸了一下肩上的两只手:“左边这只谁的,哦,火树,右边,这手,刘小怂是吧?……不是,今天刚好三坦三奶,咱能不能一对一?来个人去后面行不行?”

火树一边因为路障发出奇怪叫声,一边冷静地陈述事实:“理论上邵明明跟着黄子,我俩应该有一个去找郭文韬,诶,但你猜郭文韬让不让我们碰?而且邵明明个缺心眼的一人占了俩,我俩要活下去不就只能扒拉你了。”

蒲熠星:“……”

两只奶猫可以压死一只坦克,这是密室世界亘古不变的真理,于是蒲熠星毅然决然地扒开两人的手,摸黑也昂首挺胸地往前走,率先在刘小怂失去庇护的崩溃中找到了洗衣机里的文字提示。

一众人磨磨蹭蹭地跟过来,一齐往里探去,郭文韬挂机似地站在一边,余光瞥见后头洗衣机亮起的微光,大致有了个惊吓预判。果不其然,看完信息的下一秒,洗衣机大开爬出一个女学生了,邵明明被吓得七魂没了四魂,慌不择路地扭头抱住刘小怂,蒲熠星遥遥被撞了一下,不大疼,只是靠着墙壁扶了下腰,侧身避开乱作一团的三个人。

他抬头对上郭文韬看过来的担忧神情,安抚性地摇了下头,示意自己没什么问题。

要播出去的综艺,自然密室里都是小磕小碰,更大的危险性其实还是来源于惊吓反应完全不确定的队友——好在这几个胆小的人已经在四季的成长中麻木了一部分,不至于被吓得一蹦三尺高,或者是跑步面积横贯整个房间,最后再跳到你身上来一个triple kill。

不等众人消化完这jump scare,外头便传来女人严厉的呵斥声,毕业多少年的人骨子里都还带着对这类教师训斥的本能反应,连火树都下意识挺直了一下背,然后被女孩儿推着往洗衣机里塞。

两两要躲进一个洗衣机里,郭文韬树懒般的反射弧在这一刻终于快于常人,一步从最右跨到最左,然后护着蒲熠星的头钻进了洗衣机,隔绝开外头女人一声接一声的询问呵斥,还有四个吃瓜群众异口同声的吐槽——“嘿tui!”

狭小的空间里塞下两个成年男人明显有些拥挤,郭文韬干脆坐下把腿伸直,然后让蒲熠星坐在自己的腿上,双手护着人的小腹,顺便偷得浮生半日闲,优哉游哉地把头抵在蒲熠星背上,猛嗅了一口海盐玫瑰的沐浴露香气。

他放低了声音:“这款比之前那个纯海盐的好闻诶。”

蒲熠星靠在他怀里,姿势有些别扭,但不费腿也不费腰,于是笑着回他:“开玩笑,多了二十块钱的好不好,不过这个留香久一点,以后可以回购……”

购的尾音戛然而止,两个人默契地定在原地张着嘴,一句不敢吭声,因为洗衣机的透明盖外头正贴着一张女人凶恶的脸,睁大的双眼正直直望过来,嘴上还念着恐吓人的话。

透明盖的弧度使得整张脸放大又变形,郭文韬靠得更外头,几乎是下意识往后仰了一下身子,咽了一口唾沫,然后攥着蒲熠星的衣服下摆作为缓冲,直到女人终于踩着高跟鞋离去,他才吐出一口气来,缓缓把蒲熠星放开一点。

蒲熠星直面的暴击小一些,因为正好偏头在看郭文韬,他摸了摸人板到有些僵硬的脸,咯咯笑起来:“吓到了耶韬韬,哦喏,不怕不怕。”

郭文韬无奈掐了一下他的腰,推开盖子示意人先爬出去:“还行,就是这玩意儿把脸放大了,有点刺激,你呢,腰不疼吧?”

蒲熠星慢悠悠滑出来,又回身去拉他,顺便后仰着试了一下腰:“还行,今天没那么酸。”

孕期由于子宫的增大,压迫周围器官,所以会有不规律的间歇性腰疼腰酸,更遑论子宫根本就不是正常生长的男性,酸胀几乎是常态。郭文韬是前两日才发现人有偶尔揉腰的毛病,逮着一问才知道已经酸疼有一阵子了,不过很偶尔,也没有多疼,蒲熠星也就懒得说,显得矫情。

于是郭文韬就在网上自学了一套按摩手法,不仅仅针对于前中期的三四个月,对孕后期负重的酸胀感也有效果。所以从进密室开始,郭文韬就会时不时发来询问的信号,蒲熠星要是站得累了,他就会自动贴上去揉两下人的腰,虽然这种类似连体婴的现象落在三只奶猫的眼里,等同于坦克的私奔和人性的扭曲。

六个人陆陆续续爬出了洗衣机,然而除了蒲熠星还好好地站着,其余人似乎都承受了不同程度的腿麻,尤其是个高的刘小怂,靠着洗衣机跛着脚,充满怨气地看向一旁因为坐在郭文韬腿上而毫无负累的蒲熠星,仰头感慨了一句同人不同命。

然而邵明明贴心地拍了拍他的肩,咧着笑纠正道:“你俩本身也不同人,是吧单身狗。”

刘小怂:“……”


——


一句冷酷无情的真相可以伤人多久?可能是五分钟,也可能是五天,因为刘小怂表示具体情况还是要具体分析,比如当奶猫们只能相互取暖的时候,他可以选择性忘掉邵明明两个小时前的无情嘲笑。

偌大的房间里多不出两张床,邵明明和刘小怂只能在队友们放肆的大笑中被女老师提着教鞭打,推着往前走,一片黑暗的走廊里充斥着高跟鞋的哒哒声和无助的求饶,郭文韬躺在床上没忍住笑得缩成一团,笑够了才摸去蒲熠星的床上,戳了戳人塌下去的腰。

“春蚕到死丝方尽……郭文韬你有毛病?”

蒲熠星嘴上还背着书,被痒得一抖,下意识抓住了郭文韬的手,心虚地环视了一圈沉迷于背书的队友,黑暗里确认没有人看过来,才彻底放松由着人按起来。

然而事实上黄子弘凡和火树控制不住自己乱瞟的眼,默契地嘴上念着书,余光瞥着小情侣躺在一张床上玩看不明白的按摩//play,放低了声音交头接耳。

火树:“这一出是什么?”
黄子:“不知道,看不明白,可能是情趣?”
火树:“乌漆嘛黑的看不清啊,郭文韬是不是在摸蒲熠星的腰啊?”
黄子:“卧槽?搞什么?夜视镜头开着呢,这能播吗?”

最后一句话黄子弘凡没压住声音,蒲熠星浑身一抖,被郭文韬安抚性地拍了一下,然后回头无奈道:“收一收你们的思想,蒲熠星刚才popping玩狠了,把腰闪着了,我现在才能帮他掐一会儿好吗?”

“哦——”火树心虚地应了一声,无缝接上,“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于是又是此起彼伏的背诵声响起,蒲熠星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由得感慨郭文韬睁眼说瞎话的功力真是一天比一天成熟,甚至掌握到了哄骗的精髓——真假掺半。

比如popping确实费了蒲熠星一点体力功夫,但腰酸主要还是被肚里头的小崽子挤的;再比如爬楼梯的时候,郭文韬扶着梯子和他的腰,其实是习惯了的反应;再就近一点,所谓的掐一会儿,其实是一套完整的按摩手法,甚至郭文韬还未雨绸缪地学了如何按摩胸部通奶,就等着哪一天大展身手。

虽然对此蒲熠星表示实在没有必要,但郭文韬举着各大医生朋友发来的统一言论,以及网上搜刮来的有效信息,铿锵有力地向他证明,即便是新增加的雌激素也会刺激胸部二度发育,涨女乃更是无可避免。

“其实按摩不行的话也可以用吸女乃器的,就是会有点凉和痛,”郭文韬几天前一本正经地和他解释,“当然如果你不喜欢,我也不介意用原始手段,我可以帮宝贝们先……”

“你住嘴。”蒲熠星脸被臊得通红,睁大了眼瞪他,“现在,round and round,滚去厨房。”

郭文韬哦了一声,脚步往后退,走到半途却又猛地折回冲过来,抱着人把头埋进怀里,蹭了一下明显变软的两处地方,然后在蒲熠星反应过来前飞速跑开,回头冲人咯咯笑起来:“蒲熠星,真的是软的哦。”

“……”蒲熠星一手挡在自己的胸前,一手无情比了中指,“软你妹。”


——


两人显然想到了同一件事,蒲熠星冷淡一瞥,郭文韬识相退回自己的床上装聋作哑。小灯亮起,蒲熠星倒是解放一般往外走,毕竟面对队友们打量的神情还有郭文韬目不转睛的凝视,实在有些难以维持冷静。

行至中途灭了灯,蒲熠星下意识停住脚步,后头的大门缓缓关上,他怔楞一下,随即又摸黑继续往前走。他心里其实有个大致的预判,比如NPC突然出现或者是贴脸,但是女生冲出来发疯的时候他还是实打实被吓了一跳,竟没有像以前一样凑过去搞综艺效果,只是试探性地贴墙走,顺便把灯举到自己的小腹前。

这段惊吓延续的时间有些长,至少蒲熠星走回宿舍前都有点魂不守舍,直到见到光线,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下意识去找郭文韬的位置,慢悠悠走到两人床之间的空地。

郭文韬躺在床上没有动,只是认认真真把人打量了一遍,然后伸手拉了一下蒲熠星的衣摆,又掐了一下人有些凉的虎口,捧到嘴边哈了几口热气,随口问道:“很吓人?”

“……有点吓人,”心跳恢复平稳,蒲熠星摸了两下肚子,任由郭文韬牵着手,“走到一半灯会灭,然后有个NPC跳出来,学习室很小,有三面镜子,估计会有贴脸或者剧情,就跟陶英才差不多,但我没有背错,所以没触发。”

他把已知的信息都交代了一遍,看着郭文韬那边的灯亮起,又笑着补充了一句:“还有,空调有点冷。”

郭文韬也笑起来,把随意解开的第一颗口子扣上,然后松开了牵得有些黏糊的手,和人默契地对视着点了下头,便提着灯毫不犹豫地出了门。

火树也有样学样地点了一下,问道:“这啥意思?”

蒲熠星摊了下手:“就是一路顺风不要害怕的意思。”

“……”火树虚虚打了自己一个巴掌,“就稀得问这一句。”

郭文韬再回来是十几分钟之后,看起来和蒲熠星的反应差不大多,甚至于有些造作地缩成一团,可怜巴巴地说了句还行。

其余两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在装,但蒲熠星一眼就瞧出里头还是有几分真的惊吓在里面的,于是笑眯眯地也去拉人的手,呼呼地给他吹热气,嘴上还念叨着不怕不怕。

“……”火树再度无语,“说真的,狗不狗粮的再说,我怎么感觉这个语调熟悉又陌生?”

“是有点熟悉,”黄子弘凡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兜了几个来回,从轻声细语品到蒲熠星温柔的神色,终于在一分钟后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我表姐就是这么哄他三岁儿子的!”

……

蒲熠星一拍一拍的动作停下,火树眨了眨眼,探过头去,试探性总结:“呃,这叫,母爱泛滥?”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发表于 2022-9-4 06:46:31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在看蜜桃真的是疯狂代入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发表于 2022-8-25 19:21:2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又到这边看了一遍!太太超棒!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楼主| 发表于 2022-8-7 21:27:4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5 是惊是喜


——


工作人员和演艺人员都安排在同一个酒店,所以几个人结束后采之后就陆续回了各自的房间,准备稍作休整,然后去附近一家环境还不错的粤菜馆约个饭。

郭文韬洁癖有点重,后段的录制又是大部分时间都在奔跑,不免出了一身的汗,手掌也刮擦得有点脏,于是有些嫌弃地先钻进浴室里冲了大半会儿,出来的时候蒲熠星正趴在电脑前赶PPT,手边的牛奶才下去了三分之一。

郭文韬擦着头发走过去:“没喝完?”

“等会儿,我还有一点东西修改一下,很快,”蒲熠星盯着屏幕没回头,下巴朝手机的方向扬了一下,“恩齐他们先到了,定位发在群里,老齐说他正好录完隔壁一个恋综,过来蹭个饭。”

郭文韬看他手忙不过来,干脆把杯子递到人嘴边:“齐思钧在广州录节目?……哦对,他好像说起过,那我们动作稍微快一点吧。”

蒲熠星打完最后一个字,一杯牛奶也见了底,他疲惫地靠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视线不自觉下移落在还有些空荡的衣服上——别人怀孕都是下腹部慢慢增大,自己倒好,腰围还掉了一公分。他又想了想家里一柜子的大码男装,没忍住朝郭文韬抱怨道:“韬韬,我是不是得多吃点啊,我儿子不会被我饿死吧?而且你衣服买的也太大了吧,我走路上都漏风了。”

“是我买的大吗?我都是按你正常的尺码买的oversize款,可你最近吃了吐吐了吃,现在连个一百三十斤都没了,能不宽松吗?”郭文韬有些无奈,“再说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万一是女儿呢?”

郭文韬在确认自己的取向之前就立志以后成为一个女儿奴,后来和蒲熠星一眼就擦出了爱的火花,两根笔直的棍子摩擦不出后代,于是女儿奴的志向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谁料两人天作之合蒲熠星天赋异禀,竟还真能有个怀孕的机会,于是郭文韬又把梦想拾掇拾掇捡回来,提前七个多月做起了抱女儿的春秋大梦。

“比例还是男孩子高吧,XY和XY,排掉YY刚好一比二来着,”蒲熠星倒还认真算起了概率问题,被郭文韬牵着慢吞吞往出租车走,“虽然两个精子的结合听起来蛮不合理的,但反正我能长个子宫就够离谱的,还有啥不可能……哦对,要是YY是什么来着?”

郭文韬耐心帮他回忆:“YY失活,根本存活不了,第一次分裂就嗝屁了,哪还能形成胚胎。”

“嗯……我最近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了郭文韬?”蒲熠星反应慢了好几拍,下车时没忍住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真诚发问,“你说我以后不会一孕傻三年吧?”

“你要是能一孕傻三年,我做梦都得笑死,天天精得跟猴子似的。”

郭文韬向服务人员报了包厢号,忍着笑没去看蒲熠星气到跳脚的反应,迎面碰上出来上洗手间的齐思钧,三个人遥相打了个招呼。

齐思钧自从浪姐之后就一直很忙,芒果现在大多数外景和棚内录制都需要他撑场或者客串,忙得可谓是消息都要两小时再回,约饭约不着录制也赶不上,上次见面都是一个多月前的事儿,短短三四十天又把人磨得疲惫憔悴了许多。

郭文韬叉腰和他念叨:“有空就歇歇,别连轴转似的,你像周峻纬,前阵子又进组了,我说他劳模他还反驳我,跟我说组里有个演员轧戏轧到阑尾炎,我说咋你也想学他割个阑尾,他还说我越来越有老妈子的气派。你也是,别老忙工作,能放个假就放。”

“那周峻纬是真一点也没说错,你确实有点老妈子的架势了。”齐思钧也是没想到能有一天被郭文韬逮着说教,无奈摇了下头,视线又落到一旁靠在墙边绑鞋带的蒲熠星身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很久没见的缘故,从俯视的角度看过去,蒲熠星几乎是缩成了很小的一团,低头露出来的一截后脖颈甚至能看见突出的颈椎。

蒲熠星拍了拍膝盖站起来,正好听到齐思钧在问郭文韬:“阿蒲这两次密室都经历了什么?人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

他飞快地眨了两下眼,心虚地没说话,倒是郭文韬面不改色地扯淡:“这几次录制都是强度大的,再加上总直播,肠胃也不好,一眼没顾着就瘦成这样了,不过没事儿,我能养,多养养就养回来了。”

郭文韬不愧是千年修的老狐狸,三言两语甚至把一两个月后长胖的可能性都提前说了——反正密逃录制就剩两个月,结束之后就闭门谢客专心待产,等娃娃一生再请他们吃个饭交代一下炸弹,到时候该随份子钱的随份子钱,认干爹的认干爹,毫不耽误。


——


两人心下都默契地想得美,被身后跟上来的火树推着往前走,进屋才发现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他俩竟是来得最迟的。

几个人名气不大也不小,但保险起见还是定的包厢,更何况大家难得聚一次,顺便也想喝点酒助个兴。刘小怂已经自己偷摸着喝了半杯啤的,咧着个大牙又倒了两小杯,伸手招呼人过来:“诶诶诶,最迟的来了啊!按道理自罚三杯,但哥哥我,诶,善良,你俩就一人一杯,逃不掉的啊!”

许久没接触酒这种东西,蒲熠星其实还略微有一点馋,但是一颗孕夫的大脑时时刻刻在提醒他什么事儿做不了,于是他只好舔了舔嘴巴,把目光投向一旁已经干完一杯的郭文韬。

“人菜瘾还大,等会儿指不定你先趴下了,”郭文韬拿酒杯点了点刘小怂,自然地接过桌上的另一杯,“阿蒲有点发烧,刚吃过头孢,这杯我作为对象代喝,没意见吧?”

“没意见没意见,反正石凯狗粮都吃饱了,是吧石凯!”刘小怂刚才又情不自禁多喝了一杯,现在饭还没开吃就已经有点上头了,他指了下一旁闷头啃花生的石凯,乐呵呵嘲笑道,“齐思钧你没来你不知道,石凯今天抱蒲熠星抱的那叫一个紧,后来直接被郭文韬拖着当坦克,我后采在他后头,听他那个气的呀……”

服务员正好端着菜推门而入,刘小怂便适时住了嘴,低头发现好不容易转到眼前的香芋蒸排骨又被绕到了最远处,而石凯正坐在那儿嘚瑟地笑,炫耀般往嘴里塞了一大块排骨。

齐思钧过来得着急,妆是在洗手间匆匆卸了,衣服却还是白西装一套,坐在一众休闲服堆里像个笔挺的司仪。蒲熠星喝不了酒,郭文韬就额外帮他点了份常温的苹果汁,他一边抿着一边跟齐思钧聊些杂七杂八的琐事,倒也没觉得苹果汁比酒水寡淡。

这几个人酒量都是半斤八两,一开始谁也没敢多喝,全场大概就刘小怂喝得有些晕乎上脸,再往后就是面上不动声色,实际眼神已经略微涣散的郭文韬——郭文韬酒量比刘小怂自然是好些,但最开始那两杯啤酒里被特意掺了点白的,他刚才又被石凯报复性地逮着喝了几杯,一餐饭下来也确实有点后劲返上来,于是就显得有些反应迟钝了。

也不能叫醉,顶多只是有些脸热晕乎,但神智比起刘小怂还是要清楚。蒲熠星一边往嘴里塞着虾饺,一边用余光瞄着人的反应,除了视线有点放空之外,看起来倒还和没喝醉一样。

“郭文韬我喝不完了,”蒲熠星把自己的苹果汁往旁边一推,“我出去上个洗手间。”

蒲熠星的本意确实是上个洗手间,粤菜不辣又丰盛,基本都是能吃的,除了个别菜式有些令他反胃,大多都能尝上几口,于是配着饮料吃了不少,这下停了筷子,尿意便上来了。

但郭文韬已经对洗手间三个字形成了本能反应,理智又被酒精扼杀了一半,于是几乎是蒲熠星刚站起身子,他便一把拉住人的手,担忧地问他要不要吐难不难受,还有一只手摸到了口袋里的维生素B6,熟练地准备拧开瓶盖。

他俩动静不小,一时间汇过来好几道视线,惊得蒲熠星冷汗都下来了:“韬韬,我就是去上个厕所!”

郭文韬有些懵地被他掰开手,板正地站在那儿不由得委屈起来。酒精麻得他大脑一阵一阵迷糊,本能地去拍蒲熠星的背,过了会儿又反应过来,无措地收回了手,状似不经意地抵了一下额头:“习惯了习惯了,他这两天胃不好,我还以为又要吐了呢。”

得,还跟扯的淡形成了闭环。

蒲熠星现在宁可喝醉的是自己,干笑了两声就往厕所跑,磨磨蹭蹭待了小半天,回来时竟还没绕过这个话题。

齐思钧一脸担忧地望过来:“阿蒲你这身体不行啊,又是肠胃不好又是发热的,要不去医院看看吧,别老为了节目工作拖着。”

“还好,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之前去过,医生也开过药了,”蒲熠星放完水,身体是轻松了,就是脑子还绷着一根弦,“再说了,当代年轻人谁没点不痛不痒又治不好的毛病,谁像火树一样不熬夜啊,是吧火树!”

话题又被三两句绕到火树的晚十二早七的健康作息上,蒲熠星松了口气,回到座位上坐下,却见郭文韬有些闷闷不乐地用筷子戳着金钱肚,感受到他过来还往远处挪了挪凳子。

蒲熠星当场就乐了:嘿,比我这个孕夫脾气还大?

他自然地凑过去,腻腻乎乎想和人牵个手,郭文韬却猛地抬起了左臂,灌酒似的灌了一杯苹果汁。蒲熠星不信邪,又夹了块叉烧喂到人嘴边——周边都是朋友,郭文韬从不下他的面子,于是垂着眼乖乖吃了,然后又偏开头,一点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自怀孕之后就一直被顺毛哄的蒲熠星哪见过这态度,但他本身也不是脾气大的人,怀孕前也总无底线地纵容郭文韬,于是没多生气,更多的倒是疑惑。

趁着那边几个嘴上说着要少喝实际已经干了好几瓶的男人又开始碰杯,蒲熠星眨着眼快速地偏头亲了一下郭文韬的脸颊,趁着人被亲得发懵,拄着脑袋问他:“说吧,生什么气呢,连手都不给牵了。”

他俩吵架的时间屈指可数,因为大部分时候都是当场就把问题解决了,但蒲熠星知道郭文韬现在喝酒的劲儿上来了脑子没那么清楚,于是格外耐心地等,还不忘抓抓人的手指,又牵过来摸摸自己吃饱了凸出一点弧度的肚子——就像提早感受显怀时的状态。

郭文韬大概感受到蒲熠星的示好,终于不冷着脸了,他瘪了下嘴,趴过去在人耳边嘟囔了一声:“你刚才没让我陪着去厕所。”

“……”等了半天也没想到等来这么个答案,蒲熠星一时哭笑不得,“不是,就这个?”

谁知郭文韬格外认真地看着他,严肃地点了点头:“前几天,你老是跑厕所,还有一次吐得太猛,滑了一下,所以我说,我每次都要,陪着你,你也答应,了的。但是你刚才,没有,让我一起去。”

郭文韬越来越晕乎,每一句话的断句都断在不大正常的地方,但蒲熠星突然笑不出来,只觉得心头被蜂蜜织的丝缠了一圈又一圈,甜的,又紧得令他说不出话。他停顿了小半会儿,才勾了下嘴角,伸手去抓郭文韬的掌心:“那这次算我错了,你说吧,要怎么惩罚我?”

家里奖罚制度分明,但大多设置的都是情侣之间的情趣,蒲熠星也不觉得郭文韬能说出什么惊天要求来——然而郭文韬大概还记得自己现在是个喝醉了的人,不敢浪费这大好的机会,所以懵懵地摇了下头,决定等清醒了再提要求。

约莫半小时后,几个人喝醉的喝醉清醒的清醒,齐思钧先去结了账,然后拖着脚步虚浮的石凯往门外走,不时回头关照一下几个醉汉。

曹恩齐和李晋晔都没怎么碰酒,于是和半醉的石凯火树拼了一辆车回去,路上也有个照应。齐思钧正好和他们定的同一个酒店,干脆帮着蒲熠星把已经开始傻笑的刘小怂塞进车里,好在郭文韬还有自理能力,就是四个大男人挤在一个空间里的时候,酒味浓郁得有点过分。

开出不过十分钟,蒲熠星是真的要被熏吐了。

齐思钧体谅他发着烧肠胃又不好,于是让他坐在前头,蒲熠星将错就错一个人坐得舒坦。但现在反胃的感觉上来,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儿扭头去找郭文韬,只能用余光瞥着坐在后排的人,僵着一张脸开窗通个风。

“阿蒲,今天的药还没吃。”

郭文韬醉得不算很深,被风吹了会儿清醒了许多,一眼就瞥见蒲熠星熟悉的要吐不吐前的神态。他嘟囔着把口袋里的药和一瓶矿泉水递过去,就像正常的饭后吃药那样。

刘小怂已经靠着窗睡得香,而齐思钧坐在后排中间刷着手机,并没有在意两个人的行动,只是惯性抬头扫了一眼,关心了两句蒲熠星的身体情况,然后又继续低下头看消息,黑暗里也瞧不清那药瓶上的文字。


——


怀孕前几个月总是最惊心动魄的时候,但好在蒲熠星的早孕反应来得晚走得早,虽然中途是强烈了一点,但也没吃太长时间的苦头。然而吃什么吐什么的日子终于过去,蒲熠星便毫无间歇期的开始了嘴馋的日子——今天想吃酸枣,明天想吃麻辣香锅,后天又想喝奶茶,郭文韬自认已经是个能宠就宠的主,但也实在扛不住自家老婆每天都在变的口味。

“韬韬——”蒲熠星八点结束了直播,电脑还没关上,已经遵循肠胃的抗议叫喊起来,“今天晚上可以拥有小龙虾吗!”

郭文韬在另一间屋子直播,下播比他晚了十五分钟,等到跟着祖宗的叫唤来到房里,蒲熠星已经在床上躺平朝他伸出了尔康手:“你变了,我的小龙虾去哪里了……”

“蒜香的可以,”郭文韬站在床边叉腰看着他,“加麻加辣的想都别想。”

只想吃重辣款的蒲熠星瘪起嘴:“郭文韬——”

“其实也有别的办法,”郭文韬适时打住他的无病呻吟,两膝分开跪在他身上,一手圈住他的两个手腕压在头顶,狡黠地挑了下眉:“食色,性也,食不着,不如尝个性?”

蒲熠星两腿被他分开撑着,双手又失去了自由,没忍住老脸一红,简直要被这人的无耻程度刷新下限:“你TM这叫望文生义吧!别把米青虫上脑说得这么清新脱俗行不行!”

“那我们直白点?”郭文韬顺着他的话说,俯下身亲了一下他的鼻尖,“老婆,给不给?”

郭文韬是真的憋不大住了。

两个人上一次做还是在三个月前,一发命中给自己的和谐生活造了个祖宗出来,好不容易熬过了孕吐熬到了三个月,他还特意提前几天问了医生有关同房的事儿,得了允许和保证才敢腆着脸求人疼一疼,不然他就真的可以靠自力更生过上出家生活了。

“那,那就只能来一次。”蒲熠星话都说不重,头一偏用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只给人露出一张生硬抿紧的嘴唇——孕期激素分泌增加,蒲熠星自然也有些情难自已,可又拉不下脸,嘟囔着自己把衣服下摆掀起来,乖乖张开嘴咬住,口水沿着闭不上的嘴角往下流,他含糊地催促一旁手忙脚乱脱裤子的人,“速战速决,轻点儿。”

郭文韬临阵磨枪越磨越硬,一边和人湿漉漉地吻着,一边用两根手指往里面探。

第二个指节全部没入,蒲熠星低低喘了一声,正扯起一个笑来想缠得人快一些,却蓦地被一阵说不上来的钝痛冲击得失声。

“等……”

蒲熠星不自觉弓起腰,发出的声儿已经被疼痛碾碎了,郭文韬忙不迭地抽出来,双手都是湿的,猛地把人抱起来:“阿蒲?阿蒲?你别吓我,哪儿疼了?”

钝痛不算多么强烈,持续了不过几秒就消失了,但两人都没了继续下去的念头,郭文韬慌慌张张带着人去了医院急诊,又带着单子转去了B超室,值班的医生安抚着让蒲熠星躺好,蒲熠星却放心不下地偏过头,死死盯着一旁开始显现图像的屏幕。

医生神色如常,这让郭文韬稍微安心了一点。

“刚同过房?”

“呃,应该算是准备,还没进去。”郭文韬解释道,“我之前问过医生,说是三个月可以适当地进行,只要不太激烈就好,可是我爱人突然就小腹疼,这是因为男性的体质不太一样吗?”

医生又拿着探头多转了几圈,耐心回复:“理论上呢三个月是可以的,但是首先因为是男性怀孕,体内是额外多了子宫和附件的,随着子宫增大呢,其他器官都会受到压迫,包括直肠和前列腺,所以在收到外界刺激的时候可能会产生一些疼痛感;其次的话……”

她停顿了一下,最后用光标指了指屏幕上几处有轮廓的地方:“其次的话,病人怀的是双胞胎,所以子宫增大的幅度比正常的一胎要高得多,如果真的要做的话,大概只能在孕中期稳定下来的时候会比较适合。”

“听明白了吗病人家属?……病人家属?”

“啊,明白,明白。”

郭文韬恍惚着应了一声,眼里的东西都花成了一片,最后飘忽着落在同样呆滞的蒲熠星身上。视线一点点下移,落在还没擦干耦合剂、露出的似乎已经有些弧度的小腹上,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又缓缓牵住蒲熠星伸出的手,迎着医生投来的恭喜的目光,被双胞胎三个字砸得耳聋眼黑。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楼主| 发表于 2022-8-7 21:26:5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4 古宅惊魂——早孕反应


——


每个密室的录制时间间隔大概是一周到两周,于是第一期录制结束后郭文韬便带着蒲熠星回家住了几日,顺便逛了趟超市,准备了几件更为宽松舒适的衣服和适合孕夫补充营养的食材,郭文韬甚至下了好几个记录时间和事项安排的软件,家里书房占大头的书籍也从《货币银行学》《应用计量经济学时间序列分析》等辅助资料转变成了《陪老婆怀孕》《孕产期营养百科》这种批发购入的好老公必读书目。

回家后的精神状态明显松弛下来,唯一的问题只在于两个人的工作时间和地点的不确定性太强,产检也没法固定在一个医院,而产科的病历在各个医院没法儿同步,建立同步的档案也相对困难,所以郭文韬在咨询完医生的建议之后,和蒲熠星商量了一番,最终决定早期的产检根据工作需求而定,密逃结束之后再选择一个医院进行稳定长久的检查。

正常怀孕的女性孕5、6周开始会陆续出现早孕反应,但所有理论放在男性身上又似乎会有点出入,比如蒲熠星的早孕反应就出现得迟,呕吐反胃感也并不频繁强烈,以至于他刚洋洋自得地跟郭文韬炫耀到自己的天选体质,就在第十周的时候被啪啪打脸。

“呕……”

郭文韬刚买完菜回来,一声阿蒲还没唤出口,就听得洗手间里传来止不住的干呕,然后便是淅淅沥沥的水流声——蒲熠星虚晃着推开浴室门,吐得整个人都有些发懵,嘴角挂着一圈水渍,却连抬手擦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回来了?”蒲熠星打了个嗝,有些嫌弃自己嘴里的酸苦味,“家里有什么酸的东西吗,恶心死我了。”

酸的东西本质上缓解不了孕吐,只是蒲熠星实在需要一些东西压一压嘴里的味道。

“我刚顺手买了点李子,老板说是酸的品种,你吃两个缓一下吧。”

郭文韬脱了鞋走去厨房,不一会儿便端着一盘洗好的李子走出来,蒲熠星食之无味地往嘴里塞了一颗,感受着并不浓郁的酸水顺着喉咙流入胃里,眉头皱起又松开,最后他吐了个核,疲惫地把脑袋枕在郭文韬腿上。

“真是要死了,”蒲熠星仰头看着郭文韬锋利的下颌,又偏头看向厨房里清一色的蔬菜,郁闷地抓着人外套蹭了蹭,“我的脑子告诉我想吃水煮牛肉麻辣鱼头红烧猪蹄,但是我的胃说你不配。啊——郭文韬——我真的要难受死了——”

蒲熠星拖长了音叫唤,被郭文韬揉着头按进怀里。

郭文韬也没有料到蒲熠星的早孕反应会如此严重,据医生所言应当是新生器官的排斥反应叠加之后的结果,基本上接收的男性怀孕的案例都会出现这种情况,如果实在难捱可以去医院配一些维生素B6,平时的饮食则尽量以清淡为主。

可该做的都做了,蒲熠星依然吐得厉害,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郭文韬每天变着法儿地改良食谱哄他吃饭,可像鱼肉这些大补的,蒲熠星稍微吃了两口就奔着厕所去了,郭文韬忙不迭追上去,却也只能干站在一旁,看着人趴在马桶边上吐得天昏地暗,整个人摇晃着往他身上靠。

这才不过四五天,蒲熠星就已经瘦了一大圈,体重秤上的数字一天天往下掉,郭文韬瞧着是一天比一天心疼,恨不得换一换替人受着。

“多大点事儿,医生不是说了吗,等几个星期就好了,”蒲熠星刚吐完,声音还有些虚,“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切身体会到女生的不容易,啧,十个月,多难熬啊。”

郭文韬的腿上都是肌肉,邦邦硬的,蒲熠星躺了会儿就有些不舒服,自觉摸了个枕头过来垫在脑后:“不过说真的,还得亏怀孕的是我,不然要是你吐成这样,我不得心疼死。”

他说着就咯咯咯笑起来,整个人都蜷成一团,郭文韬下意识摸着他的头发,嘴唇却只能僵硬地抿成一条直线。

“不会有下一个了。”郭文韬声音发沉。

蒲熠星敏锐地感知到他情绪的压抑,安抚性地掐了掐他的虎口,大咧咧地咬了一口他的指尖:“你想得美嘞!生一个肯定就没了啊,还想我给你生一堆啊?而且医生不是都说了嘛,这套器官和身体终究还是不匹配的,所以手术过程中就会切除。别担心,还有不到八个月而已,很快就过去的。”

他仰起头去撞人的下巴,终于把郭文韬撞出一点很浅的微笑来。后者无奈把人抱到更为舒服的姿势,然后自己站起来走去厨房,低头沉思如何做出一碗能让蒲熠星笑着咽下去的青菜粥。



——


孕11周,蒲熠星又踏上了熟悉的黄色大巴。

这一场的主题是中式恐怖,大概是古代封建制度压迫下催生出的悲剧内核,蒲熠星最初看通告的时候就对这一期格外期待,但他扭头兴奋地郭文韬交流可能的剧情,却发现后者并不在这次录制的名单上。

人员有变化很正常,郭文韬和蒲熠星当时都不甚在意,只是有一点微小的遗憾。可没想到后来先导片录制时意外确诊了怀孕,两人又是鸡飞狗跳地录完了第一期的素材,再回到家重新翻看这一期的队友名单,就无可避免的有些沉默。

“少帮主勉强算有点胆子吧,这剩下的几个……”郭文韬手上熬着粥,有些头疼地薅了把头发,“你这TM是一拖五吧蒲熠星。”

蒲熠星端坐在沙发上干笑:“那也不是我决定的不是。”

节目组大概就是想看一拖五的世界名画,才会精确锁定曹恩齐这种表面云淡风轻实际叫得能看见扁桃体的下凡人物。放以前蒲熠星自然能扛就扛了,但现在揣了崽,怕是真承受不住五个成年男人的体重。

更遑论里头还有火树这种高分贝选手。

别说郭文韬愁,蒲熠星也愁得要命。他咬了下牙:“要不我跟他们坦白吧,知道情况的话,再害怕也总归会控制一下。”

“不可能。”郭文韬头都没抬。

蒲熠星心里还没彻底过去那道男性怀孕的坎儿,虽然在家里头一副吃吃喝喝无所畏惧的样,但郭文韬知道要他马上和朋友们表白,还是在强人所难,他也根本不忍心。

郭文韬问他:“能不能请假?”

蒲熠星低着头有些丧:“刚问过了,节目组说其实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但主要是剩下这帮人,你说我真不去,火树石凯他们不得吓死?”他又仰着头扯他衣服,“再说我期待这一期期待好久了,真挺想去看看的……跟他们说,他们也未必会有很大的反应……”

郭文韬垂眼看着蒲熠星头顶的一个发旋,在突然的沉默里长叹了口气,蹲下身子问他:“真的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

蒲熠星嘟囔:“我不知道,导演说没关系。”

郭文韬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行,那我去跟导演说,让他加个人,这总不难吧。”

大家的工作安排都是固定的,虽然关系好可以互相救个场,但次数多了传出去总归不好,多个人虽然对于节目组来说需要进行一些小改,但是同时也多了一份收视率,算起来也是节目吃香。

“真的?”蒲熠星眼睛一下子亮了,“你真的要去?你不是有事情要处理吗?”

“不是很紧要的事儿,熬两个夜就能赶完,”郭文韬掏出手机来联系导演,不一会儿就达成了共识,“我和导演说好了,任务环节基本不变,有些地方都可以小改,其他有人数限制的环节就不用算我,也不用管我镜头,这样总行了吧?”

“那你好累哦,”蒲熠星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停顿了一秒,又压抑不住笑声,“嘿嘿,就知道你最好了。”

蒲熠星乐滋滋地从回忆里抽出神来,恰逢双腿被人剐蹭了一下,然后旁边的位置往下凹陷,热源隔着衣服传递过来。他偏过头看向一个小时前才在一起吃完早饭的人,没忍住龇着个大牙往郭文韬肩上撞了一下:“好久不见啊郭文韬。”

“是是是,好久不见,”郭文韬整了整身上的腰带,,顺手摸了一把口袋里塞好的维生素B6,余光乜向门口跟上来的石凯,“哟石凯,挺帅啊今天!”

年轻的弟弟一只脚刚迈上台阶,脸上和镜头打招呼的耍帅微笑还没来得及收回,抬头便对上后座两位好哥哥投来的关怀视线——他茫然地后退一步,点了点自己的脑袋重启打开方式,然后又迈步上前,看见蒲熠星正抓着郭文韬的手指打发时间。

“……”

“我眼瞎了吗?”石凯犹豫着走到蒲熠星同排另一侧的座位,瞥了一眼前头跟拍的摄像老师,放低声音凑过去问道,“不是,我怎么记得这次没有郭文韬啊?我名单看错了?不可能啊,我还特意发消息跟火树说这次终于没有狗粮暴击了……哦不好意思,说漏嘴了。”

“噗,我说呢,那天群里撤回了什么话,”蒲熠星露出终于抓到你的微笑,随口编了个理由,“这期听说明星版也要多个人,于是导演组就临时把郭文韬叫过来了,正好,不然我一拖五,你想我被拖死啊。”

其实也不算编了个理由,只是顺序不太一样,节目组大概是边修改密室边发现多个人更好玩,于是干脆又在明星版里也多加了个人,倒是替他们省去了解释的麻烦。

石凯也没怀疑真假,揉了揉鼻子又往里坐了一格:“哦,那我离你们远一点,我太闪耀了。”

说话间其余人也陆陆续续上来了,所有人的反应大差不差,先是质疑郭文韬出现在这里的合理性,而后便开始讨论起谁做这期的队长来。

蒲熠星面上不动声色,实际脑子里已经把游戏玩法摸了透,郭文韬瞥他一眼没说话,只是在给人戴上哨子的时候没忍住弯了下眼睛,语气亲昵:“可以啊蒲队长,今天都听你吩咐了。”

两人旁若无人地四目相接,眼里都噙着笑,近距离观察偶像剧现场的石凯没忍住呕了一声,抓着曹恩齐装模作样地吐起来。

你侬我侬的甜蜜氛围被冲了个一干二净,蒲熠星把郭文韬推回位置上,惯性笑骂了一句:“干什么,你也孕吐啊。”

“嘁,我是被你俩恶心吐的好不好!”

石凯扒着曹恩齐朝两人抛眼神,郭文韬笑着摇了下头,只有刚还在出口调侃的蒲熠星笑容僵了一秒,随即继续干笑起来——在座的都是笔直单身的大老爷们,对于一个也字的敏感度可谓是低到尘埃,只有文科出身的李晋晔本能地皱了下眉头,但是又不明白自己皱眉的点在哪。

很常见的口误而已。


——


摸黑被单独带走的时候蒲熠星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倒是挂在身上同行的另一个倒霉蛋令他有些哭笑不得:“不是,你稍微松点力,我要被你掐死了。”

“不松,”石凯把额头靠在他背上开始装死,“我闭眼了啊阿蒲。”

得,这是又拖了个祖宗。

比起这边相依为命一拖一的凄惨局面,另一头的五个人似乎就显得悠闲许多了,当然,这其中还要排掉一个因为老婆被人抱着走而气到牙齿咯咯作响的郭同志。

“石凯!”郭文韬没忍住喊了一声,“别拖着蒲熠星走听到没!”

比起那点子搂搂抱抱的不爽,郭文韬其实更担心人没分寸把蒲熠星撞得哪儿哪儿都淤青。

“我没拖——”随着眼罩摘下,对门跟唱山歌似的回过来,“我抱得可松了——卧槽!”

郭文韬什么都看不见,但隐约听到石凯的声音抖了两下,随即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然后蒲熠星在两屋的沉默里悠悠发问:“火树——你说,所有的现象都是可以用科学解释的——”

“对!”

“我现在面前的床上有个搭着红盖头的新娘,”蒲熠星盯着那处红色看了一会儿,试图透过盖头看到那后头的本质,“你说,后面是个人呢,还是个鬼呢?”

“……”还能开玩笑,郭文韬一颗吊着的心猛地松了下来,“反正是个人呗,你再和她聊一聊!”

“哦,那我聊了啊。”蒲熠星亮了下眼睛,按捺不住内心躁动的演戏因子,当场表演了一出伸张正义的戏码,而后喘了口气,余光撇过全程闭眼的石凯,突然升起一点捉弄的念头。他瞄了一眼门缝,沉默了下,忍着笑喊道:“郭文韬——我能掀她盖头吗——”

“掀个p……potato啊!”郭文韬正叉着腰摸黑找线索,堪堪收回一句不能播的脏话,“你掀什么掀,让石凯掀听见没——”

目的达成,蒲熠星乖乖后退一步,摆手朝石凯做出无辜样:“你看,不能怪我嘛,我都有对象了,这个行为很不好。”

“……”

“而且我是队长诶。”

“……”

懂了,单身狗没人权嘛。

石凯又怕又没办法,只好一手捂着眼往前走,一手飞速撤掉鲜红的盖头,露出里头白面的假人。他不自主哆嗦了一下,颤巍巍地又去找蒲熠星的手,几乎整个人都贴了上去,心里头只念叨节目播出的那天郭文韬别来找自己算账。

弟弟我是真身不由己啊。

直到另一边照明的开关被取下,整个房子都亮堂起来,石凯才算找回可以运作的大脑,和蒲熠星一起分析起密码锁来。拿到箱子里的钥匙,又指挥着另一个屋子里的队友完成了合奏,蒲熠星优哉游哉地靠在门边等门开,身上还挂着一个在黑暗中自动寻来的石凯——不得不说怕归怕,石凯在黑暗中的方向感是真好,躲得多远都能被人一把薅住。

嘎吱一声,两个屋子中间的隔门应声而开,蒲熠星下意识抬头看去,正好在灯光亮起的一瞬间对上郭文韬的眼。

蒲熠星随口吐槽:“我们都解完好久了,你们怎么这么慢哦。”

没人回答,空气里只有火树倒吸气的声音,还有少帮主不怀好意发出的嗤笑声。蒲熠星顺着几人的目光迟钝地看向腰上箍得紧紧的手,试探性地拍了两下。

石凯在一片沉默里抬起头,正对面便是似笑非笑神情莫辨的郭文韬,后者扒开他的手,搭着他的肩往出口走,脸上还挂着温润和善的微笑,石凯却莫名打了个冷战,迷迷糊糊地被推到乌漆嘛黑的走廊入口,踏出脚步的一瞬间才绕完那一圈反射弧,挣扎着叫起来。

“哥我错了我错了,放我到后面去!我不要第一个!火树!阿蒲!救命啊!”

据鬼屋的工作人员后期回忆,当时的场面堪称杀猪现场——长廊里伸出的双手和路过的花轿都被石凯完全无视,一路大叫着拖着一群人闯进祠堂,然后发现自己又成了天选之人,屁股还没坐热就又出了门,在一众好哥哥的凝视之下欲哭无泪地取回了那双绣花鞋。


“真的,我觉得兔和狗可能犯冲,”于是很久之后,石凯在后采时如是说道,“你知道吗,就那个踩跑轮的环节,七个人里总有一个人不踩,我说那一定是火老师,结果蒲熠星没动,郭文韬也不让蒲熠星动。我说蒲熠星体力怎么都比火树这个年纪好吧,结果火树和郭文韬都瞪我,我多冤啊。”

导演组默默听着人倒苦水,低头发现本子上的修改建议一片空白,倒是身后跑来实习的小年轻们咬着牙咽下歇斯底里吃到糖的叫唤,脸都憋红了一圈。

导演又不禁想起监控里的画面——比如郭文韬据理力争把蒲熠星摘出跑步团队,凭一己之力把跑轮踩出了火,二十分钟就咔咔过了关卡;再比如蒲熠星主动接替跑累了的火树,结果没踩五分钟就被郭文韬把着腰抱下来,掐着脸警告万一踩空了怎么办;再比如……算了,再比如就要比如去不能播的恋综频道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小姑娘们捂嘴的姨母笑,心底暗自感慨:得亏没给人看到母带。

“真的,这期真的好累,”采访最后,石凯同志再次强调了一遍,“反正兔和狗就是犯冲,我属兔的,谁是狗我不说。”

再然后,郭文韬在回程的车上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并朝蒲熠星伸出了卖惨的,刮破了一公分不到的小手指,本着再不贴创可贴就要愈合了的可怜劲儿,心安理得地将手指塞进了蒲熠星温热湿润的嘴里,顺便以此要求人今晚多吃半碗玉米粥。

郭文韬:嗯,谁是狗我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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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 剧院诡影(下)——还有一个月


——


进入卧室之前蒲熠星的表情依然有些僵硬。

虽然只是不带任何揣摩的玩笑话,但蒲熠星还是不可遏制地想到了未来朋友们知道真相时的反应。他相信所有人都会担心他安抚他,但是他无法想象要如何面对那些脱口而出的错愕,和令人难以适应的过度关怀。

那很矫情,他忿忿地想。

好在汹涌来的疲惫感令他无暇顾及更多,本能促使他摸到柔软舒适的床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倒了下去,嗅着干燥剂的淡淡味道缓缓放空。

郭文韬坐在一边念着笔记本里的台词,声音平和低沉,像是念经。蒲熠星毫不委婉地吐槽着爱人过于单调的朗诵,困意却逐渐袭来,一浪又一浪想将他扑睡在枕头上。

要不偷偷摆个烂吧。

蒲熠星心虚地环视了一圈周围积极走剧情的队友,在床边默默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掩耳盗铃般用手捂上了眼,准备仗着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一闭就睡过去——嗯,光路可逆,我看不见你你就看不见我。

“阿蒲。”

“……”爱人轻柔但夺命的叫唤穿过鼓膜,蒲熠星不情不愿地撒开手,扭头对上郭文韬含笑的视线,还有脸色明晃晃的故意两个字。他无情瘪了下嘴,“你好幼稚郭文韬。”

被人拖到身边,火树甚至格外有眼力见地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蒲熠星认命凑过去瞧笔记本上的信息,而后颈被一双大手握住,随即跟有皮肤饥渴症似的摸来摸去,也不嫌热。

蒲熠星怕痒,只好扭着腰躲,却又被郭文韬把着腰捉回来抱在怀里蹭,他几乎是无奈又纵容,甚至生出了怀孕的怕不是郭文韬的质疑——石凯没眼看地捂上脸,甚至分出一只手盖住黄子弘凡的,两人齐齐转过身去躲避床上黏糊糊的小情侣的精神攻击,顺路往衣柜里的秘密空间走了走。

地上有两串脚印,黄子扭头呼唤起来:“诶,六选二六选二,得有两个人传送下去。”

火树先一步举手:“我不管,我得跟郭文韬。”

“那什么等一下,”石凯在原地蹬了两下,颤巍巍发问:“诶,这不会是掉下去的吧。”

掉下去三字一出,火树已经抱紧了郭文韬的手臂,后者眉头刚刚皱起,下意识回头去看蒲熠星的反应,却见人格外乖巧地放下了举到一半的手,顺便拒绝了歪哥抱大腿的好意。

“掉下去的我就不玩了,我脚扭还没好呢,”蒲熠星往后一仰,随手摸了一下小腹,“黄子你带凯凯去吧,我们总是要给年轻人对一点机会,你说是不是啊凯凯!”

“……”

石凯:感觉哪里不太对,又好像没有什么证据。

“那你不去我去咯。”看出石凯的逃跑意图,郭文韬有意激他,自动往衣柜里挪了几步,和黄子这个密室狂徒排排站,两个坦克形成一道催命的风景线,火树JY和石凯的叫声同时响起——“诶别!”

果不其然,石凯一把将郭文韬推到蒲熠星身边,自己死死扒住黄子的右手,傻呵呵跟外面say goodbye。郭文韬了然一笑,毫不客气地靠着蒲熠星看戏,等到两人被彻底传送到了下一层,才偏头咬了一口蒲熠星的耳垂,夸赞道:“很乖啊,居然没有毛遂自荐。”

“嘿嘿,荐了一半,”蒲熠星歪了下头,骄傲地挺起胸膛,声音却轻得和蚊子叫一样,“我现在可识相了,我知道这儿揣着一个呢。”

蒲熠星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平坦的肚皮,又怕被发现似的很快收回手,然后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明晃晃地在讨他的夸奖。郭文韬从心到身软得没边,恨不得把人抱在怀里亲个遍,还是身后闪耀的两个圆形电灯泡发出巨大的咳嗽声,才将将把他从危险的思想边缘拉回来。

火树语重心长:“上有镜头后有火歪,你俩能不能回家再黏糊?”

郭文韬点头应付,心里无声反驳——火树怎么会懂呢,他又没有怀孕后香香软软的老婆。


——


蒲熠星骨子里还是个热衷于探险的人,这一点在他兴奋地带好帽子走到队伍最前端的时候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郭文韬有些头疼地站在队伍末端,看着蒲熠星站在最前面就往黑暗的蜂窝格里钻,禁不住隔着中间的火树JY发出了一声无穷无尽的叹息,偏偏那人还毫无所知地发出渲染气氛的奇怪叫声——他已经不记得从进入密室开始叹了多少次气。

有点累,有点无所谓。

蜂窝格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密室里,但今时不同往日,以前蒲熠星想闹他也只会陪着闹,但现在郭文韬只生怕人哪儿磕着碰着了。蒲熠星闲不住嘴,热衷于节目效果地创造恐怖氛围,郭文韬空下一只手掏了一下差点被火树吼聋的耳朵,然后肩膀就被谁抓了一下。

格子里安排了NPC是意料之中的事儿,连火树的动静都比以往小了许多,但蒲熠星却突然顿住了脚步,猛地吸了一下肚子,慌张地避开险些碰到他的手。

JY被他绊了下脚:“不是,蒲熠星,咱是不是在兜圈啊?”

那一躲直接改变了方向,蒲熠星开始无头苍蝇般转了起来,好在摸到了灯光,后头的路也就不难走,只是出来时JY便一直盯着他看,目光里带着点打量。

蜂窝格里看不清,蒲熠星只知道有人碰到过他的肚子,但无法确认是NPC还是被吓到手乱放的JY。

虽然两个月还不显怀,但他依然心虚地咽了口口水。

“蒲熠星,”JY终于开口,“原来你特么没腹肌啊!”

“……”

蒲熠星一时不知道是气结还是松了口气,他心虚地挪开几步捂住肚子,直到被郭文韬拉着去看线索的时候才迟钝地想起来,好像是不久前自己刚和人夸下海口,说这段时间勤于锻炼,马上就会练出郭文韬同款的六块腹肌——腹肌是铁定没了,但估计马上就能给你练个啤酒肚出来。

郭文韬正拿着碎玻璃折射光线,余光瞥见蒲熠星不时用手摸摸自己的小腹,低头沉思一会儿,然后又摸一摸,要不就是凑到自己身后隔着衣服摸着硬邦邦的腹肌,然后又走开去捏捏自己的肉。

有点可爱,也有点奇怪。

这股状态整整持续了一个关卡,郭文韬终于按捺不住走过去,伸手弹了一下人的额头:“摸摸看看的想什么呢?”

“我在想下次他们问我年纪轻轻有啤酒肚了应该怎么回答,”蒲熠星用发旋对着人,可怜巴巴地抬起头来,抓着郭文韬的手去摸自己的小腹,“就这儿,以前虽然也是肉吧,但哪有这么软啊,跟棉花似的。”

似乎从确诊怀孕开始蒲熠星就会时不时用这种黏糊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但频率不高,只是每一次郭文韬都很受用。他也学着人在那儿摸了两下,软乎乎的,轻而易举就可以陷下去。但郭文韬不敢用太大的力,于是虚虚地碰着,轻声哄他:“没有的事儿,节目撑死录两个月,四个月的时候还不明显的,要是实在遮不住,咱就请假两期,没必要图全勤。”

正常女性怀孕四个月的孕肚确实不算大,但郭文韬手上关于男性怀孕的资料有限,只模糊记得似乎都比女性更平坦一些,所以预估蒲熠星到时应该也不会太引人注目。

蒲熠星现在对郭文韬几乎是百分百信任:“真的?”

“我现在哪儿敢骗你啊,”郭文韬牵着他往下一个房间走,“说不定等这孩子生下来,我还要伺候你们爷俩呢。”

蒲熠星晃着脑袋跟在他身后,跋扈地吐了下舌头:“嘿嘿嘿。”


——


后面的走廊有些长,虽然亮堂却也不敢保证不会有陷阱,郭文韬本意是跟蒲熠星并排走,但黄子弘凡在前头找人一块开路,他便不得不顶上。

密室老手对于有些设计会有独特的敏感性,郭文韬走到不过中段的距离,便听得什么东西碰撞的声音,他和同样回头的黄子对视一眼,彼此都不大确定,却在身后传来惊呼时猛地掉头往回跑去。

数千个黑色小球从顶部一涌而下,正好落在蒲熠星的身后,他本能地朝前跑去,和石凯JY拥挤着逃离脚下追击而来的海洋球,而后手腕就被一股力量攥住,他抬起头,和反方向的郭文韬撞了个满怀。

几乎是同时,郭文韬把着他的腰调换了位置,海洋球撑死堵住了后路,除了火树逃跑不及被淹没了小腿,几乎造不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蒲熠星从奔跑中缓过一口气来,发现小腿有些抽筋,于是试图摸索着在海洋球铺满的走廊里找到一处平地。

郭文韬拍了拍他的背,用脚划开碍事的小球,示意人坐在自己脚背上。

蒲熠星看了他一眼,也不推辞,大咧咧地往下一坐,仰视的角度愣是坐出了俯视的气质。

石凯有些钦羡地看了他一眼,扭头对黄子弘凡说:“你的脚可以让我坐吗?”

“……”黄子拉了拉手里的绳子,真挚道:“你的屁股能给我踹吗?”

“……”

可怜的单身狗同志没有对象,干脆眼不见为净地专心任务,从头到尾都不想把眼神落在后头那腻腻乎乎的情侣身上。在密室结束前这股子劲儿都保持得很好,直到天花板蓦地往下飘洒蔷薇花瓣,石凯下意识的环视一圈观察众人惊喜的反应,却见蒲熠星踮着脚去摘郭文韬头上的花瓣,而后者正在花瓣上用手指钻孔,最后戴进了蒲熠星的中指,鲜红的一圈软趴趴的,却逗得人笑弯了眼。

石凯:“……是我不懂浪漫。”

然而两人对于好弟弟快要泛滥出来的酸意一无所知,甚至连每次录制结束之后的聚餐都缺了席——妇产科的号格外紧张,明后天上午的号都没了,郭文韬就只能约在今天下午,所以录制一结束就忙不迭地转场去了医院,只来得及匆匆和队友们打了个招呼。

到医院的时候正值快下班,所以人并不算很多,但男性怀孕的案例终究不算常见,一路上总有人好奇地张望,好在郭文韬和蒲熠星都是戴着口罩帽子,倒也是没有被人认出来。

虽然是第二次的B超检查,但是蒲熠星依然有些紧张。他沉默着看了一眼一旁摆弄仪器的医生,又瞥了一眼身边耐心抚慰他的郭文韬,半晌,终于狠下心来撩起了衣服,然后将裤头往下拉了拉,露出凸起嶙峋的耻骨。

涂了耦合剂的探头有些凉,他无意识地抓紧了郭文韬的手心,微不可见地有些发抖。探头从宫口划到宫底,蒲熠星扭头看向一旁的显示屏,黑乎乎的一片,但能隐约看出一个人形的轮廓。

很奇怪,明明看不明白,蒲熠星却蓦然升起一点血脉相连的亲近感。

“现在是孕9周,那么算一下,预产期应该在明年的2月7号,当然,因为没法儿根据停经日期推算,所以只能是一个大致的估计。12周左右大概就可以听见胎儿的心跳了,到时候如果夫夫两人都敢兴趣的话,也可以听一听,还有就是14周之前尽量去做地中海贫血和HIV的筛查,避免一些遗传病,”医生把报告递到郭文韬手里,嘱托道,“这段时间的话就尽量避免高强度的工作了,之前开的叶酸继续吃,14周之后再来进行第二次产检,期间如果有任何不舒服都要及时来医院看。”

B检查的结果很正常,郭文韬不自觉松了口气。于是两人又转场去做了血常规和尿常规等其他项目,大概到晚上才收到报告,好在除了有些贫血之外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郭文韬这次加了医生的联系方式,几乎是一回到酒店就扎在卧房里和人线上沟通,蒲熠星玩密室出了一身的汗,耐不住先去洗了个澡。中途借着浴室亮到晃眼的灯光打量了一下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耻骨联合上方什么都摸不出来,除了手感软乎一些和平常没有区别,但他依然对着镜子看了许久,久到郭文韬收起电脑和做好的笔记,走过来敲了敲浴室的门。

“好了,你等一下。”

蒲熠星随手披了件睡衣,擦干还在滴水的头发。

郭文韬把药和水都端到他面前:“我刚刚和医生聊了一会儿,他说你子宫发育的很正常,不需要太紧张。但孕中后期子宫增大,难免会压迫其他器官,肚子疼或者跑厕所都是没法儿避免的事情,建议你做好准备。”

蒲熠星仰头吞了药,懒散地倒进绵软的被子里,衣服被撩起,露出一片白嫩的春光。

放在以往郭文韬早扑上去将人吃干抹净了,但此刻他只能僵住似地站在床边,一手拿着空杯子,一手无措地将衣服往下扯了扯,妄图盖住一些控制不住的生理反应。

有些话郭文韬没敢说出口,比如确诊怀孕的那天晚上蒲熠星在他身侧睡得沉,他却在查询完相关案例和图片之后做了一个荒诞的梦——梦里蒲熠星有着衤果露的隆起的圆润小腹,很白的一片,连带着胸部都微微凸起,涨出圆盘的形状,上头缀上两颗粉红硕大的果子。而男人有些无措地捧着自己沉重的肚子,抬手脱了单薄宽大的孕妇装,跪在他面前淌着泪,凑过来,将果子递到自己嘴边,哭着说涨得好疼。

第二天他几乎是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低下头,发现腿间潮湿而泥泞。

糟透了。

情景再现,只是此刻的蒲熠星一无所知地张着腿坦着肚皮刷手机,那里还没有隆起来,胸部也是一马平川,但郭文韬无端端将其与梦境中的画面重叠,脸上飞快地烫红起来。

一局游戏结束,蒲熠星悠悠抬头看他一眼。

猝不及防,视线都没对焦就被人追着吻了上来,黏糊的稠密的吻,呼吸都被强势掠夺,亲得他几乎要喘不上来气。

涎液顺着嘴角滑落,郭文韬退后一步,吮了一口人发麻的舌尖,声音哑着,有些不稳:“还有一个月。”

“什么?”

蒲熠星被吻得迷迷糊糊,无意识地重复他的问题。

下一秒,双腿被人塞进被窝里,撩了一半的衣服也都被人压了下去,郭文韬几乎把他整个人都团团塞进被子里,蒲熠星挣扎着露出一个脑袋,顶着乱成一团糟的头发懵懵地看向他。

两人无声对峙了半晌,蒲熠星终于连上了反射弧,狡黠地眯了眯眼,状似无意地舔了下嘴角:“你刚才说什么还有一个月来着?”

郭文韬喉头紧得着火,他瞪了那有恃无恐的猫儿一眼,只留给人一个潇洒僵硬的背影,还有同手同脚的不协调姿势,伴着淅淅沥沥的水声和低沉的闷哼响起,蒲熠星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自顾自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甚至想跳起来庆祝一下难得解放的腰背。

这几日压迫了许久的紧张情绪终于消散,郭文韬靠在门边听人压抑不住的欢呼,好气又好笑地摇了下头。

吃不到就吃不到吧,反正来日方长,梦想总归会实现的。

郭文韬挑了下眉,如是预测道。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楼主| 发表于 2022-8-7 21:25:1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2 剧院诡影(上)——受惊吓的猫


——


前情的氛围渲染结束,舞台上的灯光亮起,NPC也陆续出场。郭文韬终于找回一点视觉,下意识回头寻找蒲熠星的身影,却见那人毫无顾忌地靠在假人身上,瞥见他时还傻呵呵地露出八颗牙的微笑。

郭文韬:……老婆脑子坏了能丢吗?

随着剧情的发展,几个人都走到前排的位置,乐见其成地看着郭队长随着陶小薇的指示摆出僵硬到不行的芭蕾姿势,毫不客气地嘲笑起来,其中蒲熠星笑得尤其欢,捂着嘴咯咯笑不停,花枝乱颤的,于是郭·将为人父·文·四肢不协调·韬选手跳得更为起劲,豁出偶像包袱也要哄自个儿老婆开心。

然后敏锐的石凯选手嘎嘎住了嘴,偏过头和他短脖子的歪哥嘀咕起来:“怎么感觉我像路边的狗被人踹了一脚?”

“呵,你才被踹了一次吗?”火树也后退着加入群聊,“上大巴两人就腻在一起,素材拍完就开始玩拍立得,跟家里没有结婚照似的。忒,瞧不起!”

于是六人自动分割成两块阵营,蒲熠星毫无所察地靠着郭文韬笑,嘴上还和小薇唠着剧情,而郭文韬一边给他揩眼角笑出来的泪,一边无奈看着退到两米外的四个自觉电灯泡,有点不大好意思,又被蒲熠星拖着往位置上走。

陶小薇的消失在意料之中,除了火老师一如既往的大反应之外,其余人都并不显得多么害怕。室内的环境不算全黑,但比刚才要暗很多,郭文韬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段,却见蒲熠星已经一马当先地冲上了台,腿脚利索得像是完全不记得刚编的谎话。

前两天许下的抱大腿摆烂的承诺估计早被抛到了脑后,郭文韬大跨几步跑到人身边,只觉得自己真是操心的命,寸步不离地在直径一米内围着蒲熠星转,直到圆心处专心解谜的人不解地偏过头来,乖巧地问他:“韬韬,你老跟着我干嘛?”

“……”郭文韬喉头一梗,“线索在你手上。”

蒲熠星了然地点了下头,而后便感知到一股温热透过衣服传入体内,他低头看了一眼郭文韬环抱住自己腰部的手,迟钝地啊了一声,随即心虚地笑起来,挪着小碎步走到人身边:“知道了知道了,我跟着你,我小心的。”

目睹一切的石凯张大了嘴,没忍住问道:“诶阿蒲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几个队友都在座位处寻找编号,郭文韬没正面回答,不经意地岔开了话题:“火树刚才说的方向可以,黄子你试着弹一下。”

郭文韬不笑的时候压迫感很强,作为队长又凭空填了一点威严,黄子弘凡和石凯正围在钢琴附近琢磨,于是他余光乜了一眼跟着火树跑的蒲熠星,后者接收到他投来的视线,踮起脚朝他挥着手,笨拙地回了个不熟练的wink。

很显而易见的讨好,但可爱度直击心脏,将将连那点担忧都压了下去。

而幸运的火老师再次直面小情侣的恩爱暴击,一边脑力风暴琢磨序号的含义,一边在镜头外捂着心口装聋作哑,一颗多年电灯泡的内胆被南北两头的眉目传情击了个粉碎。


——


首关的密码解锁并不难,然而也就在读完信息的下一秒,四周的舞台突然塌陷,放在平日里算不上多么惊吓的时候,却不料蒲熠星半只脚正在断裂的边缘,他整个人凭空晃悠了一下,随意手腕被人紧紧抓住,大力地拖进一个坚硬的、混着强烈心跳的胸膛。

脚步堪堪站稳,密室却不给喘息的时间,巨大的铁笼从半空迅速往下降落,六人连着密码台都被锁住,暴露在四周接连亮起的灯光之下。

“灯控台,就是要把灯光都聚集到锁上咯,”蒲熠星大半个人还在郭文韬怀里,脑子却已经习惯性地运转起来,伸手去触碰台上标记的灯控开关,“一号,二号,三号,四号……”

就在第四束灯光亮起的刹那,笼子周围开始闪烁过刺耳的电流,或许是加了音效的缘故,纵然知道节目组不会真的安排安全电压之外的设施,所有人还是都被吓了一跳——黄子反应最小,只张了下嘴,被石凯抱着挣脱不开,而火树死死抱着JY不放,后者想扒拉开寻找蒲熠星的位置,却见人正把脑袋埋在郭文韬怀里装死。

比恐惧更强大的好奇把JY淹没,他拖着火树走过去,很认真地问道:“蒲熠星,你被夺舍了吗?”

“……”

电流划过的那几秒,蒲熠星确实有些奓毛,不过就像以往每一期录制一样,惊吓总是正常反应,过了这一阵他就还是密逃最镇定的坦克,缓缓就好。只是不等他冷静下来,郭文韬便板着他的脸压向自己的颈窝,用身体替他挡住了外界的强光和电流刺激——颈窝处还溢着一点很淡的沐浴露的清香,熏得蒲熠星整个人都松弛下来,没忍住整个人都靠上去,干脆趁这几秒闭上眼休整。

但如果说在JY发声之前,是郭文韬压着蒲熠星不让他起来,那在JY认真地阴阳怪气之后,蒲熠星是真的不想抬起头来了。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这一期的标题——《昔日密逃铁坦惨遭夺舍,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火树的同化》。

孕期的小脾气说来就来,怀里人咬牙切齿地隔着衣服啃着郭文韬的锁骨,后者没忍住笑了两声,清嗓解释道:“他刚打哈欠,被灯光晃眼了,我抱着他没那么亮。”

被JY吸引过来的几人:“……”

蒲熠星:“……”

蒲熠星:“你要不干脆说我脑子抽了吧。”


——


这个环节没多少技术含量,蒲熠星便格外硬气地脱离了郭文韬的遮挡,谁料调试方向的灯光着实刺眼,一次次地晃过面前,最后竟然真的逼得人眼眶泛红湿润,被郭文韬拉上台的时候没兜住,啪嗒啪嗒砸了两颗眼泪下来。

“不是吧,真哭了?”郭文韬心下一惊,脑子里已经划过了榴莲和键盘两个选项。

“屁,让你乌鸦嘴,我刚才都被照得隐形滑片了,”蒲熠星推他一把,在人群后仰着脑袋翻白眼调整,“还有我跟你说啊,也不要太刻意了好不好,我人设崩塌的不是一点点诶。”

郭文韬敷衍点头,不走心地应着:“嗯嗯,我等会儿一定不抱你,乖,走路看台阶。”

“……”蒲熠星猛地用额头顶了一下郭文韬的后背,狠狠地威胁,“说,你是不是拿我当实验对象,练习怎么哄崽子?”

“?不是你是怎么想到这一层的?”

“哄谁的崽子?”

两道声音重合,蒲熠星自动屏蔽了前一句的否认,有些惊恐地看向探头过来的石凯。

石凯跟不动黄子那个和密室融为一体的家伙,只好回头继续找蒲熠星这棵大树,二十出头的娃还没意识到自己撞破了什么加密对话,只是很认真地找八卦分散黑暗中的恐惧:“怎么不说了?不是刚还说哄崽子吗,哄谁的崽子?歪哥家的?”

“……啊,对!”蒲熠星用力点了下头,“我们刚还在说,就,歪哥之前一个哄娃起床的视频,差点没把我笑死。”

蒲熠星在这一刻无比庆幸自己是个12G冲浪选手,傻弟弟终于被前方黄子的夸张演技吸引了过去,他不自觉吐出一口气来,扭头对上郭文韬含笑的视线。

他摸了摸自己涨红的脸,嗔骂道:“笑屁啊笑,走了啦!”

六人终于在一片黑暗中进入了一个亮堂的房间,周围的摆设都是熟悉的化妆台和衣帽架,虽说有些蜘蛛网和蒙尘布的设计,但总体比起之前的环境看起来要安全得多。

大门只有一边,几人已经默契地找起了密码锁的答案,播放的磁带中传出爱德华的声音,男人正高兴地向朋友传达将与陶薇求婚的喜悦,大家的重点都落在最后刻意强调的衣服和位置的提示上,只有郭文韬很地蹙了一下眉,心思短暂地转去了别的地方。

——他还没有向蒲熠星求过婚。

两人从相识相爱,再到同居怀孕,连意定监护都办了,在这个同性尚不合法的国度,似乎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只是望着周围这一圈大红的或是洁白的芭蕾舞服,听着磁带里男人不加掩饰的愉悦声音,郭文韬回头看向蒲熠星搬着衣架的背影,难以抑制地升起求婚的念头来。

蒲熠星愿意用并不适合生育的男性身体,孕育属于两个人的生命,所忍受的苦和将会忍受的议论与目光,都是郭文韬心疼而无法改变的代价。

所以他想求婚,想办一场独一无二的、足够盛大婚礼,至少他想坦坦荡荡地将蒲熠星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给予自己能够给予的全部安全感。

“诶韬韬,你看一下这串数字对不对。”蒲熠星习惯性同频思考,偏头却见郭文韬的焦距并不落在日历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郭文韬强打起精神,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脑袋:“没有,我在想答案会不会是镜像。”

怕被人看出情绪的波动,郭文韬快步走到密码锁前转动修改后的答案,随手按下大门的把手——陡然间,所有电源被全部切断,视线内的光线全部消失。

郭文韬在火树高亢的叫声里反应过来,大概是触发了下一段剧情。


——


蒲熠星非录制时间也喜欢穿梭于各种新开的恐怖密室,郭文韬有时间的时候陪过几次,早早就总结出了人最怕的几点设计——贴面,jump scare,还有就是会追逐的NPC。

当然,和火树的激情表达方式不同,蒲熠星的害怕大多很安静短暂,他只会在被惊吓的瞬间打个哆嗦,或是下意识地往安全地方跑,嘴上一般不会发出什么声响——只有偶尔牵着手的时候郭文韬才会感受到,咬牙硬撑的小坦克掌心都是冰凉的冷汗。

比如现在。

不知从哪里冲出来的黑影划过窗外,镜子被打碎落了一地,提着斧头的面具男凭空出现,挥舞着就朝郭文韬右前方的椅子砍去——而郭文韬的视野里只能看见灯光刻意强调出的面具形状,他本能一抖,扭头走向更远一些的地方,却在回过头的一瞬间正好对上蒲熠星被照得发白的脸。

呆滞的,只下意识把双手交叠护在胸前。

心口很酸涩地疼了一下,爱人在昏暗中本能露出的脆弱模样令他心慌,于是郭文韬也顾不上那边还在认真表演的NPC,径自走到蒲熠星的身后,安抚性地抱住他的腰,在黑暗里很轻地对他说了一句别怕。

如果说远远看去还只以为人愣住了的话,那当蒲熠星向后靠在他怀里,掌心紧紧拉住他的衣袖的时候,郭文韬才意识到蒲熠星整个人都在发抖,站起来时几乎是完全腿软,纯靠着他手臂的力量支撑。

“韬韬?”蒲熠星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是谁,冰凉的手顺着花边袖钻入手臂内,他扯了下嘴角,有些僵硬,“这表演还蛮,蛮刺激的哈。”

蒲熠星自觉也玩过更为恐怖的NPC追逐,但那时候更多的是肾上腺素飙升和多巴胺疯狂分泌,而现在却是难以压制住心脏的飞快跳动,他几乎哽住了嗓子,连对话都是艰难发出声音来。

大概过了好一会儿,周围充斥着的石凯和火树此起彼伏的叫声终于安静下来,灯光逐渐亮起,黑影褪去,蒲熠星随手抹了一下额头,才发现自己不自觉惊吓出一身的冷汗。

或许这就是怀孕所带来的不可逆的生理变化,蒲熠星依然可以披上嚣张的外壳做那无所畏惧的坦克,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毫无顾忌地向上冲——嗯,因为真tm的累。

他并不大熟练地摸了一下小腹的位置,两个月还感觉不到胎动,但他猜小家伙出生后估计也是个铁胆,毕竟还没成型就被自己揣着各个密室跑,还要接受队友们的高音量袭击。

火树吓得狠,但回神也快,蒲熠星提步往人群里走去,手腕传来的牵扯力提醒他手掌还被郭文韬紧紧攥在手里——郭文韬脸色有些冷硬,像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

“别怕别怕,多大点事儿,”蒲熠星笑呵呵地拉他一下,跟小孩儿似的哄,“咱不丢人,韬韬也可以害怕的嘛,走了走了,解谜去了。”

郭文韬脚步僵着没动,手上的温度还有些凉,掺着紧紧相握时渗出来的汗——孕夫的情绪感知力理应更强,郭文韬毫不怀疑蒲熠星早已洞察自己害怕的源头。

害怕突然出现的NPC攻击不假,但更害怕蒲熠星又把受到的惊吓往肚子里咽,咬牙装出一副无所不能的派头。

谁不会害怕呢?

当意料外的惊吓出现,心跳变速与身体颤抖都是本能的反应,蒲熠星却像是习惯了一般压下它,然后冲在前头,嘻嘻哈哈制造各种涨收视率的效果——他骨子里确然是追求未知和刺激的人,可是胆大不同于神,喜欢也不代表次次都不会感到疲惫。

只是蒲熠星不说,郭文韬也就不挑明,两人心照不宣地牵着手,在明亮的光照下、在队友的身影遮盖后,血脉交融,守护住一个共同的小秘密。


——


计划中小秘密应该会在八个月后平安降临。

然而郭文韬扶额看向跟着黄子在前面冲锋陷阵、鸡飞狗跳、甚至被火树拖着手臂走还笑得龇牙咧嘴的自家老婆,觉得这个假设怕是要推翻得彻彻底底。

就蒲熠星这热情活力,小家伙怕不得提早落地。

“韬韬,把你右手边的披萨给我一块。”

面前伸过来一只油乎乎的手,还沾着一点芝士的碎末。郭文韬看向人面前摞起的两块盘子,挑了下眉,终于从惆怅的老父亲情绪里抽出来,任劳任怨地给人夹了一块鸡肉粒多的披萨,附带旁边的一根烤肠。

JY有些惊奇地望过去,不自觉砸了下嘴:“不是,蒲熠星你这一阵子没见,饭量见长啊?”

“我被火老师拖了一路,很耗体力的好不好,”蒲熠星是真饿了,连平日不喜欢吃的披萨边边都没放过,两边腮帮子没留一点空隙,“唔,歪哥,那个薯条挪过来一点,够不到。”

孕期食量着实会大一些,而且什么都想吃什么都馋,郭文韬想得亏桌上没什么话梅柠檬汁什么的,不然蒲熠星高低得表演一个生吃柠檬——哦,这里没有在内涵石凯同学的意思。

蒲熠星吃东西比别人耐嚼一点,郭文韬在一旁拄着脑袋看他吃得欢,心里头被可爱得冒泡,正准备再投喂一点别的,却见蒲熠星突然停止了进食的动作,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火树在正对面抬起头:“你不会这个点要拉肚子吧蒲熠星?”

蒲熠星没应他,眉头皱成一团,有些一言难尽地看向手里还剩下一口的披萨,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火树还在叨叨密室里出去上洗手间很麻烦,郭文韬却终于反应过来人的不对劲。薯条和披萨都太油腻,孕早期很容易被引起呕吐的欲望,他随手把剩下的那点塞进自己嘴里,然后通过镜头向导演组的小姐姐要了一杯浓度略高的柠檬水给人服下,一杯下肚,蒲熠星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

石凯在一旁吃得有些噎,情不自禁地也凑过来喝了一口,然后不出意外地贡献了经典表情包,一步退开三米远:“不是阿蒲,你怎么喝的下去的?这是人喝的吗?”

蒲熠星还在瘪着嘴消化那点恶心的反胃感,闻言抬了下头,在郭文韬出声前自己解释道:“披萨有点油,恶心到了。”

“害,吓死我们了,”黄子正趴在门边聚精会神地摆弄门把,随口念了句,“要不是阿蒲你男的,我还差点以为你怀了呢。”

“……”

很常见的直男玩笑,蒲熠星的表情一时僵住:“哈哈,哈哈哈,哈……”

四分心慌六分心虚,郭文韬反复用余光掠过黄子弘凡脸上真挚的微笑和倔强开锁的背影,喉头一梗,猛然间觉得自己好像也需要一杯柠檬水压压惊。

这该死的蒙题正确率。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楼主| 发表于 2022-8-7 21:23:3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1:先导片——我怀孕了?


——


密室大逃脱第四季的录制如约而至,工作人员早前就联系过相关的档期安排,于是蒲熠星特意空出了一两个月的闲暇时间,在收到合同邀约时也并不惊奇。他习惯性地先翻了翻录制的地点和主题,打眼看去恐怖系数和难度系数似乎都有所提高,不过比起这些更为惹眼的还是先导片板块里的游轮二字,他甚至砸了一下嘴,感慨了一句导演组最近真是经费膨胀。

文件袋里还有另一份文件,蒲熠星乜了一眼,随手拨去一通电话:“喂韬韬,密逃的合同寄过来了,你是不是还有好几天才回来?”

隔着听筒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还有一个星期吧,要不你给我寄过来,我签完直接发过去。”

郭文韬最近在外地出差,不太巧的是导演组一直默认两人住在一块儿,于是他的那份合同也是一道寄到家里来的。蒲熠星作为爱人还没有签名的权利,本着早回复早安心的理念,他便找了顺丰的快递给人先寄了过去,而后在第三天收到了一份转回的包裹。

“直接寄去公司就行了,搞什么还要寄回来哦,邮费贵的要死嘞。”

蒲熠星下意识以为是郭文韬把文件又寄了回来,嘟囔着拿起小刀划开一个口子,却在箱子里摸出两盒嵌糕和一袋乌饭麻糍时没忍住笑出了声,囫囵咽下嘴里的青梅,随手拍下一边作为点缀的玫瑰花和拉菲草,而后想了想,顺便又存进了手机图库里名为[G&P]的分类。

大抵是心有灵犀,在微波炉里热完嵌糕的下一秒,专属某人的手机铃声便准时响起。

“喂,哪位呀?”蒲熠星嘴里含着一小块热乎乎的嵌糕,眼里止不住地溢出笑来。

“诶唷,隔着电话都知道你在笑了,有吃的就不认老公了?”郭文韬靠在椅背上关上电脑,弯着嘴角配合爱人的小情趣,“我周末回不来,估计这边结束就直接去长沙录制了,一些特产就先给你寄回来,吃完了估计就能见面了。”

“嘁,谁要和你见面哦,”蒲熠星嘴硬惯了,咬死不认,“我一个人坐拥猫咪之家,现在关系搞得可好了,不像某个爸爸不着家,啧啧,没良心!”

“嗯嗯,是我没良心,”郭文韬在电话后点了下头,反问他:“你刚才说某个什么?”

蒲熠星喝着咖啡没过脑:“爸爸啊。”

太可爱了,郭文韬忍笑忍得肚子痛:“诶!”

蒲熠星:“……”

蒲熠星在挂断电话前比了个国际中指:“呵,看看谁管谁叫爸!”


——


然而半个月之后,蒲熠星颤巍巍地接过医生递来的检查单,回头和郭文韬相对而视,无语凝噎——他属实是没想到这种床上床下随口说的荤话也能打个平局。

郭文韬显然也没想到真当爸的日子来得如此之快。

“呃,鉴于是两位都是男性,所以我们没有办法从停经角度进行一个时间推测,但是HCG检查和B超检查的结果都提示了妊娠现象,包括你们手上的这份报告也可以看见,病人的体腔内凭空发育出了子宫和双侧附件,就客观条件来说,胚胎是有发育的条件的,”医生显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脸上并不显露出惊奇,“根据你们同房记录和子宫发育状态来看,应该是两个月左右了,想问一下病人平时早孕反应怎么样,就是会不会有头晕呕吐之类的,还有会不会出现尿频的情况?”

医生的问诊流程都很专业常规,蒲熠星却只觉得一颗心跳得厉害,热度从脸蔓延到了全身,最后才支支吾吾地回道:“前段时间厕所确实跑得有点勤,但我以为只是水喝多了……”

他说着说着就有些放空,直到搁在膝盖上略微颤抖的右手被人包住,细细的摩挲痒意顺着神经末梢传至大脑。

“别怕。”

郭文韬半蹲在他身侧,一米八的大个难得收了锐利的攻击性,一遍遍地说着不要害怕,自己却也在不大明显地颤抖,眼神不自觉地下落,描摹过报告单上一片黑色的孕囊。

爱人的陪伴消除了些许紧张,蒲熠星咽了口空气,继续回忆道:“恶心呕吐什么的,我不知道算不算,但是我之前坐游轮是不怎么会眩晕的,但昨天在游轮上做了四个小时,我就没忍住吐了……哦还有,我一直很喜欢吃黏糊糊的东西,但是一个多星期前吃麻糍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恶心,后来几乎都被我扔了。”

说起来还有些可惜,蒲熠星撅了下嘴,后颈被郭文韬安抚性地吻了吻。

对于蒲熠星来说或许只觉得游轮让人晕得难受,但对于郭文韬而言,他也必须要承认,能发现怀孕的征兆也确实多亏了这一遭录制,不然以他的工作忙碌程度,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现爱人身体的变化。

也能说得上巧合,蒲熠星先是在录制中恰好抽中了和郭文韬掰手腕的环节,被一群兄弟嘻嘻哈哈地起哄,闹得两人跟刚谈恋爱似的无措。蒲熠星更甚一些,被郭文韬笑着掰到了底,手掌还被那人包裹着反复摩挲来摩挲去,惹得他粉底下的皮肤红得过分。

本就是为了增加收视率的环节,两人也没多少意见,放平日里插科打诨谁也不会真的生气,可蒲熠星一回到座位,一冷静下来开始放空,便琢磨出三两分烦闷来——郭文韬好像是用了全力的,他为什么不给我放水?他刚才是不是还在嘲笑我?为什么他们都觉得我掰不过?他刚才还好用力,我手都被掐红了!

于是没人看见的角落,蒲熠星莫名一个人生起了闷气,虽说碍着镜头在录,接下来的每个环节都综艺效果拉满,但郭文韬就是发现人话少了很多,甚至坐在自己身边也不凑过来贴贴了,还斜着眼扫视自己,一副气狠了的样子。

“诶韬韬,逗过了吧?”

石凯也察觉到不对,压低了声音和人嘀咕了一句,郭文韬赞同地点了下头,想着录制结束就找人哄一哄,结果一扭头,手气臭得要死的某人又抽到了battle项目,套着个拳击手套对着擂台磨刀霍霍。

石凯本能地发出了不厚道的笑声,随即格外刻意地收敛了一秒,却又在蒲熠星成功打到500时没忍住鼓掌欢呼,偏头才看到郭文韬莫名冷下来的脸色,还有紧紧蹙起的眉头。

一句怎么了还没问出口,被围观的中心人物突然睁了睁眼,而后飞快地推开周边凑过来耍宝的火树和JY,一股脑钻进了另一边安排好的洗手间里。

“导演中断一下,阿蒲他晕船。”

郭文韬抬脚就跟,出口的声音不重,却莫名把所有人都拦在了身后。

而旁边算不上宽敞的洗手间里一次性挤进了两个人,郭文韬推门而入,垂眼看向滑坐在洗手台旁喘着粗气的人——奶黄色的内搭沾了水,濡湿了一大片,往上的脖颈和下巴都湿漉漉的,再是半张的唇,噙着泪的眼,跟哭过似的泛红的鼻尖,还有眉心蹙着的不知是水还是疼出的汗。

抬头看见冷着脸的爱人,蒲熠星可怜兮兮地伸出一只手,攥住郭文韬蓝白外套的下摆,开口时梗了一下,语气带着委屈的哭腔:“韬韬,我难受……”


——


郭文韬无措地闭了闭眼,妄图甩掉脑海中关于昨日的画面。

那副画面的冲击力太强,他几乎是强硬地中断了录制,马不停蹄地带着人去了最近的医院检查。而一个小时内能出来的各项指标都正常,消化内科的检查也没有问题,蒲熠星逐渐没那么难受,只是窝在郭文韬怀里嘟囔着自己这个月其实吐过好多次了,而后被一旁同样等结果的年轻男人听了去,凑过来小心翼翼地建议说如果两人是一对,要不要去妇产科看看。

近年来男性可孕的消息其实一直常有出现,虽然比例很小,但茶余饭后的也瞧见过几次,郭文韬不敢乱下定论,本着宁可多检查一科也不放过的原则带着都快睡着的蒲熠星去了妇产科,然后在补录完先导片后收到了医院发来的信息,通知两人第二天来医院拿报告。

任蒲熠星怎么想也想不到,这万分之一的概率竟能降临在自己头上。

还是郭文韬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那生产上……?”

“哦这个可以放心,我们国家这两年也做过不少男性剖腹产的手术,就说我们医院,主任医师基本人手都做过一台,而且现在的技术都很稳定,理论上风险并不算很大,”医生如实安抚道,“不过风险当然存在,较之女性的正常生产的话,我们后期还需要在开腹过程中切除子宫和附件,毕竟是异常发育出来的部分,目前科学技术还不能证明其是否会有排斥反应。”

郭文韬和蒲熠星都是聪明人,点到这儿基本也就了解得差不多了,医生的建议是要么趁早打胎,要么就安安心心等足月剖腹产,而后开了些叶酸让蒲熠星带着吃,并再三嘱托尽量减少剧烈的运动。

两人又奔波着回到酒店,门一关蒲熠星便凑上来咬住郭文韬的唇,跟讨惩罚似的磨破了皮咬出了血,最后又心虚地舔了舔,自己乖乖走到床边坐好。

“密逃不录了。”

“不可能。”

两人同时发声,蒲熠星预判了郭文韬的预判,于是提前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只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团成一团,给人留下一坨圆滚滚的倔强背影。

说默契也默契,两人的第一反应竟都不是生与不生的问题——蒲熠星想的很简单,反正既来之则安之,虽说男人生孩子蛮难接受的,但总归对两家父母有个交代,他爱郭文韬,自然愿意有一个流着彼此血脉的骨肉;至于郭文韬,他只是将决定权交于了蒲熠星一个人,他不忍见爱人承担风险,却也尊重他的每一个选择。

生便多一双筷子,不生便只疼蒲熠星一个人。

“听话,粉丝说你是坦克你就真把自己当坦克了?”郭文韬知道孕期情绪波动敏感,不然也不至于一个掰手腕就让人闹了一天的脾气,于是放柔了声音劝道,“你不是最怕jump scare的吗?密室里那么多障碍,有那么黑,万一磕着碰着了怎么办?前三个月多重要啊宝贝。”

也不知哪句话触了人敏感点,蒲熠星扒拉开被子气鼓鼓地看着他:“行啊,这孩子性别都不知道呢你就先护着崽子了?我摔着就没事儿是吧!”

郭文韬:“?”

孕夫滑溜开去的脑回路抓都抓不住,还学会和没成型的崽争风吃醋了,郭文韬百口莫辩,只能哭笑不得地把人往怀里抱:“谁说你不重要了,就算崽子出生了那也是你最重要!可是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毕竟不是正常发育出来的器官,总怕有个万一不是?”

蒲熠星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在密室里横冲直撞地给人当肉垫,但郭文韬知道这人就是典型的不服输和中二的英雄主义作祟,明明自己都被贴脸的女鬼吓得浑身抖,还倔强地冲在第一个探路。

以往随着他性子闹,可现在不一样,郭文韬自认没法儿承担这个万一的后果。

蒲熠星仰躺在他怀里,脑袋不自觉在他颈窝处拱了拱:“可是合同都签了啊,违约金可贵了。”

郭文韬不假思索:“违约就违约,你重要。”

“……你脑子被驴踢了吧郭文韬,”某个笨拙的浪漫主义学习者难得耍一句情话,结果被蒲熠星掰着手指反驳,“我重要是我重要,可是钱不是钱啊,等孩子生下来了不得换个大房子?还有尿不湿,辅食,奶粉,奶妈,还有以后的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这都是钱啊!”

两人的收入在无后代的情况下自然是算得上富足,但一旦有了个孩子,那就似乎差得太多了。果不其然,郭文韬沉默下来,无意识地皱起了眉头,手指已经放到了嘴边——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蒲熠星凑过去一口叼住他的指尖,牙齿抵着皮肉轻轻地啃,声音有些含糊:“没事的,一共也就没几次录制,大不了我答应你不往前冲了嘛,而且听凯凯说黄子蛮坦克的,那我就功成身退,跟火老师学习抱大腿的方法,行不行?”

蒲熠星有意卖乖的时候,郭文韬很难的抵挡得住,毕竟那双跟猫儿似的眼睛微微亮着,人又趴在你怀里一下一下地蹭,声音刻意说得黏糊,掺了蜜的甜。

于是像以往很多次的服软一样,郭文韬整个人都松下来,扭头去啄人嫩豆腐般的脸:“做什么靠黄子啊,你老公我不是坦克啊?”

“是是是,你最坦了,”蒲熠星知道他是说不出口的妥协,笑眯眯地迎合人说来就来的醋劲儿,“我老公天下第一厉害!保证抱紧你大腿!”

“行了,我去烧水,你等会儿记得把叶酸吃了,然后再预约一下下周的产检,”郭文韬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彩虹屁,起身去厨房烧了些热水,半晌,又探出个脑袋来问他:“对了,要告诉石凯他们吗,密室里也好有个照应,不然像火树那样下手没个轻重的,又撞倒了怎么办?”


担忧不可谓没有道理,蒲熠星却有些不大情愿:“算了吧,大家都是去录制的,待会儿都围着我转,综艺效果都没了,而且……而且这不是有你吗,别担心,我有数的。”

其实蒲熠星没说出口的是,他虽然决定生下这个孩子,但是男人怀孕这件事儿对于他来说还是需要时间消化,哪怕从医院回来的这一路都表现得云淡风轻,但是等到真的冷静下来,双手覆上还未显出形状的腹部,心里头终究是不受控的冒出些许羞耻来。

他可以接受爱人坦然的关怀目光,却很难面对朋友们的刻意保护。

郭文韬倒水的手一顿,很快反应过来人的情绪变化,捧着杯子喂人吃了药,自动摸上了床,从背后把人箍进怀里,双手穿过单薄的T恤,摸到尚且平滑的小腹——他知道那里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还有蒲熠星所能展现的最热烈的爱意。

“不说就不说,没关系的,”郭文韬凑过去吻他染着海盐味沐浴露的后颈皮肤,闭着眼有些疲惫,却又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抚过他有些微凉的掌心,“我知道你决定留下这个孩子花了很大的勇气,我很庆幸,也很感谢,所以我会尊重你的所有决定……”

“不用担心,我会永远最爱你。”


——


第一期的录制安排在两天后。

这两天里郭文韬似乎显得更为紧张一些,毕竟为了照顾孕夫敏感的情绪变化,他总时不时地和人黏在一块,工作推了大半,游戏搁在一边,联系人列表里多了好几个大学学医的同学,浏览器的历史记录都是全国发生的男性生产案例。

在他的衬托之下,蒲熠星倒是显得无所事事起来,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踢踏着个拖鞋在酒店走来走去,唯一能做的运动就是饭后散个步,走路摸个高。大概是被最近岁月静好的氛围迷惑了双眼,郭文韬本以为人会安安分分地在录制现场装死摆烂,却没料到怀孕了的拆家四脚猫还是会拆家。

譬如某只自告奋勇站在火老师身后的小蠢蛋。

黑暗里郭文韬看不大清,只能凭声音确定蒲熠星位置,然后轻轻扯了一把,温声哄他:“听话,你到我后面来。”

“不用,火老师说他害怕,前北后南才有安全感,”蒲熠星没心没肺地拍了拍他的爪子,吊儿郎当地搭上火树的肩膀,后知后觉补上一句,“诶火树,你要停了就说一声,我前两天脚扭了走不快。”

得,理由也找好了,看来还记得自己肚里揣了一个。

郭文韬莫名升起一股悲凉的萧瑟感,大致比喻一下就是操心劳力的爸不仅要干活赚钱,还得照顾那没心没肺玩心大的妈——他张开双手搂住两侧位置上的假人,深深吐出一口无奈的长气。

嗯,赚奶粉钱之路道阻且长。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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