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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Tris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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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已完结] 【郭蒲】蜜桃孕期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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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9-7 11:10:0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超有画面感! 乖乖坐好等老师更新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发表于 2022-9-7 01:27:4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爱了,这氛围感有画面了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发表于 2022-9-6 14:58:4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太厉害了,很好看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发表于 2022-9-6 13:18:1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幸福啊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发表于 2022-9-5 18:56:0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一边等蜜桃更新一边看劳斯的文哈哈哈哈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发表于 2022-9-5 15:01:1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啊啊啊,厉害了大大!!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楼主| 发表于 2022-9-4 10:29:36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10 小镇怪谈(中)——石子落地


——


录制中场暂停。

郭文韬运动后的气还没喘匀,便被这突然发生的掉马打了个猝不及防,啤酒肚这种离谱的理由显然蒙混不过去,只得叫来眼睛瞪成铃铛的导演,预备商量播出时的剪辑以及组内工作人员的保密问题。

导演组同样消化不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生病了?”

郭文韬扶着额,一时不知道作何解释:“可以这么理解,但不是很大的问题,只是阿蒲不想让大家担心,所以一直瞒着。当然隐瞒这件事儿确实做得不对,可毕竟是当事人的选择,他现在身体和精神状态都不算太好,所以可以的话还是希望能把一些相关的镜头都删掉。”

不远处邵明明正按着蒲熠星的腰,手抖得有些狠,像是不敢触碰那圆润隆起的一处,所以只绕在腰侧,但掌心柔软的触感也足以令他情绪动荡。

郭文韬收回眼神,疲于解决导演组重复无聊的追问,而后被一阵拉力向后扯动,火树擦着他的肩走上前,笑着接过他周旋的话头——两个不明真相的人彼此推拉,一个打破砂锅问到底,一个回环四两拨千斤,最终还是导演组妥了协,承诺这件事情一定不对外公开,但作为交换,蒲熠星也必须保证后期的录制不出任何问题。

“那可以那可以,肯定没问题——”火树自认达到了最优的谈判结果,松了口气回过头,却瞥见郭文韬脸上的欲言又止,然后本能地后退一步,“……的吧。”

郭文韬呃了一声,微微错开视线:“没事儿,吃饭再说。”

然而等一众人进了屋子坐下,节目组按要求关闭了所有摄像头,火树依旧支着脑袋不动筷,石凯隔着长桌定定地望过来,桌上的氛围便很难说是不是一团糟——至少蒲熠星想不出二十八年来的哪个时刻,会比眼前这多方会审的场面更令人意图逃脱。

左手边是已经把担心两个字刻在脑门上的邵明明,此刻正抿着唇侧身看他,嘴里咬了一口的披萨一分钟了都没咽下去。蒲熠星不由得心虚地挠了下头,屁股贴着沙发往右边挪,直到手臂紧紧挨上郭文韬的,才像是稍微汲取到了一点点坦白的力量。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来,努力安抚跳动过快的心脏,准备按时间顺序开始复述这段离奇的经历:“OK我可以解释这件事情,当然完整来说这个事情要追溯到四个月前,那个时候我们还在录制先导片,我还是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并且打出了两拳五百的优秀成绩……”

或许是孕夫的思维尤为发散,也有可能是蒲熠星紧张到语无伦次,眼见着剧情脱轨走向了自卖自夸的路,郭文韬没忍住很轻地笑了声,心里头觉得人絮絮叨叨可爱得要命,嘴上却还是格外理智地打断他:“乖,讲重点。”

“喔,”一个乖字哄得人找不着北,终于扔出那颗埋了四个多月的秘密,“重点就是,我怀孕了。”

分毫不差的四个字,蒲熠星也曾在不久前同两边父母如此坦白道,要说哪次更紧张,他其实比对不出来,但或许是一瞬间的静默有些唬人,始终垂着头的人没忍住好奇心,试探性地从臂弯里钻出脑袋来,却不偏不倚对上四张颜色各异的脸,挑眉的瞪眼的张嘴的,却都像被按住了暂停键,作不出下一步反应。

郭文韬眨了两下眼:“看起来冲击力有点大。”

“这,这么大吗?”蒲熠星绊了下舌头,下意识抓紧郭文韬的手。

怀了孕的人力气不减,掌心被抓得有些疼,郭文韬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用余光上下打量了一眼,最后对着手背逐渐泛红的颜色盯了会儿,随即扭过头,闭上嘴,笑着咬住了后槽牙。

半晌,终于有第三道声音打破沉寂。

石凯:“谁怀孕了?”

黄子:“你什么了?”

邵明明:“怀的谁的?”

郭文韬:“……”

场面由新闻联播陡然转向喜剧大会,蒲熠星嘴角抽搐,神情僵硬,不由得扭头看向目测唯一CPU正常运作的火树同志。

男人睿智的视线隔着人潮与他交汇,电光火石间,背后仿若燃起三清博士的金色光芒——

“郭文韬牛逼啊!”


——


最有力量的语言永远直白而朴素,但这并不妨碍蒲熠星哑口无言,靠在椅背上短暂地思考人生——譬如是不是应该在胎教期间远离这群脑回路七弯八拐的损友。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能理解吗?”

郭文韬替他解释完,单手拧开一瓶汽水解渴,余光对上蒲熠星疲累的眼神,于是在桌子下握住他被空调吹得发冷的掌心,安抚性地摩挲了两下,而膝盖与膝盖紧密靠着,时不时触碰一下,百无聊赖中给予朋友们消化的时间。

但很显然,男性怀孕这件事情虽然已经得到了多方案例的证实,但从研究上并没有任何可靠的文献和理论来支撑,以及在郭文韬所获知的信息中,国内的所有案例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保护,除非是从医的相关人员,不然无法接触到隶属于患者隐私的那部分。

所以即便如火树这般知识面涉猎之广的人,也不得不把每个字都嚼了咽下去,视线不由自主地从蒲熠星的小腹上转过一圈,才重新看向郭文韬:“17周了?”

郭文韬松开握出汗的手:“十七周多四天,马上就十八周了。”

从怀孕开始他就每天都在算着日子,手机的日历软件上圈了好几个圈,产检和预产期这种基本都刻在了脑子里。邵明明与蒲熠星坐得近,这下连饭都吃不下去,双手放在膝盖上乖乖坐好,试探性地问道:“阿蒲,我能摸一下吗?”

队伍里相熟几年的哥哥突然怀了孕,邵明明不敢说是惊讶多一些还是担忧多一些,只是看向蒲熠星的眼神不由得带了一些柔和,那些惴惴不安都被悄然收回——他偶尔是个管不住嘴的人,但此刻的第一反应却是一定要牢牢守住这个秘密。

蒲熠星的反应空了半拍,随即笑了下,伸手把腰带解开一点,主动掀起衣服,第一次鼓起勇气,坦坦荡荡地把所有真相都展露出来:“摸吧,没事的。”

失去了T恤的遮挡,那处隆起的肚皮便完全映在了所有人眼里。大抵只是个四分之一大的圆弧,但因为其余地方都有些消瘦,这么看便显得格外明显,更何况小腹那处常年捂着不见光,很薄很白的一块,在灯光下盛着一片模糊和柔软。

石凯坐得远一些,很难形容这一幕带来的冲击和震撼,平日里无所畏惧一往无前的人,此刻正用手抓着衣服,另一只手微微护住肚子,像是生活和电视里的每一个母亲角色那样,坚硬又柔软。

邵明明不敢多触碰,只用掌心轻轻贴了一下,不过一秒就迅速收回,眼睛瞪大了一圈:“很软诶。”

大抵是这一句话唤醒了其余人的好奇心,从远到近都不自觉地凑过来,试探性地摸了一下又一下。蒲熠星低着头看着他们小心翼翼的触碰不由得失笑,心里却又格外的熨帖温暖。,酸软一片。

直到郭文韬也凑热闹般贴上来,蹲下身子,把耳朵贴在肚脐上几寸的位置,像是要作证自个儿身份的独特,孩子气地冲里头喊道:“诶宝贝们,给点面子,让爸爸听听声音。”

蒲熠星笑起来,推他的肩:“哪儿听得懂啊,昨天都让你摸到了,别得寸进尺。”

或许是怀了双胎的缘故,蒲熠星从十六周起就陆陆续续感受到了胎动的存在,只是频率不算高,可能一天才能隐约感受到一次,而郭文韬知道这个消息后酸得不行,总也想体验一下自家崽子的动静,可惜运气这事儿实在玄学,四五天里一次都没赶上。

石凯对这块领域知识匮乏,不由得好奇道:“这肚子才这么点大,真能摸出来啊?”

“能估计是能,上次产检的时候医生说了,我皮下脂肪层薄,胎动的时候会更明显一点,”蒲熠星一边往嘴里塞烤肠,一边给人解释,“不过一共也没动过几次,他都没赶上,这次估计就是想在你们面前挽个尊,但能不能挽回我就不知道……”

咀嚼和解释都戛然而止,他在一众人的目光里愣愣地低下头,又愣愣地抬起一点,和郭文韬投过来的惊喜眼神对个正着。

郭文韬声音都在发颤:“动,动了。”

其实就是很轻很轻的一下,肚皮凸出一点点,在掌心一触即分,却勾得郭文韬心神晃荡,终于从四个多月都没真正吃到肉的心酸中找回了一点重新燃起的父爱。

眼前的场面温馨而平和,石凯不由得生出岁月静好的感慨,而且热切地把脑袋挤到蒲熠星面前,小狗似的眼睛眨巴了两下:“或许,干爹的位置还空缺吗?”


——

录制耽搁了大半个时辰,期间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在冰淇淋房里炫完了大半个冰柜,蒲熠星和郭文韬对着突然发生的胎动喜悦不已,火树和黄子趁机在镜头外偷跑剧情和谜题,而石凯和邵明明就显得成熟许多——他们正在为谁能成为干爹一角大打出手。

节目大多都是固定角度的监控摄像头,但也有三两个跟拍的PD,重新进入房间的时候桌上的餐食还剩下许多,倒是一群人面色都有些奇怪的红润,以蒲熠星为中点并排展开,乖乖在沙发上坐得端正。

衬托之下,蒲熠星倒显得最为正常,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吃了四个多月素的爱人脑子里飙起了什么速度的车,当然郭文韬也不会主动承认,他正在构想和自个儿崽子们在肚子里打个招呼的历史性画面。所以唯一坦白完一身轻松的孕夫本人乐乐呵呵开始解决自己的饥饿问题,并时不时张嘴接受各方的投喂。

美好的进餐时间,没有贴面的突然袭击,没有七手八脚抓住自己的奶猫队友,蒲熠星咬着披萨幸福地咧开嘴角,甚至还能分个心帮郭文韬擦除一下错误答案。

聪明大胆又贤惠,蒲熠星已经暗戳戳给自己戴了无数顶高帽。

然而祥和的表象维持不过多久,屋里头陡然暗了下来,NPC全员丧尸化的剧情猝不及防,郭文韬看戏般站在门口,扭头对上被吓得灵魂出窍的石凯同志,后者高举着双手偏过头来,短暂的视线交错中他豁然开朗,然后环抱住落下,稳稳缠住了面前的黄子弘凡。

甚至于在害怕中抽出百分之一的空隙用来骄傲,眼中只透露出一句话——[没抱你老婆,别搞我。]

显然蒲熠星怀孕这件事儿的影响力持久又深远,火树和邵明明这等吓到尖叫的奶猫派元老级人物,此刻也只能紧紧攥住一把空气,甚至于踉跄地爬出窗户时绊了一跤,都只是本能地攥了一下蒲熠星的手腕站稳,然后飞快地站直身子,拉着人一路飞跑。

密室大多都在室内,很少会有如此大场面追逐的时候,身后的NPC不断汹涌而来,蒲熠星一开始还能笑着跑,不多会儿就觉得腰酸抬不动腿,只得双手扶在胯骨上,放缓了速度钻进办公室里,然后摸黑走到沙发上坐下,半瘫着按摩起肌肉来。

黑暗里郭文韬找不见他,等打开灯时蒲熠星已经缓得差不大多了,当然他没敢告诉郭文韬腰疼的事儿,因为貌似是刚才吃太多了坠得慌,毕竟披萨热狗还混着一盒半冰淇淋和半盒哈密瓜——郭文韬知道后一定会剥削家里的零食柜。

“我们一共只有三十分钟,那就是同时要做两件事情,”蒲熠星虚扶着腰站起来,凑到办公桌后头打量已知的线索,“反正队长分工咯,看谁出去和NPC硬刚。”

郭文韬顺势接话:“那我们年老体弱的留下。”

“那确实,”黄子点头应和,“老弱病残孕优先嘛。”

“……”孕夫本孕识相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我不行了我不行了,咳咳咳,咳咳!”

蒲熠星闭着眼睛就往一旁的椅子上坐,一边咳一边摇头晃脑地挤开火树,郭文韬叉着腿靠在沙发上,远远被人可爱得不行,也配合性地往沙发上一倒。

然后被邵明明结结实实地用屁股砸了头。

蒲熠星毫无良心地笑得前仰后合,凑过去帮人摸了摸砸中的地方,事实上那一下都没落到实处,不痛不痒的,郭文韬却得寸进尺地整个人贴过来,一边嘴上冲邵明明嚷着脑袋疼,一边心安理得地靠在蒲熠星肩头,撒娇似地嘟囔要安慰。

将为人父的二十八岁男人,变脸功夫却依旧令人瞠目结舌,一旁看戏的石凯不由得比出一个大拇指,发自内心地感慨道:“郭文韬你好本事啊。”

怎奈千帆过尽,蒲熠星一辈子都吃这一套,脸上明明还挂着笑,出口就是明晃晃的偏袒:“那邵明明,石凯和黄子弘凡去找地下水,我们仨留着这儿。”

“我拒……行。”

天大地大孕夫最大,邵明明怂归怂叫归叫,心里头也知道这趟自己非去不可,倒是逃过一劫的火树乐乐呵呵看着三个人叫嚷着往外冲,极为得瑟地关门回过身,而后直对上肆无忌惮黏在一起的臭情侣,这才迟钝地意识到肉体的惊吓和单身灵魂的折磨,显然只能保住一个。

他看着郭文韬充满委屈的脸和逐渐爬上蒲熠星后背的罪恶小手,没忍住捂上眼睛,自力更生屏蔽这屁大点空间里漫溢的茶味。


——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等俗语火树从前只是听听过,如今身临其境,才发现老话自有老话的道理。

“怎么办,郭文韬,我有点害怕——”

“文韬——”

“我有点害怕——”

植物园的环境不算全然幽暗,有一点很细微的光,至少能看清彼此的方向。火树正跟在郭文韬的身后打量环境,难得不像以往那般提心吊胆,耳边却猛地听得有些造作的撒娇声反复传来,掐着嗓子拖着尾音,语调勾得千回百转,跟那西游记里的排骨精似的。

很显然场内没有排骨精,只有三个不修边幅的糙老爷们,于是火树试探性地扭头望去,只见蒲熠星整个人微微弓着背缩着脖子,光线勾勒出的轮廓模糊颤动,一打眼像是真有些害怕——如果可以选择性忽视他手里掐住的两株植物的话。

三分害怕七分娇,恋爱使人盲目又英勇,郭文韬格外正经地越过火树站到蒲熠星的左后方,一手挡在他的腰侧,掐着麦低声哄他:“没事儿,我在你后头,你就往前走。”

……哄屁啊!哪里来的低音炮和狐媚子!郭文韬你嗓子咯痰了吗!

火树按着人中抬头望天,灯光明灭间扭过头,和花盆中伸出的几只手来了个面对面。

果然没有一帆风顺的剧情,只有还没到点的NPC,火树抖着腿看突然暴起的丧尸,灵魂已然被吓出窍了一半,只能在混乱中感受到自己被挤开的躯体,然后三魂归位,于灯光明灭中看见蒲熠星从前头不断后退,最后站定,大半个身子落入郭文韬早早准备好的臂弯。

此刻他与郭文韬的距离只有两步,然而后者一边被冲击得瞪大双眼,一边依旧死死拉住蒲熠星的衣摆,几乎完全呈现出防御的姿态,宛若立于蒲熠星身后不怒而威的守护兽。

真是羡煞旁人的安全感。

旁人火某老泪纵横。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楼主| 发表于 2022-9-4 10:28:5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9 小镇怪谈(上)——惊心动魄


——


疫情影响下的录制大多不可控,所以第三期录制时间的推迟难以避免的使得整个节目往后拖延,与此同时七月与八月无缝相接,热到爆炸的天气里节目组的服装布料也在大幅度减少,于是蒲熠星只能掏出一条加了内衬的束腹带,稍稍压制住一不留神就会显现出来的孕肚。

17周+的双胞胎,小腹隆起的弧度理论上遮掩不住,但男性的骨架偏大,蒲熠星前期的孕吐反应又瘦下去好几斤,于是同样重量的增长反倒显得收敛许多。而且男性的体质相对更好,运动量也可以根据个人能力提高,所以综合多方建议郭文韬才敢允许蒲熠星参与这一次的录制,尽管就他自己而言,还是更倾向于让人呆在家里休息。

“再大一点就瞒不住了,”郭文韬帮人把束腹带调松一些,指腹划过柔软但紧绷的肚皮,没忍住叹了口气,“还有两次录制,要是实在不行,就找人帮忙替一下吧。”

孕妇本就不适合参与密室逃脱的游戏,蒲熠星坚持参加也无非是因为不想落人口舌,以及实在需要这笔通告费支撑两个孩子的养育,但郭文韬相比之下更担心蒲熠星的身体,尤其是子宫的增大对于其余器官的挤压愈发严重,蒲熠星偶尔会在深更半夜被疼醒,疼得出了一满身的汗却又咬着牙不肯说,即便实在受不了了,也只是呜咽着往郭文韬怀里钻,在止疼药和郭文韬的抚慰中重新睡去。

腹痛发作的频率不高,至今不过两次而已,但郭文韬心有余悸,这段时间总是寸步不离,对于密室的录制免不了更为担心。

“这次录完我就挑个时间和火树他们说吧,录制什么的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我肯定以身体为主,”蒲熠星拉下外头套着的蓝色短袖,码数偏大又不肯塞进裤子里,一打眼倒是与平常无二。他松了松裤头,扭头用小拇指勾了一下郭文韬的,“放心啦,我的身体我清楚,还扛得住。”

两人交谈间陆陆续续进来了不少人,彼此对视一眼也就及时止住了话头,事实上蒲熠星也没有嘴上说得这么轻松,至少录制的前段时间都一直保持着相对缄默的状态——郭文韬余光掠去的时候蒲熠星总会拿手微微挡住小腹,不算刻意,只是在他看来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但没有人知道蒲熠星在掩盖什么,也没有知道他随意的动作是在掩盖,于是他可以顺理成章地骗过所有人,除了枕边那位。

“在座的谁没有腹肌?”

其实大多都没有,就连郭文韬也因为这阵子疏于锻炼而线条变浅了许多,但他依然清晰地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不出所料收到了蒲熠星从前排投来的视线。

视线里没什么过分的情绪,没有质疑也没有调笑,只是像从走神的状态清醒过来,下意识望过来而已。一众人开始起哄要他掀衣服露腹肌,而郭文韬明明已经一手摸到了衣服边缘,最终却只是笑一下,对着蒲熠星的方向说:“这播不了。”

像在安慰吃味的猫咪,但显然蒲熠星要好哄的多,孕中期腾起的占有欲被很好的抚平,他缓缓坐起来,故意反驳道:“验明正身嘛!”

后期只剪到这里,粉丝们的狂欢也就止在这里,然而其实那之后的画面要精彩的多——比如郭文韬挑了下眉对他比出‘你等着’的口型,火树捂着牙背过身去偷乐,石凯和黄子弘凡抑制不住的起哄,还有邵明明趴过去拍了拍蒲熠星的肩头,无实物模拟出采访的话筒,一边表演人类返祖的尖叫声,一边不怕死的问蒲熠星,‘他有没有你不是最清楚吗?’

众人反应大同小异吃瓜为主,但至于这道题为什么会判郭文韬失败……

“他没有了,”蒲熠星面上神色不变,耳尖通红,对过来求证的节目组如是说道,“真的,曾经的六块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


一句坚定的没有了,在蒲熠星脑子里只闪过报复性的一秒,却成为郭文韬接下来动不动就挂在嘴边的口头禅,甚至凑过来贴着他的耳朵问道:“真的吗,真的没有了吗?”

六块腹肌的轮廓仍在,蒲熠星不过是嘴快,报复人在起哄时没有帮自己解围的“冷眼旁观”,但郭文韬也是个计较的主儿,就非得问出个真答案来,蒲熠星被他黏糊着蹭了一身的鹅毛,下颌脸上都是镜头拍不到的口水印子,无奈白他一眼,嗫嚅着承认:“好啦好啦,有有有行了吧。”

然而郭文韬得寸进尺,扯着他的手往自己腹肌上贴:“别不情不愿啊,你摸摸看咯。”

“有有有!郭文韬!还在拍呢!”蒲熠星握着拳往后退,一双眼睛瞪得溜大,“我告诉你啊郭文韬,别老在镜头下面动手动脚的,小心播出去。”

蒲熠星自己说到做到,一步站开老远的距离,郭文韬搓捻了两下手指,面上似乎有些遗憾。

这人扮起可怜来颇有一套,并不是柔软好骗的长相,但每次腆着脸撒娇都颇有成效,小则耍个流氓讨个香,大则要的蒲熠星两天下不来床——蒲熠星深知他在卖乖装傻,孕期愈发柔软温情的性子却让他下意识朝人靠近,用手背贴了贴郭文韬的掌心,然后歪头在他肩上蹭了一下。

很不经意的动作,即便剪出来也看不到,但郭文韬却心满意足地笑起来,笑得前头输完密码打开门的队友不禁一抖,以为人被微电流刺激得精神不大正常。

“疼,”蒲熠星装模作样地倒在地上,撒泼似地哄抬节目效果,眼神却直勾勾地看着一旁对电流无甚反应的郭文韬,“不想戴。”

郭文韬第一反应是人真疼,膝盖都已经弯了一半,但对上蒲熠星明晃晃的笑时才反应过来这人纯粹是戏瘾没地儿撒,没忍住撇了下嘴,对人幼稚的行为表示无奈。

然而当第二次被电的时候,蒲熠星着实是有些真难受了,突如其来的细小刺激总撞在他手腕上,沿着神经短暂麻痹一下思维,他伸手去拉郭文韬的衣服,一手还按在操作台的按钮上:“韬韬,真疼了。”

这种电量的电流还不至于对人体造成伤害,但同时也没有研究表明会不会影响胎儿,郭文韬意识到这点的时候难免烦躁,手下摸过一张纸随意叠起来,边缘撕的有些不规则,至少同他以前的强迫症不大相符。

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火树正对着屏幕观察,而蒲熠星半撑着台子站在郭文韬旁边,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人翻飞的手:“你在干嘛?”

“手拿过来,”郭文韬眼也没抬,自顾自把纸张在人手腕和手环的空隙塞了一圈,最后捏了捏他的虎口,“不知道有没有用,不行的话就和导演组说一声,吃饭的时候把它断个电吧。”

蒲熠星举起手看着那圈突兀的白纸,张着嘴恍然大悟:“对哦,绝缘体就好了!”

于是下一秒就热情满满地做起了手工,忙不迭拿着自己的成品向火树老师开始炫耀,郭文韬靠着操控台无奈耸肩,颇有些心酸地给自己折好一个——倒不是怕疼,他对微电流的反应平平,只是蒲熠星这人嘴上说的话不得信,疼也会强说不疼,还是要自己实践过才知道。

几个人在无一例外都被电了一次,郭文韬叉腰站在蒲熠星面前,随口问道:“疼吗?”

“不疼……呃,疼。”蒲熠星紧急刹车,捂着手腕靠在墙边冲他眨眼。

习惯性不让人担心,痛狠了才靠过来讨一个没什么大用的拥抱或是亲吻,偏又装得像什么良药似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安慰谁——郭文韬在心里叹气,手上却只能掐着蒲熠星的指腹,用指甲在他掌心里刻字。

蒲熠星歪头仔细辨认了一下,反问他:“关掉了?”

“嗯。”

“真假?你跟节目组说什么了?”

“说你发热身上疼,节目组就关了。”

“……”蒲熠星深深吸了口气,“节目组要是知道我带球录节目,会吓死吧。”

然而郭文韬无所谓地耸了下肩:“问题不大,在那之前我俩应该就会被做掉了。”

“真的吗?”蒲熠星眨巴着眼,视线却忽然错开去,余光偷瞄着郭文韬的侧脸,“那我能在被做掉之前实现一个愿望吗?”

郭文韬挑眉不言。

“嘿嘿嘿,”蒲熠星嘴角咧开,撒开腿往外跑去,“冰淇淋!我要吃冰淇淋!”


——


曾有孕妇如此说道——不要同情一个独自一人站在奶茶店里的孕妇,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她为了能跑出来偷喝费了多大的劲儿。

蒲熠星对此感同身受。

“差不多就得了,慢点儿吃,含热了再咽下去。”

怀孕偶尔进食少许冷饮并没有太大的危害,但蒲熠星是个一吃起来就得意忘形的主儿,又恰逢今年夏天天气热的要命,于是郭文韬不得已干预人的饮食自由,为此蒲熠星还闹过两通不小的脾气。

综艺算是难得可以正大光明偷吃的时间,蒲熠星不由得咧着嘴到处窜,这里刨一点水果,那里拿一盒冰淇淋,郭文韬一边算题一边唠叨人别吃得太多太凉,结果答案没算对,余光瞥去那人已经猫似的搜刮完了大半盒。

“少吃点。”郭文韬凑过来把他勺子上的一块咬了,皱着眉摸了一下他的肚子。

“知道知道,我含热了咽下去的。”

甜食令人心情愉悦,蒲熠星摇头晃脑地钻进角落里,郭文韬跟着他蹲下,伸手挡了一下险些磕到额头的玻璃板,又用手扶住一边的窗户,两只手围出一块不大不小的区域——蒲熠星便安心窝在里头,挖了一勺香草味的冰淇淋塞进嘴里,作证似的吐出一块粉色的舌尖,顶着微微融化的奶油,白色的液体流下来溢在嘴角,像是突然发展到了不可控的限制级画面。

蒲熠星无知无觉:“你看,含热了哦。”

然后咕咚一声,喉结上下滚动,舌尖把多余的奶油舔干净,留下一层透明的水渍。

……

郭文韬觉得自己喉咙有些着火的趋势。


——


这股热气持续了一路,空调间里也有说不出的烦闷,沿着小腹一路烧至大脑,郭文韬宕机似的操控完玩具小车,扭头瞥见蒲熠星站在人群的最后,一手扶着腰,终于在长时间的录制中显出疲态来。

郭文韬收了心思走过去,状似不经意的和人凑在一起,手却已经习惯性的摸上了后腰,不轻不重地按揉着,调着角度力度缓解人腰处的酸痛。

“这次怎么运动量这么大,我腰都酸死了。”蒲熠星仰了仰身子,抱怨似的戳了一下郭文韬的手背。

郭文韬垂着眼哼了声:“要你请假你不请,冰淇淋吃的倒是欢。”

蒲熠星捂住耳朵:“诶呀别说了,我都没吃了你好说,唠叨死了。”

他语气嗔怪,倒不是真的在埋怨责怪,郭文韬也就逗着他玩,左一句馋猫右一句不听话的臭宝——蒲熠星被他闹得脸热,甩开人大步往前走,然后就和不远处的悠波球撞个正着。

蒲熠星警铃一动:“要干什么?”

悠玻球不同于其他项目,虽说安全系数有保障,对于孕妇不是绝对禁忌,但冲撞和磕碰在所难免,同一时间郭文韬也听到了游戏规则,嘴巴张了又闭,最后还是把目光投向蒲熠星,后者有些无措地望过来,却又很实诚地玩起了石头剪刀布。

不幸中的万幸,两人的默契终于在此刻合上,郭文韬先一步钻进球里,然后伸出手,在镜头无法拍清楚的环境里紧紧把住蒲熠星的腰,将人拖进球体与胸膛之间的空隙,近到呼吸都在一处,抬手就是温热的皮肤。

蒲熠星勉强站稳身子,不由自主地往郭文韬身边靠。

放在以前,他必然是要无所顾忌地往前冲的,但现在时候不对,连带着郭文韬都收敛了好胜心——轮胎高度带来的必然颠簸使得蒲熠星整个人都绷紧了,郭文韬一脚踩在前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人的方向,然后靠着绝对力量向前滚,这才发现不规则的滚动中根本顾不上蒲熠星的状态。

太危险也太超过了。

郭文韬早前那点子旖旎心思一点儿都不剩,碰撞中带来的刺激和担忧令他本就不协调的脚步更为紊乱,蒲熠星控制不住平衡四处颠倒,最后只能堪堪用手护在小腹处,妄图减少一点冲撞。

最后沿着滑坡滚动时蒲熠星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自暴自弃的四肢蜷缩抱住自己,然后在颠起坠落的一瞬间僵直了身子,却没有掉在预想的柔韧球壁上。

滚烫湿热的怀抱裹挟着熟悉的海盐玫瑰香气,蒲熠星抬起头,对上郭文韬出了汗而湿漉漉的下颌,线条锋利清晰,搂住自己抱进怀里的手却又是软的,将他安安全全地护出一小方赖以呼吸的空间。

很奇怪的,这其实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拥抱,不暧昧不热烈,只是爱人本能的动作,就像他也张开手接住过郭文韬,这都是一样的。

但蒲熠星只觉得心脏无可抑制的疯狂跳动起来,盖过周围的呼叫和热浪。

郭文韬凑过来摸他肚子:“还好吗?”

蒲熠星恍然着摇头:“还好,球很软,不疼。”

他眨巴了两下眼,浑浑噩噩地被郭文韬牵着手拉出闷热的悠波球,双脚着落在地面上时还没有太大的实感,只是在风里眯起眼,疲累地看向郭文韬捋着头发擦汗的侧脸。

直到有人颤巍巍喊了他一声,混乱中并不起眼,但声音很清晰,于是他扭过头,看向一旁有些狼狈,眼里却透出难以置信的石凯。

他直觉不对,但是反应不过来:“什么?”

郭文韬没等到人跟上来,不明所以地回过头,或许是石凯的声音太清晰,所以大家都在看向这个方向,最后却默契地将视线齐齐下移,对上蒲熠星因为运动之后被汗打湿的T恤,深蓝色的一块贴在小腹上,勾出一点无法理解的弧度,再往下却又被收声筒勾起一截,露出奇怪的圆润隆起,像有什么在呼之欲出。

郭文韬脑子里嗡的一声,动作快过思维,整个人都挡在蒲熠星的身前。

蒲熠星大概是反应过来了,却并不多么崩溃,只是手腕抖了抖,然后拉下衣服,抬眼环视了一圈众人,扫过一张张熟悉的脸,很轻地吐出一口气。

没有惊愕与嫌恶,只是担忧地皱起眉,就像郭文韬最初那样。

邵明明搓捻了一下手指,走过来,什么都没说,只轻轻叫他了一声。

“阿蒲。”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楼主| 发表于 2022-9-4 10:28:1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8 突击检查


——


在郭文韬的计划里,两个人在密逃的非录制时间应该都待在北京的小窝,可能偶尔跑个其他综艺的外快,但尽量还是以居家为主——毕竟蒲熠星的肚子一日日大起来,天气又是高温不退,单薄的穿着很难掩盖住身体发生的变化。

蒲熠星中途单独出了个差,是早早就敲定好的脑力综艺,全程不是坐着就是站着答题,郭文韬也就相对更为放心,只有夜深人静直播完的时候放心不下,偷摸着给人打一两通电话,关怀一下两个崽子这两天有没有闹腾。

蒲熠星不在家,正好有借口推了几个朋友发来的聚会邀请,郭文韬乐得自在,于是每天除了直播和工作,就是捧着本孕期心理调节的科普书反复琢磨,旁边单开的笔记本里密密麻麻标注了一堆好爸爸好老公必做365件事,虽然要是被远在剧组的周某看见,必要嘲笑一句好生鸡肋。

郭文韬和蒲熠星单拎出来已经是趋向完美的爱人,平日里对对方都是宠着捧着,也嫌少会发生什么实质上的争吵,可问题就在于蒲熠星近日来脾气逐渐不大受控,本就共情能力强的人现在已经完全打通了泪腺,隔三差五就会被外界事物刺激到,扭头红着眼睛问郭文韬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然而郭文韬表示他也很想知道……橄榄油的泵头压坏了到底是哪条神经支配的泪点。

讲不得道理说不得重话,郭文韬只好把人哄上沙发乖乖躺好,一边倒了一泵橄榄油在掌心,摩擦热了再覆盖上人雪白圆润的肚皮,打拳按摩着预防妊娠纹的形成,一边脑子还要高速运转,努力想出一个扯淡的借口,抚慰人愈发脆弱的心理。

恐怖电影里看出催泪的感情线,甜到齁的小说里硬能找出两句虐点,窗玻璃因为高温裂开他能对着窗外多愁善感,郭文韬只得庆幸瓜蛋汤汤等一众猫狗崽子被挪送去了两家父母那儿,不然生个小病积个食,蒲熠星不得哭个天崩地裂的。

……等等,好像遗忘了什么。

蒲熠星躺在床上被按摩得昏昏欲睡,耳边突然响起一阵炸耳的手机铃声,郭文韬眼疾手快地接过,瞥到熟悉的短号不由得浑身一震,下意识去看蒲熠星茫然无知的侧脸。

“诶,文韬啊,你俩这两天都在家吧,我和亲家母约着来北京了,明天就来看看你们啊,到时候别乱跑,我们刚从海边回来,带了不少海鲜呢。”

那头女人雷厉风行地丢下通知便挂了电话,郭文韬怔怔地看了手机一会儿,又抬头去看蒲熠星挣扎着醒过来、投来的不解眼神,最后干咽了一口口水,坦白道:“我妈和你妈要杀过来了,让我们做好准备。”

蒲熠星缓缓瞪大眼睛:“明天?”

郭文韬摸了一把他的脑袋:“明天。”

“艹!这TM不就瞒不住了!”蒲熠星一个仰卧起坐坐起来,吓得郭文韬忙不迭伸手扶着后腰,然而前者一边惶恐地摸着自己已经显怀的肚子,一边还不忘保持良好的胎教,“没说你们啊宝贝,什么都没听见,爸爸刚才什么都没说啊……郭文韬!现在怎么办啊!”

蒲熠星是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事实上他准备16周左右的时候再和父母朋友坦白怀孕的事儿,那时候肚子也瞒不住,综艺录制也不剩多少,情绪稳定的状态最适合交代真相,但总归不是现在慌慌张张什么都没准备好的样子。

郭文韬还是比他冷静一点,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准则,先把已经焦躁到吃不下饭的自家老婆安抚好,再播了通电话到两位父亲那儿,确认这趟突击检查只有两位女性的参与,心下才稍稍放松了一点,扭头和蒲熠星商量:“爸爸他们不来,说起来应该好接受一点,而且妈妈们都这么疼你,肯定第一反应就是先把我剐了,好好一颗大白菜不但被我拱了,还拱了两个小的出来,我妈估计都得气死。真的,她们不会接受不了的,都交给我,行不行?”

蒲熠星最近情绪波动大,郭文韬早哄出了自己的一套方法来,半晌,蒲熠星情绪没绷得那么紧,只还嚼着苹果时不时乜他一眼,揉着腰小声解释:“我就是怕她们那辈人太传统,就算接受了,到时候再传出去,说我们家里出了个会生孩子的男人,我是没关系,就怕爸妈他们听着难受。”

两人出柜都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没现在这么开放,还是磨了好一阵子才缓和了家里头的关系,反正劝也劝不动,父母只交代要找个能够彼此体谅尊重的。去年两人谈了一周年的时候,正式约两家家长见了个面,蒲熠星和郭文韬从里到外都配得天生一对,四位长辈也就乐得接受,高高兴兴吃了餐饭,算是确定了夫夫关系,两位母亲更是一见如故,总抛下家里的两个老头约着出去旅游。

作为相对小众的同性恋人,能走到这一步已经足够很多人羡慕,但这也并不代表长辈们就能接受男人怀孕这种天方夜谭的事儿,蒲熠星的担忧也是情理之中。

郭文韬揉了揉他的手掌,温声安慰:“没事儿,我之前出柜的时候,我妈最开始气得人脑子都不好使,隔三差五就问我孩子怎么办,取向改不了,那有没有能生的男人啊。我说那您是真在做梦,我反正不干犯法的事儿,孩子这出您就真别想了,久而久之她也就接受了,只希望我好好过日子就行。”

他又笑起来,蹲下身子去贴着蒲熠星的肚子,圆润的一小个,薄薄的肚皮被撑起来,显出生命的弧度。

“他们都会很高兴的,不会害怕不会惊恐,最多最多,就是担心你的身体,仅此而已,”郭文韬抱着蒲熠星依旧劲瘦的腰,说话时的热气打在小腹,熏得人脸红耳热,“如果你实在害怕的话,那明天我来说,好不好?我就说我搞大了你的肚子,要他们找我出气,行不行?”

“去你的,”蒲熠星推他一把,不知不觉放松下来,眼里掺了笑意,“说得好像什么渣男似的,你妈不得生吞活剥了你。我自己能解释清楚,真的,我没那么紧张了……”

“诶诶诶,你感受到没!”郭文韬突然抬起头来,眼里亮晶晶的。

“什么?”

“胎动啊!孩子踢我了!”

蒲熠星被他惹得一紧张一哆嗦,忙不迭捂着肚子问他:“真的啊?”

怀了孕的人智商直线下降,怎么都没反应过来胎动一定是自己先感受到这件事儿,只敢攥着郭文韬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又问一遍:“小崽子们真的动了啊?”

郭文韬被蒲熠星生涩的反应可爱到不行,忍着笑干咳一声,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骗他:“是啊,他们还和我说话了呢。”

这下蒲熠星倒是有反应,下意识觉得不对:“什么?”

郭文韬乐呵呵偏头亲了他一口:“他们说,爹地是世界上最勇敢的super man。”


——


难得的,蒲熠星被郭文韬的谎言一骗一整天,丝毫没意识到郭同志师承骗子流派,说瞎话不打草稿,完美的表情管理一骑绝尘,骗得人甚至龇牙咧嘴地准备下厨,准备做顿大餐迎接两位母亲大人的家访——这蒲氏出品独一份儿的厨艺,两年来千帆过尽,归来不知道是谁遭殃。

然而郭文韬一个不留神,蒲熠星已经兴冲冲把洋葱下了锅,一边翻炒煸出香味,一边用手背擦着额头上的汗,毫无自己刚切过洋葱的自觉意识,直到呛辣的气息熏入眼睛,他才咋咋呼呼地嚷起来:“郭文韬——”

彼时郭文韬正下楼去接两位母亲,蒲熠星叫嚷开的时候他刚按下指纹,绅士有礼地打开自家大门,然后便在溢出来的油烟味儿里看见了闭着眼流着泪摸墙往外走的蒲熠星,吓得连招呼都没打完,一个箭步冲到人面前,堪堪接住蒲熠星递过来的一只手。

“坐着,我给你拿纸,扶着腰别走快听到没?”

动作和命令一气呵成,熟练得跟排练过多少次一样,两位母亲拎着螃蟹站在门口瞠目结舌,良久才彼此对视一眼,缓缓把目光集中到了蒲熠星坐下后格外突出的肚子上。

要说多么违和也没有,只是蒲熠星今天穿了一身明黄色的居家T恤,很单薄的一件,仰起头擦眼泪的时候衣服正好贴着肚子的弧度,便显出格外明显的一条曲线——更何况自己也是过来人,再结合上郭文韬忙前忙后的交代,不难联想到一些呼之欲出的真相。

虽然这个真相属实有些令人震惊就是了。

“呃,阿蒲啊,”半晌,蒲母才先一步开口,“呃,你这肚子是?”

总不能跟她说自家风度翩翩的儿子半年不见就长了个啤酒肚出来吧?

母子俩显然都想到了这个有些离谱的借口,蒲熠星面上一红,先把两边的招呼都打了,才挠着头缓缓站起来,抵着腰有些不知所措:“这个肚子就是,呃,我,我……”

“我怀孕了。”

郭文韬从锅里把烧糊了的大虾抢救出来,出了厨房便正正好撞上这不轻不重的一句,有些诧异地瞧了蒲熠星一眼,而后勾了下嘴角,随手把盘子搁在桌子上,擦着手走到爱人身边,对两位震惊到进门十分钟还没放下螃蟹的母亲鞠了一躬。

他一手揽着蒲熠星的腰,笑道:“妈,咱坐着聊呗。”


——


“所以是,真的?”

一杯温柠檬水下肚,蒲母才找回自己出窍的灵魂,下意识扭头去看一旁坐着闷声不响的蒲熠星,后者显然有些坐立不安,大拇指的倒刺拔了好半会儿,眼神飘忽着不敢看向两位母亲。

自己儿子自己最清楚,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更何况郭文韬在一旁把怀孕日期和预产期说的明明白白,还在耐心地解释几次产检的结果。

“应该是今年四月份的事儿,15周多了,前段时间查出来是双胞胎,所以比月份显得大一些,”郭文韬还是抢过了蒲熠星的话头,安抚性地拍着他的背,“虽然有点超出常理,但医生说剖腹产的成功率很高,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所以我们商量着还是想生下来,当然,这段时间我们一直瞒着你们,一来是三个月内不稳定,二来也是怕你们担心。”

老一辈思想传统,未必能接受自个儿儿子或是儿婿肚子里凭空多出个女人的器官,于是郭文韬掐头去尾把事情说得尽量易于理解,末了抬头去看对面的反应,却也不知人听进去了多少——蒲母正小心翼翼地触碰着蒲熠星凸起的小腹,眼睛里汪汪蓄了一滩水,要掉不掉地被随手揩去,而自个儿母亲踢踏着拖鞋走过来,一屁股挤开自己的位置,颇为心疼地按了按蒲熠星的腰,余光甩过来还带着些不易觉察的责备。

郭文韬:“?”

郭母就差指着他脑袋了:“我就说你们这些小年轻,仗着不会怀孕,是不是懒得做安全措施,啊?现在好了,真怀上了,你说阿蒲要吃多少苦头?我当年怀你这一胎就不想生了,阿蒲这一怀还怀了俩,肚子里又多出一套器官,怎么能不难受啊。”

意料外的,两位母亲的惊诧只持续了门口的那十分钟,得知真相时也并没有流露出多么难以接受的苛责和疏离,反倒是颇为心疼地嘘寒问暖,一边叮嘱孕期的注意事项,一边拽着郭文韬过来交代这段时间要做好的防护,少接触电子产品少直播,脾气大也要担待着点……絮絮叨叨念了一堆,念到饭菜都凉了,两人才堪堪住了嘴,转而对伙食供应评估起来。

蒲熠星怔愣着回不过神,盯着女人瘦弱坚韧的背影不自觉发起了呆,直到郭文韬伸手掐了掐他的脸,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扶着腰缓缓倒在沙发上。

“郭文韬,你完蛋了诶。”

“妈妈她们现在都站在我这边哦。”

蒲熠星恃宠而骄地仰起头,对着暖黄的客厅灯光飞快眨了两下眼,压下心底涌起的酸软和感恩,而后眼皮被人很轻地啄了一下,湿润的眼泪被拭去,郭文韬正低着头,对他笑得眉眼弯弯。

“嗯,完蛋了。”


——


两位母亲只待了一个下午,来去匆匆,临走时一人抓着蒲熠星的一只手,左耳和右耳叠buff似的塞唠叨,蒲熠星消化不过来,郭文韬便对着手机在旁边认认真真地录音,末了还提出要把人送到楼底,结果被蒲熠星笑眯眯地推进屋里。

他不嫌热地裹了一件防晒外套,正正好遮住肚子的形状:“行了,我送妈妈们一趟,你在家收拾吧。”

天气愈发炎热,蒲熠星显怀以来几乎就没怎么下楼出过门,郭文韬视线在三人之间转了一圈,知道蒲熠星大概是有什么话想单独说,于是点了下头,蹲下身子从鞋柜里拿了一双大一码的凉鞋,脚跟有根带子束缚住,不会有踩空的风险。

蒲熠星一路将人送到了单元楼门下,盛夏的风滚烫炎热,他也就没再往太阳下走,只是戴着帽子插着兜,嗫嚅着拉了一下郭母的手。

“妈,其实韬韬在来接你们的时候,就已经提前说了这事儿了吧。”

蒲熠星承认自己最近反应力有些下降,但郭文韬下楼接人接了二十分钟,怎么想时间都有些太长了,除了提前替自己解释清楚揽下责任,蒲熠星实在找不出别的可能性。

果不其然,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没答话。

“我就知道。”蒲熠星用脚点了点地,笑着低头揉了把眼睛,良久才接着道,“他肯定跟你们说是他没做好措施,说我这段时间多么多么纠结多么多么苦,反正好话都是我的坏话都是他的,就想着你俩能消化好,别给我太大的压力。”

他深深吐了口气,抬起头,眼角有点红,像是揉得有些用力。

“你们听他瞎扯,这怎么可能是他一个人的事儿,不做措施是我允许的,这子宫卵巢也是我自个儿身体要长的,莫名其妙中了招,韬韬也把我的选择放在第一位,我说要就要,不要就不要。从怀孕到现在,他比我还紧张,没日没夜地查信息找资料,还要抽出时间来安慰我的情绪……”

蒲熠星弯起眼睛,掌心贴上隆起的小腹:“他特别特别好,真的。”

二十七岁的男人站在七月的末尾如是辩驳,把真相与温柔铺陈开来,说给包容的母亲,也说给掌心之下两条血脉相连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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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9-4 10:25:51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7 天使学园(下)——我相信你


——


因为一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母爱泛滥,蒲熠星终于开始反思自己偶尔不过脑的肢体表达——天可怜见,双亲同为男性的家庭本就与正常家庭有所不同,教育方式和生活环境也都不一样,蒲熠星从三个月开始就已经有所顾虑,于是大批量购入了一堆的胎教书和早教书,就是希望即便成长过程中缺乏女性母亲的角色,孩子也可以顺顺利利地长大。

当然,从某种角度来说,过于认真的钻研也同化了蒲熠星的一部分行为。

比如郭文韬偶尔下班迟,回到家时不可避免地响起走动声,于是他不止一次看见人从睡梦中迷糊醒来,先习惯性搂过一旁的抱枕练习抱孩子的姿势,嘴上熟练地唱过一遍摇篮曲,然后才把目光投向洗漱完的人,哼一声,张开手臂讨一个睡前的亲昵拥抱。

虽然此等主次关系令郭文韬提前感受到了地位的不保,但是睡不醒的老婆太黏糊,他也便放任这个念头继续在脑海之外游走……当然,鸡飞狗跳听取哭声一片的日子只会迟到,绝不会缺席。

郭文韬站在阴影里,看着蒲熠星的脸色千变万化最终熬成了猪肝色,还是没忍住瘪了下嘴,压下喉咙口被可爱到的笑声,主动站出来岔开这个歪打正着的笑话:“诶,老婆变妈天打雷劈啊,cosplay也不带这么玩的。”

他右手捂着收声筒,一群人便肆无忌惮开起成年人的玩笑来,蒲熠星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掐着自己虎口的手终于微微松下。

其实蒲熠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坦白的合适时机,但至少不是在密室里,毕竟密室里公开自己怀孕的消息,只能空吓得朋友们束手束脚,怕是都要把他当国宝似的护着,而且这些镜头一旦没做消音处理被无意散播出去,估计自己是真的要出大名了。

说起来自己其实无意间露出过许多马脚,只是因为男性怀孕这事儿有点子天方夜谭,所以大家都当玩笑话听过去,没谁真的放在心上,但蒲熠星倒是因此生出一点欺瞒的内疚来,以及这些人知道真相后,估计还得好好算个账。

手撕了自己倒是不至于,毕竟天大地大自个儿肚子里揣的这两个最大,但会不会手撕了郭文韬嘛……蒲熠星缓缓把头转向郭文韬的方向,后者顶着他不大明显的同情目光,自认为安抚体贴地咧开一个笑来,笑得蒲熠星也没忍住,在心里给人安上了一个傻白甜的高帽子。

嗯,一孕傻三年,他不介意郭文韬帮他分担一半。

火树和黄子陆续出去又返回,彼此还没来得及交换信息,宿舍内便又陷入了一片黑暗。外头响起NPC的催促声,几个人在黑暗里形式性地对视了几眼,虽然眼神沟通失败,但至少同频的脑电波告诉他们,这个时候大概就是要躺床上装睡拼演技了。

蒲熠星干脆利落地往被子里一钻,放在以前应该是趁机眯起眼睛观察剧情发展,但他刚闭上眼睛,就被无来由的困意卷得睁不开,好在环境黑得看不清,蒲熠星干脆也就真的闭目养神,只凭声响判断周围的状态。

自己大概是被绑起来了,因为两个手腕都被固定在床边,而弹力绳正好束在肚子上,所幸隔着被子并没有什么压迫感,对比之下倒是手腕更难受一点,下意识地总想挣脱。

迷糊着感受到床被推动了,蒲熠星眼珠转了转,没有听到其他方位的轮子滚动声,于是初判应该只有自己被带离了房间。困意虽然有点浓,但他还是本能地判断起情况——节目组大概率不会放一个坦克去执行单人任务,这非常没有看点,而且刘小怂和邵明明一开始就被带到了另一个房间,就说明两边一定会有某一刻交集,所以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应该会和两人中的其中一个会合。

床的移动终于停下,像是要为了验证他的猜想,耳边传来邵明明略显惊恐的呼唤。

猜对了,没睡着,蒲熠星骄傲地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张嘴叼住了手腕上的胶带,短暂性忘记自己还是个孕夫,扭着腰开始撕扯束缚住的弹力带,扯完才反应过来,这破胶带大概也是不大干净。

“呸。”

他吐了下舌头,下意识找郭文韬的身影,看了一圈才反应过来自家洁癖督察员不在,这才心虚地抹了下嘴,一副无事发生的派头。


——


与此同时,郭文韬终于收回望向门口的视线,和其余二人一起摸黑往外行走。

事实上除了解谜解得格外快,根本看不出一点儿郭文韬着急的痕迹。蒲熠星一贯有分寸,这段时间也在有意识的控制坦克行为,努力形成身体最重要的理念。

所以他只是有一点点担心,但那还不足以干扰他正常的逻辑,当然,当门后响起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他还是没忍住很轻地吐出一口气,然后咧着嘴戳穿人蹩脚的模仿。

“我说我是NPC你信吗?”

“蒲熠星。”

纵容了不过两秒,自家爱人沉稳无奈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蒲熠星原地蹦跶了一下,嘴上抱怨着人真的很没有意思,语气里的甜蜜却都快裹成糖浆了——邵明明没眼看地捂上眼睛,听着两人边解谜边跟没隔板似的聊起来,其中还不时夹杂着其余三人可以忽略不计的正经谈话。

同时天涯吃狗粮,三人总比一人强。

于是隔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明明是蒲熠星离得更近险些被撞到,邵明明却更迫不及待地往外跑去,路过已经自觉靠在一起的两个人头都不偏,径直扑到了刘小怂身后。

相当泾渭分明的二四分队伍,郭文韬收回黏在蒲熠星身上的视线,后退一步,在镜头下勉强收敛,只是在看不见的角落里捏了捏爱人的腰,嘴上还在赶着几只怂包进入黑暗的新环境。

密室内无法携带手表和电子产品,郭文韬只能大概估计所费的时间,虽然蒲熠星现在显怀的不明显,但肚子里那两个的分量不小,久站了还是会腰酸。所以当提示要求每个人都进入一个柜子的时候,郭文韬第一次没听题干说了什么,下意识就想和蒲熠星挤进一个柜子里。

直到袖子被好几双手拖住。

三只奶猫齐齐瞪着眼睛:“郭文韬你疯了吗?两个坦克挤一起我们怎么活!”

黄子弘凡牢记题干:“不是你们活不活,这本来就一个人一个柜子,不然关卡启动不了啊。”

郭文韬:“……”

能光明正大和自家老婆黏糊的幻想被打破,他期期艾艾地望了柜子里的人一眼。蒲熠星站在太久早就腰酸得不行,此刻正没什么站相的靠着柜壁,对上郭文韬投过来的哀怨眼神无奈叹气,耸了下肩示意自己还撑得住,然后笑了笑,在众人此起彼伏的叫唤声里利落地关上了门。

柜子里只有摄像头的一点光,几乎看不大清什么东西,于是蒲熠星状似无意地背过身去,双手轻轻按了几下泛酸的腰肢——其实酸了有一会儿了,从被镜子里的NPC惊吓到开始就有点若有若无的胀,可能是原地蹦跳的缘故,也可能只是单纯的站久了,但不算多么猛烈,他也就不想郭文韬平白为这点小事情担心,一直忍着没说。

等了小半会儿,昏暗中传来邵明明分贝高到离谱的嘶吼声,就是似乎有些遥远。估计又是什么和NPC脸对脸的单人任务,蒲熠星一边幸灾乐祸,一边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波战线又得无法预计的拉长。

他试探性地推了两下门,发现已经可以走出来的,于是抻了一下酸软的腰,自觉往郭文韬的房间走。几个人都已经聚在那里,郭文韬看不大清他来的位置,只是凭感觉走到人身后,习惯性把手放在人背后做防护状,顺带对着几个地方掐了掐。

蒲熠星其实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绪反应,只是觉得身体较之以前确实是容易累也容易困,但是爱的负担心甘情愿。倒是郭文韬漫不经心地房间里踱步,余光却把蒲熠星不断调整站姿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有了个估计,解题就着急了许多,大部分时间甚至不愿意花精力去读题干,只是单纯凭经验提取可能的有效信息。

“黄色是个一,然后这是个四……”

郭文韬对着墙上的便利贴看了两眼,也不管密码要的是字母,率先得出最直观的四个数字——可能性一提出便听见蒲熠星掐着嗓子的欢呼声,有点阴阳怪气,但是细听还是能听出点其中的笑意。他没再数下去,只回头去看蒲熠星的反应,而后者双手鼓着掌,一双眼睛被灯光照得很亮,细碎的落了一点温柔缱绻。

怀了孕的蒲熠星整个人都是柔软温和的,像是一捧刚出锅的棉花糖,看得郭文韬满心欢喜,不由得后退两步,在摄像死角里勾了一下彼此的小指,聊以慰藉自己心中被掀起的惊天骇浪。


——


可能爱人的鼓舞就是最好的燃油剂,火树眼睁睁看着接下来的几个关卡里郭文韬跟开了挂似的横冲直撞,读题即解题也就罢了,都是常规操作,但一边解一边还要看着蒲熠星的方向,这就属实是不大尊重单身狗了。

当然,解题速度飞起来的后果就是突如其来的翻车,郭文韬看着屏幕上大大的错误二字,脸都快烧起来,没忍住扭头埋进蒲熠星颈窝,妄图屏蔽这一极其失败的一幕。

剧情必然会有两条线可以走,不存在因为选错就走不出去的可能性,于是一群人并不大在意地分散开去,在红光之下观察新的线索提示,只有蒲熠星笑着拍了拍郭文韬的背,附在他耳边放低了声音,夸他很棒,告诉他不要心急。

爱人是个会因为自己的失误而自责的人,这一点蒲熠星再了解不过,所以纵然腰还不太使得上劲,他还是撑着郭文韬的重量,一边听着广播,一边安抚性地揉着他的脑袋,直到人在他颈侧轻轻咬了一口,而后缓过情绪,直直站起来。

不算是一个人造成的结果,毕竟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郭文韬更为在意一点,以至于表情一直算不上放松,虽然偶尔咧嘴笑一下,乍一打眼也瞧不出区别,但作为睡了好些年的枕边人,蒲熠星从些微细节上瞧出了一点不一样。

蒲熠星在旁的地方微微晃动着缓解腰酸,又在台子上坐了一会儿,郭文韬正背对着他弓着腰,趴在桌子上罗列所有的因数,似乎是听到后头的动静,正要数数的手一顿,随机把总结的任务安在了黄子弘凡的身上,自己则走到蒲熠星身边,状似无意地扶着他的腰,有一下没一下地按起来。

不得不说专门学过的按摩手法还是比自己的一通乱按要好得多,蒲熠星餍足地吐了下舌头,干脆向后仰去,靠着郭文韬绷紧的腹肌微微松一口气。

他右手捏着郭文韬的手背,语气随意:“还在想大风车呢?”

郭文韬扯了下嘴角:“没有。”

蒲熠星显然不大信:“我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人呐。”

那边完全平方数的结论已经传来,事实上蒲熠星心里早就算完了一轮,他微微眯起眼睛,狡黠地看了一眼郭文韬的侧脸,突然说道:“诶韬韬,你确定是完全平方数吗?”

郭文韬看不见他明显打着算盘的神色,随口道:“按题干的意思确实是完全平方,而且正好一人一格,不会有错。”

蒲熠星:“真的?”

“……什么意思?”郭文韬没明白人对于一个初中数学问题怎么会有反复的疑问,下意识复盘了一遍想要找出什么疏漏来,然而不等他思考出个答案,蒲熠星却突然窜了出去,动作快到手中的温度蓦然消失,郭文韬下意识喊出声:“蒲熠星——”

事实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蒲熠星一路穿过了中线,好好地站在36的格子上,叉着腰,颇有些跋扈地回望向一群人,视线却只落在郭文韬一个人身上:“三十六,对不对!”

是正确的格子,彼此心中都心知肚明,只是会坠落的这一风险令他犹豫着又算了一遍,明明是最简单的初中题,他却一点都不放心地算了好几遍,最后确认真的一点遗漏和失误都没有,才朝着人微微点了下头。

所有人都在格子上站定,抱臂护在胸前,只有蒲熠星一个人回头看向一直盯着自己背影的郭文韬,笑着放下手,然后背在身后,挺直背,似乎毫不担忧可能会到来的坠落。


——


“你为什么那么自信我不会失误呢?”

最后环节的集装箱被高高挂起,一群人因为失衡都摇摇晃晃的有些不稳,郭文韬被蒲熠星拽到身边,他隔着窗户向下望去,线索排排铺好,他的心思却飘得有些远。

“失误什么?”蒲熠星笑起来,“就算掉下去,大概率也就是摔进海绵球里,高度也不会高,更何况这就是个初中题,不会有错的。”

“所以你就可以一点保护措施也不做?护具也不戴?”郭文韬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后怕,语气也不自觉有点硬,“初中题是初中题,我不是没有算错的可能性,更何况等腰三角形不是更简单,我不也算错了?而且你现在这个样子,磕着碰着我怎么能放心?”

像是真把人吓得不轻,蒲熠星心虚地拉了拉他的手,不多会儿又咧了下嘴角,眼睛眨巴着看向他:“可是我相信你啊。”

“韬韬,我在所有事情上都很相信你。”

蒲熠星用手掌碰了碰小腹,又去牵郭文韬的手,温热的,昭示他无需说出口,郭文韬就能明白的心意和抚慰。

他想告诉郭文韬,其实最开始他真的很害怕怀孕,早两个月的时候他偶尔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象未来挺着个大肚子的画面,明明理智告诉他这只是个很美好的意外,可他依然会不受控地皱起眉头,然后摔碎一只玻璃杯,再若无其事地收拾好碎片,从柜子里翻出新的替换上。

他本质上无法接受这样畸形的身体。

其实蒲熠星自以为自己瞒得很好,总能在孤身一人的时候发泄完,然后再摆出完美无缺的一面去面对郭文韬的关怀——直到有一天他半夜醒来,听见书房仍有响动,他站在门口望进光里,却见郭文韬扔趴在电脑桌前忙碌。

不多时,大概是困得要命,郭文韬随手盖了条毛毯沉沉睡去,而蒲熠星脱了鞋赤脚走近,被眼前还未熄灭的搜索界面砸得眼睛一热,几乎瞬间就涌出泪来。

【男性怀孕的风险预估】
【美国一怀孕男性将于七月生产】
【孕期注意事项和饮食禁忌】
【……】

蒲熠星打开浏览记录,几百条内容都是类似的论文和现实案例,而追溯到最早的那一条,日期显示的正是确诊怀孕的那一天——蒲熠星在那一天惴惴不安地睡去,郭文韬却熬着一个又一个的大夜,一边不厌其烦地照顾他的情绪和身体,一边却也担忧着未来的每一步,通宵达旦地整理出可能有用的资料。

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害怕,这一事实令蒲熠星心软又疼惜,他蹲下身,用手指小心翼翼地蹭了一下郭文韬发黑的眼圈,余光瞥到旁边书架柜子里摆着的一排玻璃杯,没忍住红着眼笑起来,第一次坦然地撩起衣服,用手掌碰了碰那处再不令他厌弃的地方。

哪有摔不完的玻璃杯。

蒲熠星望向集装箱外的万家灯火,笑起来,偏头看向沉着脸操控移动方向的郭文韬。

只不过是有人愿意包容,愿意装聋作哑,所以蒲熠星也愿意相信,心甘情愿接受这场违背生理的未知挑战。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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