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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Tris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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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郭蒲】荒腔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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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1-21 17:49:12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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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雪停,蒲熠星在迷蒙中睁开眼。

  梦里走马灯的光景瞬息万变,不过一夜的功夫却又像熬过了整四年的光阴,他看见自己被畸形爱意撕成斑斓的碎片,也看见坏了的心脏溢出黑水,要溺死所有偏离轨道的列车。

  蒲熠星从不是没心没肺的善茬,那些性格里的阴暗面都被他妥善藏好,至少在郭文韬面前,他毫无保留地交付过所有不过界的心善心软。

  但那都止于十八年。

  荒唐大夜,蒲熠星送给郭文韬的最后一份成人礼,是隔日醒来后怒不可遏的拳脚相加。白净的额头磕在桌角砸出一个血窟窿,红艳艳的滴下来,烫的蒲熠星喘不过来气,只无力疯狂地将所有东西都砸过去,似乎这样就能完全掩盖不堪的事实。

  房门被匆匆推开,母亲嚷着父亲拦着,一时间混乱一片,不明真相的都是一副家和万事兴的老好人样。只有郭文韬笑盈盈瞥过来,嘴上说着小打小闹磕破了皮,眼神却锐利又直白,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哥,有本事就说啊。」

  「亲弟弟上い了亲哥哥而已,说啊,怎么不说了?」

  人被慌乱地推上车,只余所谓的罪魁祸首留在原地,发烧与寒战接踵而来,他在和风的四月里如坠冰窖。

  许是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蒲熠星断断续续发起了烧,在被窝里捂了三四天的汗,再下床时郭文韬的伤口也好了七七八,额头裹了圈绷带,伏在沙发上轻飘飘望过来,甜腻地喊了句哥哥。

  兄友弟恭,灼艾分痛,父母无知无觉地笑着,可蒲熠星咬住舌尖吮出血,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变了。

  于是他费尽心思将人送出国,费尽心思逃往其他的城市,甚至看着大洋彼岸那一幅幅传来的新照片,心里再也生不起可笑的欣慰。他甚至卑劣地想,要是郭文韬从来没有出生就好了,那就根本不会有这乱亻仑的后续,三口之家也会过得很好。

  不,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对,只要郭文韬不存在就好,意外,死亡,什么手段都可以,只要他不存在,那么这些由他孽性生长的一切,也都可以彻底结束。

  对,就是这样。

  蒲熠星终于疯在了二十三岁的圣诞夜,在北美街道的寒风中崩溃踩下油门,挡风玻璃前是郭文韬愈发清丽英俊的眉眼,在刺眼的灯光下映出那血脉同根的三分相似来。

  「这就是你弟弟,快,自己抱一抱。」

  「弟弟很喜欢你,走到哪儿都说哥哥厉害。」

  「兄弟俩当然像了,都流着我的血。」

  母亲温和带笑的调侃流过耳边,蒲熠星猛地踩下刹车,在陡然湿了满背的冷汗中不住发抖,最后呜咽一声,仓皇淌下滚烫的泪来。

  做什么要淌着同样的血呢?

  蒲熠星自虐般描摹着郭文韬的五官,听着百米外少年低哑轻快的交谈,好的坏的记忆都在圣诞夜亮起的灯光中无所遁形——他知道自己错过了唯一逃脱的机会。

  那点撑死25%的基因相似度,和惯性维持了十九年的偏爱,最终断开了他求生的门,再后退就是无边无际的深渊。

  郭文韬挺拔宽阔的背影消失在视野。

  走三步摔两步的豆芽菜也消失在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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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厨房传来早餐的香气,郭文韬却仍睡得安稳,新年的炮竹声响传不进屋里,他发丝柔软,眼眸紧闭,伸出被子的手腕上盘着一串不合气质的核桃串,统共22颗,是蒲熠星五年前去灵隐寺游玩时求来的。

  如今磨旧了盘光了,里头求平安的意义还在,却又不得不被所求者糊上万般恶念与诅咒,还有无论如何都擦不去的一点点祈愿。

  祈愿这荒唐事一辈子都成为秘密。

  蒲熠星收回目光,揉了揉酸疼的腰肢,习惯性去摸床头的烟盒,却只摸到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塑料纸猝不及防硌过指腹。

  “抽烟对身体不好,我都收起来了,”郭文韬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单手支着脑袋朝他轻笑,“我记得你喜欢草莓,特意挑的。”

  还是惯常的撒娇语气,蒲熠星听得多了也就懒得理睬,只趿着拖鞋走进浴室,颤巍巍往脸上扑了两把冷水——糖和烟他都不喜欢。

  腰上传来掌心的温度,郭文韬从背后拦腰抱住他,下巴顺势抵在他肩头,正好露出半张睡不醒的脸:“不喜欢草莓吗?也是,长大了总是会变口味的,那西瓜喜不喜欢?或者汽水味?”

  二十二岁的人似乎还没长大,好像扭头就还能钻进哥哥的怀抱里继续装聋作哑地睡回笼觉,可是蒲熠星一手抵住他亲过来的嘴唇,生硬地问了新年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是我?”

  这世上爱你的人那么多,为什么非得去爱一个最不该爱的?

  蒲熠星在四年的煎熬中一声不吭,纵然欲望和理智拉扯,他也从没有想过真的要与人共沉沦。可重逢的第一眼就像潘多拉的魔盒,时光里的反复思量都成空话,他们就是被命运绑住的恶人,他们就是该在血缘的纠缠中永世不得超生。

  可是为什么呢?亚当和夏娃为什么一定要吃下那颗苹果呢?

  郭文韬深深瞧进他眼里,半晌,抿了抿干燥的唇,天真地笑起来:“太早了,不记得了。”

  轻描淡写盖过漫溢上来的洪流,郭文韬看向镜子里肖像的两张脸,眉眼最是复刻,如出一辙的冷硬刻板,却在嘴唇处又分割开不同——弟弟是柔软的猫咪唇,哥哥却是上下都无起伏的圆润。

  于是气质也就此割裂开,一个纯良无害,一个沉稳自持,往深处揪去却都藏着疯癫的底,在畸形生长的爱意中愈发滋长。

  “爱而已,何必分那么清楚呢,”郭文韬循循善诱,吻在人蹙起的眉峰,“我先动的心,我先动的手,我先过的界,哥哥,你有什么罪呢?你只是逃不开了,对不对?反正血缘割不断,什么爱不是爱呢?我们总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什么身份都要过一辈子。”

  他像个虔诚的传道士,在蒲熠星麻木碎裂的心脏上一把把撒下盐水,他甚至替背德的一切都找好借口,只等人毅然跳入坑中,再烧起一把照亮冬日的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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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会爱上自己的亲哥哥。

  平心而论,郭文韬既没有缺爱的童年,也没有在成长过程中接触过任何同样畸形的关系,父亲严厉母亲慈和,长辈里头没有嘴碎的七大姑八大姨,大多还都是上世纪的高知分子,再辅以超出一般家庭的经济条件——所以郭文韬理应成长为一个足够优秀的人,成家和立业两手抓。

  “可能我基因里就不太正常,”十六岁的郭文韬连情愫二字都未必能百分百写对,却对着陌生的心理医生如是坦诚,“但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喜欢我的亲哥哥,跟血缘没关系的那种。”

  医生抬眼瞥向尚显稚嫩的年轻人,笔尖戳着纸张:“但你来找我,就是觉得这个理念不对,不是吗?”

  “嗯……其实我觉得这没什么,”郭文韬乖乖地并着腿,手指玩着办公桌上的魔方,一副你说什么是什么的好学生样,“但是如果真的说出来哥哥会很为难,所以我想来看一看,嗯,最好能帮我控制一下情绪,蒙混过关,别让他看出来就行。唔,因为他最近越来越勾人了,我怕我控制不住。”

  “为什么不改呢?那才是正常的,一劳永逸的。”

  “为什么要改?”郭文韬不解地惊叫一声,“我只是要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再坦白,毕竟我还没成年,哥哥就算破皮流血也会挣脱开的。但成年就好了,我会搬出去住,和哥哥一起,嗯,可能哥哥不会太高兴,但没有关系,他总会习惯的。”

  医生已经把白纸戳出无数个洞,毕竟他极少见过这么难缠且无修改欲望的病人。明明大部分时间都很正常,但话题一旦涉及到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就会显出那点藏不住的偏执。

  无声半晌,男人重新问了进门来的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是他?”

  声音和六年后的蒲熠星重叠,一个是单纯的好奇,一个是逃不开的孤注一掷。

  死得明白就好了。

  镜子里的两张脸愈发贴近,郭文韬突然碰上蒲熠星的唇角,厮磨着问他:“哥哥,你爱我吗?”

  蒲熠星皱眉,腰却软,像割裂开的食髓知味。

  “你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就回答你为什么。”

  石子落下,蒲熠星瞳孔一颤,在平静的湖面中预见了自己心底的惊涛骇浪。

  爱吗?怎么会爱呢?

  是爱那个和自己吵吵闹闹了十多年的弟弟,还是那个一意孤行扭曲了整个家庭未来的郭文韬。

  蒲熠星把舌尖咬得发麻,却只能望向郭文韬干净澄澈、深不见底的眼,从酸涩的喉咙口挤出一句疼到发颤的恨。

  “郭文韬,我应该恨你的。”

  “可你没有弄死我,”郭文韬低低笑起来,奖赏般亲了亲他的唇,“圣诞夜,迈巴赫,我都看见了。”

  他又自顾自串好逻辑,乐颠颠地指着蒲熠星单薄的胸口皮肉:“所以你还是爱我,不死等于爱,等式成立。”

  ……歪理。

  蒲熠星心中冷哼,面上却笑不出来,因为他知道郭文韬没说错——他知道那千千万万的恨之下,还埋着连根的爱,血缘的,爱情的,缠绕成翠绿的藤蔓,心甘情愿被压在由恨筑成的摩天大楼下。

  1/10000,不等于零。

  所以那一脚油门没有踩到底,所以他屈服于本能,所以他一遍遍用身体的疼痛提醒自己这违背伦理,却又无数次在梦里瞥见郭文韬盛满真心的眼。

  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所以爱与恨都要同生同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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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的第一餐是刚出面包机的红茶吐司,郭文韬随手抹了两勺花生酱,又自然地夹了片火腿,抬眼时蒲熠星正抿过一口热牛奶,然后偏过头来,落在人搭好的三明治上。

  郭文韬收回黏在唇边奶渍的视线,甜甜地笑起来,起身把三明治送到人嘴边:“哥,你的。”

  有些亲昵的动作,越过兄友弟恭的线,却又并不太惹人怀疑,至少厨房里父母忙碌的身影丝毫未顿,而蒲熠星眉眼不动,张开嘴,咬住吐司的酥脆边角。

  一模一样的核桃串在半空碰撞,郭文韬余光瞥过周围,最后猛然凑得更近,伏在餐桌上,舌尖交换过花生酱的咸甜。

  拥抱,亲吻,作爱。

  所有爱情都源于一颗心脏的跳动,和最本能的原始欲望,而郭文韬直直看向蒲熠星半张的唇,湿润的眼,微乱的发丝和呼吸,似乎又恍然回到了十五岁仲夏末——他在凌晨的昏暗中听见了哥哥的呼救。

  然后便是脑海中复刻过一遍又一遍的沙画,是蒲熠星白皙高抬的后腰,是蜷缩的脚趾,是手背绷出的青筋,是消散在床单的汩汩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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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岁的蒲熠星像绽开的白山茶。

  十五岁的郭文韬要做摘花的人。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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