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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Tris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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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已完结] 【郭蒲】蜜桃孕期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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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0-31 08:09:1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18 春和景明

——

圣诞那天长沙落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从平安夜的傍晚下到第二天的凌晨,铺天盖地都是银白色的景。

蒲熠星进医院时正是凌晨两三点,空旷的街道上并没有太多的行人与车辆,于是他瞧着兴味起,孩子气地把车窗降下来,也不顾那汹涌而入的刺骨寒风,只有睫毛扑簌簌地盛了半盏盐,抖落在空气里,化成嘴角心满意足的笑。

风涌得有些狠,郭文韬把着方向盘抽不开手,邵明明主动承下把人拉回的工作:“哥哥哥,再吹下去等会儿要感冒了!咱又不是没见过雪,去年前年不都下了吗,现在这身子特殊,你别凑那热闹。”

已经三十八周的人孕肚大得像皮球,体重涨了三十斤不说,腹围也破天荒过了百,两个崽子加起来沉甸甸的,压着他五脏六腑都有些错位,还拽得整个人重心都向前移,走路时不时得停下来扶个腰喘口气,耐着疼痛清数每个小时的胎动次数。

蒲熠星昨天早上刚做了第十次产检,胎儿发育和孕体的情况都还算不错,但由于子宫生长位置的错误和畸形发育,胎儿并不具备可以入盆的条件,所以只能压在子宫颈处,乖乖地等着人为的剖腹取出。

这类案例说多不多,全国也只有零散的几百例,所以医生只能算得上有经验,但经验也确实有限——各人的身体素质不同,手术后的恢复状态也不同,加上剖腹本身的出血休克等各种风险,医生表示只能把心态放平,以及配备的专业团队一定会竭尽所能地缩减并发症出现的概率。

郭文韬虽然担忧,但总归是明事理的文化人,于是两边商量之下将剖腹产的日子定在了新年的一月一号,蒲熠星那时还扯着他手掌没心没肺地笑,难得腆着脸迷信一回,说新年适合新生,崽子们会喜欢这个特殊的日子。

“不吹吹我就要闷死了,脚肿手肿的,整个人跟充气皮球一样。”

蒲熠星嘟囔着从冷风里收回脑袋,里三层外三层裹上的毛衣羽绒服都是郭文韬的杰作,下半张脸围在宽大的围巾里,毛线帽盖住一整个额头,只露出一双泛着困意的大眼,靠在后座椅背上昏昏欲睡。

齐思钧伸手开了自个儿那边的窗户缝,用手遮掩着送进一点赖以呼吸的新鲜空气。

白天人多眼杂,特殊情况加公众人物的双重bug使得几人只能在半夜入院,时间上是阴间了一点,但好歹避开了就诊的高峰期和半夜急诊的必经路,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错,这几天住院大楼病人收的少,病房是17楼单独划出的一间,里头三张床位,隐私和舒适度都是最高的。

齐思钧帮忙拖着待产包,大忙人难得有空就撞上个大活,和邵明明两个人一人两包行李,产前用的产后用的还有好几袋尿不湿,哼哧哼哧一股脑把病房装扮了个透,肩上还扛着几个人不在心在的朋友的美好祝愿——虽然大部分都是满月席做干爹这种乐趣大的幼稚事儿。

“奶瓶奶嘴奶粉我都能理解,”蒲熠星瞧着那行李箱里的红色塑料袋,比划着在额头挂下三条黑线:“这一大坨苹果是什么?”

“是唐九猪对他即将谋面的两位弟弟或者妹妹或者弟弟和妹妹——深切的祝福。”邵明明正摘了毛线帽站在走廊喘气,疫情防控状态下也没敢摘口罩,只闷闷地吸浊气吐浊气,捂出了点汗酸味,直熏得他皱起眉,扭头给人解释,“而且平安夜就是要吃苹果嘛,你现在算三个人,那吃三个不过分吧。”

“……是这么算的吗?”蒲熠星又困又累,换完衣服就坐在床上晃悠腿,半眯着眼像是下一秒就要睡着,甚至没意识到人开的辈分玩笑,直到眼神飘忽着落在待产包的某一角,倏地原地起立,拽住郭文韬还没来得及撤回的手,“你——”

“什么?”

一个你字就没了下文,郭文韬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又扭头去干套被褥的杂活,停不下来似的陀螺转,余光瞥见还在收拾待产包的两个人,挥着手便毫不客气地送客:“三点多赶回去还能睡一觉,你俩不是白天还有事嘛,早点休息去吧,也帮着忙了一晚上了,改天再请你们吃个饭。”

东西塞进来剩下的事儿就不多了,齐思钧隔天还有采访录制,于是也没再强硬要留下来帮忙,拖着邵明明自觉给小情侣留下深夜的交谈温馨时间,虽然后者表示郭文韬这种吃不到肉还得操心下一代的苦命daddy生活估计疲累到睡不着觉。

病房里陡然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个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蒲熠星理智和困意对半开,摸索着下了床,扶着肚子在待产包里挑挑拣拣,最终抽出一个乳白和藕粉搭配的小物件,放在胸前上下比划着。

“你困了就睡,这几天应该就是做做检查,无聊的话我明天回趟家拿两本书过来……诶你别蹲着!”郭文韬嘴碎的毛病一养成就改不掉,结果险些被蒲熠星下蹲的动作吓得灵魂出窍,下意识要夺过人手里的东西扶他起来,然而下一秒就喉头一梗,后退着预备逃离作案现场。

蒲熠星掌心向上,视线里赫然是熟悉的嫩粉色吸女乃器。

郭文韬疯狂咽唾沫:“我觉得我可以解释。”

“OK你解释吧,我听着呢,”蒲熠星重新回到床上,耳根发烫发红,语气平和有力,就是嘴角笑容的弧度有些许的僵硬,“有备无患,产后需要,我都很理解的。”

爱人捧着孕肚笑盈盈地望过来,背后金光灿灿仿佛笼着强大的母爱光辉,照得郭文韬遍体生凉语调颤抖,自觉举起双手投降:“我错了。”

烫手的小玩意儿被掌心搓热,蒲熠星咬下一口削完皮的苹果,却出乎意料地没再和人玩佯装闹脾气的那一套,只很乖巧地点了下头,捏捏自己高温不退的耳垂:“那反正,你,你下次帮我用呗。”

“好啦我承认是有私心——等等,你刚说什么?”

郭文韬惊奇地瞪大眼睛,被人难得爆出的一句软话麻了半边身子。

好赖话都不说第二遍,蒲熠星嘟囔着翻身装睡,躲在被褥下盖住臊红的脸。然而狭小的床上硬是挤上第二个人,郭文韬的后背不着床,只用单手贴着他肚子,轻笑和热气都钻进领口,烫得他浑身一抖,不自觉发颤。

“是不是在奖赏我,嗯?”郭文韬一颗即将为人父的坚硬心脏被爱人击碎得一塌糊涂,只会笨拙地撒娇讨亲吻,整一个没皮没脸的泼赖样,非要蒲熠星说出个答案来,“说嘛说嘛,我想听,是不是?”

温柔体贴的爱人陪伴着操劳数月,蒲熠星自然心甘情愿给予些费身的奖赏,但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含糊不清的呢喃,密不透风的被窝捂得他脸红耳热,干脆回身啃了一口人单薄的下唇,佯装凶狠地龇牙咧嘴。

“是啦是啦,烦死了。”

抵在胸膛的手肉乎了一圈,衬得人更像可爱漂亮的布偶猫,直晃得郭文韬两眼一黑,不管不顾地缴械投降。


——

入院后的日子快得不可思议,似乎一个星期的时间都浓缩成了眨眼的长短,在期盼与难耐焦躁中惶惶踩住年末的最后一溜尾巴。鞭炮声响在郊外的小镇,烟火照亮湘江沿岸的路,蒲熠星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在绵延了好几日的初雪里拍下长沙的雪景,回神的时候便已经松开了郭文韬的手,平躺在明亮干净的无菌手术室内。

他大大小小的手术和检查做过不少,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腰椎麻醉的痛,但是顶上的灯光晃眼,他环视过周边纯白的墙壁,罕见的有些紧张,食指与拇指下意识地交叠搓捻,妄图把那点诡异的好奇甩落在地上。

腰麻只麻痹了腹部以下的知觉,从头到尾都只能感受到无痛的拉扯感,蒲熠星恍恍然睁着眼,竟陡然升起点失眠时的焦躁感,于是他在心里一轮轮掰扯过这几百天出乎意料的生活——从父母朋友无条件的坦然呵护回忆至郭文韬分毫不减的爱意,从腰肢酸痛和身材浮肿想到郭文韬每天晚上都在耳边重复说的漂亮宝贝,这场天赐的奇妙旅行像裹着苦难表皮的馈赠,而现在终点处只剩下他一人,耳边是医生们有条不紊的器械交接声,伴着心电监护仪的一条条上下起伏的曲线。

于是他很奇怪地平和下来,沉稳有力的呼吸融入空气,一秒又一秒,漫长却安心地等待着。


——

手术室里响起第一声婴儿啼哭。

“第一个是零点十分,”医生瞄了一眼显示屏上的数字,视线划过心电监护仪上突然加快的心率,口罩后的嘴角没忍住微微上扬,“很赶巧,正好新的一年了。”

嘹亮的哭声令蒲熠星不自觉曲了曲手指,余光跟着助产士一起移动,视线里只能瞧见肉乎乎的一团,沾着些人体内的脏东西,而后拖长的脐带被利落剪断,助产士细心评估记录完婴儿的情况,回头笑着冲他喊:“整六斤,是个男孩。”

不待他多加消化,五分钟后医生便迅速剥出了第二胎,同样是皱巴巴的四肢和脸蛋,连体重性别都是完全复制的,像是一键批量生产。

后续子宫和附件的切除还在继续,蒲熠星眨巴着眼划过婴儿床上两个小小的人形,鼻子扁平,眼睛也紧紧闭着,像是一点儿都没遗传到两个爹地的美貌,甚至还无情打破了郭文韬女儿奴的幻想。

但蒲熠星依然从心底深处涌出一股无从追溯的热流,沿着血液传过四肢,语言不算匮乏的人难得失语,术中不要说话的交代使得所有情绪都转化成了一滴莫名其妙的泪,从太阳穴划过一条冰凉的痕迹。

也是同一时刻,数墙之隔外有人也猛然一颤,挺拔的身躯佝偻靠着墙,俊朗的脸上都是焦急熬出的汗,而手上的粉色信纸被捏得泛起褶皱,硌在掌心像虚无的力量支撑——他知道两条血脉相连的生命正在打量崭新的世界,镶刻在心尖上的爱人依旧袒露着肚皮捱下刀口与缝针的痛,从脚底升起的无能为力令他心烦意乱,以至于蒲熠星重新被推入病房时他没忍住双膝发软,直直跪倒在床边,哽着嗓子说不出一句话。

手术很成功,但鉴于蒲熠星特殊的孕体情况,两个娃娃仍然需要在新生儿病房观察一天,于是病房里只剩下初为人父的两个年轻人,无视手机消息栏里划过的一条又一条消息,各自红着眼沉默对视着。

一个说不了话。一个说不出话。

麻醉还有几个小时就会消退,蒲熠星畏惧即将到来的痛感,只用手指在人掌心一笔一划地写。

「哭屁啊。」

连句号都贴心带到,一贯的倔强又嚣张。

郭文韬用掌心擦去眼角的几滴水,开口时声音哑得要死:“没哭,风吹的。”

「听你扯」,蒲熠星眼睛弯弯,又写,「女儿奴哭哭咯」。

这一晚上情绪起得急,郭文韬一时处理消化不完,只能全都堆叠在脸上,哭笑各占左右半边,偏偏哪个都丑得要死,只能捂着脸闷闷地应他:“屁,是老婆奴哭哭。”

还是撒娇的德行,包裹着刻进骨子里的疼惜,蒲熠星笑着抬手揉他脑袋,指尖不显眼地发颤。


——

郭文韬是在第二天傍晚才见到的自家儿子,彼时石凯正拎着两箱牛奶过来看望,赶巧遇着两个小侄子从新生儿病房转过来,只瞧了一眼就扭过头,朝两人打了个响指挑眉道:“行啊这基因,真会长,真俊啊!”

事实上刚出生的双胞胎瞧不出五官上的差别,但能瞧出都格外识趣地挑着两人的优点长——眼睛睁开后很大很亮,圆溜溜的像黑宝石,鼻梁虽然还算不上高挺,但在这个阶段不塌鼻子已经是顶优秀的鼻骨了,更何况皮肤白净唇形漂亮,清洗干净后就是雪白的糯米团子,躺在郭文韬怀里不哭也不闹,只眨巴着眼张着嘴,口水糊了郭文韬一手。

新手奶爸理论经验百分百,实战就是个僵硬的木头人,抱住娃娃就不会动作,只好求救般看向两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母亲,举着手臂等人帮忙调整姿势。

“稀罕,这还得是亲儿子,”石凯见洁癖人半点反应都没有,乐呵着跟蒲熠星点头示意,“诶哥,文韬当时哭了没,肯定哭了吧。”

蒲熠星被人唤着收回视线,刀口还隐隐作着疼:“没哭,可坚强了。”

“真假?”

“真没哭,他要哭了我不得第一个嘲笑啊,”蒲熠星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笑着维护爱人的猛男尊严。

“也是,”石凯了然点头,又问,“那小侄子们名字取好了没啊?”

“大名还在想,”郭文韬半道插话,擦着手走过来,“小名的话,大的叫坦克,小的叫潜艇。”

蒲熠星挨着疼,细声细语地接话:“其实我想了两个大名。”

他轻飘飘话落,一屋子其他六人都齐刷刷看过来,四个长辈插兜不管事儿,只瞄了一眼就继续趴在婴儿床边逗弄小孙子,而石凯本质上事不关己好奇居多,自觉退到二线给两人留空间,然后趴在墙边竖起一只耳,手指把着键盘准备放出第一手消息。

取名这事儿不能一言堂,蒲熠星白着脸朝郭文韬挥了挥手,后者迅速替他调好床铺的高度角度,捏着人掌心轻声问:“这两天都疼得厉害,你什么时候想的?”

“早想好了,”蒲熠星笑起来,睫毛扑簌两下,“手术的时候心里慌,东想西想的就什么都想过,出来的时候又不能说话,我就没来得及和你说。”

郭文韬才不管这点弯弯绕绕,本着儿子放养老婆富养的原则一昧点头,手也不闲着地把热水袋往人怀里塞,半蹲在床边像只收服温驯的狼狗。

「蒲春和」。

蒲熠星说不了太多话,于是照旧在他手心写,郭文韬盯着瞧了一会儿,大脑过电般地运转起来,几乎是登时就跟上了人的思路。

四目相对,蒲熠星笑着朝他眨眼。

于是人白皙的掌心也被摊开,郭文韬粗粝的指腹划过数笔,同频的爱人写下心有灵犀的另半边。

「郭景明」。

相逢四月,生于凛冬。一元复始,春和景明。

耳边陡然传来声声啼哭,忙碌的脚步和碎语都像心照不宣的新生活号角,蒲熠星忽然张开手指嵌入郭文韬的指缝,于是温热冰凉的掌心相贴,在窗外灯火通明的喧闹中密不可分,流淌过所有滚烫炽烈的情绪。

或许这就是兵荒马乱的现在,和万物最可期的未来。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楼主| 发表于 2022-10-31 08:08:4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17 琐碎日常(下)

——

  气候进入十月底便转凉,纵然开衫毛衣低腰裤都上了身,也都实在遮不住已经能称得上硕大的肚皮,几乎是平地抬高楼,乍一打眼瞧去还有些不大习惯。蒲熠星偶尔迷迷糊糊下了床洗漱,对着全身镜里膨胀了不止一圈的怪异身体,熟悉了快八个月的人也难及时反应过来,只吐了水擦了脸,茫然地摸了摸被脸颊肉吞噬的下颌线。

  明明一年前他还放着狠话,说总有一天也能把下颌线练成人生事业线一般的明晰。

  “阿蒲!全麦吐司要烤几秒!”

  餐厅里远远传来呼喊,他趿着拖鞋走过去,扶着腰坐在人面前:“二档就行,别太焦。”末了又自觉啃了两口坚果,思忖着小声念道:“一片就够了,要花生酱。”

  今天两人都起得早,因为准备吃完早饭就赶着点去交房,迟些路上交通都得堵。这一通忙活必然就是要一早上,郭文韬还预备下午和设计师见一面,轮转下来不说饿不饿,至少一片吐司铁定是撑不了多久的。于是郭文韬没听他要求,依旧塞了两片全麦吐司进去,摸着他后颈温声道:“能吃多少吃多少,都到这月份了,可别想着挨饿控制体重那套。”

  某人有类似节食减肥的前科,话到嘴边就成了心虚的嘀咕:“没减肥,真吃不下。”

  细嚼慢咽了小二十分钟,桌上的牛奶从热放到凉,又被郭文韬顺去微波炉里复热,蒲熠星叼着第二片吐司的边角叹了口气,对着杯口猫似地舔了两口,实在耐不住朝郭文韬抱怨:“真吃不下了,我要撑死了。”

  “撑?”郭文韬抬眼看他手上那只咬了一口的吐司,以及半杯都没喝下去的牛奶,“这才多少东西?”

  他问出口便觉得不对劲,大脑高速运转起来,最后落在人不停揉动小腹的手上,试探性地也凑过去一个手掌,包住人手背一下下地按摩:“消化不良?”

  “……”一语中的,蒲熠星干笑一声,默默放下大半杯牛奶,“昨晚上吃多了,没消化掉。”

  郭文韬自怀孕起功课做了一堆,孕中保健产后护理都有涉猎,连早中晚三餐的营养搭配都是严格按照孕妇食疗来的,怎么想也想不出哪环出了错,但还是拉着人吃了两片乳酸菌片,板着脸对着手机键盘一通敲打。

  “激素影响,加上现在子宫发育得太大,胃肠道蠕动减慢了,”他对着屏幕念医生发来的消息,余光瞥着人撩起衣服后露出的一小点肚脐,“昨晚吃了什么来着?”

  蒲熠星被他盯得发慌,躺在沙发靠枕上掰着手指交代:“一小盘番茄意面,一杯牛奶,一个苹果。”

  郭文韬替他揉着肚子,劲儿不敢使大,脑子却灵光:“没了?”

  “应该——”

  郭文韬拨开垃圾桶上层的几张纸巾和一卷果皮,熟练地从底部翻出一个明黄色的包装袋来。

  蒲熠星笑容顿住,话锋急转:“呃,应该还有一包薯片……乐事原味的。”

  “……”偶尔嘴馋一包不碍事,但撞上消化不良就又是另一回事。郭文韬一时卡壳说不出话,只能掐着人脸没好气地敲打,反应半会儿又突然问道,“等等,零食柜的钥匙在我这儿,你这段时间又不出门,哪儿来的薯片?”

  “哈!这我绝对不说!”蒲熠星一脸坚毅,双手比叉,“休想剥夺我的快乐源泉。”

  “真的?”

  郭文韬尾音上扬,一个反问问出千回百转的勾人调,而后在蒲熠星视死如归的小眼神里慢慢悠悠挑起眉,单手解开睡衣的下三颗纽扣,露出从不疏于锻炼、在灯光下齐齐码成两排的漂亮腹肌。

  客厅一片静谧,半晌,传来颇为不争气的一声嘶溜。

  ——

  “昂,是我买的啊。”

  电话那头齐思钧理直气壮地应了,丝毫没有偷摸投喂的心虚,只翘着腿闭着眼任脸上化妆刷扫动,时不时嗯嗯两声,偏头朝工作人员点头致谢。

  郭文韬抚着额头无奈道:“你这下手是不是也太快了点?”

  怀了孕的人禁不住钓,摸两下便整个丢盔弃甲,窝在郭文韬怀里没骨头似的蹭,妄图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使着老派的撒娇手段剥夺人注意力:“诶诶诶,齐思钧也是怕我饿着好嘛,而且除了薯片都是健康的零食,牛奶都是脱脂的。”

  “嗯嗯嗯,好好好,”郭文韬敷衍地应和他,两指箍住人不安分的手腕,耳廓夹着手机又朝齐思钧道,“你那儿也太吵了,录节目?”

  “不然呢,这连轴转的好几天都没睡够觉了,”齐思钧遥遥打了个哈欠,化妆结束的人特意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低头刷着消息随口回他,“哦对,阿蒲预产期是不是快了?”

  他语气自然得不像话,郭文韬突然一梗:“你真是一点违和感都没有啊。”

  说起来也是各种因素使然,怀孕的事儿两人一直没找到机会和人坦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其他朋友都早早心里有了数,提前过上涨了辈分的高消费生活,只有齐思钧平日里忙得要死,连着几天都是奔波来奔波去,消息也是一小时回一条,蒲熠星也就特意忍着没贸贸然打扰。

  然而等人能再抽出时间聚个饭的时候,蒲熠星同志七个多月的孕肚大小已经颇为可观,沉甸甸的硕大一团挂在前头,低头瞅不见脚,裤腰拉不上肚脐,连交代都不用交代,任谁看都找不出除了怀孕的其他答案来。

  于是约饭那天齐思钧秉持着绝不能迟到的做客理念,只随手拎了两包开好的西柚就上了楼,熟知密码的人连敲门的步骤都省略了,大门一开便做出极为夸张的拥抱姿势,然后话头卡在了对上蒲熠星丰满身姿的下一秒:“好久不见朋友——们?”

  彼时钢针落地可闻,邵明明缓缓放下搁在茶几上的腿,石凯刷着手机抬起头,两人跟左右护法似的坐在蒲熠星两侧,而后者头也没抬,食指滑动着甩出去一对K:“哈,我赢定了!”

  三人地主局拆不散,只有郭文韬捧着一盘蒜香排骨从厨房浓烟里钻出,雾蒙蒙一片里还认得来了个客,颇为随意地朝他扬了扬下巴:“站着干嘛,帮个手,火树尿遁去了我忙不过来。”

  齐思钧眼珠子离不开那圆滚滚的球状物,干咽了口唾沫,嘴比脑快地问道:“这几个月啊?”

  “29周,四月怀的。”郭文韬还没意识到不对劲,倒是蒲熠星一对2结束战斗,扶着腰缓缓站起来,冲齐思钧傻呵呵乐道,“诶,你进来再说嘛。”

  两包柚子搁在玄关柜子上无人问津,齐思钧被团团围住按在沙发上消化信息,脑子里烟花炮仗放过好几轮,二十多年的认知都受到了严重的冲击,最终只能挤出一句意味不明的单音节语气词,颤巍巍攥住邵明明递过来采访的手。

  吃瓜群众也曾感同身受,从头到尾的懵逼反应仿佛一个个都是复制粘贴出来的,石凯瞧着人呆滞的表情乐得停不下来,一口水呛到喉咙咳得脸红脖子粗,还要哑着声音劝人想开点:“虽然这事儿,啊,是有那么一丢丢不符合常理是吧,但是往好了想,阿蒲文韬这也算弯道超车了是吧!这不能好好嘲笑一通!”

  掌心的触感颇为坚硬,甚至赶巧碰上一次胎动,齐思钧惊得猛缩回手,终于抽出神来回他话:“超谁的车?”

  “周峻纬啊!”石凯一拍大腿,“你都不知道,那天我顺路去探他班,阿蒲就让我顺便把这事儿跟人当面说一下,我说行吧,结果周峻纬那天吓得NG了好几次,抓着我问这俩人怎么什么车都超。”

  人总是要在拉踩中获得些什么,一想到周峻纬这种心理怪物也够吃惊,齐思钧便生出一种自己承受能力也蛮不错的诡异优越感,而后格外放松地吐出一口气来,安安稳稳地在人肚子上一通抚摸,摸到郭文韬站在厨房门口看不下去,敲打着锅铲拉走打下手,丝毫不顾人恋恋不舍的眼神。

  本以为这茬过去就过去,谁知道齐思钧这人暗通款曲暗度陈仓也是一把好手,一眼没顾上就大把零食往家里运,外带一系列高昂的孕妇保健品,也真可谓是下了血本,郭文韬瞅着那价钱都肉疼。

  “医生说双胞胎很难足月,而且男性也没有顺产的渠道,所以大概38周的时候就得去医院待产,十二月底这样能剖就剖,而且现在月份大起来看着就唬人,门都走不出去一步,我也不能24h都待在家里陪他,万一碰着了哪儿医生也说不好解决,所以还是在医院里头待着放心。”

  齐思钧理解地嗯了声,在电话挂断前又突然问了句:“那到时候孩子生出来,对外要公开吗?”

  “……”

  电话那头陡然没了声。

  ——

  郭文韬从几个月前就已经认识到,这次意外的怀孕终究很难成为两个人之间的事,蒲熠星所要承担的压力根本不仅仅来源于生理的痛苦和折磨,还有孩子出生后所要面对的一系列现实问题——凭空消失的那两个月去了哪里,身边总出现的孩子是谁,未婚生子还是欺瞒大众,连结婚证都办不下来的情况下如何把孩子纳入户口……

  一个谎言要用千千万万个谎言去圆,郭文韬做不到将两个孩子放在刺眼的审视之下,更舍不得蒲熠星身体泛着疼,最后连心脏都要被流言反复剜过。

  所以他绝口不提这些未知的忧虑,只在偶尔做了噩梦的深夜突然惊醒,被有迹可循的猜想吓得满背冷汗,而后辗转着彻夜难眠,搂着蒲熠星发硬发紧的肚皮沉默而无话。

  蒲熠星追出来的那个晚上他正在钻研现有政策的漏洞,以及和火树商讨着到底什么理由最合适最安全最挑不出错,他希望把舆论的风险降到最小,最低最低,也要让蒲熠星毫无负担地生产,让两个孩子无忧无虑地长大。

  于是越近临产的日子郭文韬越显焦虑,人生生熬瘦了一大圈,做事也总时不时走了神,镜子里显出人愈发锋利的五官,随即下巴便受了剃须刀的硬创,划开一个两三厘米的口子,滋滋冒出点血来,甚至郭文韬还没来得及用纸巾覆盖,就被卧房里蒲熠星的一声轻呼夺走注意力,赤着脚便往外跑。

  事实上那真的是很轻的一声,蒲熠星用牙叼着下唇肉,几乎微不可闻。

  蒲熠星这段日子营养跟得紧,虽然体重飙着往上涨,但大多都集中在腹部,四肢除去偶尔的浮肿,大多时候也就是正常男性的粗细,甚至比以往消瘦过分的时候要耐看些。

  但到底也是三十来周的月份,伴着肚子膨隆出现的还有不规律的假性宫缩,痛感和部分女生一月一度的痛经相比可谓是难分伯仲,但鉴于做了二十八年糙老爷们的人哪个都没体会过,于是一时还真难以招架,偏又习惯忍着不吭声,自个儿在被窝里捂得浑身湿漉漉,都不知道是闷得还是疼的。

  从怀孕到现在小腹下坠感就几乎没怎么断过,畸形的内脏分布只会令疼痛和不适加剧,郭文韬磨破了嘴也没法儿让人少吃点苦,只得抱着人一下一下轻拍安抚,下巴的血珠都干涸凝固了浑然不知:“慢慢呼气,没事儿的啊,放松身体,对,慢慢呼。”

  假性宫缩持续的时间不长,只是大多都来得突然,蒲熠星是早上在屋子里散步绕圈的时候疼起来,到现在也算缓过来点,随着人的手势调整呼吸,白着一张脸去看郭文韬下巴的伤:“电动的用不习惯,手动的又老刮伤,破了相了咋办哦。碘伏在那个抽屉里吧,你自个儿涂点,等会儿感染过敏的,麻烦死。”

  蒲熠星一急起来就喜欢碎碎念,没头没尾的就动作最快,但这会儿肚子痛着起不来,只得半推着人去拾掇自己。郭文韬拗不过他,敷衍着消了毒贴了个创口贴,没个几分钟又端着热水进来,跟老妈子似的盯着人下肚。

  蒲熠星被他的紧张兮兮逗笑,擦了擦鼻尖的汗,随口调侃:“一个宫缩把你吓成这样,真剖腹产的时候你岂不是得扒着医生进去啊。”

  “手术室不能进。”郭文韬一板一眼地回他,“但我肯定在外面等,一步都不挪开。”

  他眼睛亮亮的,又掺着忧,一眨不眨跟小狗似的惹人怜,瞧得蒲熠星心头春水晃,突然仰起身子来亲他额头,眯眯笑着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信纸,转而塞进人手里。

  属于家里头很罕见的物品,甚至是快被时代淘汰的信息载体,但似乎是预料到了一点什么,郭文韬捧着没动,只用眼神询问人的意思。

  “你不会以为是情书吧?”蒲熠星笑得猖狂,“想什么呢,当然不是给你的,嗯,不过你也可以看,如果你想看的话。”

  郭文韬还是没动,把人话里的复杂情绪反复咀嚼,沉声又问了一次:“所以给谁看?”

  耳廓被搓捻着发热,连带着心跳都逐渐加快,蒲熠星用脚勾着拖鞋给人穿上,又捧着肚子狡黠地弯了弯眼,撑着腰故作玄虚地往外走,只给人留下一个有些笨重又轻松的背影。

  郭文韬没拆信封,蒲熠星便也不主动提及,答案会沉淀过一个个夜晚,焦头烂额又充满期盼的日子快马赶来,两人只心照不宣地各自守护一个秘密,预备随着婴儿的啼哭,迎接新生活的天光大亮。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发表于 2022-10-31 01:28:08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甜好喜欢呜呜呜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发表于 2022-10-29 14:38:2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喜欢!慢慢追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发表于 2022-10-29 01:49:3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先放个屁股慢慢追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发表于 2022-10-28 22:52:4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甜好甜啊!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发表于 2022-10-27 23:55:3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lof爬过来的,真的好绝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发表于 2022-10-25 23:46:0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太太好绝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发表于 2022-10-23 16:29:33 | 显示全部楼层
从lof过来的,太太们加油!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发表于 2022-10-23 11:06:3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甜好甜好甜,大萝卜好可爱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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