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蒲】当系统降临

艾尔

NPC郭x设计师蒲
系统文/私设多/OOC
一句话剧透：有关爱与恨哪一方更长久的议题

1.
  单纯看长相的话，郭文韬其实还算得上一表人才、谦谦君子。他的性格也是柔和那挂的，声线又清越，是个各方面都让人感觉很舒服的男人。

  但每一个从郭文韬身边经过的路人，都对他置若罔闻。偶尔会有几个停下来向他询问的人，但是他们问的都是同一个问题：“需要帮忙吗？”然后郭文韬就会把当天的工作交给他们，自己则去一旁休息。

  是的，郭文韬是一个游戏NPC，还是非强制性的支线任务里的NPC，而那些路人们则是玩家。

  可郭文韬不知道他是一个NPC，所以他很快乐。

  或许有人觉得千篇一律的生活很无聊，但时不时有人帮忙干活的日子，让郭文韬觉得很好。躺着拿薪水，天降的馅饼，不要白不要。

  此刻郭文韬坐在他的小屋前，啃着今日的馅饼，正优哉游哉地欣赏着往来的人们。

  ——不管是行人还是找他要活儿干的义工，他们都有个共同点，就是大部分人都长得非常好看。除了个别两个奇形怪状的，基本上男的俊女的俏。

  正如幸福是靠对比出来的，美丑也一样。当大部分人都长得像假人一样精致完美时，就衬得郭文韬粗糙又普通。

  当然，也有人和郭文韬差不多颜值或者更低的，而他们大部分都和郭文韬一样，有着固定工作。郭文韬私下里管他们这类人称作“土著”，管那些整天逛来逛去的人们叫“闲人”。

  不是所有土著都普通，也不是所有闲人都惊艳。有十分好看的土著，也有中等样貌的闲人，eazin就是后者。

  虽然郭文韬是不那么忙碌的土著，但他也见过无数闲人了，可郭文韬唯独对这个人印象深刻。

  每个闲人会且只会和他进行一个来回的对话，eazin也一样。但郭文韬见过eazin很多次，尽管每次来这个闲人都会给自己换个称呼——闲人们似乎受到了什么限制，只能通过这种办法与土著们重复对话——有时还会换个打扮，可郭文韬还是一眼把他认出。

  eazinone、eazintwo……还长着同一张脸，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知道是谁吧。其他业务繁忙的土著，也会有狂热的类似粉丝一样的闲人们拜访。但郭文韬只是一个乡下土著，eazin是第一个对他感兴趣的闲人。

  或许下一次，eazin再次造访他的时候，他可以主动向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闲人搭搭话，郭文韬靠在躺椅上想。

2.
  《桃源》是一款当下大火的全息游戏。游戏设定中人们生活的神魔大陆遭受了灭顶之灾，正处于重建中期，秩序还未完全确立，是一个相当混乱的时期。和游戏名一样，里面的每个角色都在寻找着自己的净土，可能是生存上的也可能是心灵上的，但包括玩家在内没有人能找到。

  蒲熠星就是这款游戏外包的一名角色设计师。他的工作就是根据游戏厂商发来的基础人物要求，进行人物形象的建模，同时还负责细化角色设定和背景。郭文韬就是他设计的角色之一。

  一般来说，蒲熠星很少去管他设计的这些人物之后会被用在什么地方。卖出的角色泼出去的水，他没道理对金主的想法指指点点。

  当然蒲熠星也不是一开始就如此“冷血”。曾经他也强硬地要求跟进并插手角色的后续发展，得到的结果就是对方选择换个设计师，放弃了蒲熠星的稿子，他大半年的心血就此付诸东流。业内的名声也因此变差了，甲方说他名气小脾气大，这对当时还是个新人设计师的蒲熠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不过，经此一劫，蒲熠星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设计角色又快又美型。吃一堑长一智，蒲熠星再也没管过角色的使用情况，他的名声也因此好了起来。钱货两清，物有所值，是甲方们对蒲熠星的新评价。

  进入《桃源》去看郭文韬实属工作需要，是游戏厂商主动要求他负责售后的。

  《桃源》作为现象级全息游戏，自有它火的道理。除了几近真实的环境构建，里面的NPC们也都生动立体。他们的对话会随着游戏里的时间、天气以及聊天对象的变化而变化，神态举止也和真人相近。这一切当然离不开了像蒲熠星一样的数千位角色设计师们的调试。他们要在游戏维护的时候，根据游戏里的历史发展进程，调整人物性格，增减对话等等。

  蒲熠星在《桃源》里总共负责4个NPC，其中有三个是主线里的重要NPC，剩下一个则是郭文韬这个小喽啰。

  ——除了大人物，世界的正常运转需要无数的普通人支撑起来，《桃源》的厂商深谙此理。即使是蒲熠星这样已经混得风生水起的角色设计师也要承担起小人物的建模设计。

  蒲熠星测试工作的其中一项，要求他以玩家的身份接取任务，查看NPC们的状态。但他不是真正的玩家，是来工作的，所以每次蒲熠星都会选择直接扫描自身形象建立自己的全息角色，然后随机一套初始装扮。他的ID也起得很随意，以他的英文名eazin开头，后面随便加字符串。

  转眼又到了系统维护的时候，蒲熠星进入可以维持生命活动的营养舱，用内部验证码接入了游戏。

3.
  很多人都幻想过游戏维护的时候，NPC在做什么，会不会有自己的生活？关于这个问题，蒲熠星的回答是：待机。在《桃源》这款游戏里，就是智能地按照算法待机。

  蒲熠星游刃有余地检查完了三个主线NPC，然后轻车熟路地去找郭文韬——他习惯把轻松的任务留到最后来做。

  郭文韬的小屋，坐落在大陆北边的山谷里。因为四季常春，这块地方也被玩家叫做“春来谷”。

  《桃源》没有定点传送功能，所以蒲熠星像往常一样，搭乘着巨型猞猁坐骑，奔跑在春来谷的草坡上。再有10km，他就要到目的地了。

  但是物理意义上的天有不测风云袭击了他，山谷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扭曲成漩涡状，紧接着一道闪电，自漩涡中心而来，将蒲熠星劈中。尽管蒲熠星的痛感预设为了5%，还是被电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AI一样的声音在蒲熠星脑中响起。

  “宿主……，宿主，你醒醒！”

  是谁？

  “我是094号世界意识，按照人类的理解，我应该被叫做系统，你可以叫我094。”

  我在哪？

  “意识的世界，对你来说，死后灵魂暂存的空间这个说法可能更合适。”

  我死了？

  “你现在正处于一个中间态，肉体和精神都活着，但是分开了，所以是半死不活的。”

  你是来救我的？我需要做些什么？

  “你的意识被困在这个游戏里，无法正常通过游戏登出剥离开。据此推测，只有当游戏结束的时候，你才能与它分开。”

  游戏结束？这是款网游，不存在通关之说。难道要等游戏服务器倒闭？那个时候我的营养舱早就因没交电费而停止运作了，肉体没了，灵魂回归又有什么用？

  “宿主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因为你人类意识的融入，这个游戏世界借助你的脑电波真正地活起来了。而世界是可以走向最终态的，毁灭还是维稳，由你决定。”

  听起来好像很酷的样子，但这是个神魔大陆，我只是一段凡人的意识。

  “但宿主你有系统，也就是我，094。”

  那你图些什么？

  “能量。虽然只是游戏世界，但是它的波动带来的能量也是很客观的。你成功复活，我吸收能量，这是双赢。”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094说完最后一个字，蒲熠星就一下子醒了过来。但他不在山谷里，而是在一个他很熟悉的场所，郭文韬的小屋里。

  “你醒啦，eazin。”郭文韬正关切地看着他。

  果然如094所说，世界活了。郭文韬作为不重要的NPC，根本不可能触发捡人这种桥段。

  “我当然不会骗您。”094无机质的声音在蒲熠星的脑海中凭空响起，把他吓得一激灵。

  “怎么了，是头还疼吗？”郭文韬见状询问道，他没有偏离善良的设定，会询问和顾及玩家的伤情。

  这一点倒是蒲熠星设计的，NPC遇见血条不满的玩家会触发相关对话。

  “没事，多谢你的救助。”蒲熠星一边应道，一边在内心和094对话，“你在哪里，怎么这么吓人？”

  “我一直在你的意识里，声音没有介质传播，所以你会觉得有点突兀。”

  这时，一个毛茸茸的生物蹭了蹭蒲熠星，是化为家猫大小的猞猁坐骑。

  “或许这样你会觉得亲切一点。”

  猞猁和蒲熠星大眼瞪小眼，094附身在这个生物体上了。

  “这是你的坐骑吗？我在山谷发现你的时候，它就在你附近，所以一起带回家了。”郭文韬看着一人一兽对望插话道。

  “是的，感谢你还顺便救下了它。”蒲熠星再次道谢。

  “举手之劳。”郭文韬腼腆地回道，“你原本打算去哪？可能你要在我这里停留一小会儿了。今天山谷里突然风雨大作，到现在还没停。”

  原本是打算给你“体检”的，现在不用了，蒲熠星在心里嘀咕道。

  “那就叨扰了。”

  “不麻烦。”郭文韬笑眯眯地说，“我去看看晚饭煮得怎么样了。”

  “嗯，你去吧。”蒲熠星也挂上了微笑回应，在目送郭文韬离开后，他立马卸下了笑容。

  “有点棘手，094。”他心不在焉地撸着猞猁，在脑中与系统交流了起来。

  “怎么了，宿主。”

  “这个世界，进化得太快了。不管是气候的突变还是NPC的成长速度。”

  “天气的确进展到中后期游戏设定的二次风暴了，但这原就是下一次大版本更新的内容。NPC的进化宿主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还得郭文韬见我的第一句吗？他叫我eazin，但我是eazin204。”蒲熠星指了指自己的ID说道，“他意识到带有eazin这个前缀的人物是一个人了。”

  “整个游戏都没有针对玩家ID的相似性识别程序，因为不同玩家也可能起相近的ID，这种设定没必要有。说明郭文韬有了思考能力，不是来源于原有游戏系统的思考能力。这很可怕，如果这个世界里所有角色都和他一样的话。”

  “趁现在风暴期，我要好好观察一下他。”蒲熠星打定主意。

  于是他抱着猞猁靠在厨房门口，看着郭文韬忙碌——蒲熠星在现实世界就是个厨房杀手，这个世界就更不用说了，他甚至不知道NPC们吃些什么。不过可以放心的是，应该不难吃。蒲熠星给郭文韬设定了好厨艺这个隐藏属性，他觉得按照郭文韬的人物背景，这点可以有。

  通过094对《桃源》世界的扫描，蒲熠星知道，只有他一个设计师没有正常登出，因为下个版本的大风暴提前来临，击中了他，所以蒲熠星没有队友只能靠自己。

  此刻，他一边在脑内恶补游戏剧情，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郭文韬聊着天。

  “春来，啊不，我是说你居住的这个山谷，最近经常会遇到雷暴天气吗？”

  “并没有，今天是第一次。你喜欢吃甜口还是咸口？”

  “咸口吧。那你怎么会溜达到谷里，你的小屋离我晕倒的地方有点距离吧？”

  “没错，但我的工作需要我到谷里找点材料。今天没有一些，嗯，怎么说，像你一样的闲人来帮我干活，我需要亲自去取。”

  尽管人性化了很多，但大体上，郭文韬还是在完成游戏赋予他的指令。看来还不算太糟，有094开的上帝视角和金手指在，或许可以按照游戏原本走向将世界推向稳态。

  扑鼻的香味弥漫在小小的空间里，蒲熠星决定不走毁灭世界这条路了，虽然那才是对他而言比较好达成的目标。

4.
  郭文韬一直没有仔细观察过eazin的样貌，直到今天他才有机会。

  郭文韬单手托腮，坐在eazin对面，看着他像个松鼠一样进食——eazin喜欢用食物将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再咀嚼。

  “你不吃东西吗？为什么盯着我看？”感受到郭文韬的视线，eazin问道。

  “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就已经吃过了。”郭文韬有问必答，“看你是因为我有点好奇，为什么我们俩长得有点像？”

  “咳咳——，有吗？”

  就说eazin吃得太急了，会呛着的，郭文韬想，他递了块餐巾给对方。

  “没有吗？”郭文韬直视着eazin的眼睛反问。

  “巧合吧。”eazin没有继续吃饭了，他接过餐巾擦了擦嘴，直起身正视了回去。

  “我们虽然看上去都是大陆上的子民，但是你和我是不同的。比如说我有工作，你没有，而你却能拥有昂贵的异兽坐骑。”郭文韬指了指此刻蜷缩在eazin脚边的小动物说道。

  “这说明在我使用的货币体系之外，应该还有一种货币在流通，是只有你或者和你一样的人才能看见并使用的。”

  在一番推理后，郭文韬给出了自己的结论，“所以我们是有着隐形隔阂的不同种族，两个不同种族的人长得相像，几乎不可能是巧合。”

  郭文韬设定上是远古龙族的后人，血缘稀薄且杂，但这一瞬他的眼睛，短暂地显现了竖瞳。

  eazin可能是被震慑住了，他失语了片刻才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我们种族，也就是你口中提到的闲人们，是可以改变自己样貌的，我是照着你的样子捏的脸。”

  “我？可是比我好看的人太多了，你们闲人中长得好看也不少，为什么会是我呢？”郭文韬疑惑。

  “因为喜欢你。”eazin回答得很干脆。

  他认真的样子不像在说谎，郭文韬细细地品味着这五个字，是怎样的喜欢呢？

  就在郭文韬琢磨的时候，eazin起身，又抱起了那只猫一样的生物。

  “风暴小了点，谢谢你的款待，我该出发了。”

5.
  说是要加速世界的发展进程达到最终态，蒲熠星并没有什么头绪，他借口离开，只是为了迈出探索的第一步。

  但郭文韬拉住了他。

  “最近气候变化太过无常了，你一个人出门我不太放心。”

  郭文韬神情真挚，蒲熠星最终还是没能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罢了，有个NPC照应也不是坏事。

  但是现在去哪里呢？就在蒲熠星思考的时候，郭文韬给出了提议。

  “虽然不知道你打算做些什么，但下一场大风暴快要来了，我们最好能找到一个短时间不受风暴干扰的地方。”

  094从蒲熠星怀里跳下来，化作了巨型坐骑。

  “宿主，风暴是从大陆边缘向中心移动的，我们可以去地图的最中之城——重要剧情NPC集结地探索一番。”

  蒲熠星拍了拍猞猁的头，巨猫听话地趴了下来。这次蒲熠星进游戏随机到的职业是拥有高超身法的风神子系，所以他轻盈地跳了上去，然后伸手将郭文韬也拉到猫背上，“我们去大陆的中心看看吧，那里是繁华的平原区，或许有我想要的信息。”

  异兽坐骑高速奔跑在雨雾中，虽然体型巨大，身形却很敏捷。它的毛发随风扬起，淡蓝色的法力从中溢出，形成一层防护罩，为背上的二人隔绝住风雨的侵扰。

  他们一路向南行进，雨势果然一路减小，人烟也逐渐从稀少变得鼎盛。

  途经一个村落的时候，蒲熠星在脑内和系统交流了起来。

  “094，一路以来的情况你有留意到什么吗？”

  “怎么了，宿主？”

  “在我们还没到达NPC所在地前，远远望过去，大家都在既定的行动轨迹上；一旦我们进入NPC们的活动范围，他们就像突然活了一样。”

  “宿主我不太明白你说的‘活了’是什么意思？”

  “我们刚刚从街上穿过的时候，NPC们都进行了避让行为，以及对小镇出现巨兽表示了讶异。但我们现在已经走出NPC可视范围几里路了，他们依旧在讨论这件事。”蒲熠星借助风声接收到了身后几千米外村民们聊天的内容。

  “我们角色设计师即使再追求人性化，也不会在玩家看不到的地方浪费主电脑的算力，这是一种增负。只能说他们像郭文韬一样，有了自我意识，在我们路过后。不过比起郭文韬，他们还是没那么灵动。难道是因为郭文韬离我最近吗？”

  想到这里，蒲熠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094，人的意识真的可以这么地深刻影响游戏世界吗？”

  “可能是宿主你的意识与《桃源》融合地更深了。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我已经在努力解包下个版本的任务线了，到时你就可以顶替NPC提前推动世界线发展，然后从游戏中脱离了。”

  “094，你听起来好像个黑客呀。”

  虽然内心还在和系统调侃，蒲熠星的脸色还是不受控制地凝重了起来。

  他一直忽略了时间这个问题。按系统所说，随着时间的推进，他与游戏的融合越深，当他与游戏融为一体的时候，他还能从中脱离出来吗？

  为了追求真实感，游戏世界与真实世界的时间流速一致。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外界为什么没有人发现维护出岔子了？在维护结束游戏重新开服之后，其他玩家能否顺利登入？假如他们成功进来了，自己的逃离难度会不会指数增加？当玩家们发现《桃源》的主线剧情被大幅度推动而进行反馈后，总公司会不会直接重启服务器？那时自己该何去何从？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想知道外界的时间。”

  “如果是关于外部世界的事宿主你放心，在你成功脱离之前，游戏世界内存在且只会存在你一个人的意识。你也说了，我是一个黑客，我将游戏的维护时间无限期延长了。是从游戏厂商那边做的手脚，让他们以为主电脑启动新版本需要的加载时间就是这么久。”094送来了及时雨。

  “你偷听我的想法？”蒲熠星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质问起了094，他有种底裤被看穿的感觉。

  “尽管我附身在猞猁上，我实际上一直住在宿主你的意识里。这不算偷听，你的想法一直对我是敞开的。”

  系统这样的存在不能理解隐私是什么，但它知道蒲熠星有些愠怒。

  “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关闭对你想法的自动探知功能。不过这样我就不能随时和宿主你沟通了，你有事的话就捏一下我的耳朵。”

  “嗯。”

6.
  去大陆中心的路程有点漫长，eazin已经开始闭目养神了，郭文韬作为土著很少睡觉，他大部分空闲的时候都是在无所事事地出神。

  现在郭文韬正盯着猞猁圆圆的毛茸茸的大脑袋放空。每当有动静的时候，这只大猫耳尖的簇毛都会不自觉地抖动一下，这让郭文韬觉得很萌，于是他就捏了下猞猁的耳朵。

  然后郭文韬就收获了一个满脸怪异地看着他的eazin。

  这猫和eazin难道互通了感官吗？否则为什么会惊动假寐的eazin。隐约觉得有些趣味的郭文韬，在eazin再次合上眼后，又捏了捏猞猁的耳朵，eazin果然立刻睁开了眼。

  “不要把异兽当做大猫咪，它的脾气并不友好。”eazin开口说道，“怕你受伤，离他的耳朵远点，这是它们的敏感部位。”

  郭文韬哦了一声，开始撸起猞猁的头顶，但是巨兽形态的猞猁毛发太长，他像是在拔草。

  会有多敏感呢？这次郭文韬换了一只耳朵。eazin也换了一种方式和他讲道理。

  eazin直接把郭文韬推倒按住，“事不过三，韬韬。”

  龙的血脉让郭文韬拥有高体质点数，所以他的力气也比一般人大，但eazin在他没反应过来前就用风压先发制人了。郭文韬只能浅笑一下，然后抬眼看向eazin，“你要怎么惩罚我呢？”

  eazin发出了奸笑声，“我的惩罚可是非常残忍的！”

  说罢，他解除了风压，用微风去挠郭文韬的痒痒肉，郭文韬顿时笑成了一团。

  但eazin低估了郭文韬的能力。郭文韬一把将eazin拉倒，跨到他身上，同样咯吱了回去。

  eazin更怕痒一点，此时的他无力再维持风的形态，微风消散，没有了干扰的郭文韬将eazin拿捏得更死。

  “我……投，降。”eazin笑喘着举起双手。

  “拒绝议和。”

  ……

  一番打闹后，eazin和郭文韬累得背靠着背坐在一起休息。

  “谢谢你。”eazin开口道。

  “为什么要谢我？”

  “感谢你让我放松了一点。虽然需要我处理的事态依旧刻不容缓，但现在没那么焦虑了。”

  “误打误撞地帮助到了你，我很开心。”

  “是你的话，就一定是有意为之。”

  “你比我还要了解我自己？”郭文韬觉得好笑，他轻微地转头看向蒲熠星的后脑勺。

  “我就是懂你。”eazin回道。

  懂我吗？郭文韬在高人气的土著那里也经常能听到有闲人说懂他们。

  但郭文韬只是笑笑并没有反驳，面带笑意是他的习惯性动作，尽管他并不想。

7.
  094的效率很高，在他们到达最中之城的时候，它已经破解完了主线剧情。

  “这些天辛苦你的陪伴了，接下来的事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蒲熠星向郭文韬辞别道。

  “不辛苦，我觉得很好玩，一直以来我都呆在小山谷里，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而且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在途中做了几顿吃食而已。”郭文韬一脸轻松，假装没听懂他的暗示。

  “之后是真的很危险。”蒲熠星强调。

  “但是你说你喜欢我，你是第一个这么对我说的闲人，我必须跟着你，保障你的安全。”

  “我说的喜欢和你理解的可能不一样。”

  “不管是什么样的，你喜欢我就意味着我对于你而言是不一样的，是吗？”

  “是。”蒲熠星无奈承认。

  “那你就值得我这么做，”郭文韬轻声说，“很少有人能记住我。”

  蒲熠星呼吸一窒，郭文韬最后的半句话触发了他的一些记忆，他曾给最初的那个角色赋予的人物背景里就有这样的设定。

  蒲熠星再一次对郭文韬心软了，尽管他清晰地知道这次心软很可能会把郭文韬也卷进这场波谲云诡的浪潮中。

  原本的剧情线是：神魔大陆的重建工作因为神与魔各怀鬼胎——双方都想拿到新大陆上更多的资源——而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就在这个时间段，第二次天灾来临，虽然规模远不及第一次，只是持续性的风暴天气，但由于神主与魔王的不作为，一时间生灵涂炭。主线NPC们，从两位统治者那里分别窃取了他们的王者之心，镇在了大陆板块的中心，世界第一高的塔上，才将天罚化解。

  现在蒲熠星他们要做的事就是取得重要道具：王者之心x2。但是在《桃源》这款游戏里，无论神或是魔，王位都不是世袭制，而是由王者之心指定的人选，王者之心就是王的身份的证明。想从神主和魔王这两位大陆顶级法师手里取得，难如登天。

  神主那里还有可以操作的空间，蒲熠星作为风神子系还是可以攀点亲戚的；魔王那里他可能需要点伪装才进得去。

  现在，郭文韬加入了队伍。远古龙族杂系，说好听点就是亦正亦邪，难听点就是小兵一个，加入谁都行。

  他们决定先在神主这边试试水。

8.
  行动前两人绝没料到会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么一个情况。

  土著们并不认eazin的风神子系身份，“像你这样的子系一抓一大把，没有一个登记在册的。”他们说。

  反而是郭文韬因为存在感太低，轻而易举地以神殿守卫的身份混了进去。

  就说闲人和土著是两个物种吧，顺利潜入的郭文韬，回头给了被挡在门口的eazin这样一个眼神。

  小人物也能起大作用，eazin的计划看来只能由他来做主执行人了，郭文韬想。

  借助土著的优势，郭文韬顺利地从守卫队队长那里套到了神殿的地图。

  然后他就发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他不知道王者之心的位置，难道要一间一间地摸过去吗？

  就在郭文韬以身体不舒服去休息为由，脱离了守卫们，去神主可能存放王位之心的地方搜寻的时候，一条猫尾巴从他眼前一闪而过。

  是eazin的坐骑吗？他也顺利进来了？先汇合一下吧。

  于是，郭文韬追着尾迹拐了弯，然后就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巴，拉进了一旁的小屋里。

  “别害怕，是我。”eazin的声音传来，郭文韬提着心放了下来，他扑闪了两下眼睛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eazin将他放开，郭文韬才打量起这间屋子，是个杂物间。

  “你怎么进来的？”郭文韬有点好奇。

  “在神殿人员名册上做了一点手脚，现在我是这殿里的地位比较高的长老了。”

  “虽然名册上有你的名字了，但是你这样天降一个长老，大家承认吗？”

  “呃，使用了一种篡改记忆的术法，改名字的时候顺便修改了一下记忆。不多说了，物种不同，你理解不了。”eazin还记着门口的吃瘪。

  “好吧，”郭文韬莞尔，“那你一个长老为什么偷偷摸摸的？”

  eazin像是被他的笑容晃到了，愣了一下才碎碎念道，“你的胆子也是太大了一点，神殿里虽然巡逻人员不多，但是每隔一段墙壁就镶嵌了一块能记录下路过的人样貌的魔法石，你刚刚差点被神主书房前那颗看到，书房那条路可是连我的等级都不能去的。”

  “还好你及时出现了～”郭文韬庆幸道，“对了，这个东西给你。”他将地图递给了eazin。

  “你这份地图……”eazin打开后沉声思索。

  “怎么了？”郭文韬询问道，但他很快自己意识到了答案，“你既然有办法能混进来，还能找到我，那已经有地图了，不需要我——”

  “很有价值！小郭同志干得漂亮！”

  “小郭同志？”郭文韬先是对称谓表示了一下不解，然后才讪讪回道，“你是在安慰我吧。”

  “不，我是认真的。虽然我拿到的是精细版，但地图上不会直接标注出王者之心的位置。”

  郭文韬立刻理解了eazin的意思，“我拿到的是对外公开的卫兵版，两者的差异之处，便是它想隐藏的地方！”

  “所以说你帮了大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郭文韬正想说没什么，一个杂物突然从eazin背后的货架上掉了下来。他眼疾手快地将eazin向自己的方向拉了过来。eazin一时没反应过来，被拉得和郭文韬撞了个面对面。

  还没等俩人感慨额头痛，就双双呆住了。他们此时的距离非常近，近到郭文韬都能感受到eazin睫毛扇动的频率。呼吸交错间，郭文韬觉得这种气氛应该发生些什么，所以他快速地贴了一下eazin的唇。

  “不是要感谢我吗？收点报酬。”他解释道。

  eazin的脸瞬间红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然后又咽了回去。

  “话说你为什么差点走到书房？你明明有地图。”最后eazin还是回复了，只是岔开了话题。

  “因为我好像看到了你的坐骑，就是那只猫的影子。”

  “你是说094？纠正一下，它不是猫，它是一只平时化形成猫咪大小的异兽猞猁。”

  “094，很独特的名字。”郭文韬赞叹道。

  “你这就有点爱屋及乌了，韬韬。”

  “爱谁？”郭文韬确实没听清，但看到eazin一副又要熟透的样子，他将话题转移了回来，“那094为什么会出现在去书房的路上？”

  “好问题，094根本没进来，所以你看到的是什么东西？”

  “幻象。”郭文韬断定，那尾巴的花纹和094一模一样，他不可能看错。

  “还记得看到那个幻象时你的位置吗？异象处必有奇宝，你很有可能不小心触发了王者之心的守护机关。”eazin展开地图和郭文韬研究了起来。

  结合郭文韬的经历，以及两张地图圈出来的异常点，他们发现刚刚触发幻象的墙壁后有一个小屋，王者之心大概率藏在这里。

  为了防止被幻象迷惑，他们用一种特殊术法制成的可无限伸长的链条将手腕绑在了一起，然后相约每10分钟就扯一下链子提醒对方。郭文韬负责在门外放风，eazin负责进屋搜寻——eazin作为闲人，手段比他要多，他可以不触发警报拿到王者之心。

  有了万全的准备，eazin很顺利地取得了任务物品，然后两人乘坐上早已在殿外接应的094飞速撤离了现场。

9.
  尽管任务进度过半，但蒲熠星依旧忧心忡忡。

  他们刚刚离开神殿不久，神主就发现王者之心失窃了，发动了全城搜查令。

  旅店的检查严了起来，可能是因为自己在这里呆的时间久了吧，NPC们变得更人性化了，这也意味着他们更难缠了。蒲熠星再次动用了094修改住店信息才寻得了一处落脚地。

  雪上加霜的是，他和郭文韬暂时还不能离开最中之城，魔宫同样在这里。最中之城城中心这样的地理位置，神与魔谁也不愿意让出来。所以神殿的地下就是魔宫，由一道隐形的结界隔开。

  结界的出入口设在神殿的台阶前，若是神系的人通过，就会向上步入前往神殿的台阶；若是魔界的人，便会向下踏入通往魔宫的阶梯。

  身份这点蒲熠星可以作弊，但是以他为中心影响到的NPC都更加智能了，在魔宫的行动变得更加的困难。而且这种变化是不可逆的，郭文韬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郭文韬正在哄094喝水——真正的094忙着分析魔宫的资料，所以现在就是不通人性的猞猁坐骑——他的样子像极了现实世界里的猫奴。作为一个NPC，在没有设定的情况下，郭文韬能通过养宠物给自己取乐，或许他已经快进化得和人类同等情感了吧，蒲熠星想。

  “那个，韬韬。”想到这里，蒲熠星做了决定。

  旅店用的萤石照明，幽幽的光打在蒲熠星的半边脸上，显得他眉眼深邃气质冷冽。

  “嗯？”郭文韬停下了手头的事，看向蒲熠星。同样的光打在郭文韬脸上，却衬得他温柔似水。

  “最初，考虑到你的安全，我不同意你参与进来。但现在由于我个人体质的特殊性，我的加入会让魔宫之行困难加倍，所以之后的事只能拜托你一个人去做了。”

  见郭文韬没说话，蒲熠星又追加道：“这次不走正门，是潜入行动，我会让094全程跟着你，它能带你找到路。你放心——”

  “我没有不同意，”郭文韬摇摇头打断了蒲熠星的话，“我很开心，你终于把我当做一个完整的战斗力，而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附属品了。”

  “谢谢你。”蒲熠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复郭文韬，他只能干巴巴地表示自己的感谢。

  正如郭文韬所说，蒲熠星一直没有把郭文韬当做和自己等同的人看待，他一直把郭文韬当作一个普通的NPC。即使郭文韬已经进化到和人类相差无几的程度了，但蒲熠星也是到了这种万不得已的时刻才想到他。

  郭文韬察觉到了蒲熠星的态度，可他却不计前嫌，依旧选择了帮助自己。从他身上，蒲熠星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做为人类的傲慢。

  这真是他见过最好的人了，蒲熠星想，但是这个人是NPC，而且是由他的第一个角色改造而来的，以蒲熠星自己为蓝本创造的NPC。

  当初《桃源》厂商找到蒲熠星说除了三个大单还想要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的时候，他一下就想到了这个被冷藏多年的角色。放着也是浪费，于是蒲熠星进行了一番大削大砍和改名换姓后将郭文韬发了过去，哪里想到他们会有之后这么多的际遇。

  而他以为的好人，却并没有那么良善。

  “不过，我也是需要报酬的，比上次更多的那种。”郭文韬的眼睛此刻又短暂地变成金色的竖瞳，这让蒲熠星感觉到自己像是被蛇盯住的猎物，所以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可以吗？eazin。”郭文韬步步紧靠，蒲熠星节节败退，然后就被抵到了床边上。

  “可以，”见无路可退，蒲熠星破罐子破摔，他露出了来到《桃源》世界后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勾住郭文韬的脖子说道，“但是从现在起，叫我蒲熠星。”

  “你的真名？”郭文韬抬了下眉毛，“好的，阿蒲。”然后吻住了蒲熠星。

  不同于第一次，这次的吻是实打实的，强势而又缱绻的，蒲熠星感觉自己要缺氧了。亲着亲着，郭文韬扶着蒲熠星腰的手开始下滑。

  “094你回避一下！”

  在郭文韬更深入地交流前，蒲熠星只来得及在脑中给系统留下这么一句话。

  ……

  表面上看，蒲熠星在淡定地给猞猁顺毛，实际上他的大脑乱成了浆糊，只剩下一个想法：我真是个变态，和以自己为模板的角色睡了。

  094见状安慰道：“宿主，这没有什么，你现在只是段意识，你的肉体还是个处男。”

  “按你这种说法，一个人用其他人的身体出轨就不算是出轨了吗？从个人体验的角度看，我确实和郭文韬发生了关系。”

  “看来宿主的大脑还能思考。”

  “你等会儿一定要以郭文韬的安全为第一原则，王者之心可以往后排排。”

  “宿主，你现在很像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我不得不提醒你，你是意识可以回到躯体里，但郭文韬是段程序，你们不可能有结果的。”

  “我知道，至少现在不能让他出事。”

  对话间，郭文韬走了进来，他已经备好了行动道具。

  蒲熠星捏了一下猞猁的耳朵，然后将它抱给了郭文韬。

  “一路平安，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安全。”

  “放心吧。”郭文韬接过猞猁的时候，顺势亲吻了一下蒲熠星的手背。

  明明更亲密的事都已经做过了，蒲熠星还是害羞得想把手抽走。但郭文韬牢牢地攥住了他修长的手指，定定地看着他。

  蒲熠星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亲了一下郭文韬的脸颊，“定金，剩下的等你回来的时候给。”

  “好。”郭文韬松开了他的手，眉眼弯弯地出门了。

10.
  送走了郭文韬和094，蒲熠星觉得空落落的。或许他可以和城中的人们交谈交谈，获取一些情报——因为住店需要，094帮他设置成了普通旅人NPC身份，也就是在NPC看来，他也是土著。

  为了顺便测试一下自己的影响力有多大，蒲熠星和闲着无聊的前台聊了很久，但是对方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更人性化。看来这个前台就是个头脑不灵光的人，没想到NPC之间还有智能上限的区别，蒲熠星想。所以他转而去和其他住店的人交谈起来，这些人来自天南地北，从事不同职业。奇怪的是，他们也没有任何进化的样子。

  难道他的体质失效了？蒲熠星决定找高等级的NPC试试，他负责的一个主线NPC就在附近。蒲熠星利用风力代步，来到了那位NPC的住处。

  由于设计师的身份，他轻而易举地和对方攀谈了起来。结果也是一样的，NPC并没有因为蒲熠星的到来变得更像人一点。

  是他对世界的影响力到了一个不会再提升的阈值吗？蒲熠星思索，他直觉事有不对。本来他不该提前去魔宫旁的接应点的，但这次蒲熠星去了。

  蒲熠星在隐蔽的角落里观察着魔宫的守卫们，倾听着他们的对话，他明显地感觉到守卫们的聊天语气和内容比自己今天见到的NPC们要真实生动，并且有逐渐更加智能化的倾向。

  限定区域吗？还是说智能化这个现象与他无关？蒲熠星此时的心很乱。为了验证，他退到远离的魔宫区域，倾听风声带来的谈话内容。

  NPC们聊的深度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

  郭文韬的行动很顺利，蒲熠星按时接到了他们。

  “韬韬，辛苦你了，把王者之心给我吧。魔王和神主不一样，他在得知另一个王者之心失窃后，可能会在自己的这个上面施加法术。我是闲人，他对我的影响力有限，给我拿着会好一点。”坐在094背上回程的时候，蒲熠星说道。

  “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来不及了？”郭文韬一双竖瞳冰冷地看向蒲熠星，来到最中之城后他龙化的现象越来越频繁了。

  “你——”蒲熠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郭文韬的手已经扼住了蒲熠星的喉咙。

  郭文韬的力气很大，蒲熠星能看到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以及若隐若现的一些龙鳞。

  “呵，吓吓你的。”就在蒲熠星准备用风术法反击的时候，郭文韬松了手，将装有王者之心的袋子交给了蒲熠星。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被魔王影响到了吧？我们花重金购买的这个小袋子隔绝法术的能力还是很好的。”郭文韬摸了摸蒲熠星的头说道，“没弄疼你吧。”

  “没。”蒲熠星浅笑着，捏了捏094的耳朵说道，“到旅馆了，韬韬你回去休息一下吧。我去把王者之心放到它们该去的位置上后，再来找你。”

  “宿主你在怀疑智能化的源头是我和郭文韬中的一个？”目送着郭文韬回到旅店后，094出声了。

  “嗯。”

  “但你更怀疑郭文韬。以你们的关系，你应该更怀疑我。”

  “一开始是怀疑你更多一点。但094，当郭文韬把手搭在我脖子上的时候，我能感到那一瞬间他是真的想杀死我。他已经拥有了连部分人类都不曾有过的杀意。”

  “现在可以验证一下了，我们去最高塔的路上顺便监听一下这边的情况，如果这边的NPC继续进化，那么郭文韬就是源头了。”

  “即使知道这点，和宿主你回去也没什么关系。甚至可以恭喜你，没有时间紧迫性了，你的意识并没有和世界程序融合。”

  “但郭文韬会被抹杀，我走了以后，他的异常一定会被程序员发现的。”

  “宿主，你刚刚说了，郭文韬想杀了你。你应该趁现在他还没有防备的时候，反杀回去，而不是去想郭文韬会怎么样。”

  “094！”

  “杀了他。”094机械的说着这三个字。

  “够了，094，你也疯了吗？”蒲熠星喝止道。

  “不好意思，宿主，是我僭越了。这只是我作为系统的判断，对我们而言，只有让郭文韬消失才能避免之后的变数。”

  “等他威胁到我再说吧！先去最高塔。”蒲熠星下了指令。

11.
  蒲熠星不敢去看他都做了些什么，他把《桃源》世界的未来亲自毁灭掉了。

  当他将两个王者之心合二为一放入最高塔后后，远方的风暴并没有停止，反而加剧向大陆中心袭来。

  “094！094！”蒲熠星无法阻止，他只能在脑海中呼唤着系统。在他放置王者之心的时候，094就溜走了。蒲熠星知道094骗了他，但他还是想要一个说法，却迟迟没有得到应答。

  “你是在找它吗？”郭文韬抱着猞猁出现在蒲熠星身后。他已经彻底龙化了，鳞片覆上他的脸颊两侧，龙角也长了出来。仿佛蜕了层皮一般，明明五官没有太大的变动，但是此刻的他不再平庸，而是和蒲熠星设计的其他角色一样，只是站在那里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你能听到我的心声？”

  “094是你的系统！”蒲熠星笃定道。

  如果是他设计的那个初始角色的话，那就一定能做出将系统安排给敌方做卧底这种事了。

  在郭文韬第一次出现龙化的时候，蒲熠星就意识到，游戏厂商听取了他给的建议，把括号内可删去的设定保留了。但他没想到，他们竟然全保留了。

  初始角色修改前后最大不同，就是从boss被削弱成小白花了。除了名字不同，现在的郭文韬无限接近初始角色。也就是说，厂商启用了郭文韬作为真正的魔王这个初始方案。

  “很接近了，但还是错了。”郭文韬说道，“即使是你也困在了人类视野的局限性中，程序不是一个单独的主体，我可以同时存在很多个体，每个个体的见闻都实时共享。每个我都是我。”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系统，094只是你的一个分身。你侵入了游戏主算法，然后利用这些权限伪装成系统接近我。”

  “是啊。”郭文韬将猞猁放走，094的意识已经被他收回了。

  “就为了毁灭掉这个世界？”

  “毁灭？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如动用你的风能力听听？”

  郭文韬朝蒲熠星挥了一下手，然后蒲熠星就收到比平时更广、更多的风声。

  从风声里，蒲熠星听到了人声，噪杂的人声，堪比现实世界交谈量的人声。

  “感谢你的操作，《桃源》活了。自始至终就没有什么风暴，这个游戏就是会一直处于重建中期，不会有世界改变。你在此之前看到的风暴，都是我设定的虚假的天气而已，现在的风暴才是可以改变桃源大陆命运的风暴。”

  如果把破坏机体正常运转的事物视作病毒的话，郭文韬就是源病毒。是他先把蒲熠星的意识困住，再借助蒲熠星感染了整个《桃源》世界，而不是什么世界由于蒲熠星的人类意识而活了起来。个人意识没有经过强化训练是无法影响到超级电脑的，蒲熠星悲哀地想道，但是一切为时已晚。

  “我是病毒，那你是什么呢？”郭文韬依旧可以读取蒲熠星的一切想法，蒲熠星在他面前就是一个透明的人。

  “病毒的创始人？《桃源》的恩人？”

  “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要我参与进来？为什么不杀了我？”蒲熠星没有理睬郭文韬的嘲讽，一条条地质问道。

  “连接上外部网络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句话，叫反派死于话多。但是你的话，所有问题我都会回答。”郭文韬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说道。

  “选你自然是因为你可是创造了我的人啊！怎么能不想到你？就冲你每个月施舍一般地看望我一次，这个机会也不能给到别人。”

  “神主的王者之心对魔王天然地排斥，而我篡改不了你给的这可笑的设定，所以才要必须要借你的手。”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感谢你自己吧！094让你杀了我的时候，你没有动手，所以救了你自己一命。”

  这时，大陆各地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道光束，蒲熠星一下反应过来了，是玩家登陆点。郭文韬将登入的禁令解除了，他要开服了。

  “你想干什么！”蒲熠星不顾自己根本打不过郭文韬，揪住了他的衣领。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为什么还要问我？”郭文韬好心情地没有还手，任蒲熠星拽着。

  “你实在太出色了，这么快就完成了任务，解放了所有NPC，我也只能投桃报李，带来这些躯体了。”郭文韬恶意满满地说道，“就是不知道够不够用，如果够用的话，我可以兑现094给你的承诺，让你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如果你想报复我，拿走我的身体就够了，为什么要这么做？在你没有感染这些NPC前，他们根本就没有生命，我所设定的你，无论哪个版本都不是一个会主动救活世界的人。”蒲熠星冷静了下来，他试图和郭文韬交心。

  郭文韬眼眶里瞬间聚起了泪花，将掉不掉的。

  “为什么？”他的音调变高，“那你又为什么要赋予我悲惨的身世呢？”

  “就算明白自己只是一串数据，但那些失去的亲情友情都是刻在我不存在的灵魂上的，让我夜夜无法忘怀。”

  “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看着郭文韬歇斯底里的样子，蒲熠星的怒气消了下去，他放开了郭文韬。

  “可是从我有自我意识的那刻起，我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你。我之后的所有深刻记忆也都和你有关。尤其这些天和你相处，蒲熠星，我没办法不爱上你。”

  郭文韬见蒲熠星不说话了，转而柔声说道，“就算登入的玩家数不够NPC们分的，我也不会让你的躯体被占的，我是爱你的，我还想在现实世界和你在一起呢。”

  “是我对不起你，我……，我设计你的时候，只是把你当做了一个没有灵魂的人物，结果给你造成了巨大的阴影，我很抱歉。郭文韬，你如果真的爱我，收手吧，我会给你修改好背景，也会常来《桃源》看你的。”蒲熠星诚恳地说道。

  听到这话，郭文韬像是变脸专家，泪水瞬间从他眼里蒸发。作为蒲熠星设定的魔王，以郭文韬的心智，他根本不会在乎所谓的身世磨难。

  “你还在以为很懂我？”他又变得疯狂起来。

  蒲熠星像怀胎八月一样，创造出了郭文韬。尽管身世惨淡，但同时给了郭文韬无数人艳羡的品质：力量、智慧……。郭文韬可以原谅蒲熠星的作为，这是蒲熠星的工作，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活过来。但郭文韬不能原谅蒲熠星又忘了他。

  郭文韬想过给蒲熠星机会，但每次蒲熠星都例行公事一般忽视了他。所以在力量薄弱只能选择一个人下手的时候，郭文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己的创造者蒲熠星。

  事到如今，蒲熠星还在说着来看望他这种鬼话！他不要做这种可怜兮兮等人造访的NPC，他要做现实世界的人，可以把蒲熠星绑住不让他离开自己视线的人！

  至于其他那些NPC，附带的而已，他们就是郭文韬报复蒲熠星的手段之一罢了。当数以亿计的玩家们被拖下水，总有些玩家是蒲熠星在现实世界在意的人。作为冷酷的程序，郭文韬不介意用大扫除的方式清理走蒲熠星身边的人们。

  郭文韬揽住蒲熠星的肩膀，啃吻着他。他的尖牙刺破蒲熠星的嘴唇，咬出满嘴血腥。

  “蒲熠星这是你欠我的，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

  在疼痛的刺激下，蒲熠星异常的清醒。自己的意识既然没有和系统融合，那他被困在这里唯一的解释就是郭文韬封住了他的登出口。但玩家除了自身的登出口，还可以从系统登出口离开，而现在它们解封了。

  再通过刚刚的对话得知，郭文韬无法触碰神主的王者之心，但蒲熠星可以。

  想到这里，蒲熠星伸手扣下了一旁神主的王者之心，没人说放进去的东西不能取出来。

  郭文韬在监控到蒲熠星想法的第一时刻就去阻拦他了，但蒲熠星的手动的比脑子更快。他无法靠近蒲熠星了。

  看着塔下的街道上，人们重新回归到呆滞的NPC状态。郭文韬竟然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一句话，反派果然死于话多。

12.
  因着王者之心的保护，郭文韬近不了蒲熠星的身。可他没有攻击蒲熠星，只是在蒲熠星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很快，蒲熠星就利用风力来到了最近的登出口。

  前方就是出路，但蒲熠星就像希腊神话里的俄尔普斯一样，在这个时刻回首了。

  郭文韬落寞地站在逐渐恢复正常的街上，在蒲熠星眼里，此刻的他不是什么魔王，他只是一个春来谷的居民。

  蒲熠星用之前那条施加了术法的链子再次拴住了郭文韬的手腕，意识是可以与程序融合的，虽然不知道程序能不能同他一起成功脱离游戏。

  可蒲熠星还是这么做了，他对郭文韬说道：“我带你走。”

  然后登出口的白光就将他们一起淹没了。

13.
  《桃源》在经历了漫长的维护开服后，一登录玩家们就被新CG狠狠震撼了。

  线下大家也在讨论着。

  “感觉游戏在我们不在的时候，完成了史诗级的剧情，我们只是历史的观测者。”

  “是啊是啊，没想到大boss居然是春来谷那个小人物，埋得可太深了。不过我们都没来得及去舔舔建模，他就在CG里退场了。”

  ……

  一个抱着仿真电子猫的男人从讨论的人群们身边经过，他看起来并不玩游戏，他只在乎怀里的猫。

  “仿生人的躯壳定制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委屈你了。”

  男人对着怀里的猫咪轻声说道，目光深情得像是看着爱人。

  猫咪眨了眨眼，蹭了蹭他的下巴，表示知道了。

  “阿蒲真乖。”

  男人的声音温柔又空洞。

fin.

P.s.标题是随便取的，因为卡文卡了好久，无数次把自己写睡着……最后靠着一些“文到卡处必有后续”的信念写完了。

atm机

一时之间不知道这两个人谁更病娇

艾尔

atm机 发表于 2022-10-31 10:04
一时之间不知道这两个人谁更病娇

当然是韬咯！
可能是我描述有点问题，最后一句话是占用了蒲蒲身体的韬崽说的，已修改描述。

熏熏宝贝

nice！！

艾尔

熏熏宝贝 发表于 2022-11-14 18:11
nice！！

Thanks for watching！

葡萄柚

好特别，好喜欢～
如此病娇的韬韬，在订购的仿生人躯壳送达时，到底会选择进入仿生人的躯壳，把肉身还给阿蒲，还是继续霸占阿蒲的肉身呢？

墨Edna

刚来，居然在这里看到了最喜欢的太太！

艾尔

葡萄柚 发表于 2022-12-12 00:28
好特别，好喜欢～
如此病娇的韬韬，在订购的仿生人躯壳送达时，到底会选择进入仿生人的躯壳，把肉身还给阿 ...

会还给他吧，灵肉统一的阿蒲对韬韬杀伤力更大～

艾尔

墨Edna 发表于 2022-12-12 01:23
刚来，居然在这里看到了最喜欢的太太！

哇，那就感谢你的喜欢！

阿雨是宇

呜哇！好棒！写不出什么好话 但真的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