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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郭蒲】悬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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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4 19:44:4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郭蒲不逆,时间线长,少量纬钧
*伪现背,可能ooc,私设如山
*灵感bgm:《悬溺》
//
——“如果要背离一切呢?”
——“那至少我在拥抱你。”
//
“熠星?”
这是蒲熠星饭间的第四次走神,平日里一到了饭点就开始喊饿、动了筷就是狼吞虎咽的人,今儿个却只咬着木质的筷子头,没什么神气地戳着碗里依旧满当当的白饭,听到母亲的叫唤才如梦初醒般松掉已经泛起褶皱的木皮,将半眯的眼睛撑大了一圈。
“叫你不要看书看到那么晚,吃完午饭快点去补个觉。”
父亲一向是扮着红脸的角色,实则刀子嘴豆腐心,一边责怪着人熬夜太深,一边别扭地夹了块糖醋排骨到人碗里,漂亮的艳红色映到蒲熠星眼里却变了样,闪着植物油的光泽是他躲闪不及的审视。
像嘲讽。
像血。
“爸,我前几天的那个节目,你看了吗?”
“看了啊,表现得挺好的,”男人将滑下的眼镜框往上扶了扶,随意抽了张纸巾捋去手上剥虾的油渍,划开手机屏幕亮出几张视频的截图,翻动着停在其中的某一张,“喏,我觉得这个小伙子也不错,和你蛮像的。”
蒲熠星被最后三个字砸懵了半秒,掀着眼皮去看人满是欣赏的神情,视线下移到图库里一张熟悉的侧脸,粗看确有七八分的相似,只是比起自己日渐圆润的面部线条要凛冽的多。
“啊,那你觉得韬……文韬这个人怎么样?”
漫不经心地往嘴里塞了口饭,混着酸甜味的酱汁并没有多可口,蒲熠星味同嚼蜡地咀嚼了几下便匆匆吞咽入腹,带着即将脱口而出的亲昵称呼。
“才德兼备,值得深交。”
短短八个字一如他父亲冷淡的性子,男人连余光都未离开首页跳转的新闻,仿佛是已经打好草稿般不假思索,可深交二字却在穿透耳膜之际缠上了圈圈绕绕的银丝,是不经意染上的旖旎,又如死局般石沉大海,无法可解。
何谓深交?
了解他的喜好,了解他的作息,像年少时硬要聊出个火花巨轮一般渗入他的生活,自作主张地盘踞出自己的一方土地吗?
蒲熠星扯起一个牵强的笑,夹起碗中父亲精心挑选的剔骨软肉,满怀信心的牙齿贴合却在半道被意料外的碎骨隔开,有点疼,磨得牙龈麻木了小半会儿,可缓过神来才发现,更多的是被计划之外的坎儿击碎自以为的一帆风顺,始料不及。
碎骨是坎儿。
郭文韬也是。
//
同一时刻,郭文韬这个坎儿正在一千公里外的北京大学食堂挑挑拣拣,大概是有好一阵子没回来过,于是几个死党看着他连着自己不喜欢的糯米团子都拿了好几个,挤去了一大半本属于各类海鲜的空间。
“文韬,你换口味了?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甜的啊?”
死党无所忌地捏起一个塞进嘴里,不过大抵是阿姨撒糖时抖了手,甜腻得发齁,但也只得面容扭曲地堪堪咽下,瞪圆了眼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喜好类似的人。
“啊,没有啊?”郭文韬被人的反应吓了一跳,灵魂也总算是神游归了位,迟来的理智差使着人低头看向自己的盘子,垒成小山的白糯团子只一眼便已想象出了在咀嚼时产生的高甜度和高热量。
“就是偶尔,偶尔。”
他干笑着把盘子放在第一窗口前的桌子上,却因为手肘无意识的颤抖抖落了金字塔最上层的一颗,被死党眼疾手快地捡起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欸,你这多浪费,掉在地上不到三秒还能吃的!”
郭文韬几乎是未过脑子便吐出了这句话,对上几人错愕的眼神才后知后觉地捂住了心口——他是重度洁癖的人,莫说落地三秒,就算是落在桌子上一秒也会被他眼都不眨地丢入黑漆漆的洞口。
所以郭文韬,你到底在干什么?
有些懊恼地锤了锤脑袋,偏又在记忆的漩涡里敲出一个碎裂的口子,呼呼刮入被掩埋起来不见天日的爱意。
嗜甜的是蒲熠星。
打破他洁癖的也是蒲熠星。
//
“一起吃饭吗?”
节目结束是晚上七八点的样子,蒲熠星本想直接回酒店结束未完的工作,插着裤兜和一众已经熟识的工作人员打好招呼后却意外在门口碰上了望雨喟叹的郭文韬,靠在墙边滑动着手机估计是在看什么导航,于是便下意识地做出了邀请——已经算不上晚饭却也不是夜宵的时间点,就像这句突兀的搭讪一般尴尬而诡异。
他觉得自己还是太鲁莽了些,毕竟台上寡言少语的少年看起来确实是不大好处的样子,纵然主持人都调侃他话少害羞,可对上此人似乎自己都能担的下热情二字。
“好啊。”
蒲熠星窜到喉咙的一句要是你忙就改日再约被人点头的动作噎回,郭文韬笑着收了手机踱步到他身旁,嘴角上翘的弧度很像西边升起的弯月,明亮,温和。
纯黑色的长柄伞要遮住两个个头不小的成年男子还是有些困难,蒲熠星本着一贯的绅士风度将伞倾斜了一大半,藏青色的西装被噼里啪啦的雨点打湿成了与伞无二的颜色,透过衬衫覆在皮肤上还是激起了隐秘的鸡皮疙瘩。
郭文韬是眼尖的人,仗着几公分的身高优势掠过人泛凉的手背夺过伞柄,左手绕到人身后揽住腰往内侧带了带,蒲熠星挣扎了两下却发现力道大得惊人,便也不再作声任由手掌的温度灼烧得腰侧软肉发红发烫。
八点整的时候街道两侧的路灯齐齐打开,两人也正好闲走着到了影视基地内的一家店面不大的馆子,郭文韬站在门外抖落着伞上的水珠,余光瞥着蒲熠星娴熟地与老板攀谈,白皙的手指捏着有些焦黄的菜单,折射出昏黄灯光的一角倒影。
“我和你说,别看这家店面小,味道真的绝了。”
蒲熠星先一步询问了人的忌口与喜好,依着挑选了几样合口的小菜,低头专心勾选时露出更为莹白的一截手腕,光线投过平齐的睫毛落在眼下打出一弯阴影,晕着下了镜头后自然而然腾起的烟火气。
两人这一身笔挺的西装确有些违和的气息,郭文韬看着蒲熠星托腮时眼里迸射出的萤火光亮,还是忍住了细胞里叫嚣的洁癖因子,默不作声地多抽了几张纸巾在泛油的桌子上反复擦拭。
他其实是想找南京的一个在读朋友出来聚一聚,然而电话还没拨通蒲熠星便发出了邀请,只见了一面的人和高中三年的同学情本该是固定答案的选择题,可他却鬼使神差地锁了屏,莫名倾向了天平的另一头。
一见钟情。
这个带着禁忌与敏感的词被摇晃着甩出大脑,郭文韬不动声色地夹了块自己不大喜欢的青葱,迸裂的生涩口感依旧讨人嫌,但眉间蹙起的褶皱总归是有了假借的理由。
“韬韬,你以后想做什么啊?”
脑海里寻不着果的摸索被人的询问打断,蒲熠星正挑起个酥烧饼塞在嘴里,含糊不清地吐出句疑问,鼓起的腮帮子撑圆了锋利的下颌角线条,透白的一团像个不带刺的河豚。
郭文韬被人眼底的期待闪了神,又或许是冷调皮肤上的一抹金黄过于显眼,不自觉地便伸手去触人嘴角的细碎芝麻粒,软糯的唇瓣划过指腹,有些贪恋的烫。
蓦然升起的暧昧氛围——蒲熠星只敢滚动了下喉结囫囵吞咽。
郭文韬亦然。
“我吗?”悻悻地收回了手中断两人愈发靠近的呼吸,郭文韬抬眼瞧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眸子里清晰倒映着少年人的张狂与不甘,“就像之前说的一样,我接受不了一成不变的人生,所以如果可以,我想尝试更多的可能性。”
回头对上蒲熠星眼里同样闪烁的锋芒锐气,两人不约而同地举起桌上的玻璃杯轻轻一碰,清脆的敲击声打在旖旎的空气上,击出点细小裂痕。
“熠星。”
一杯下肚,郭文韬张嘴想接着说些什么,却发现简简单单的名字愣是卡在喉咙不会组装,心里试了上百个语调出口的一瞬间还是别扭的要命,远没有那人夹着川音的尾字叠加来的好听。
蒲熠星也被这熟悉又别扭的叫法惊了一下,刚夹起几公分高的臭豆腐倏然下跌,落在实在算不得干净的桌上又被人迅速捡起,随意掸了两下塞进了嘴里。
“没事儿,掉在地上三秒内捡起来就能吃。”
瞥了眼人欲言又止的神情,蒲熠星只大咧咧地搭上人的肩灌输自己作为吃货这么多年来的经验总结,打趣他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台上惜字如金的嘴此刻却像个豌豆射手,咕噜咕噜向外吐着自己鲜少听说的美食秘籍。
“你别叫我熠星了,你别扭我也别扭,就叫我阿蒲吧,我朋友都这么叫。”瞥了眼时间确是该回了,蒲熠星便本着东道主的职责去柜台买单,却又想着在臭豆腐掉落前郭文韬似乎是有话要说,便又举着手机扭头确认,“欸,韬韬,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没什么,我是想说,谢谢你的请客。”
郭文韬的话说的不大利索,只是单手拎着两人吃饭间隙脱下的西装外套站在大门外,背后是挂满了一溜彩灯的排排樟树,夺目的萤光模糊了少年的身形轮廓。
美如少年,执剑天涯。
主持人字正腔圆概括的八字莫名又跳上了记忆的船头,晃悠着失了重心,差点被海浪吞没。
蒲熠星收起一瞬间的怔愣与惊艳,拎着盒打包好的脆皮烧鸭潜入黑伞的阴影之下,而房檐处积攒的水滴正好在伞上砸出一声闷哼,也砸醒了两个人的心猿意马。
“后会有期。”
二维码上闪烁过绿色的光点,翠绿得像那雨后破土而出的嫩芽,得了滋润便肆意滋长蔓延,穿过交错的神经与血管注入跳动的心脏,裹挟着谁都道不明的情根暗种。
作茧自缚。
//
也是因着一句后会有期,郭文韬看着拟邀名单上与自己并列的那个名字,几乎是不做任何利益的思考便接下了从未接触过的综艺通告。
一年前的那个南京夜晚仿佛只是往岁月河流里投入了一颗不起眼的石子,除了当下溅起的波澜再无任何存在的证明——可它就是存在着,硌在心底最深的角落如同一颗长好的智齿,不痛不痒。
南京一别后蒲熠星便又出了国,每一条朋友圈不是学术的探讨就是时差颠倒的生活照,于是郭文韬总会窝在飘窗的一角沐浴正午的阳光,却专注地看着蒲熠星身后悬起的外国月亮。
笔记本电脑里播放着最火的探案网综,那人穿着帅气的制服却难得颠覆形象地跪倒在地表演所谓的汽车人变形,打扮后的颜值一路飙升终是不负南大校草的名号,可他却依然能想起那个小餐馆里大快朵颐的蒲熠星,真实得有血有肉。
郭文韬不知道为什么一句后会有期会值得惦念那么久,而那年擂台上那么多人为什么又偏偏只记住了一个川音未散的蒲熠星,只是当他用着最平淡的语调笑着说出改变世界的豪言壮志的时候,郭文韬听到了自己心跳错拍的共鸣。
聊天界面还是最初的那一句系统问好,被人置了顶却再未亮起过红色的阿拉伯数字,郭文韬抿着唇点开二十六宫格的全键盘,删删减减发出一句算不得完整的话——冷静自持的北大校草,也终是埋在枕头里宣泄重逢的喜悦。
后会有期。
期到了。
//
蒲熠星这一生做过很多选择,六连庄后放弃一切出国进修,归国后半只脚踏入了娱乐圈,如今在事业的瓶颈期也几乎是果断地就做出了成为网综固定MC的新开始。
那年被命运掰着相交的两条平行线又到了新的转折点,他看着置顶的头像亮起红色,短短七个字又在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勾勒出少年执伞而立的雨夜轮廓。
几乎是颠倒的日夜让彼此都选择了沉默,怕吵醒人安稳的睡眠,怕打扰人不间断的工作,于是所有不予承认的思念都只是朋友圈动态下的一个红心,去follow他的步伐,去捕捉他的喜好,一点点融进自己的骨髓再没忘记。
其实总觉得第一句话很难,因为灵魂里烙刻下的吸引力早不是生硬的一句你好可以概括,可当命运把相遇再次书写好,好像所有的一切又都有了水到渠成的理由。
再次见面依然是在后台的化妆间,谁都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这个人多嘴杂的地点,来来往往的并不适合叙旧,所以只好如当年初见一般保持缄默,由着几个年幼些的孩子吵闹。
蒲熠星与其他几个还算得上相熟,在早前一档不温不火的小网综里处的格外融洽,但郭文韬就像新融进的熊猫血液,只匹配得他一人。
虽然都是迥然不同的性子,但好在个个都是足够通透,三观又是难得的贴合一致,于是录制了几天就已经打成了一片,连着郭文韬这般内敛的人也开始学着满嘴跑火车,甚至偶尔也会坏心思地对几人动手动脚。
两人之间依旧像是旗鼓相当的队友或是对手,有时太过沉浸甚至会忘了队里第三个人的存在,只是盯着对方的眼睛去探寻迷题的答案,又或是别的什么——蒲熠星知道这种氛围太过暧昧,可是身体总会下意识地顺从大脑,听着身后的欢呼也只看得到一人的模糊瞳色。
他其实不喜欢这种脱离理智不受控的行为,迟来的懊悔总会一遍遍告诉自己这只是灵魂在寻找相似的知己,可他没法儿否认不经意地后退却总能撞上那人胸膛的默契与心安。
齐思钧甚至半开玩笑地说两人是天作之合,传媒出身的人似乎总喜欢搞些文绉绉的词汇,走在磕糖的第一线跳的比谁都欢,拉着几个兄弟扛起cp的大旗。
蒲熠星深谙剪辑之道,无意的对视和肢体触碰都会被特写放大,更不用说几人明里暗里的起哄与推波助澜——就像那年的南北之战,换着BGM将两个毫无人气的所谓校草送上了热搜第一。
所以他说,齐思钧,没必要。
难得的全名称呼在洗手间里碰撞出三面的回音,偶遇的少年只是抬头瞥了一眼镜中倒映的心虚侧脸,冰凉的自来水划过手背留下不深不浅的水痕,下一秒便是跌入蒲熠星脑海里再也挥之不去的言语。
“蒲熠星,你到底在怕什么?”
//
怕什么。
蒲熠星自嘲地扬起嘴角弧度,又伸手撬开了一罐青啤,滋滋迸裂的气泡声更像是剥离回忆的脆弱外壳,与易拉环一起被丢入茶几旁的垃圾桶里。
二十四岁前的人生就像是既定的列车轨道,考上好的高中好的大学是他唯一的目标,于是到了大学他开始尝试更多的可能也在努力突破局限的自我,学着幽默接梗,学着电影评鉴,好像生活被塞得满满当当,只留下恋爱这唯一空缺的拼图。
他很早便意识到了自己的性取向,所以自打高中起的所有追求都被微笑着拒绝,理由也从学业为主过渡到了直白的我不喜欢。他对这事看的平淡,不过就是恰好同一个性别,不过就是恰好不为主流。
他知道背着这种世俗眼里畸形的喜欢代价太大,所以并不打算告诉父母这个对于他们来讲可能是晴天霹雳的真相,反正只是徒增烦恼,也从未有入的了眼的灵魂。
蒲熠星本已经做好了孤独一生或是屈服现实找个不爱的姑娘成家的计划,可郭文韬就这么硬生生地撕裂开已经阖上的心门盘踞出自己的一方领地——他第一次动了相守到老的可怕念头。
他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只是几年来的生活习惯让他下意识地选择分析利弊,例如表白拒绝会落的什么下场,例如父母是否会失望崩溃,例如决定牵手又是不是真的抵得过流言蜚语——同性的爱情要考虑的太多,谨慎惯了的人只能踌躇不前。
他怕的东西太多。
怕失败后的分道扬镳。
怕成功后的万劫不复。
空了的易拉罐被挤压出皱褶,手掌握着冰凉的外壳却依然泛着红,白皙手背上凸起的筋络根根分明,所有的一切都落在齐思钧眼里,心疼而无奈。
“今天组这个局呢,主要是想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情。”
“我和老齐,在一起了。”
周峻纬提着瓶装的啤酒摇摇晃晃走到包厢的正中间,面颊晕着潮红却无太多的醉意,虽然握着爱人的手笑得像个学前班儿童,可是顺着眯起的眼缝溜出来的实打实欢喜是与台上一般的清明。
包厢里沉默了几秒,最后还是年纪最小的弟弟带头鼓起了掌,小孩儿不会喝酒就端着杯橙汁作敬酒状,团着满面笑意像是婚礼现场的宾客。
郭文韬是最后跟上几人步伐的,因为已经临近尾声便只倒了半杯酒,伴着敲击的丁零当啷的响声沿着食管落入体内。
意外,却也不意外。
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只是未等这几个看客细细琢磨就直接当面官宣,光明正大的十指相扣,坦然到让人羡慕。
他回身寻找心心念念的身形,终是坠入深不可测的眼底清潭。
//
KTV离酒店不远,几人干脆选择慢悠悠地踱步回去,顺道还能醒醒酒。
郭文韬酒量一向不好,但好在酒品还可以,虽然脚步虚浮也只是一步两步跟在队伍的后面,蒲熠星放心不下想退到人身旁,却被齐思钧锢住手腕留在了前方的队伍。
“文韬,”周峻纬插着裤兜慢下步子,昏黄的路灯打出两个参差的黑影,“你真就打算把这份感情掖一辈子吗?”
他很少掺和两人的感情之事,偶尔起哄也是应着当下的氛围,因为他想这两人在一起只是时间的问题,却未料都快到了节目的最后一期,两人依然抵着那层薄如蝉翼的轻纱远远相望。
“峻纬,这种感情,真的对吗?”郭文韬蓦然咧了嘴角,蹦跶着去踩自己的影子,半醉半醒的人难得多了份孩子气,也难得愿意将那满溢的感情匀出一分置于台面,“我这二十多年里不是没有谈过恋爱,每一个姑娘都算得上知书达理,温文尔雅……”
“阿蒲难道不算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吗?”周峻纬下意识地接了话茬,直到脑海里蹦出一个气急败坏会骂人、笑得欢了会打滚的少年形象才惊觉确实搭不上边,只好赶着忙地改口,“那我们阿蒲学富五车,风度翩翩,怎么算也不差呀。”
不知被戳中了什么笑点,郭文韬倏然蹲在地上直不起腰来,捂着肚子笑出点眼泪淌在白皙的脸上,泛着水雾的眼睛没有焦距,只倚着零碎色块拼接出少年人挺立的背影。
他说,蒲熠星哪儿都好,偏不是个姑娘。
“峻纬,这种爱不是禁忌的吗?不是错误的吗?”
面对着高考压轴题都心不谎手不抖的青海状元,此刻缩在樟树的影子下像个迷了路的孩子,整张脸埋在膝盖里只露出头顶的发旋,盛着掉落的樟树叶子,还有即将塌陷的崩盘逻辑。
异性的爱情当道,从生活蔓延到电视剧无一不是男女欢爱占得主流,父母会说要娶个称心的姑娘,朋友会说什么时候带个漂亮嫂子见见,好像性别是爱情的基础,变的只有前头的定语。
他用了一整年的时间判定这段一见钟情,开头潦草的像是无名小说精心安排的偶遇——如果说蒲熠星是害怕相爱给彼此以及家庭带来的伤害,那郭文韬就是害怕这段刻板印象里本就见不得光的爱情本质。
大部队已经拉开了好长一段距离,周峻纬依旧安安静静地靠在树旁听人含糊不清地叨念着一年多来的隐忍与克制,最后蹲下身子看向逐渐安静下来的人。
“文韬,你觉得我正常吗?”
单拎出来像个玩笑般的话语,此刻从少年嘴里说出,却是混着告白与公之于众的全部勇气。
周峻纬其实也经历过好长一段时间的自我挣扎,但许是常年居住在加拿大的原因,这类事情见得多了也就不甚别扭。或许他还是更像蒲熠星一些,承认自我,只是对周围又顾虑得太多,而这两段相似感情里最大的区别,大概就是齐思钧比郭文韬多了那么1%的理想化,和1‰的侥幸。
“文韬,这段感情没有错,”伸手取下人头顶的几片绿叶,少年抱膝与人对上视线,“你喜欢的蒲熠星,应该是一个完整的他,是他的学识,他的眼界,他的脾气,”

“也当包括他的性别。”
“你既然已经愿意为他卸下洁癖改变习惯,那能不能再多走一步,去拥抱一个同样在等待回应的人。”
肩膀被人掌心的温度灼烧到发烫,最后一根理智的神经也倏然崩裂,少年人终是睁开紧阖的眼睛,露出漆黑瞳孔里拼凑起来的零碎光芒。
周峻纬看着人迈着跌跌撞撞的步伐向前奔去,迎着长沙十二点钟的月朗星稀。
“郭文韬,别再错过了。”
//
蒲熠星在到达酒店的前一刻被拐进了一旁的小巷,如果不是几个弟弟脸上快溢出来的八卦,还有那人身上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或许他会觉得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诱拐。
“阿蒲,我有几句话想说。”
郭文韬的脸上沁着细密密的汗,大概是一路跑过来的,顺着他的角度正能瞧见浅绿色衬衫下的几寸白皙净土,还有背上振翅欲飞的蝴蝶骨。
他莫名想到了白天狼人杀局上少年说过的话——“如果要带走一个人,我会带4号。”
蒲熠星自嘲地笑了笑,笑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笑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即便郭文韬看着他的眼睛,掷地有声地道出喜欢二字,他也依然觉得这只是一场黄粱美梦。
“其实我二十四年的人生里喜欢的都是女生,漂亮的,知性的,大大咧咧的,所以我以为,我要共度余生的人,怎么都会是在预估的范围内。”
“可也就是那一年,你出现了。”
告白的地点其实不够美好,巷子的尽头是野猫成群,三面的围墙是掉了皮的灰漆泥瓦,巷口来来往往的车辆一个劲儿地按着刺耳的喇叭,混着街对面的烧烤吆喝声——可郭文韬只是望进蒲熠星眼底的难以置信,捂上自己狂跳的心口。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对男生有心动的感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与一个只见了一面的人聊理想聊人生聊未来,我觉得这是不正常的,所以我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
“可是蒲熠星,这里的感觉,我没法儿否认。”
郭文韬握住人的手重重地敲打在自己的左心房,皮肉包裹下的心脏搏动着打在掌心,一下一下都是心跳的证明。
“韬韬,”蒲熠星只怔愣了半会儿便收回了颤抖的右手,指尖仿佛灼烧般的疼痛,“你真的想好了吗?”
“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面对最多的不是九洲明明的起哄,不是峻纬老齐的祝福,是铺天盖地的质疑,是父母的崩溃,是网络时代席卷而来的流言蜚语,是连法律都不承认的爱情。”
“真的决定好要背离一切吗?”
蒲熠星笑着退了一步,抵上破旧的老墙——连环的质问是在警醒郭文韬,也是在警醒自己。
巷子里倏然安静了下来,唯有野猫从墙上跃下,泰然地穿过两人之间不过几厘米的空隙。
“阿蒲,你记不记得南京的那个晚上,我喊了你名字,你问我想说什么?”少年轻轻地吐了口气,漫不经心地往前迈了一步,眼梢含着笑,“记得当时,我说谢谢你的请客。”
“但其实我是想说,我能不能吻你。”
最后的一步距离骤然消失,蒲熠星瞪大了眼看着欺身而上的人,鼻间喷出的热气打在白的有些过分的脸上晕出明显的浅红色,而紧贴的胸膛和口腔里搅动的唾液与软糯触感都真实在告诉他郭文韬的选择。
酒精的味道并不好闻,他在缺氧的前一刻趴在人的肩上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却依然被怀里的人抢了先。
“如果背离一切,”
郭文韬揽住他的腰往怀里带了几寸,毫无缝隙的躯壳相贴在夏夜总是黏腻而闷热,可背上的手臂只是越收越紧,红着眼的低喃似是要把人融进骨血的记忆。
“那至少我在拥抱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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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28 01:31:1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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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29 15:06:42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果背离一切,那之前我在拥抱你”(つಥ㉨ಥ)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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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9-9 20:51:2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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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0-3 14:21:51 | 显示全部楼层
—“阿蒲”
—“韬韬”
我会拥抱你,即使背离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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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0-6 08:17:0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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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0-13 07:44:0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写的好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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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0-24 23:38:5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果背离一切,
那至少我在拥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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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1-12 21:02:02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太太好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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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1-17 23:15:52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n刷,这篇真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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