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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已完结] 【郭蒲】窝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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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0-27 22:09: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summary:红灯停绿灯行,想和竹马谈个情。

*郭蒲only 校园恋爱故事
*两小无猜 欢喜冤家 双向暗恋
*全文完结(正文18+番外还没写

老规矩1L开始补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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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0-27 22:10:05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 01:第十七年



-



暑假最后一天,M市市立图书馆自习室里座无虚席,全是跑来补作业的学生。

众生焦头烂额埋头苦写的样子,几乎成了每年开学前必备的一道独特风景线。



没办法,老城区供电系统不稳定,尤其是这种燥热的天气下,不定时停个电挺正常的。

家里热得呆不住,为了保证补作业的效率足够高,有冷气供应的图书馆自然是最佳去处。



角落里不起眼的小方桌边坐着同样是踩着假期尾巴来突击作业的两个人,面前摊着白花花的教辅书和习题册。

或许说一个人更合适,因为郭文韬从来不拖欠作业,他只是被某位废寝忘食打了一个多月游戏的蒲同学强行拖来陪坐的。



“我说。”叹了口气,郭文韬用没拔开盖子的中性笔敲了敲对面那人的手背,“你才转学过来这么着急补作业干什么?老杨凶是凶了点,但也不至于把转学生拖出去游街示众。”



蒲熠星连头都不抬,眼睛瞄着左边的参考答案,笔尖流畅地往右边的纸面上落下文字,“人生地不熟的,我还是收敛点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倒是实话,毕竟摊上了全级有名的大魔头当班主任,还是不要得罪为妙。

郭文韬颇有同感地点点头。



“对了,老杨叫什么来着?全名。”

“杨树林。”



“我靠。”

蒲熠星停下笔抬头看他,“国际知名品牌啊!”

踏进知识盲区的时尚小白叼着奶茶的吸管,满脸都写着懵逼,“什么东西?”



“…YSL。”

“那又是啥?以色列?”



鸡同鸭讲,无意义问答。

蒲熠星果断一刀斩断这个话题,“留给中国队的时间不多了,快韬韬,我的化学作业交给你了。”

然后也不管对方是否同意,大方地伸手推过去一沓崭新的试卷。



郭文韬无语凝噎,“你的化学作业关我什么事?早知道不跟你来了,我家又没停电。”



“是啊我也很好奇为什么就隔一堵墙我家停电你家不停电,不然我们上报走近科学节目组请他们来看看?”蒲熠星又把卷子往发小的胳膊肘边上推了推,“郭大侠,我们在江湖混要讲道义啊,快帮兄弟一把,如此大恩必将铭记在心。”



“别贫了,有这说话的工夫还不如多抄两道题。”多年好友过招相当熟练。

嘴上嫌弃得要命,郭文韬动作却十分诚实地接过了他一字未动的化学试卷,“你得请我喝奶茶。”



“没问题,大满贯再加双倍芋圆都行。”

“成交。”



耳边安静下来,一时只有笔尖和纸面摩擦的沙沙声响,像风靡B站的助眠用白噪音。



在横线上画下一个等式符号,郭文韬欲言又止了半天才小声开口,“我最近总是做梦,还总是梦见同一个人。”



蒲熠星嗯了一声,“所以呢?”



“所以…你不觉得奇怪吗?”郭文韬皱眉,特意咬重了其中几个字眼,“同一个人,同一个人啊。”



“做梦有什么奇怪的,我也天天做梦。”

终于解决掉语文作业,蒲熠星满意地撂下笔伸了个懒腰,“至于同一个人,你该不会是天天梦见我吧?有点怪的哦郭文韬。”



他本意是调侃,因为觉得这根本不可能发生。

谁知听了这话郭同学反而安静下去,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直把他看得心底发毛。



“…真是我啊?”



郭文韬这才唇角一扬,慢悠悠地端起奶茶纸杯晃了晃,“当然不是你,想什么呢。”



“我就说嘛。十七年了天天见还见不腻,这要再梦见也太吓人了点。”蒲熠星松了口气,笑着靠向身后的椅背,“下次不准大喘气。”



“准确来说是十六年,你高一在舜华住校。”郭文韬严谨地纠正他时间计算上的小纰漏。



“…十六年就十六年,算那么清楚干嘛哦。”

“一年很长啊,有三百六十五天,不算清楚怎么行。”

“要这么算的话我假期又不是不回来住…”

“四舍五入,有问题吗?”



成功让对面那人嘟囔着没问题没问题放弃了纠缠,郭文韬露出胜利者的微笑,低头掏出手机。



说不好奇是假的,他真的很想知道梦里频繁出现同一个人究竟寓意着什么,尤其当那个人还是十七…十六年来朝夕相处的好兄弟的时候,更好奇了。

趁蒲熠星不注意,郭文韬悄悄在页面顶端的白框里输入“为什么总是会梦见同一个人”,指尖却悬在右边搜索键上迟迟没有按下去。



要搜吗?搜出来是别的还好,万一预示着梦里这个人命不久矣怎么办?是告诉他还是不告诉他?



郭文韬心下惴惴,就这么犹豫了半分钟的工夫,蒲熠星啪的一声把另一套卷子扣在了他的手机屏幕上,盖住了全部画面。



“干什么?”

像上课开小差被抓住一样,郭文韬下意识飞快锁屏,瞪着眼睛看过去。



“玩手机分心,你被逮捕了。”蒲熠星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了拜,“还有物理作业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提前感谢郭大侠。”



郭文韬:“你他m…蒲熠星你还能是个人???”



-



离开图书馆已经是夕霞漫天的傍晚时分了。



没有了头顶烈阳的炙烤,外面的温度下降了不少,迎面吹来的风也带着几分初秋的凉意。

公交车上的乘客不多,郭文韬和蒲熠星背着包上车的时候后排还空着不少座位。



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蒲熠星嫌车厢里的空气太闷,伸手刷啦一声推开身边的窗户,又小心翼翼地拽回来一半。

而郭文韬一直靠着车座闭目养神。



“你从舜华转来实验,怎么想的?”

半晌,郭文韬问道,“私立寄宿制不好吗?”



蒲熠星的目光落在飞快倒退的景物上,漫不经心地回应着,“谁说私立就一定好?我不喜欢那里,所以转回来了。”他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发小,“怎么,不欢迎我?”



“不欢迎你还帮你写作业?你脑子有泡还是我脑子有泡啊。”

“半斤八两,彼此彼此,承让承让。”



“别跟我扯别的。”郭文韬嗤笑一声,“你又跟叔叔阿姨吵架了吧。”

用的是陈述句,语气十足笃定。



如果说世界上除了蒲熠星的亲生父母外还有一个人最了解他,那必然是从出生开始就跟他结下不解之缘的郭文韬了。

更何况,他的父母也并不够了解他。



蒲熠星缓慢地眨了眨眼,“这你也能猜中啊?铁预言家,认下了认下了。”



“又不难,你撒谎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咬嘴唇,一看就知道了。”车厢一个颠簸,郭文韬伸手抓住前座顶端的把手,“嗯,还会摸耳朵。”



小动作被敏锐的郭同学全部无情看穿,蒲熠星讪讪地放下停在耳朵边缘的手。

“大侦探,你不学刑侦真的可惜。”他不满地哼哼两句,干脆转头盯着窗外逃避回答,“反正吵来吵去也就那点事,你都能猜到,我就不说了。”



郭文韬没吱声。

其实他也是随口一问,并没指望对方能老老实实地把真相和盘托出。

对他来说,蒲熠星转学回来又跟他同班了的结果,让任何乱七八糟的过程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橘色的公交车披着逐渐暗下来的天光驶进居民区,有饭菜的香气被风吹进车内,搅乱了一车饥肠辘辘的乘客的心。



当然也包括补了一天作业的两个可怜高中生。



好不容易熬到车站,郭文韬和蒲熠星拎着书包跳下车狂奔回家。

然后在同一栋楼的一楼楼梯口,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分别掏出钥匙打开了两扇一模一样的门。



“明天六点半之前必须起床。”郭文韬转头不放心地叮嘱他,“开学第一天不能迟到。”



六点半…

蒲熠星心虚地应下,非常没自信地缩了缩脖子,“只要你记得喊我我就起得来。”



“也行,那我明天来喊你。”

反正都喊了十来年了,早就习惯了。

人形闹钟郭文韬不觉得这是什么过分的要求,自然地挥了挥手踏进自己家门。



蒲熠星也照做。

身后的防盗门咔哒一声落了锁,门板厚重,将室内和室外隔绝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客厅静悄悄的,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置身于这片安静的黑暗里,听觉被无意中放大了许多倍。他能听见晚风吹动树梢重叠的叶片,能听见楼下自行车胎轧过砖石小路,甚至能听见更远的江边有货轮在汽笛呜呜。



孤独与寂寞像一只凶兽呲牙欲扑,无声无息地包裹上来,把所有鲜活的情感吞吃入腹。



蒲熠星抿了抿唇,伸手按亮了客厅的灯。



走近科学节目组即使来了也会无功而返,因为相隔一堵墙不会出现一家停电一家不停电的状况,他家的电闸是他自己手动拉下来的。



看来又是一个适合早睡的夜晚。

不过蒲熠星没动,站在玄关连鞋子都没换,后背靠着墙低头默默倒数着,仿佛在等待什么。



…三、二、一。



他数到一的同时,门板被哐哐砸响。



“蒲熠星!蒲—熠—星—!我妈喊你过去吃饭!”

“快点出来,饿死了!”

“蒲熠星!!”



世界又热闹起来了,先前的寂寥眨眼间退潮一般消散得干干净净。

蒲熠星悄悄翘起唇角。



“听到了!别砸了!!砸坏你赔啊!!”



停了几秒,他扬声回应,然后握住门把手打开门,踏入楼道昏黄却温暖的灯光里,也踏入门外站着的少年的灼灼视线里。



“怎么那么慢…”

“已经很快了好吗谁让你现在才来喊我…”



-



鸡飞狗跳的假期最后一天很快就要过去,墙上的日历页数也要翻到新的月份。



郭文韬洗漱完穿着睡衣在房间里四处晃荡,精神还活跃着,没什么睡意。

那扇靠着院子的窗户外传来细碎的声响,他好奇地走过去,一眼看见墙根蹲着个背对着他的人,身形熟悉得很。



“蒲熠星?”郭文韬推开窗户,“你干嘛呢?”



听见他的声音,蒲熠星带着一脸难以形容的表情回过头来,“郭文韬你老实告诉我,我不在的这一年里是不是你在喂它?”



“喂谁?”

“喂这只猪。”



蒲同学挪了挪身子,露出脚边趴成一个圆球的肥美橘猫。

这只橘猫是这个小院的常驻民,性格粘人又讨喜,专注跟人蹭吃蹭喝,他们都认识。



窗户里的人恍然大悟,“对,我喂的。怎么了?”



“还怎么了?就一年它怎么能胖成这个样子?”蒲熠星捏着橘猫扩张了两圈的腮肉痛心疾首,“你知道它以前有多英俊吗?现在都成猪了!猪啊!你是养猪专业户吧郭文韬!”



“…它的品种就是容易发胖啊,那怎么办嘛,我已经喂得很克制了。”郭文韬无辜,“况且胖点就胖点,我们小橘就算胖了也一样可爱。是吧小橘?”



橘猫像能听懂他说的话一样适时喵了两声。



郭文韬:“你看,它也这么觉得。”

蒲熠星:“…我不管了,我真是吃饱了撑的跟两只猪讲道理,都给老子爬。”



这下郭文韬不乐意了,“你等会儿,说谁猪呢?”

口嗨王者蒲熠星飞快地起身跑回家,把声音远远甩在身后,“就说你!你是猪!比它还猪!”



…什么人啊这是。

郭文韬扶着窗户框气笑了。



有了这个插曲,他的精神倒是放松了下来,坐回床边时酝酿出了些睡意。

临睡前,郭文韬犹豫再三还是摸出手机,把下午没来得及找到答案的问题再度输入进去。



这次没有阻碍,他顺利地按下了搜索键。





-为什么总会梦见同一个人?

-梦境反应现实,你是把喜欢藏在了心底。



tbc.

点评

无论看多少遍都还会喜欢的故事,语言文字表达不出来的喜欢。  发表于 2023-2-20 16:46
看过了还是喜欢这个故事,重新温习一遍。  发表于 2022-12-3 16:52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楼主| 发表于 2022-10-27 22:15:30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 02:开学大吉



-



郭文韬又做梦了。

与之前不同,这次的梦着实有点奇怪。



场景是在阴沉雨幕下坐落于城市边缘的废弃工业区,他和蒲熠星面对面站着,中间隔了一片遍布荒芜的钢铁废墟。

那个人穿着长长的黑色风衣,连撑着的长柄雨伞也是黑漆漆的,几乎融进了阴沉的雨幕中。



他看不清蒲熠星的表情,只记得他手里径直朝前的的枪口,静默而冰冷。



“你想要什么?”郭文韬听见自己这样问。

蒲熠星抬起头,“我要你在城西的所有连锁火锅生意,我警告过你了。”



即使对方毫不掩饰话里话外的威胁,梦中的郭文韬依旧淡定,“可以,但你要拿城东的牦牛养殖产业来换,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不是,你有病吧郭文韬,你一青海人开什么火锅店?!赶紧给我交出来!”

“蒲熠星,有病的不是你吗?你四川人跑来养什么牦牛?牛都恨死你了!”



嘭——

枪声撕裂梦境,郭文韬彻底吓醒了,瞪着天花板半天缓不过神。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和隔壁那个憨批居然为了四川火锅和青海牦牛大打出手了?

再怎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不能这么离谱吧?



窗外的天光还不太亮,时间刚过六点,定好的闹钟都没来得及响。



睡是睡不着了,郭文韬干脆一个鲤鱼打挺盘腿坐在床上闷头玩起了手机。

昨晚临睡前检索出来的结果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字字句句都分析得有理有据头头是道,像是作者亲眼所见一样。



不过他本人对此嗤之以鼻。



用脚后跟想都知道这东西谁信谁傻子,对方可是他从小打到大的好兄弟啊,说他喜欢他?

滑天下之大稽!



“身为新时代四好青年,我是不会向封建迷信低头的,那都是一群网络骗子为了糊弄人写出来的东西,不可信不可信…”



嘴上嘀嘀咕咕,郭同学的手指却老老实实点进飘在首页的测试网站,快速浏览起来。



热门选项里“证明你爱上一个人的十种表现”、“测一测你真的喜欢ta吗”、“你的心仪对象会是哪种类型”…之类的全测了一遍,大有把测试网站翻个底儿掉的架势。



事实证明,学霸就是学霸,不仅在学习上具有顽强的钻研精神,就连搞起测试也认真得过头。



墨菲定理其中有一条说,怕什么来什么。

郭文韬觉得很有道理。

当最后不论哪个测试都放着欢快的背景音乐恭喜他找到命运伴侣时,他就知道他完蛋了。



“我…靠。”



心路历程由不屑到疑惑再到震惊,尽管过程有点扯,但郭小白兔十七年来第一次意识到,他真的、大概、好像、有可能…喜欢上自己窝边那棵狗尾巴草了。



不然怎么解释那么多测试大同小异的结果?!



好吧,摸着良心讲,就算是狗尾巴草,那也是棵眉清目秀的狗尾巴草,他不亏。



郭文韬迅速消化掉这个放在任何人身上都足以震撼自我一整年的结论,非常坦然地转而进入下一阶段:查询“白羊座性格特征”以及“白羊与白羊的配对指数”。



直到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声从院子中传来——



“郭文韬你他妈!!你怎么不喊我起床!!!”

“都六点五十了——老子这辈子再信你就是全天下最傻的狗!!!!”



-



九月一日,开学大吉。



M市实验高中开学第一天要求七点二十到校。

七点十五,两个一大早在大马路上进行百米赛跑的倒霉蛋气喘吁吁地闯进校门,速度之快令校田径队的成员都忍不住甘拜下风。



“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是在玩手机。”

走进教学楼,哄了一路狗尾巴草的郭小白兔委委屈屈地解释,“只是没注意时间而已,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



蒲狗尾巴草一脸冷漠,完全不吃他这一套,“好的,嗯,知道了知道了。”



开什么玩笑,他蒲熠星是这么好哄的吗?随便找个理由两三句就能打发走?好男儿铁骨铮铮,今天就算郭文韬诚恳道歉也绝不会原…



郭文韬:“对不起。”

蒲熠星:“……?”

蒲熠星:“你说什么??”



郭文韬漆黑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态度十分真诚,“我的锅,对不起,我道歉。”



蒲熠星满脸震惊。



因为被放了鸽子加上被迫长跑憋屈出来的一肚子无名火眨眼间熄灭,像是鼓鼓囊囊的气球被针尖温柔地扎破,噗的一声消散得干干净净。



“蒲熠星?”



“…咳。”蒲熠星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心虚地移开视线,“既然…那个…算了,就当没发生过。”



更何况我本来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嘛。

他小声嘟囔。



郭文韬立刻露出笑容,“那太好了,翻篇翻篇。”



“不过是什么东西能吸引你玩这么入迷?”蒲熠星好奇,“新出的游戏吗?”



这次轮到郭文韬心虚了。



“没什么,就是一些…呃…科普文章?”他故意说得模棱两可,想借此赶紧蒙混过关,“写得又长又离谱,可枯燥了!你不感兴趣的那种!”



蒲熠星眼底透着狐疑之色,“枯燥?枯燥你还看那么久?真的假的?”



郭文韬哽住。

真实原因这他妈的怎么可能解释得清?说“其实我是在测试有没有暗恋上你才导致忘记了时间”吗??…谁说得出口啊!!!



还好老天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一般,在这个节骨眼上让熟悉的教室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郭文韬发誓,他第一次觉得墙上那块印着高二一班字样的掉了漆的门牌如此亲切可爱。



“不…不是什么重要的文章!别纠结这个了,快进教室,找你喜欢的位置坐。”

“?哦,好。”



见蒲熠星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郭文韬跟在他身后暗自松了一口气,心脏砰砰猛跳。



每个学期开学第一天教室里都洋溢着新鲜又欢乐的气息。新书的油墨味和刚拖过地的潮湿味混杂在一起,与难掩兴奋的说笑声一同将人裹住,这是只属于校园的青春的躁动。



“你后面没人吧?那我坐这里了。”

蒲熠星把书包落在后门边最后一排空着的桌子上,顺手拍了拍桌面,似乎相当满意,“简直是上课睡觉必备之风水宝地,针不戳。”



郭文韬张了张嘴,把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我旁边没人要不你坐我旁边”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行,你开心就好。”

“我开心啊我当然开心,嘿嘿。”



…可是我不开心。

只是因为犹豫了一秒就错失让蒲草继续栽在自己窝边的机会的郭小白兔耷拉着耳朵入座,挫败之感油然而生。



-



“韬啊,韬!文韬!等一下!”



课间,隔壁班的班长齐思钧提着两个装满卫生工具的塑料大桶乐颠颠地跑过来,脚下生风,仿佛那两个桶里都是空气一样。



郭文韬刚领了新课程表准备回教室,听见声音抬起头来看过去,“小齐?啥事?”



“有在练习打击乐”的齐班长将其中一个桶顿在郭文韬旁边的地上,“通知各班去后勤领东西,我把你们班的捎回来了,够意思不?”



少年的眼眸得意地眯起,像只小狐狸。



郭文韬笑了,“够意思,谢谢你啊。”



“同事同事,举手之劳嘛。”齐思钧撞了一下兄弟班级班长的肩膀,贼兮兮地压低声音,“听说你们班转来了个转学生?舜华私立来的?”



“真的。你怎么知道?”

“早都传遍了。看你这表情,你认识他?”



“…岂止是认识。”韬大猛男单手提起塑料桶和齐思钧并肩走在走廊里,“准确点来说应该是从生下来就已经很熟了。我妈说当年她生我的时候和邻居家阿姨的床位刚好挨在一起,我俩又只差十天出生,从此再没分开过。”



“怪不得,缘分啊。”齐思钧啧了两声,“那你俩这么熟为什么你在实验他在舜华?”



正巧问到点上,关于这个问题郭文韬也知之甚少,只能耸了耸肩代替回答,“大人做的决定嘛,还能怎么样。”



“有道理哈。”

“但你得有点警惕心啊,我可提醒你,这人特别聪明,小心一不留神被踢下年级前三宝座。”



话是好话,但怎么哪里怪怪的?齐思钧眼珠子骨碌一转,当即笑出声,“你知道吗郭文韬,我发现你有时候真的很男妈妈。”



郭文韬猝不及防,缓缓扣出一个问号,“?”



正好到了教室后门,齐思钧大笑着跑远,“不然你这股家长夸赞自家优秀儿子一样的语气哪里来的?好好反思!”



…什么男妈妈,简直胡说八道。

郭文韬颇感无奈地摇摇头,转手推门进了教室。



教室最后一排,蒲熠星旁边原本空着的位置此刻坐着一个个子高高的男孩子,圆圆眼睛高鼻梁,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乖巧又机灵。



“九洲,你怎么跑这里来了?”郭文韬放下桶走过去,自然地抽了一张蒲熠星桌上的纸巾擦掉手背上的灰,“不坐前面了?”



唐九洲两个眼睛直发亮,“我不!我要申请换到这里坐!我得挨着我蒲哥!”



蒲熠星:“?”

郭文韬:“?”

蒲熠星:“你谁啊??”

郭文韬:“…蒲哥??”



唐九洲:“我是谁不重要,哥你是不是在舜华当过校霸!听人说出入都跟着一群小弟的那种!贼威风!”



蒲熠星:“…??”



唐九洲:“我还听说你上任不久就把那里的前校霸干趴下了!老厉害了!”



蒲熠星:“?!?!”



唐九洲:“而且你是怎么一个人单挑过他们十几个人的?我朋友说你五分钟内把放学路上堵你的全撂进医院了!哥我可太崇拜你了!能不能教教我啊!!”



蒲熠星:“!!!!”

蒲熠星:“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哟,这么厉害啊?”算是听明白了个大概,郭文韬凉飕飕地在旁边挑眉,“舜华一霸?”



“…不是,真不是那样,那都是谣言,你听我解释…”



形势严峻,蒲熠星欲哭无泪,被迫努力给自己的战绩过滤水分,“校霸是朋友之间叫着玩的,跟他们打架也没有什么五分钟十几个人这么夸张,那次只有三个人,我…我就…稍微…”



蒲熠星自知理亏,越说越心虚,小心翼翼地去瞅发小黑如锅底的脸色,“…当然最后,没受伤,也没记档案,和解了,happy ending。”



额角青筋突突地跳,郭文韬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说话,教室后门突然被叩响。



“班长,老杨喊你去办公室。”



“…等着!”

每年开学最忙活的都是各班班长。师长之命不敢违,郭文韬压着声音甩给蒲熠星两个字,扔下纸团匆匆离开。



他出去之后,哐当一声,蒲熠星直起身子,双手摁在唐九洲的桌面上,眼神凶光毕现。



“听着,少说两句,不然我就…”



满口大碴子味的唐小粉丝无辜地眨着眼睛,反应慢了半拍,“啊?”



下一秒,一记直拳带着风冲向唐九洲的面门,堪堪停在他眼前。

然后那只攥成拳的细白的手翻转一圈,掌心向上,五指缓缓张开,里面赫然躺着一颗小巧精致、包装完好的——



阿尔卑斯奶糖,巧克力夹心。



活在传说里的武力值爆表的校霸同学弯着眼睛笑得狡黠,像只漂亮讨喜的大猫。



“…不然我就,请你吃糖。”



tbc.

点评

请吃糖也太可爱了  发表于 2024-8-6 11:24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楼主| 发表于 2022-10-27 22:15:55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 03:高岭之花²



-



俗话说得好,一班有三宝。



第一宝,一位与世界名牌撞名的班主任,从业十余年来勤勤恳恳,纪律成绩两手抓,以一己之力带出一个连的优秀毕业生,在实验高中教学史上留下了相当辉煌的战绩。



第二宝,一台格外好用的立式空调,运转起来冬暖夏凉绝不含糊,被一班众人热爱到就算换了教室都要集体唱着好汉歌八抬大轿把它扛走。



至于第三宝,不得不提一提一班那位大名鼎鼎的班长同学了。

郭班长人如其名,不仅常年高居年级第一的位置,其本人品行也得到师长的一致好评,简直是行走的“别人家的孩子”。

但他也有缺点,甚至还缺得很明显——跟他聊天真的太难了,如果把天聊死算是种特殊技能,那他郭文韬敢称第二,没人能当第一。



美名其曰,高岭之花。



很显然高岭之花这个名头不是谁都能拥有的,但在新学期伊始,蒲熠星刚转来没几天,这班里的高岭之花就被迅速画上了个平方号。



靠近后门的角落里,倒数一二排的两个看起来有点像的少年一个比一个高冷,极其擅长用疏离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把人拒之于千里之外。



话少都是有原因的,郭文韬是不好聊天,而蒲熠星根本就是懒得说话。



“…先等会儿,停一停停一停,我怎么听着哪里不太对呢?”



听到这里,蒲熠星满脸疑惑地举手申请暂停,转而看向前面歪着脑袋参与他们闲聊的郭文韬,“品学兼优的高岭之花,这词儿说的是你?”



郭文韬矜持点头,“听上去应该没错。”



开学之后班里的座位发生了一些调动,郭文韬旁边原本空着的位置也迎来了新住户,是个长着一对可爱狗狗眼的音乐特长生,芳名石凯。



“绝对真实,头可断血可流,我韬哥人设不能丢。”迷弟小石骄傲地向三位听众夸下海口,说到兴头上还随手抓了一把后座小唐的鸡汤味瓜子嘎嘣嘎嘣地嗑起来,“是吧韬哥,嘿嘿嘿。”



唐九洲:“哎谁让你吃我瓜子了!”

石凯:“我饿!怎么了嘛!那么小气!”



初代高岭之花露出蜜汁微笑。



就他,还高岭之花,孩子们你们太单纯了,都被郭文韬这副鬼样子骗到姥姥家去了。



新生代高岭之花翻了个白眼,“好吧,为了维护你的形象,我是绝对不会把你小时候偷我的辣椒酱吃结果被呛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跑回家找你妈告状这件事说出去的,放心吧。”



郭文韬:“……”

唐九洲:“……哥你好像已经全说完了。”



“…哈哈是吗,哈哈。”

蒲熠星眼神飘忽,不肯放过企图假装自己不在现场的石凯,“那个,凯凯啊,我刚才有说什么吗?”



无辜被抓的石凯当即把脑袋摇成了个拨浪鼓,“没有,我什么都没听见,没听见没听见。”



说话间课间十分钟飞速流逝,上课铃响起的同时,物理老师夹着教案进了门。

四人聊天室暂时关闭,郭文韬叹了口气,用卷起来的物理卷子敲了一下蒲熠星的桌面。



“好好上课。”



蒲熠星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熟练地垫着团成球的校服外套趴了下去,“知道了,中午记得喊我。”



-



高中生的桌面永远都是最乱的。

四四方方的个人空间被摞成高塔的课本和试卷所占据,挤得容不下一点青春期里隐秘的心事。



郭文韬有时候会觉得这样的布置像是微缩版的现代都市,而他正是穿行在其中的迷茫的过客。



直到他看见蒲熠星的书堆。



这家伙不知道哪根筋抽风,连书都不肯像其他人一样老老实实的整齐码起来,偏要垒成个城墙样式,然后在两摞书的最顶上横着搭上一本,再把自己的脑袋给严丝合缝地藏进去。



郭文韬愿称之为行为艺术,人间迷惑行为大赏。



“你不懂,这样我玩手机就不会被老师抓住了,特别有安全感。”他问起原因,蒲熠星信誓旦旦地这样告诉他,“还有睡觉也遮光又挡风,多好。”



最后一节课结束,被成吨的知识碾压一上午的学生们又活泛起来,小小的教室里瞬时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等到最后一个人离开后,郭文韬才慢悠悠地收起习题册,起身拍了拍后面带着油墨味的堡垒。



“醒醒,别睡了,吃饭去了。”



话音刚落,堡垒里昏睡了两节课的人终于顶着一头乱发抬起头来,“…啊?你说什么?”



他明显是还没睡醒,白皙的脸颊被书硌出了两道淡红色的印子,打哈欠时眼角泛起一点亮晶晶的泪花,看着呆乎乎的。



…这也算是高岭之花??小橘,你同类居然会化人形了,快抓他回去。



心底吐槽一句,郭文韬拎起校服外套糊在蒲熠星脸上,“我说,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赶紧的,别磨叽。”



“哦吃饭啊,嗨呀你等等我,我不认路…”

“这不是在等吗,动作快点,我饿死了你负责?”

“我负就我负…来了来了!”

“慢死了…”



去食堂的路上,蒲熠星持续哈欠连天,郭文韬及其怀疑他下一秒就会睡过去。



“你昨晚上没睡觉?”



被抓了个正着,蒲熠星嘿嘿一笑,“和朋友连麦看游戏发布会来着,差点通宵。”



郭文韬皱起眉,“什么游戏发布会要看个通宵…还和朋友连麦?哪个朋友?”



“注意点哈郭同学,你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我家长了。”蒲熠星撇嘴,“舜华的,叫周峻纬,刚出国估计还没倒过来时差。”



“下次再通宵就把食堂新菜塞你嘴里,提神。”

“??那是什么很可怕的东西吗?”



“你自己看。”

穿越食堂打饭窗口的人山人海,郭文韬亲切地为不了解实验高中生活现状的转学生指点迷津,“来,念一念板子上的字。”



蒲熠星托了一下眼镜,眯起眼睛看过去,“本日新菜——蒜苗炒西瓜???”

郭文韬处变不惊,“继续念。”



“青…青椒月饼…泡椒芒果…”

“下面被挡住了,还有一道石榴炒豆角。”



啪的一声,蒲熠星一掌拍在郭文韬肩上,目光悲切而沉痛,“韬韬,冒昧问一下,你们实验学子是怎么健康活着的?…后厨师傅是不是姓吴?”



侧身躲过一碗擦着胸口端过去的热汤,郭文韬笑眯眯地拉着蒲熠星的胳膊肘找了个人少队伍站在最后,“逗你玩的,其实除了那个窗口以外别的都挺不错,不然我早退学了。”



幸好幸好,万幸万幸。

蒲熠星松了口气。



不过耳畔响起的的下一句话又立刻提起了他的神经——“虽然不合时宜,但我还是得提醒你哈,下周开学考试。”

隔了两秒,把对方的心思玩弄在股掌里的郭姓高岭之花贴心地进行补充说明,“之前那都是虚的,这次要是全线飘红,你的班主任可能真的要拖着你游街示众了,请务必苟住。”



-



九月份的午后,阳光绵软,适合梦游。

猝不及防被数学老师点名上黑板做题的时候,蒲熠星正蔫头蔫脑地趴在草稿纸上画火柴人打架,还画得挺入迷。



“蒲熠星同学?”



见他没反应,数学老师又点了一次。



郭文韬的椅子腿轻响,唐九洲赶紧弯腰用手肘撞上蒲熠星的胳膊,压着嗓子喊他,“蒲哥!别画了!老师喊你上黑板!”



“…我?”

得到友军提醒,蒲熠星这才如梦初醒般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反手将草稿纸背面朝上牢牢盖住,“老师您喊我?”



数学老师无奈,“对,喊你,上来解一下第十四页的练习二,写详细过程。”



唐九洲借着其他书的遮挡把自己翻好的课本偷渡给蒲熠星,他接过后略扫了两眼,又推了回去。



“对不起老师,这题我不会。”

转校生站在原地没动,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望向讲台,姿态十足乖巧诚恳,“真不会,您能不能换个会做的人上黑板?”



课堂气氛一时凝住。

有坐不住的同学悄悄回眸看他,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里大多掺着敬佩:Respect,不愧是你。



无意间碰了个软钉子的数学老师气乐了,“你说不上就不上?如果我一定要你来做呢?”



“那我就只能…罚站半节课,然后下课自己慢慢学了。”蒲熠星一脸坦荡,“我也不是故意的,平时也在努力,就是基础有点薄弱,还不太能跟得上,怕耽误大家时间。”



他找的理由倒是挑不出错来,合情合理。



老师的脸色缓和了几分,“行,知道努力就好,你坐下吧,下课找你前座补补这部分内容。课代表呢?上来解一下这道题。”



板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这事儿看起来就算这么四两拨千斤地揭过去了——但蒲熠星知道,就凭他坐下的时候郭文韬翘起椅背撞了一下他的桌角这个动作来看,这人肯定又在生气。



气大伤身,气个啥呀。

曾经的校霸撑着下巴默默发愁。



“那道题你明明会做。”

刚下课,郭文韬果然板着脸来兴师问罪了,“为什么说不会?”



蒲熠星苦笑,“就是不会啊。”

郭文韬半信半疑,“可我觉得你是会的。”



“真不会。”

“……要学吗?”



“说实话,不太想。”蒲熠星右手无意识地转着笔,一副不太在意的模样,“就一道题而已。好累,我还想瘫会儿。”



椅背又撞在桌角上,哐啷一声。

郭文韬转身前甩下一句随便你,冷酷无情地留了个后脑勺给蒲熠星观赏,打死都不肯理他了。



蒲熠星无语望天。



时间转眼来到晚自习。

趁着后座的人出去接水的工夫,郭文韬戳了一下石凯的肩膀,“你坐蒲熠星那儿去,他书摞得太高了我不好讲题。”



石凯哦了一声,捧着乐高颠颠地挪去后面,和瓜子不离手的小唐同学头抵着头研究起来。



等蒲熠星回来之后,只能抱着杯子望着被占走的座位发愣,“你怎么跑这里坐着了?我坐哪?”



“韬哥让…”

“你坐过来。”打断了石凯的话,郭文韬转头看他,用眼神向他示意着自己旁边空着的桌椅,“坐这儿。”



“我坐这儿干什么?你有话要跟我私聊啊?”蒲熠星一头雾水地落座,看着郭文韬依次翻出数学书和习题册和草稿纸,并推到他面前,“…几个意思?”



“讲题啊。”郭文韬恨铁不成钢,“都说了下周考试下周考试,你能不能上点心?这还是重点题型呢,不会做绝对不行。”



实在拗不过他,蒲熠星认命般叹了口气,念叨着行行行讲讲讲翻开了书。



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投下明亮的光,给郭文韬认真的侧脸镀上一层亮亮的边缘线。



不知道为什么,蒲熠星的关注点由题目逐渐转换成讲着题目的人,忍不住盯着他发起呆来。



他睫毛好长啊,还有点翘,是怎么做到的?鼻梁也好挺,从山根到鼻尖弧度自然流畅,像美术馆里精雕细琢的雕塑人像。

还有,他的眼底正映着些什么呢?为什么抬起眼睛时真的能看到星星点点的光芒?



“…所以这里套这个公式…蒲熠星,蒲熠星?”

连喊了两声这人都没反应,郭文韬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眉毛纠结成一团,“走神了?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会做了没?”



“…啊,我听了。”

“听了有什么用,你做一遍试试。”



蒲熠星提起笔,在草稿纸上唰唰地写下解题过程,十几行一气呵成,丝毫没有停顿。



他写完后郭文韬凑过去仔细看了看,确实是解对了,但和他刚刚讲的方法完全不一样,算是另辟蹊径的另一条路子。



所以他突然间就明白了。



“你会做?”

郭文韬有点气。一方面是气自己被耍了,另一方面是气实在搞不懂蒲熠星到底在想什么,“那你为什么说不会?骗我很好玩?”



空调悠悠吹着风,渗进薄薄的校服拂过后背,有酥麻的凉意顺着尾椎骨一路上爬。

看来明天得记得调一调风向了。蒲熠星想。



“嗯,其实我会。”



他悄悄垂下眼眸,黑色钢笔的墨水在纸面上洇开一个不规则的小小的圆。



tbc.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楼主| 发表于 2022-10-27 22:16:22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 04:我了解你



-



像郭文韬之前描述的一样,他跟蒲熠星确实是自打出生起就结下了不解之缘。

家住对门不说,从小到大还一直同校同年级同班,就这样打打闹闹吵吵合合纠缠到了十七岁。



小学的时候,语文老师布置过一篇命题作文,题目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后,蒲熠星写的被评为了优秀作品,要在班会课上向全班同学展示。



“我最好的朋友——”

小小的人儿捧着比脸还大的作文纸站在讲台上大声朗读,“有一双黑黑亮亮的大眼睛,对我很好,每天和我一起上学、陪我踢球。”



郭文韬坐在下面认真听着,逐渐扬起笑容。



“他正义感很强,非常有勇气,见不得我受欺负,会保护我,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他的一个很大的优点!我要向他学习!”



哎呀,讲这么清楚干什么嘛,应该的应该的,毕竟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所有同学都全神贯注地沉浸在这篇作文里,郭文韬却悄悄竖起了语文课本,挡住自己因为害羞而发红发热的脸。



“…这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有缺点,但优点更多。这样的朋友,能不令我印象深刻吗?”

“全世界我最喜欢他,我最好的朋友就是——”



作文结尾,蒲熠星抑扬顿挫地提高声调,郭文韬腾的一下挺直了腰板。



“——巷口的那条小狼狗!”



那天下午放学时的夕阳很美,橙红色的光映在回家的路上,将两个小孩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郭文韬仍然记得,那是他第一次动手摇了蒲熠星满脸的汽水泡沫。



“…韬,郭文韬?发什么呆呢?”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郭文韬猛然回神,发现自己正站在马路边边上,手里捧着一碗还冒着白色热气的关东煮。

他反应慢了半拍,愣愣地抬眼向说话的人看过去,“啊?你喊我?”



蒲熠星捧着另一碗关东煮拨开挤在眼前的两个学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当然是喊你啊,不喊你喊谁?怎么跟学傻了似的。”



“你才学傻了。”

“你不傻,那怎么听不见我喊你?还有你关东煮不吃都要凉了!”



下了晚自习后的学校门口最是热闹,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学生就像是从铁笼中得到释放的小鸟,快乐地穿梭在点着灯的各个美食摊之间,享受着难得的自由空气。



说来也巧,被昼伏夜出的美食摊占领的这条路,正好是郭文韬和蒲熠星回家的必经之地。



高中的孩子正处在青春发育期,吃得多饿得快,两个人都不太能经受得住食物香气的诱惑,隔三差五的就要搓顿夜宵。



“刚才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蒲熠星被魔芋结烫麻了舌尖,呲牙咧嘴呼着气问道。



“在想小学时候写的那篇作文,你还记得吗?”递过去一瓶矿泉水,郭文韬提醒他,“名字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得了优的。”



努力回想了足足半分钟,蒲熠星才啊的一声恍然大悟,“就那篇我写的小狼狗结果你以为是你还跟我生气喷了我一脸雪碧的?”



郭文韬面无表情,“给你三秒钟撤回的机会。”

蒲熠星乐了,“撤回撤回,你怎么这么记仇啊?”



“我那是记仇吗?我那是真心错付。”

郭文韬小声嘀咕,捏着竹签翻了翻自己的纸碗,顿时耷拉下眼角,“后来你跟我说了什么来着?我忘记了。”



“我说你不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是我最好的家人,当然不能写你。”蒲熠星探过头来,“不吃了?这就不吃了?你不行啊郭文韬!浪费是犯罪!”



“有白萝卜!我不吃白萝卜!”

从不挑食却惟独痛恨白萝卜的干饭人皱着眉念念叨叨,嫌弃地将不受欢迎的食材拨去碗边。



没想到刚抱怨了两句,那块漂在汤里的半透明小恶魔就被另一根竹签叉走。



“可能是不小心混进去的吧,赚了赚了。”

蒲熠星光明正大地把偷渡出来的白萝卜塞进自己嘴里,动作相当纯熟,好像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快吃,吃完回家了。”



郭文韬顿住。



那人的嘴唇在辣椒和热气的共同作用下比平时还要红上几分,唇角沾着一点不小心蹭上的汤汁,偏偏一双眼睛又圆又亮,状似无辜般望过来。



无端联想起院子里因为偷吃被抓的猫,郭文韬的手腕猛地一歪,竹签立刻戳穿了一枚可怜的包心鱼丸。



他妈的,他好可爱。



“…蒲熠星,你自己有还要吃我的?你贪不贪啊??”

“??我这不是为了帮你吗!?帮你你还说我!!讲不讲理啊郭文韬!!”



斜前方的路灯持续散发着明亮的光芒,将两道并肩的影子拖拽得又细又长,伴着笑声轻轻地晃。



-



第二天上午,因为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体育课换成了最适合睡觉的物理小讲堂。



众生皆一边掏书一边唉声叹气地他们悼念着逝去的球场自由,唯独蒲同学兴高采烈,光速脱下校服外套折成小枕头的模样垫在桌上。



太好了,不用出去跑步了,又可以补觉了!



“下课喊我。”

他拍拍唐九洲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唐九洲推了推黑框眼镜,正想说句什么,却被突然扭过头来的郭文韬中途截断。



“昨晚又看游戏发布会?”

班长淡淡地扔给他的后座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蒲熠星眨眼,“哪能天天看游戏发布会呢,我是看了部电影,有点长,嘿嘿。”



“什么电影?”

“你感兴趣啊?”

“嗯,讲讲。”



电影发烧友瞬间支棱起来,哈欠也不打了觉也不睡了,张嘴就要开始一波疯狂输出。

可惜时机很不巧妙,他刚吐出两个字,电影名都没说完,物理老师昂首挺胸地进了门。



“同学们都安静一下,这节课体育老师有事情,我们临时调成物理课了,能多讲两道题。”

“来,把书翻到第二十页,看2-1的内容——”



教室里响起哗啦哗啦的翻书声,郭文韬指了指桌肚,做了个口型。

蒲熠星秒懂,乖乖趴回自己的书本堡垒里,从夹缝里抽出手机。



唐九洲在旁边看呆,“哥,韬哥有手机啊?”

蒲熠星头都不抬,“当然有。”



“老师不是把我们手机都收上去了吗?我看见他也交了啊。”小唐同学一头雾水,“班长总不可能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吧?”



闻言蒲熠星打字的动作停住,侧着脸冲唐九洲笑,“怎么不可能?他做的离谱的事多了去了,一点都不比我少。那交上去的估计是个模型机,真手机还在他手里藏着,不然怎么和我聊天。”



唐九洲惊讶地睁大眼睛,滤镜碎了一地。



“道貌岸然听说过没?”

校霸同学压低声音,冲前座即使偷偷玩手机也坐得笔挺的背影撇了撇嘴,“这人啊,就是个夹着尾巴装兔子的狼,小心别被他骗了哈。”



在他拯救天真同桌的同时,手里的手机也在不停振动,屏幕上不断弹出来自同一个人的消息。



蒲熠星连忙解锁。



隔壁郭锅锅:所以呢?之后发生了什么?

隔壁郭锅锅:人呢?



蒲熠星:来了来了别急,唐九洲问我一加一等于几,我在教他。

蒲熠星:后来有点类似爽文剧情,男主一路披荆斩棘向自己的目标狂奔,还挺燃。



隔壁郭锅锅:他喜欢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蒲熠星:他喜欢的那个人…反正到目前为止我觉得略微遗憾,因为各种各样的复杂原因他们没能走到一起去,简直是上天开了个玩笑。

蒲熠星:影评都在为他俩可惜,或许也是导演想表达的一种缺憾美吧。



隔壁郭锅锅:哦…



蒲熠星:不过有续作,据说续作他们还有未完待续的故事!说不定就圆满了。

蒲熠星:我刚刚看了看上映时间,这片子挺小众的,排片率不高,下周六的场次票还售空了。



隔壁郭锅锅:你想去吗?



蒲熠星:想啊,那不是去不了吗。



隔壁郭锅锅:我有票。

隔壁郭锅锅:下周六下午的,两张。

隔壁郭锅锅: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你昨天半夜嚎那么大声,我听不见才是奇怪。



郭文韬这句话刚发出去,后座立刻传来一道巨大的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刺得他下意识皱着眉缩了缩肩膀。



紧接着就听见物理老师的训斥——



“蒲熠星!你突然站起来干什么!睡魔怔了就在那罚站,别坐着了!”



“老师我是不太清醒,我主动申请出去罚站!”



事发突然,物理老师都没来得及说什么,那位“不太清醒”的蒲同学就抱着校服外套噌地蹿了出去,还不忘揣上手机一起带走。



郭文韬强忍笑意,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

屏幕上连着弹了六个不重样的表达开心的表情包,对面那人激动的心情可见一斑了。



他手指微动,敲下一行字。



郭文韬:还有,把我备注改了,不就是不小心烧坏你家一个锅吗,不至于记到现在吧。

郭文韬:也不许改成郭鸽鸽,我什么时候鸽过你?



顶端正在输入中的字样转了一小会儿,蒲熠星的截图姗姗来迟。



他又在熬夜:[图片]

他又在熬夜:满意了没?

他又在熬夜:韬韬大猛男,够意思吧。

他又在熬夜:我时常怀疑你在偷窥我的手机,不然你怎么知道又是郭锅锅又是郭鸽鸽的?



郭文韬闷闷地笑,顾及到这是还在进行中的课堂,悄悄咬着舌尖把声音吞下去。



郭文韬:行,够意思。

郭文韬:我还用得着偷窥你?还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人吗?幼稚。



他又在熬夜:你要这么说的话那也没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人了。比如我现在就能猜到,你马上就会出来跟我一起欣赏明媚的蓝天白云。



——他还真猜中了。



“老师,我也不清醒,我也主动申请出去罚站。”



教室后门被突兀地推开,两个“不清醒”的人相视一笑,双双倚着墙看起风景来。



“你真的买了票啊?”蒲熠星问。

“真的,没骗你,真买了。”郭文韬答。



“不愧是你!韬哥威武!”蒲熠星高兴的时候情绪总是很外露,连语气都变得轻快了不少。他掏了颗糖抛过去,“来来来,别客气,吃吃吃。”



郭文韬接下糖,摊开手心看了看,眉毛皱成一团,“不要这个味的,换一个。”



“嗨呀事儿真多。”

蒲熠星嘴上嫌弃动作却很诚实,干脆一把捧出整个兜的糖随他挑,“都在这了,你自己选。”



“你平时为什么带这么多糖?”

在一堆花花绿绿的糖块里,郭文韬皱着眉纠结半天才挑出一颗玫瑰硬糖,“提醒你啊,吃糖多了容易蛀牙,收敛点。”



糖果大户敷衍地嗯了两声,把糖又塞回衣兜,“糖多好,能防止低血糖还能贿赂达官显贵,是吧这位达官显贵?”



浓缩玫瑰的甜香在口中化开,无意间收受了贿赂的郭同学忽然笑得很灿烂。



“说得对,但达官显贵也是有脾气的,不是轻易就能被你贿赂走的。”

“比如——电影票的附加条件是下周考进年级前十,考虑一下?”



tbc.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楼主| 发表于 2022-10-27 22:16:40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 05:愿者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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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x,除了成为数学题内的常客,还可以在汉语拼音里占据一席之地,以及是来自外国语言的不可或缺的重要字母。



而在某些必要时刻,它也代表着卷面上的红艳艳的叉号,既点明了主人公烦躁的心情,又预示着他即将多舛的命运。



常言道,冤有头债有主。

常言还道,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蒲少侠把头发挠成了个鸡窝,左思右想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沦落到如此地步。黑色中性笔被主人拍在了桌面上,他抄起习题册大喝一声,“郭文韬!我有话跟你讲!”



被点名的学霸正在复习,闻声捧着英汉大词典词典慢悠悠地转身,“讲。”



原本打算兴师问罪的蒲熠星看了看郭文韬手里板砖厚的精装版词典,再看了看自己手里薄得可怜的习题册,又看了看精装版词典。



常言是不是还说过,识时务者为俊杰?



“那个,我有…有问题问你。”

“哪道题不会?”



加了冰块的可乐放在桌边无人问津,客厅的风扇嘎吱嘎吱送着略带凉意的风,窗外梧桐树上栖息了一整个夏天的蝉鸣也声声渐弱。



已经是入秋的时节了。



“你用电影票诱惑我也太狠了吧韬韬。”蒲熠星没精打采地捏着笔杆在草稿纸上乱涂乱画,“姜子牙直钩钓鱼,你也钓?”



郭文韬撇嘴,“就你,还周文王,快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他起身走向自家厨房,“吃西瓜吗?”



“…吃。”



蒲熠星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天花板,无聊到试图数清那上面究竟有几条年久失修的细纹。



因为电路维修,实验高中所在的片区集体停电一下午,校领导经过短暂讨论后决定将这群娇生惯养的小崽子们统统赶回家丢给家长处理。



明明有这么难得的摸鱼机会,他竟然带着书跑到郭文韬家参与考试复习?

前任校霸觉得他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窍了。



“文韬你…咦,阿蒲也在啊,正好。”



玄关传来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郭妈妈下班回家了。年逾中年的女人看见餐桌边上坐着的邻居家儿子也并不意外,只是稍微挑了挑眉,招手喊他来接下过重的塑料袋。



“买了点你俩爱吃的菜,拿去洗洗吧。”



两家交情都快二十年了,郭妈妈秉承着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的理念,习惯性的默认了自己是养了两个儿子,使唤起来倒是毫不客气。



“来了来了。”

蒲熠星乐颠颠的扔下笔跑去接东西,走进厨房时还不忘用胳膊肘捣了一下郭文韬的后背,“哎,让让地方,洗菜工来了,爬远点。”



郭文韬端着切好的西瓜把水池让给他,礼尚往来地踹了蒲熠星小腿一脚,然后才肯退出厨房。



“收拾收拾餐桌,哎呀你看这乱的,都放你桌子上去,看着闹心。”



郭妈妈指挥着儿子打扫一片狼藉的书堆,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冲厨房扬声嘱咐。



“对了阿蒲啊,你妈妈给我发消息说他们后天下午的机票回来,还说你手机打不通,让我问问怎么回事。”



郭文韬抬起头,蒲熠星拎着小青菜也抬起头。



“哦…好的,谢谢阿姨,可能是我没听见吧。”那人眨眨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副乖巧的模样,“手机静音了。”



但郭文韬发誓他看见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



在一个人的生命里,又能有几个十几年呢?

郭文韬自认为与蒲熠星已经足够熟悉,熟悉到能从对方一个细微的动作或是表情变化中察觉到哪里不对劲,比如他之前对转学有意的避而不谈,又比如现在的装乖。



随手提起一张草稿纸,上面涂鸦的派大星正咧着嘴笑得无忧无虑。



…我有点看不懂你了。

郭文韬盯着那张草稿纸看了两秒,默默把它夹进蒲熠星的习题册里,转身掏出手机。



郭文韬:在吗

齐思钧:1111

齐思钧:啥事

郭文韬: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郭文韬:我好像有点不道德



对方凝滞了一下,随后发来一长串疯狂的问号。



郭文韬扭脸看向厨房里跟自家老妈一起对着排骨长得好不好看评头论足的蒲熠星,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冷静敲下回复,耳根却悄悄烧了起来。



郭文韬:我用直钩钓鱼…

郭文韬:啊不对,我用电影票钓他

郭文韬:他还真上钩了

郭文韬:怎么办,我有点慌,我是不是做错了



“文韬!去拿酱油过来!”



耳畔突兀响起来自妈妈的指示,郭文韬慌乱地应声,锁屏前的最后一秒扫了一眼屏幕。



齐思钧:直钩钓鱼下一句是什么你知道吗

齐思钧:愿者上钩



-



时间飞快度过两天,不知道是考前的恶补起了效果,还是电影票的诱惑力真的如此之大,反正开学测验的成绩单发下来后,年级前十的位置还真添了一个新的名字上去。



蒲熠星靠在石凯的桌边一脸嘚瑟。

郭文韬看看成绩单,再看看他,又看看成绩单。



“…你就不能往前再考两名?”

“看不起第十哦你?第十也是前十啊,不准赖账,得寸进尺可是要遭报应的哈。”



叹了口气,郭文韬无可奈何地点头,“行,知道了,不赖账,不得寸进尺。”



唐九洲适时探了个脑袋过来,“啥帐呀?”



蒲熠星挑眉,抬手做了个往嘴上拉拉链的动作,“小孩子不该问的别问,大人的世界很复杂的,看你的小说去。”



小唐同学:打扰了,你们继续。

小石同学:呵,天真,你早该向我学习。



“那就这么说定了,周六下午三点半,别迟到。”郭文韬递过去一个笔记本,边缘露出里面夹着的电影票的一角,“迟到就不算我的了啊。”



“嗨呀放心吧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可能迟到。”



“怎么不可能…初中夏令营你不就迟到了?喊都喊不醒,最后拖着行李箱一路狂奔,差点错过去营地的班车,还连累我跟你一起写检讨…”



黑历史骤然泄露,蒲熠星瞪圆了眼睛伸手去捂郭文韬的嘴,却遭到两个围观群众的强力镇压。



“韬哥!详细说说!我爱听这个!”

“凯凯快拦住他!韬韬,文韬,韬哥,你快讲!”

“郭文韬你住口啊啊啊我要跟你拼了——”



还好上课铃及时响起,唐九洲和石凯只能悻悻松了手,蒲熠星也大松一口气回到自己座位上,还不忘扔给郭文韬一个看似凶狠的眼神。



大意可能是“再说掐死你”之类的吧。



郭文韬笑得一脸灿烂。



-



夜深了,在时针指向12之前,郭文韬按灭了桌上的台灯。



今天下了晚自习放学回家的时候看见了隔壁许久未见的叔叔阿姨,他们好像与几年前没什么区别,只是相处之间更多了几分客气和疏离。



看起来好像一对甲方和乙方啊。

郭文韬这样想着躺上床。



寂静的黑暗中,窗户玻璃突然被笃笃叩响。

房间主人瞬间翻身惊坐起,疑惑地走去查看。



“…你干嘛呢?”



窗户外面站着两小时前才分别的蒲同学,穿着薄薄的睡衣,眼睛在夜色中亮着淡淡的光。



“先让我进去。”那人又叩了叩玻璃。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郭文韬还是按他所说,拧开插销推开窗。



蒲熠星显然是爬窗户爬习惯了,双手在窗沿上一撑,轻轻松松探进来半个身子。然而在落地时错误估计了自己的身长,肩膀一歪,结结实实地怼在了锐利的墙边。



半夜翻窗的入侵者哎哟一声,呲牙咧嘴地捂住被撞疼的地方。



郭文韬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他,“你作死啊?走正门不就好了?”

蒲熠星颤颤巍巍地坐在了郭文韬床上,“那我不是怕惊动你爸妈吗?多贴心啊。”



“算了,换个问题。”

小郭同学困了,小郭同学实在不想跟他就这个无聊的问题展开新一轮斗嘴,“你爸妈不是回来了?又跑来我这里干什么?”



“别提了,吵架呢,懒得理他们。”

又揉了两下肩膀,蒲熠星摆摆手打了个哈欠,顺着爬梯三两下爬上了上铺,“睡觉睡觉。”



因为邻居家那对经商的父母时常出远门做生意有关,蒲熠星从小就得经常面对独自在家的状况。

两个孩子这么有缘又能玩在一起,郭爸爸郭妈妈也觉得不忍心,干脆在自己儿子房间里摆了张高低床,以备不时之需。



这个习惯直到现在都还保留着,蒲熠星也没事就过来蹭吃蹭喝蹭住,还挺自觉。



房间重新回归寂静,郭文韬掀开被子躺回去,本来没把这个小插曲当回事,等闭上眼睛反而越想越不对劲。



“蒲熠星?睡了吗?”

他抬腿踢了踢上铺不速之客的床板。



半晌,那人才飘来一句模模糊糊的应答,“没睡,醒着,什么事?”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限时三秒。”

“…你是不是有病啊。”

“三、二、二点五、二点…”

“停,停停停,我说。”



于是郭文韬安静下来,蒲熠星也安静下来。



蒲熠星跟个锯嘴葫芦似的不出声,郭文韬也不着急,就静静地等着。

果然几分钟后,他清了清嗓子开了口。



“他们…我爸妈,又在闹离婚。”

少年的声音落在夜晚微凉的风里,带着薄薄的忧愁,慢慢消散,“闹个没完。”



郭文韬默然,“什么时候开始的?”

蒲熠星想了想,“转学前?还是高一?”



“我倒数、打架,混天度日,他们好像不怎么在意;现在我按部就班地上学读书,拿到年级前十,他们好像也不是很关注。”



“有时候在想,我对他们来说到底算什么呢?我知道他们有自己的生活,也不想去要挟他们的人生,但是…”



他不再往下说了,但郭文韬听懂了他想说什么。



“你下来,衣服脱了。”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



“…???这不合适吧郭文韬!!你你你我…”

“?想什么呢!!上点药而已!赶紧的!”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折腾,蒲熠星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背对着郭文韬脱下上衣,还不死心地嘀咕着这点伤也要上药真麻烦之类的抱怨。



郭文韬懒得争辩,手起刀落,药棉啪唧摁在他右肩那道蹭破了皮还泛着红的痕迹上。



蒲熠星猝不及防,被刺激得嗷了一嗓子。



“做好你自己就行了。”郭文韬不紧不慢地撒着药粉,“其他的不要想那么多,因为你永远属于你自己。”



“换句话说,守规矩也好不守规矩也罢,在你看来似乎是想换取他们的关注,实际上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与未来的人生冥冥之中产生了牵连。”



“虽然可能有点自私,但大人的情感和决定不是我们能轻易改变的。多替自己想想,你值得为了自己去发光发热。”



药粉弥散开清浅的苦味,郭文韬把用过的药棉扔进垃圾桶里,提醒他可以穿上衣服了。



蒲熠星缓缓呼出一口气。



他本来就比别人更白的皮肤此时被床头灯映得更加苍白,一对瘦削的肩胛骨横贯其上,像欲飞的蝴蝶,又像弯折的翅膀。



他仿佛试图用这副单薄的脊梁,独自承载起整个成长的重量。



郭文韬一时愣住,犹豫着该不该再说几句话好打破这段令人窒息的沉默。

没想到这次却是蒲熠星抢在他前面。



“你准备考去哪里?有想法吗?”

“…?我还没确定…大概是N大吧。怎么了?”

“N大啊…好,知道了。”



tbc.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楼主| 发表于 2022-10-27 22:17:11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 06: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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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是个典型的秋天里的好天气。



正巧温度适宜,街心花园显然成了一处热门景点,不少游人趁这个时候出来活动活动筋骨、松泛松泛精神,最主要的目的殊途同归:晒晒自家闹腾的熊孩子。



但这里面并不包括被知识束缚插翅难飞的高中生们,甚至也不包括某两个胆大包天翘掉自习跑去看电影的大龄熊孩子。



就是这奔赴快乐的过程吧…着实不太美妙。



蒲熠星有一下没一下地踩着车轮,“韬韬,你能不能跟我讲讲,你租这辆双人自行车的真实心路历程?我太好奇了。”



罪魁祸首郭文韬坐在他前面蹬得正起劲儿。



“心路历程?哪有什么心路历程,我看着好玩就租了,不然辜负了今天的好天气。”察觉到蒲熠星在光明正大地划水,郭文韬忍不住迭声催促,“你倒是好好骑啊,上坡了,快点。”



蒲熠星就差把大写的生无可恋印脑门儿上了。



不是对双人自行车有意见,而是郭文韬一时兴起租的这辆双人自行车是景区专供,大红色的车身光彩夺目,乍一看俩人跟骑了个变形风火轮招摇过市似的,回头率直冲百分之二百。



…实在是太蠢了!



后座的驾驶员拉下了帽子盖住一半的脸,挡住路人望过来的视线,“郭文韬,下次再答应跟你出来玩我就是小狗。”



“那你小学还…算了,不说了,咱俩扯平了。”

“??什么就扯平了?停车!说清楚!!”



-



不管什么时候来,电影院好像总是弥漫着一股甜丝丝的气味。

来源不止是柜台里白乎乎摞成小山状的爆米花,更多的可能是随处可见的一对对小情侣们,毕竟被誉为约会圣地的电影院的名号不是吹出来的。



“郭文韬?”

临时替同学顶班来这里帮忙发传单的齐思钧看见门口熟悉的身影,很是惊喜地招了招手。



没想到会撞见熟人,郭文韬眨了眨眼睛,跟蒲熠星说了句什么,朝齐思钧走来。



“你来看电影啊?一个人吗?”

“不是,和…和我朋友。”



“朋友?”齐思钧向他背后一扫,敏锐地捕捉到另一个颇为眼熟的人,“那是蒲熠星?你俩约着看电影…嗯?等等。”



联想到考试前这位同学给他发的消息,善解人意的小齐班长立刻想通了其中耐人寻味的关窍,表情变得十足意味深长。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直钩钓鱼?”



眼看蒲熠星就要抬腿往这边靠近,郭文韬慌里慌张地摆手,努力镇压这人八卦的心思,“别乱说!我不是我没有!”



“真的吗?我不信。”

“…那你等我回去再跟你说。”



余光看到蒲熠星拐了个弯走去了爆米花机那边,神经紧绷的郭文韬松了口气。

得到了承诺,齐思钧笑眯眯地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不急你们先好好看电影,有话慢慢聊。



好不容易渡过一次危机后,郭文韬找了个远离人群的地方默默坐下,右手放在口袋里捏紧了薄薄的电影票,脸色不太自然。



他必须承认,约蒲熠星来电影院是有私心的。

说实话,电影内容对他而言不太有吸引力,他真正半夜惊坐起火速抢票的动机一点都不纯良。



醉翁之意不在酒,只在乎…那个酿酒的是谁罢了。



“吃爆米花吗?”



正发着呆,郭文韬面前突然出现一捧香喷喷热腾腾的爆米花,甜腻香气直冲鼻尖,有点呛。

蒲熠星好奇地托着纸桶在好友眼皮子底下晃了晃,“想什么呢这么认真。刚出炉的,吃点?”



一向对甜食不太感冒的郭文韬嘶了一声,仿佛只凭看就体验到了牙根的酸痛,“居然还加了焦糖…你不觉得牙疼吗?”



“不加焦糖算什么影院专供爆米花,好没情调哦韬韬。”蒲熠星白了他一眼,果断往自己嘴里扔了两颗,“你也太无趣了。”



“谢邀,有智齿的人不配有趣。”

“早跟你说去拔掉你又不肯…活该。”



眼看着快要开场,两个混在一众小情侣中的少年依次检票后走进影厅,找到座位坐下。



离电影开场还剩半分钟的时候,蒲熠星突然伸手戳了戳郭文韬的胳膊。



“这是个爱情片哎郭文韬。”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坐在身旁的同伴,“你不觉得应该跟我说点什么吗?”



黑暗确实能将人的五感不自觉放大数倍,难以形容的暧昧在空气中悄悄涌动。



该不会是被他识破了吧?

郭文韬一下子紧张起来,心脏砰砰直跳,说话还差点咬了舌尖。



“我应该…应该说些什么吗?”



蒲熠星嚼着爆米花含糊地回答,“咦,我以为你会说不要睡觉,否则浪费你票钱。”



大脑出现片刻空白的郭文韬觉得自己嗓子发干,后悔入场前没有买瓶水。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回应,刚出口的一个字却被影片开始放映的巨大声响吞没,失去了下文。

而蒲熠星也被亮起来的荧幕吸引了注意力,瞬间扭过脸去端端正正地坐好,睁圆的眼睛映着剔透的光。



于是郭文韬只好也看向前方。

虽然无事发生,心底却隐隐有些遗憾,仿佛曾经期待过什么又落空。



但在他没注意到的暗色里,看似无意般开着玩笑的那个人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攥成拳,再缓缓放松。



是谁说电影院有着得天独厚的约会气氛的?

不过是两个互相生出情愫的人,躲进同一片黑暗的掩护,自以为能完美藏下两段还不能说出口的心事而已。



郭文韬和蒲熠星同时小声叹了口气。



-



果然不出所料,电影才刚到三分之二,就有人实在撑不住歪着头睡了过去。

正是付了票钱的郭文韬同学。



蒲熠星往嘴里扔着爆米花,视线慢慢由影片转移到了郭文韬的侧脸上,趁他睡得安静肆无忌惮地对着他出神。



大概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总觉得这人落在眼里变了个模样,但非要用语言描述吧…又说不太明白,好像没有确切的道理能解释得清楚。

喜欢看他笑,喜欢看他认真,喜欢看他思考问题时皱着眉头咬指节,也喜欢看他将清澈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从小到大的熟悉把他们两个人的生活轨迹拧成了一股绳,绳上还打了个死结,越是计较,越能发现解不开理还乱。



焦糖的甜味在舌尖化开,蒲熠星机械性的咀嚼着,继续胡思乱想。



包括转学回来,同样是他自己要求的。

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单纯地听从了心底的声音,不愿在人生最重要的三年踽踽独行。



我要你参与,也要往你的世界里横插一脚。



仔细想想其实还有点过分,但蒲熠星就这么横冲直撞的闯来了,完全没考虑过对方是否会拒绝他的任性。

大概是因为他们足够了解彼此吧,了解到心甘情愿烙进所有的共同记忆中,从过去到现在,不能缺席。



可是我对他…



电影里的情节进行到男女主深夜谈心的片段,蒲熠星没由来地想起那天晚上郭文韬给他肩膀抹药的画面,耳根立刻红了个彻底。

早已愈合的细小伤口仿佛又裂开来,若有若无的痛痒在皮肤上噬咬,比那天还强烈很多倍。



“…你干嘛呢?”



郭文韬犹带睡意的声音响起,蒲熠星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神色肉眼可见的慌张失措。



“没、没什么,就是看你…那个,脸上有个蚊子,嗯,有个蚊子。”



“?你用眼神杀蚊子的吗。”郭文韬刚睡醒,懵懵地抬手揉眼,倒是没把蒲熠星的异常放在心上,“我睡了多久啊,电影都演完了。”



“也没有很久吧。半个小时?”

光线变亮,蒲熠星这才惊觉自己竟然盯着郭文韬看了半小时,赶紧心虚地想糊弄过去,“没事,我也想睡来着,别在意别在意。”



“结尾讲了什么?他们在一起了吗?”

“啊…呃…在一起了,互表心意,圆满的happy ending,很值票价。”



生怕郭文韬再问点别的,蒲熠星腾地一下站起来,“我去个洗手间!等等我!”



“…哦。”



又打了个哈欠,郭文韬抱着外套非常自觉地掏出手机开始搜索关于这个电影的影评,想看看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剧情,防止等会儿回家路上接不上同伴的话。



然而当他点开打着剧透警告的文章并且读了几行后,疑惑地皱起了眉。

这怎么跟蒲熠星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剧透里说两个主角被各种各样的问题困扰得相互远离,虽然都是出自好意,不想给对方带来负担,但终究还是渐行渐远。

背对背拥抱算不上BE,至少也跟“圆满的happy ending”搭不上边。



那人仓皇逃去洗手间的背影还印在脑海,郭文韬抬头盯着空无一人的通道若有所思。



-



洗手间里。



电影散场后的人潮逐渐散去,蒲熠星把水龙头拧开又关上拧开又关上,听着哗啦哗啦的水声,心绪比之前还要杂乱。

本来是想过来冷静一下的,可越想越冷静不下来,反而成功地把自己搞得更晕了。



既然如此,只好场外求援了。

他握着手机冲进最后一个隔间,靠着门犹豫了许久,心一横拨出了电话。



“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哦豁,不接?

再打。



连续打了三遍以后,那头的人终于接起了电话,迷糊着喂了一声。



蒲熠星上来就抢了对方的发言顺序,劈头盖脸地丢过去一个炸弹,“出大事了周峻纬,快帮我想个办法。”



国内的下午五点多,换算成加拿大的时间应该还在凌晨,正是人睡梦最沉的时候。



周峻纬有气无力地哼哼,“你有病?”

蒲熠星信誓旦旦,“没骗你,真的出大事了,你听我详细跟你说。”



“说…困死我了,快说。”



“我有一个朋友,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我俩关系特别好。但是我之前真的只把他当我的好朋友,同吃同住完全不觉得有什么,最近却有点不对劲。”



蒲熠星眉心拧成个川字,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我似乎对他过度关注了,这种关注非常不正常,我自己能体会得到。更可怕的是我还想要获取他的更多关注,最好能让他只看着我,容不下别人。”



周峻纬听起来快睡着了,“…哦,嗯,继续。”



太阳穴突突的胀痛,蒲熠星烦躁地按了两下,陷入了深沉的反思中,“可是他是我的好兄弟啊!我怎么会对他…他要是知道了…那…”



“我好像真的喜欢…不对,是非他不可了。”

“还有救吗?”



周峻纬:“…什么……”

周峻纬:“什么玩意儿?!?!”



tbc.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楼主| 发表于 2022-10-27 22:17:30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 07:路见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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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散场的影厅里,和保洁阿姨大眼瞪小眼了十几分钟的郭文韬坐立难安,只好掏出手机给那位失联在洗手间的朋友打电话。

去个洗手间至于这么久吗?



可惜手机听筒传出悦耳的语音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无情的击碎了他的梦想。



郭文韬板着脸,果断抱着外套一溜烟儿地离开了这个尴尬之地。



我和我的发小失散在电影院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我家钥匙还在他兜里。

当郭同学正思考着要不要找影院工作人员发个广播寻人启事时,齐思钧从走廊另一端走了过来。



“你还没走啊?”齐思钧问,“怎么就你一个人?蒲熠星呢?”

他没有穿影院统一的工作制服,好像是打工结束下班了的样子,表情看起来挺惊讶。



郭文韬耸肩:“不知道,丢了。”

齐思钧秒懂:“小情侣吵架了是吧?”



“…你瞎说什么呢!”郭文韬差点跳起来,“什么…什么小情侣!就是他不接我电话而已!”

仅仅一句话就让脸皮向来薄的优等生红了耳朵,藏在发边露出个可爱的小尖尖。



齐思钧笑着拍他肩膀:“别这么激动,我就开个玩笑。那正好趁这个机会跟我讲讲?”

“也没什么好讲的。”掉马掉了个彻底,郭文韬心虚地移开视线,“就是这样嘛,嗯,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如你所见。”



“他同意了?”

“没有,他还不知道。”



“嚯,挺厉害啊郭文韬,原来是一声不吭地跑去单相思啊。”齐思钧的眼神立刻充满了敬意,“路漫漫其修远兮,不愧是你。”



郭文韬张口想反驳:“我单……”



“哎你俩怎么在这。”

熟悉的声音从郭文韬背后远远传来,吓得郭文韬立马把嘴闭成个河蚌,猛一回头。

近似失联的蒲熠星加快步伐靠近这两人,眨巴眨巴眼睛,举起手机晃了晃,“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哦?”



他没说名字,但目光却落在郭文韬身上。

郭文韬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确实闪着两个未接来电,都是两分钟前。



“你还敢说,是我先给你打的,打了好几个你都不接。”郭文韬抬头瞪他,“一直正在通话中,国际长途?”

蒲熠星面不改色心不跳:“骚扰电话而已,问我有没有兴趣给宝宝报早教班,我说老子年方十七哪来的孩子并痛骂他们太不专业了。”



郭文韬一脸无语。

倒是齐思钧憋着笑追问:“然后呢?”



“啊?然后?”似乎没想到会被问后续,蒲熠星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然后…那边就挂了呗。”



“行了小齐你别听他瞎扯,一看就是编出来的。”郭文韬叹气,“别编故事了,赶紧回家。”

虽然听出他是在胡说八道,但郭文韬并不想追究下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蒲熠星也不辩解,哦了一声跟了上去。



“哎哎哎等会儿别走别走,有点事。”见他俩要走,齐思钧慌忙拉住蒲熠星的胳膊肘。

蒲熠星疑惑:“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随便关心一下。阿蒲啊你来了半个月了,学校的桌椅用着还舒服吗?还习惯吗?”文科班班长拉着隔壁理科班转学生的手进行亲切慰问,神情堪称和蔼慈祥。



“不管是生活上还是情感上,如果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告诉郭文韬啊,千万不要不好意思开口,他很乐意为你解决的,真的。”



莫名其妙的慰问结束后齐思钧又退开一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蒲熠星,语气满是感慨,“哎呀,真好,年轻真好。”



一头雾水的当事人蒲熠星转脸看向郭文韬,瞳孔持续地震:他有毛病?

知晓缘由的另一位当事人郭文韬面无表情地点头:不仅有,还病得不轻。



-



回家时天色已经暗了。

公交车行驶到站,两个翘课看完电影的高中生一前一后跳了下来,象征性塞了几本习题册的书包随着动作拍在背上。



“我查了的,这个电影的结局。”郭文韬率先提问,“明明是be,为什么骗我是he?”

蒲熠星不太自然地抓了一把头发:“不是骗你,我也…我可能也睡着了吧。”



“那你更喜欢哪个结局?”

“我?我当然喜欢看他们在一起啊。”



“为什么?”郭文韬对前作知之甚少,只是粗略瞄过两眼,“之前的剧情铺垫不好吗?”



“如果按照之前的剧情来说,现在的be可能是最合理的走向。”蒲熠星一旦开始仔细回忆语速就会变得缓慢,“两个人迫于无奈而分开,在各自的世界里挣扎求生,但内心还是保留下了一份还没来得及被世俗污染的美好感情,也挺好。”



郭文韬却沉默了。

半晌,他看着地上两道靠在一起的长长的影子,一字一顿道,“不好。”



蒲熠星没反应过来:“什么?”

郭文韬重复了一遍:“不好,我说这样不好。”



“可以啊郭文韬,这就开始质疑知名导演的审美了。”脚下碾过一颗小石子,蒲熠星盒盒盒的笑得开心,“郭导讲讲原因?”



“凭什么有阻力就要分开,遇事就逃算什么本事?”郭文韬理直气壮地回答,“他们都那么厉害了,却还是要向鸡毛蒜皮的小事低头,你不觉得憋屈?真的爱对方就应该成为他的支柱啊,两股绳拧在一起才最结实不是吗?”



蒲熠星嗯了一声,对这番发言给予高度赞赏,“说得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话锋一转,“有时候生活其实就是这样不如人意,理想总会被现实打败,剩下一地鸡毛。”



“所以很多感情其实一开始就知道走不到尽头,那不如干脆一点,结束在最灿烂的阶段,起码回想起来能只念着它的好。”



郭文韬皱眉:“你好悲观啊。”

蒲熠星很无辜:“我只是在和你讨论剧情,跟我自己没关系。”



一路说着话走过街心花园,路过巷口时蒲熠星突然停住脚步,眯眼盯着一个角落看。



“怎么了?”郭文韬也停下,“看见什么了?”



仿佛所有的青春热血校园小说里都会有主角和反派在隐蔽小巷打起来的桥段,但蒲熠星没想到,他也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一群狗。”前校霸冷下脸色,言简意赅地解释,“又让我碰上了。”



正倚着空调外机勒索晚回家的初中生的不良少年们也注意到了不远处站定的两人,抬头看过去。



欺凌弱小为君子所不齿,浑身上下透着新时代正气的蒲熠星和郭文韬当然不会放任这种情况发生而不管,更何况蒲熠星显然跟这群人还有不解之仇在,那就更不能坐视不理了。



“哟。”站在前面的混混头子似乎是认出了蒲熠星,阴阳怪气地吹了声口哨,“赶早不如赶巧,这不是我们舜华的蒲哥吗?”



“……他声音好难听。”郭文韬又开始皱眉。

“人也不好看啊。”蒲熠星十分中肯地给予点评。



“扯什么犊子呢?!”混混显然是听见这两人说的话了,眼睛瞪得像对牛铃铛,“撞见老子还想撤?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郭文韬说好家伙现在居然还有劫道的背这种老掉牙的台词,爷都不敢青回了。

蒲熠星念叨着这就是九年义务教育的重要性,没文化,真可怕。



总之,蒲校霸充满歉意地冲同伴点头,“可能要晚一会儿才能回去了。”

郭学霸表示理解,并和他一起走过去,“那我们尽量快点,我还有半套卷子没做完。”



月影飘渺,烟尘四起。

堆满杂物的小巷子里,两队人马相对而站。一边足有六七个人,另一边只有少得可怜的两个人。



战力看似悬殊,混混头子笑得轻松且得意,“哎我说蒲兄弟,你说你干嘛淌这趟浑水,还捎带上一个…一个菜逼?打折了骨头可是难办喽。”



“你话真多。”蒲熠星眸光淡淡扫向被劫的初中生,示意这里没他什么事了速度走人。

郭文韬一脸懵逼地指了指自己,相当不敢置信,“你是说我菜?我?我菜?”



“跟他们废话什么,反派死于话多。”随手扔下书包,校霸同学终于捏紧了拳头,“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混混头子啐了一口,“兄弟们动手!”



拳风呼啸撕裂了沉静月光,鞋底摩擦绞碎了平稳砂石。

不断有击打带来的沉闷声音响起,要不是有人声哀嚎混杂在里面,远远听上去还真像室外拳击场,被打的像皮质沙袋一样砰砰作响。



蒲熠星动作迅速地弯腰擦过一人手臂,下一秒狠厉地抬脚踹向那人膝盖,眨眼间放倒一个。

郭文韬更不用多说,躲都不用躲,照着迎面扑来的混混就是一套组合拳,差点连过肩摔这种高级技术都运用上。



没有人知道,高冷且凶的校霸衣兜里时刻揣着一把香甜的奶糖;也没有人知道,文质彬彬的学霸挽起衣袖时猎杀全场不在话下。



蒲熠星看起来不像个会打架的,郭文韬更不像,也难怪混混会觉得他是个菜逼。

人不可貌相,然而实际情况是,蒲同学打成了校霸,郭同学比他还猛,暑假曾在青少年拳馆打过工,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教练。



顷刻之间战局就完成了逆转,只留下被放倒的废物们满地打滚。



要不怎么说小说里不自量力的弱智反派都是衬托主角的炮灰呢——蒲熠星蹲在地上,接过郭文韬递来的几张红色钞票塞进混混衣领,居高临下道,“医药费,收好,然后滚。”



-



都是肉体凡胎的人,突然打了一架,虽然结果是没有悬念的胜利,但毫发无伤那也不太可能。



蒲熠星坐在小区外面的矮凳上,捏着碘伏棉签歪头问,“你手不要紧吧?”

“不要紧。”郭文韬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擦破了一点皮,两天就好了,小事。”



“那就好,不然害得你写不了作业我可就愧疚死了。”蒲熠星皮肤白,脸侧的一道细小红痕颇为明显,“记得别碰水啊。”



“那你愧疚死吧。”郭文韬往他面前高出一截的石桌上随意一坐,“还不打算解释一下你的旧仇?”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唐九洲之前说的那个,我打的那三个人,其中有他们兄弟。”

“你不是说那是朋友传着玩的谣言吗?”



蒲熠星挠挠头:“…谣言,谣言也是要有出处的嘛,嘿嘿。”



花丛里窸窸窣窣的,突然窜出来一只黑白花纹的小猫。它看见陌生的两脚兽被吓了一跳,喵喵叫着又扎进了另一片花丛里。

白色的衣领蹭上了几块灰尘,书包也因为被主人扔在地上而变得灰头土脸的,他们两个人的形象此刻的确与所谓风清月朗相去甚远。



郭文韬却看着他笑:“以后不准给我添麻烦,不然下次收拾的就不是这堆破事了,而是你。”



蒲熠星也笑,弯起的眼睛又黑又亮,跳动着干净又纯粹的光芒。

“好啊。”他说,“我等着你来收拾我。”



tbc.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楼主| 发表于 2022-10-27 22:17:45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 08:接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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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郭文韬来说,以前向数学题发起挑战只是为了解出答案,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但现在不一样了,坐他后面那个人仿佛有特殊能力,活生生的把解题现场变成了小型辩论赛。



“所以这个数不能这么求啊你这要是考试百分之百不得分…”郭文韬拧着眉毛在纸上写写画画,一抬头看见蒲熠星松松垮垮的衣领,眉毛拧得更紧了,“…衣服穿好。”

这人好像跟校服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领口的扣子从来不老实扣完整,四平八稳地敞着,偶尔会隐约露出一点因为太瘦而格外突出的锁骨,要多随性有多随性。



蒲熠星冷不丁抽走他手里的黑色水笔:“我热啊又不能开空调——三行就能解完的题写那么多过程干什么?算对了不就行了。”



入秋后天气逐渐转凉,学校开始对每个班的用电量进行控制,一班引以为傲的空调被迫暂停使用,连遥控器都被收进了班主任办公室。



也幸好这话是他俩私下说说,不然任课老师估计能拎着蒲熠星批斗到高中毕业,为他因为懒得写过程而失去的分痛心疾首。



自习课刚下课,当郭文韬正想就这个问题跟他展开深入讨论的时候,后门被悄悄推开了,一颗顺毛脑袋探了进来。



“郭文韬!”齐思钧冲他招手,“出来一下。”



郭文韬哦了一声,起身就要走过去。

然而齐思钧很显然还有别的目的,视线飘飘忽忽,最后落在蒲熠星后背上。



“那个,阿蒲,我们文韬有没有跟你说什么话呀?”一向光明磊落的文科班班长此时更像打探消息的狗仔,意有所指地问,“比较私密的、两个人之间才能聊的那种?”



蒲熠星顿了顿:“……他非要我写解题过程算吗?”



“没有别的?!郭文韬你……”齐思钧大惊失色,在后面半句话说出口之前,被惊恐的当事人郭文韬扑上去薅住肩膀硬扯出门。



“什么事都没有别听他瞎说!我…我们出去聊!”



后门哐当关上,世界好像瞬间安静了。

另一位当事人蒲熠星若有所思地放下笔,用胳膊肘捣了捣唐九洲,“哎,问你个事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唐九洲迷茫地抬起头。


-



“小齐你是不是疯了!”



走廊里,惊魂未定的受害者忍不住控诉好友的恶劣行径,还特意压低了声音,跟两个特务接头似的,“太可怕了,还好我拦得及时。”



郭文韬心有余悸地长出一口气。



反倒是齐思钧气定神闲地笑:“我什么都没干呀,只是关心一下你俩的近况而已。”



“你那叫关心?再让你多说几句我的老底都被你揭干净了……”郭文韬瞪他一眼,“所以,找我到底有没有事?”



齐思钧:“忘了。”

郭文韬:“……?”



齐思钧双手一摊:“真忘了,被你一打岔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这锅你得背好。”

郭文韬觉得自己的怒气值在逐渐上升。



常年担任学校文艺活动主持人的小齐同学似乎根本没打算给对方留下发言空间,自顾自的唠叨下去:“不是我说你,韬啊,距离看电影都过去几天了?看这情况,你怎么还没挑明呢?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道理不是明摆着的吗?”



然后他的目光似笑非笑地在郭文韬脸上逡巡一圈,意味深长地拉长了尾音。



“你是不是……怂啊?”



士可杀不可辱,深觉自己被内涵到了的郭文韬当即挽起了袖子:“来小齐我们好好聊聊,你最近还有在练习打击乐吗?”



在正义铁拳捶向齐思钧肩膀的前一秒,笃笃两声轻响,两人同时回头。

制造完杂音,蒲熠星靠在门边矜持地点了点头:“打扰你们了?”



“不是,没有,这是……”



“打扰就打扰吧,反正我就是来提个醒。”蒲熠星正色,“校园内禁止使用暴力,相处准则是团结友爱,郭文韬你这要被风纪委员扣分的。”



郭文韬瞳孔地震。

虽然但是,这位好心的蒲熠星同学,你或许还记得自己曾经是个校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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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饭的时候,郭文韬占好了位置左等右等都没看见蒲熠星,只得先打发了石凯和唐九洲,自己跑去门口继续等。

食堂门口人群熙熙攘攘,清一色蓝白的高中生里,始终没有那个打死都不好好穿校服的人出现。



干什么去了?

郭文韬皱眉反复踱步,忽然瞥见校园一隅的老槐树下站了一圈的围观者。



好奇心和直觉驱使着他快步赶过去,抬头向上望——果然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看什么呢,快点想办法帮我把它弄下去。”蒲熠星趴在粗壮的树杈上毫不意外地冲郭文韬嚷嚷。

郭文韬匪夷所思:“大中午不吃饭上树玩?这是你新开发的兴趣爱好?”



“我这是玩?我这是见义勇为好不好。”



于是郭文韬这才发现蒲熠星手指的方向有一只小白猫,细细瘦瘦的,在树杈尖上窝成一团不肯动弹。那根尾巴还炸了毛,盯着蒲熠星喵喵大叫。



原来是一场救猫戏码。



“它不过来,怎么办啊。”蒲熠星苦恼。

“你都上去了还问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郭文韬一边招呼周围的学生散了散了,一边四处张望试图寻找帮手,“我去给你搬个梯子?”



“你搬梯子它能自己下去?”

“不能,但你可以下来。”



气氛一时凝结,郭文韬仰着脸,蒲熠星垂下眼。



壮实的老槐树的枝叶并不很茂密,枝桠间的空隙露着大片大片澄澈的天,青金与蔚蓝交织在一起,无意间给树上正在对峙的少年和幼小的猫做了最好的背景板。

有带着人工湖味道的风吹过来,叶片开始哗啦哗啦的抖动,静止的画面忽然带上了鲜活的生命力,郭文韬惊觉他好像盯着蒲熠星出了神。



“那个……”



“不、不然你去找梯子吧,我先稳住它。”蒲熠星却突然打断郭文韬的话,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不把它救走我怎么好意思自己先下去哦!”



话是这么说,但郭文韬看见他竖起的衣领边上飞快地闪过什么。

他耳朵红了吗?



当蒲熠星的指尖正要碰到小猫的毛时,那猫喵了一声,嗖地跳了起来,利索地踩着另一根树杈三下五除二蹦了下去,尾巴高高翘起,似乎对自己的本事很是得意。



蒲熠星:……

郭文韬:……



最后是郭文韬忍不住笑出声,“现在呢?现在你能下来了吗,这位救猫勇士?”

救猫勇士蒲熠星气得脸都绿了,瞪着没事装弱小的猫半天说不出话。



“下来吧,吃饭去了。”

“你能接住我吗?”



他不按套路出牌,郭文韬一愣。

蒲熠星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又缓慢地重复了一遍,“你能接住我吗?”



“当然能。什么时候不是我接住你的?”郭文韬很快给出回答,“九岁那年翻墙出去玩,你怕被大人抓住,脚滑了掉了下去,不也是我在下面接着你吗?”



“可是那次你手腕差点扭伤。”蒲熠星淡淡道,“接什么接,郭文韬你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接住我的同时你自己也会受伤这个事实?”



他挥了挥手,示意下面那人走开点,留出空间好让他跳下去。



上树容易下树难,即便是蒲熠星这样的熟练工,也不免出些差错。

他单手撑着陡峭的树干往下挪了两步,心想这次八成要蹭破一层皮,一咬牙跳了下去。



其实老槐树没有多高,但落地前,蒲熠星看见视线里闪出一个人影。



“说了会接住你的,怎么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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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两个学生,真是胆大包天,一个敢跳一个敢接,那树是让你们随便爬的吗?几岁了还这么调皮?这是幸亏没受什么大伤,要是断胳膊断腿了谁来负责?高二了还这么幼稚!”



医务室里,上了年纪的老校医对着两个刚被送来的伤员恨铁不成钢地念叨,手里的消毒药棉和镊子把铁盘砸得哐哐响。



蒲熠星捂着胳膊肘蹭破的伤口缩了缩脖子,冲旁边的郭文韬做了个口型,无声地谴责他不打商量的莽撞行为。

郭文韬不以为意地耸肩,假装没看见。



事实证明不管是英雄救猫还是英雄救英雄,年轻人多少会为莽撞的行为付出点代价。



时间倒流回半个小时之前,蒲熠星心一横从树桠上一跃而下,然后被跨过来的郭文韬接了个满怀,两个人以诡异的姿势扑在水泥地上,最后滚进了草坪。

本来不至于进医务室的,可阴差阳错间蒲熠星砸在了郭文韬身上,郭文韬事先又没算好距离,一砸一接,双倍受伤双倍快乐。



“我无语了。”蒲熠星如是说。

“得便宜卖乖。”郭文韬悄悄翻了个白眼。



“行了,别在我这赖着,该上课上课去。”校医看见他俩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发了逐客令。



蒲熠星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医生,我低血糖,我想去里面躺会儿。”

“你低……”郭文韬立刻反应过来,“哦,他低血糖,那我也去里面躺会儿。”



当着老校医的面,两个违纪的伤员光明正大地把自己健康的躯体挪进了留观室里。



医务室雪白的挂帘后面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安静、温暖,外面流逝的时间在这里暂停,只有两个活物的呼吸声随着消毒水味此起彼伏。



“班长,你逃课啊?”蒲熠星躺在床上支起脑袋冲隔壁床的好兄弟挑眉。他领口依然没系好,脖子上还留着被树枝刮出来的红印。



“怎么,就许你逃,不许我逃?”万年优等生郭文韬此刻躺得比蒲熠星还泰然自若,甚至脱了外套钻进被子里,一副要睡觉的模样。

或许是嫌创可贴碍事,他早就将它揭了下来,独留白皙下颌上一道缓慢愈合的血痕耀武扬威。



看着…居然还挺好看。



tbc.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楼主| 发表于 2022-10-27 22:18:01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 09:同居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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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我的两位哥哥,你俩跑去打架了?”



伴着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两个伤员仿佛特意掐好了时间一样蹑手蹑脚地推开教室后门。唐九洲面朝下趴在桌上睡得正香,石凯倒是眼尖,对着这两人一惊一乍地叫唤,直引来周围不少好奇的目光,连带着还没走的老师也微微皱眉。



郭文韬赶紧摆了摆手,坐进座位的时候衣角掀起一阵淡淡的酒精药水味:“没有,这是意外。”



“什么意外?”石凯好奇地追问。



“说来话长,总之都是那只猫的错,下次再见到必须好好教育教育它。”蒲熠星接上话茬,转头吸着鼻子拎出团成一团塞在桌肚里的校服外套披在身上,“医务室怎么这天气还开空调啊,没病也吹出病来了,好冷。”



“也不知道是谁一睡睡一下午,还说梦话。”应和着蒲熠星半真半假的抱怨,郭文韬强忍笑意拆他的台,“最后校医是不是差点把某人拉黑来着?”



蒲熠星瞪他:“刚才说好了不提这事的!”



“是啊,我这不是没说这人叫什么吗?”

“你——”



眼看那边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怼得正热闹,石凯适时插话进来:“蒲哥说了啥梦话?”

小石同学不关心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小石同学只想吃瓜。



“哦,他说......”郭文韬往书包里探的手忽然顿住,“我靠你们谁吃了我的零食!我饼干呢!怎么没了!”

年级第一的学霸有个几乎人尽皆知的小习惯,就像他的发小随时随地能从衣兜里掏出一把糖来一样,他书包里也常年备着各种小零食,其中芝士饼干罐的出现频率尤其高。



不过这回轮到蒲熠星在后排幸灾乐祸了:“哟,饼干失窃案啊?需不需要本侦探帮你盘一下嫌疑人和时间线啊?总不能是它自己长翅膀飞了吧?”



没等郭文韬开口,斜后方的书堆里突兀地冒出一只伸得笔直的右手:“我举报!”

三人齐齐回头,正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唐九洲的一双兔子眼。



郭文韬板起脸来:“请讲。”



小唐同学清了清嗓子:“我最后一次见到那个包装袋是在石凯桌面上——你看他现在还偷偷藏!哥!哥你看!你看他!!”



“九洲你怎么也学会卖队友了!早知道我就不分给你了!”石凯气得头发丝儿都竖起来了。罪魁祸首被队友卖了个底儿掉,见势不妙连忙将还没来得及毁尸灭迹的饼干包装袋乖乖上贡,试图请求组织宽大处理,“韬哥,这个吧,我有话要说,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说得对,上次你那盒巧克力也是他吃的,我作证。”蒲熠星学着唐九洲的样子清嗓子,然后凉飕飕地补上最后一刀,“吃完还把空盒塞回去了,太过分了。”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唐九洲跟着鹦鹉学舌,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提出自己真正的诉求,“所以......你们物理作业能借我抄抄吗?”



“唐九洲——你居然为了作业背叛我!!!你还是人吗你!!!”

“那谁让你也没写啊!!我总得活下去吧!!!”



后背被笔尖戳了一下,郭文韬转过头去看,蒲熠星笑眯眯地举起手里的笔记本,上书一行龙飞凤舞的字迹:亲,这边建议他俩埋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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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第一场降温总是紧跟在一夜暴雨之后。



老城区的地面年久失修,常常会错落分布着凹凸不平的小坑,装满了平静如镜面的雨水,然后在清晨闪闪发光。



蒲熠星一脚踩进冰凉的水洼,打着哈欠抱怨连天:“我是真起不来,郭文韬你下次能不能晚十分钟再来喊我啊,早起真的太痛苦了!”



身为一个特困生——每天都特困的学生,小蒲同学从小到大最痛恨的就是全日制学校七点到校的制度,第二痛恨的则是老城区诡异的交通状况。

尤其遇到下雨天,窄窄的小路几乎堵得水泄不通,要想按时赶上去学校的班车,起码得比平时早起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啊。蒲熠星哀嚎,二十分钟都足够再睡个回笼觉了!



郭文韬捏着他的胳膊肘把他往平坦的路面上带,十分敷衍地嗯了一声:“再晚十分钟你就要被老杨拎出去罚站了,我这是在救你的命。”



蒲熠星:“当你喊醒我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你在救尸体。”

郭文韬:“请问尸体写作业了吗?”

蒲熠星:“还有作业?”

郭文韬:“……”



橘色的公交车缓缓靠近站台,三三两两分散着的学生们瞬间围了过来,笑着闹着钻进车门。



“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你,提前默哀。”郭文韬小心翼翼地绕过台阶下的水坑跳上车,“上课前抓紧时间补一补说不定还能活。”



蒲熠星耸耸肩跟了过去:“晚了,我根本就没带。”



早自习鲜少有人正经读书。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人认真学习,但在这种时刻,不管是英语单词还是语文课文都如念经一般,夹杂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悠悠敲着耳膜,像是最好的催眠曲。教室里的学生们立着课本,脑袋却不住地一点一点往下垂,有几个干脆放弃了抵抗歪着身子睡了过去,隐约传来轻轻的鼾声。



走廊尽头似乎有人向这边走来。坐在门边的“警卫”率先发出声响,猛地咳嗽了几声,震醒了周围昏昏欲睡的同伴们。他尽职尽责地做着口型:“教导主任!”



几乎是瞬间,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整个教室。读书声一下子大了起来,像海浪一样翻涌着盖过窗外的雨声,每个人都挺直了腰板坐得板板正正,灼灼目光快要把书页盯出洞来,生怕因为哪里做得不够到位而被看穿伪装。



幸好羊群的反应足够快,热爱搞突然袭击的教导主任分别在前门和后门踱了几分钟的步,满意地前往下一间教室。

警报解除,教室里又恢复了集体无精打采的状态,雨声重新耀武扬威地回归,拖着那股有气无力的读书声飘来飘去。



不过这都跟蒲熠星关系不大。他缩在自己的堡垒里忙着用胳膊肘猛戳唐九洲:“昨天晚自习是不是提过住宿的问题?现在还能申报吗?”



唐九洲拧着眉毛拼好了魔方的白色面:“提过,能报。我这还有申请表呢,哥你要不?”



“那太好了。”蒲熠星摊开手掌,“两张,谢谢。”



“两......啊?你们俩都要住校?”唐九洲显然不能理解他的意思,“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住得很近吧?又不像我和石凯一样回个家这么麻烦,为什么要住校?”



“反正有很多原因,最重要的是我起不来床。”蒲熠星叹了口气,抽走其中一张申请表头也不回地往前方一递,“况且高中不感受一下住校实在有点亏,就当体验生活了,嘿嘿。”



“以上观点经过早晨坐公交时的讨论,我投了赞成票。”郭文韬准确无误地接过那张申请表。



申请表是刚印刷出来的,还带着崭新的油墨味。墨线框起来的条件也不多,除了个人信息以外就是一些注意事项,比如学生公寓的八大条硬性规定和收费标准,一行行写得明明白白。



“这条不用看了,这条没人当回事的。”唐九洲伸长脖子,手指在纸上点点戳戳,“我们交的都是准备好的手机模型,学校外面那条街一百块钱买一送一,做得还挺逼真,很划算的。”

石凯在旁边义愤填膺地做补充:“就是,没有手机的生活太痛苦了,我们这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郭蒲两人同时低头看了一眼课本下面压着的手机,不约而同地哦了一声。



“然后这个吧,建议你们先买好充电小台灯带进来,毕竟我们学校这破电压......一星期不停两次电都算烧高香。”小唐同学很善良地叮嘱,“记得买超长续航的哦,白天可以带到教室来充满电,晚上正好用。”



“提问!”蒲熠星举起手,“寝室网速怎么样?”



“网速?蒲哥你还想拥有网速这种奢侈的东西?”同样身为网瘾少年的小石同学无语凝噎,“你是想体会体会我下歌下了一晚上的痛苦吗?”



郭文韬慢半拍提出疑惑:“那......带手机干什么用?”



“消消乐。”

“消消乐啊。”



“你们俩嘴里的熬夜厮杀就是消消乐?!”蒲熠星瞳孔地震,“我校高中生已经沦落至此了吗??”



“偶尔也看会儿小说,蹭老杨办公室的网提前下载好。”唐九洲坦诚相告,“凯凯好像还蹭过校长办公室的,我没敢跟着去。”



一边填表一边闲聊,不知不觉就聊完了早自习。



“可是我不想和不认识的人住一间寝室啊——”蒲熠星把表横着盖在脸上,瘫在椅子上直哼哼,“有没有办法内部操作一下?”

住校不难接受,但是一念及要和两个陌生人朝夕相处低头不见抬头见,小蒲同学就浑身不自在,隐性社恐症控制不住地想发作。



“你想得美。”填完个人信息后,郭文韬手里的签字笔转了一圈停在备注栏上,若有所思地问,“凯凯,你和九洲那间四人寝好像前不久刚搬走两个人?“



“对,暂时也没新人搬进来。我俩天天可嗨了,打消消乐竞速打到凌晨两点半。”石凯摘下藏在袖筒里的耳机,“你不会要举报我吧?班长?韬哥?”



郭文韬没说话,他转头和蒲熠星对视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

“我怎么会举报你呢,我又不是唐九洲,只是想‘内部操作’而已。”他唇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给你介绍两个新室友呗?”



申请表审批的速度比想象中快很多。

当天中午宿管部就下发了通知,郭文韬和蒲熠星如愿以偿地拿到了新根据地的钥匙。



“你俩睡下铺行吗?”充当导游角色的石凯靠着门框挠挠头,“不然我和九洲还要挪东西,挺麻烦的。”



蒲熠星潇洒地一挥手:“行,没问题。”



郭文韬跟在他身后走进来,站在边上环顾四周。

寝室的空间比预想中要小,两座上下床靠着墙相对而落,空着的两张下铺分别摆了一些杂物。小是小了点,不过很干净,窗边甚至还有一个花盆,里面栽着一棵同样小小的仙人掌,活得很是威武不屈。



“韬韬,哎,郭文韬!”



蒲熠星的声音把他的意识唤了回来。郭文韬找了张放在手边的椅子坐下:“什么事?”



“你记得晚一点再喊我!”起床苦难户指着床一脸兴奋,“或者你扔个枕头过来也行!好近啊!我能多睡一会儿了!”



……是挺近的。

郭文韬粗略目测了一下,床和床之间大概也就隔了两米多的距离,一举一动彼此都看得清楚,要是他想,他甚至可以……



随即他被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吓了一跳。

这都是什么有的没的?!



“不行,你还是要早起。”郭文韬掐着手心严肃地宣布,“必须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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