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蒲】月黑风高夜，私奔正当时

夜话白鹭

　　郭蒲only，私奔，天使投资人韬×创业者蒲，微未来背景，告白到结婚一步到位。
　　爱情，爱情，还是他妈的爱情。
　　
　　
　　
　　
　　
　　1.
　　这事说来很荒唐。目击者纷纷表示自己像是嗑了某种迷幻药，以至于产生了那样荒诞的错觉。当然，芒城的上流人士们并不会嗑这种东西，就算真的有，也不会承认。
　　但这件荒唐事还是很快传遍了芒城的大街小巷，无论是上城，还是污水横流的贫民窟，都多了一样令人兴致勃勃的茶余饭后的谈资。事实证明，无论社会地位如何，人还是会对同一样八卦感兴趣。因为这发生在芒城鼎鼎有名的富豪家中，并且剧情十分通俗。
　　占有芒城富商头几把交椅的郭家，也就是那个跟芒城多位高官都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的那个郭家，昨天晚上刚为他们的独子举办了订婚宴。女主人公是谁此时变得没那么重要，我们只需要知道她是某位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而男主人公，注意，变故就发生在男主人公身上。
　　一位年纪尚未达到两位数目击者声称，一个仿佛来自旧时代的飞天大盗潜入了宴会厅，并挟持男主人公逃走，两人从窗户一跃而下，并像人猿泰山一样荡走了。宴会厅在二十九楼。
　　一位刚刚成年的目击者说，是私奔，一定是私奔。他们二人含情脉脉地牵着手，毫不犹豫地一起跳出宴会厅，打算为爱浪迹天涯。
　　至于其他目击者，即多数目击者则称，这是一起恶劣的绑架事件。那歹徒穿了身服务生的衣服，行动路线摸得很清楚，摆明了早有预谋。郭家身为芒城的巨富，身上自然是有不少油水可捞的。此举如此嚣张，可能也是对芒城权威的挑衅，总而言之，居心险恶。
　　而那名胆大包天的歹徒是谁，目击者纷纷表示并不知情。
　　长什么样？我怎么知道，他戴着个孙悟空面具呢。
　　不知道此人是不是真的有齐天大圣那样的本事，虽然没有天宫可以让他闹上一闹，但那订婚宴也算勉强称得上蟠桃宴了。这么一闹腾，芒城的权贵们一夜无眠，急着要把这蔑视权威的混蛋逮出来。
　　还没等如来佛祖出现，那位据说是被绑架的郭家少爷自己回来了。
　　毫发无伤，甚至喜气洋洋。
　　还带着个红本本。
　　跟那位“孙悟空”领的红本本。
　　
　　2.
　　唐九洲刚抬头就看到自己的合伙人大步流星地从外面进来，穿着皮夹克，抱着摩托车头盔，十分潇洒，像是去拍了什么公路大片。蒲熠星连鞋都没换，朝二楼喊道：“周峻纬——卡——”
　　一张ID卡从楼上甩下来，转得像是魔术师博得观众掌声的花招。蒲熠星抬起手精准地拿手指夹住那张卡，吹了声口哨。
　　“谢啦！”
　　周峻纬这才从二楼探出头来，倚在栏杆上往蒲熠星身后挥了挥手。
　　唐九洲这才看见蒲熠星身后还跟了个人。跟蒲熠星一身机车靓仔的打扮不同，此人像是从某个晚宴里跑出来的，衣冠楚楚，只是少了件西装外套。他便往屋里走边解开领带，将那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装饰精准投掷进了垃圾桶。
　　唐九洲认识对方。哪怕他连续沉浸在代码的世界里三十多个小时，大脑的CPU即将烧毁，他也认得出对方。他面前的这位，脚步匆匆往一楼的卧室里钻的这位，是他们工作室的天使投资人，给他们这个一个游戏都还没做出来的蜗居在一栋破旧二层小楼里的工作室打钱的大少爷郭文韬。
　　齐思钧等在卧室门外，还给这位大少爷递了一沓衣服。
　　他来视察吗？唐九洲迷迷糊糊地想，我现在形象是不是不太好？我需不需要洗个头换件衣服，我卫衣馊了吗？要不要给他来杯咖啡，不过有钱人是不是不喝速溶……
　　没等唐九洲想出个所以然来，他蒲哥就晃悠过来往他桌上当啷放了个玻璃瓶。唐九洲低头一看，是杯牛奶，伸手一摸，是温热的。
　　“路上买的，”蒲熠星摸了一把他的脑袋，把本来就乱的头发揉得更乱，“喝了就睡觉去吧，别太累了。”
　　蒲熠星说完抬脚就走，头也不会，恰巧那位天使投资人郭少爷从屋里出来，已换上了齐思钧给他的衣服。俩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往后门去了。
　　唐九洲一头雾水，总觉得自己在过去的三十多个小时里错过了相当重要的事。他听着并不隔音的楼外面传来什么破旧卡车发动的突突突声响，更困惑了。
　　良久唐九洲才发现，门廊的鞋柜上搁了个孙悟空面具。来自多年前电影中的猴哥笑得张狂。
　　
　　3.
　　郭家的独子被人“绑架”了，这是件大事。宴会厅中的第一个人反应过来之后，这消息就到了芒城各个关卡负责人的案头，一时间郭少爷的照片连同张老版西游记动画片中孙悟空面具的照片都被层层下发。不止地面，连空域也戒严了。命令被不断重申，务必严查，不能让那穷凶极恶的绑匪带郭少爷潜逃出芒城。
　　穷凶极恶的绑匪没有潜逃，而是光明正大地开着辆罐装车到了个出城的关卡。芒城上城区的五光十色被抛在车后，商区里全息投影的巨大女郎仍在尽职尽责地抛着飞吻，空中巴士从她的耳边呼啸而过。
　　这辆罐装车在空荡荡的关卡外停下，白得有些凄惨的灯光照上车头，驾驶舱里就一位驾驶员，看不清相貌。
　　工作人员打着哈欠从屋里探出头，看见那被隔离服严严实实裹着的驾驶员从车上跳下来，跟他挥挥手权当打招呼。驾驶员熟门熟路地过来刷了卡，绿灯亮起，他就转头又爬上了车，等着工作人员抬杆。
　　工作人员是想查查他这车的，可这车上漆着芒城一个研究所的标志，旁边还有个辐射的标志紧紧挨着。这关卡本来就是走危险物品运输的，看到那标志，工作人员更不想管。警告都明明白白标着了，自己个肉体凡胎的普通人，上赶着被辐射么？
　　所以他没再查这辆车，按下按钮抬了杆，打着哈欠看那辆罐装车慢悠悠开过去。他看看屏幕上的孙悟空面具，哈了一声。
　　这种荒诞的事儿，跟我这种普通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4.
　　甄市在联邦的东部沿海地带，距芒城三个小时车程，是个十分有名气的旅游胜地，既是销金窟，也是温柔乡、不夜城，是联邦的浪漫之都、荷尔蒙和冲动最丰富的城市。
　　很多人来此寻求一个期许很久的相遇，一个放纵自己的机会。
　　所以那辆摩托其实并不起眼，两个人，一人一个头盔，长什么样根本瞧不到。
　　玫瑰生意在甄市一年四季都很火爆，这两人停在路边也是为了买一支玫瑰，甚至都没费神从摩托上下来，腿一撑就停下来了。
　　倒不是专门送给谁，俩人一人一支别在胸前的口袋里。卖玫瑰的小贩告诉他们海边有音乐节，还有烟花。
　　“那儿有吃的吗？”骑摩托的那人问。
　　小摊贩一愣，许是从没被人问过这样的问题，都结巴了：“有、有……”
　　后座的那人忍不住闷声笑起来。
　　“怎么了哦，”骑手一拧车把，“我今晚为了把你抢出来，可是一点儿东西都没吃，你看看这几点啦。”
　　凌晨一点的甄市仍旧灯火通明，夜晚才是这座城市最有活力的时候。
　　甄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两百天都有不同的音乐节。他们今天赶上了一个还算比较小型的，歌都没听过，离得太远，乐队有几个人都瞧不见。
　　但他俩没人在意，随着周围的人群一起蹦跳。蒲熠星学着电影里野人喊起来。
　　郭文韬一直在笑，蒲熠星转头看他：“哎呀！怎么这么不兴奋哦，这样可不行。咱看的就是个氛围啊！”
　　他说完便伸手拉住郭文韬的手一起跳起来，蹦得头发仿佛都要私奔到月球。
　　全息投影出现在他们头顶。鲸鱼群从夜空中游过，一只又一只，泛着盈盈银光，像是从九天银河中游入凡尘俗世。所有人都仰起头，屏住呼吸，视线伴随它们远去。鲸鱼一直游到海面，沉入海中。
　　蹦累了他俩又从人群里钻出来，一个个小摊吃过去，每只手里都捏着几支铁签。
　　他们从灯光璀璨人声鼎沸处开始走，最后索性脱了鞋，赤脚踩在沙滩上，任由海水冲上自己的脚背。
　　回头可以看到音乐节的场地，越过树林可以看到远处林立的高楼大厦，唯有海面仍是寂静的。
　　蒲熠星唠叨着甄市好玩的地方，赌场、酒吧，诸如此类。他说自己还从来没试过一掷千金的感觉，只可惜钱包不允许，否则他说不定也能当把赌神。
　　“你今天那些装备看着可不便宜。”郭文韬提醒他。
　　“哦，那些啊，”蒲熠星喜滋滋地转过头来看他，邀功似的，“我可是很快就准备齐了，厉害吧。”
　　“厉害。”郭文韬从善如流地夸道，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用的你的钱。”蒲熠星得意道。
　　郭文韬怔住，反应了一会儿，哑然失笑。
　　他捉住蒲熠星的手握在自己手心，越笑越开心，越笑越开怀。
　　蒲熠星都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垂下头假装专注地盯着自己被沙子弄脏的脚。湿润的沙滩被踩下一个又一个脚印，然后被海水冲淡。他觉得自己的手仿佛在发烫，热量从郭文韬的手心传递给他。
　　“我一直都过得循规蹈矩，”郭文韬平复了笑意，慢慢说，“从小就是这样。要乖，要听话，要做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要满足家人的期待。这是我这二十多年来，做过最出格的事。”
　　郭家早就感觉到郭文韬有点儿不太对劲了。不管是他跟以往郭家关注领域不同的投资，还是闲暇时会跟一些他们不了解的明显不属于上层社会的人打游戏，亦或是生活的其他方面，都让他们感到危机感。所以这场订婚宴实在来得突然，请柬都发出去了，主角本人才知道这件事。
　　郭文韬早料到会有这样的事，他也太清楚这是一个警告了。这是在提醒他自己的身份，是要他牢记他应该做什么。是要把他拴在这个位置上。
　　家里说让他好好准备订婚宴，遂连房屋的出入许可都给他取消了。当然没有什么可以准备的，他只需要露个面，剩下的事情家里都会给他安排好。他不认识那个跟他即将订婚的女孩子，想来也是如自己一般身不由己的傀儡。
　　然而在此之前，郭文韬从来没想踏出过这既定的道路。他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此般的三令五申，要完成所有人的期望，成为别人想让他成为的人，循规蹈矩的过上别人想要他过的人生，成为又一个光鲜亮丽的“上层人士”。
　　好似无论是谁站在这个位置上都可以成为自己，而他对此其实已经麻木了。
　　他只是有些难过。
　　他所知的浪漫，对爱情的美好期望，有一半都来自于蒲熠星。
　　郭文韬第一次遇见蒲熠星的时候是个雨天。他刚从某个晚宴上离开，就有人抱着个平板凑了过来。另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举着伞跑过来：“阿蒲！别跑这么快啊！”
　　蒲熠星被瓢泼大雨淋得透湿，头发还在往下滴水，但眼睛仍旧很亮。他问郭文韬有没有兴趣投资他们，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游戏工作室。
　　也许就是因为蒲熠星的眼睛太亮了，郭文韬才会为这个狼狈的人停下来。他饶有兴致地问道，我为什么要选择你们呢？
　　“因为这会是你这辈子做的最划算的投资。”蒲熠星仰起头道。
　　他的模样实在像只骄傲地巡视自己“疆土”的猫，惹得郭文韬忍不住笑出来。
　　“还有呢？”他问。
　　“……还有我们快交不起房租了。”
　　郭文韬就这么投资了蒲熠星他们的工作室。郊区的二层小楼，即是他们的工作室也是住处，工作室里每个人都是个高管。
　　工作室里所有人都对郭文韬表达了热烈的欢迎，纷纷端起可乐敬他。
　　其实郭文韬并不确定这是不是能给他带来最大收益的投资项目。事实上，他从前从未了解过游戏，因为那在自己的父母眼中是“玩物丧志”。他是第一次仅因为冲动而投资了一个项目。
　　其实对他来说并没有花多少钱，但对蒲熠星他们来说，这笔钱让他们可以继续存续下去了，无异于雪中送炭。
　　是什么让自己被他们吸引了呢？是桌上摊开的外卖盒，里面的炸鸡和披萨，还是摆在客厅地板上的坐垫，几个人一起围着打的那局游戏？
　　郭文韬实在算个游戏小白，但没有一个人觉得带他麻烦。但他们对他又并不是对投资人的小心翼翼。
　　他也许是被他们的活力吸引了，永远向上的朝气，是他这样二十多年一直循规蹈矩的人生里不曾拥有过的。
　　郭文韬独自坐在房间里，没有开灯，在昏暗中盯着电脑发出的莹莹光芒。他在寂静中思考这一切对他的意义，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去跟蒲熠星他们道别。
　　说什么呢？说为什么道别？他并没打算撤资，以后也并不是毫无关系，但关系肯定会疏远……说到底他们才是一起的啊，他们才是同伴，我其实并不算什么吧。
　　我的生活也并不是没有他们就无法继续了，但是我仍旧不甘心。
　　我以为我有了像其他人那样的生活的。有哭有笑的生活，并不是每一步都是计划。我会有自己的喜好，自己的娱乐，自己的朋友，还有……
　　郭文韬想起那个雨夜，拿着平板向他介绍他们的工作室的蒲熠星。
　　他打开电脑，屏幕上弹出蒲熠星的消息，问怎么这几天联系不到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郭文韬回他没有，只是要订婚了。
　　屏幕上沉寂了很久，郭文韬安静地坐在桌前等待。
　　蒲熠星的消息终于弹出来。
　　『你愿意吗』
　　「不」
　　『什么时候，在哪儿订婚，我去找你』
　　郭家的订婚宴没有那么好混进去，但蒲熠星有个内应，这内应还是郭家少爷。
　　但郭文韬万万没想到蒲熠星所说的“找你”竟然这么张扬。
　　当蒲熠星站在窗边朝他伸出手的时候，郭文韬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都要从胸腔跳出来。
　　这场面实在有些怪诞。整个宴会厅都是腾起的烟雾、飘扬的彩带，大抵全是蒲熠星偷偷摸摸换把婚礼上的道具换了。现在满场的“上流人士”们都搞不清状况，愣在原地。
　　而一个戴着孙悟空面具、穿着一身板正的服务生制服的人，正朝他伸出手。
　　他在邀自己一起离开。
　　他仿佛戴了这么一张面具就真当自己是从神话里走出来一样，离经叛道嚣张跋扈，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像孙悟空大闹天宫。
　　但他是为自己来的，郭文韬想，他是为我来的。
　　郭文韬恐高，站在二十九楼朝下看会感到一阵眩晕，忍不住想要闭上眼。但他握住蒲熠星的手时，几乎是毫不犹豫。
　　这大概是他此生仅有一次的经历，而在他选择跟蒲熠星走时，其实心里完全没有底。这远比投资蒲熠星他们的工作室还要冲动，他几乎是将自己过往的二十多年通通抛在脑后。
　　蒲熠星将他跟自己绑在一起，从二十九楼纵身跃下。
　　郭文韬没有闭上眼睛。
　　他像是坠入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一切都在他眼前放缓了。
　　都说人临死前会看见走马灯，郭文韬自认从二十九楼跳下符合这前提条件。可是在那被无限放缓的几秒中，他脑海里和眼前的只有蒲熠星。
　　所有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唯有蒲熠星是清晰的。
　　我喜欢他，郭文韬想，甚至爱他。
　　而现在，郭文韬跟蒲熠星一起站在这偏僻的沙滩上，好端端的，没有摔成一滩肉泥，也尚未被郭家抓回去，视线所及只有他们两个人。
　　夜色深沉，天空中看不到多少星星，城市倒是灯火通明。
　　郭文韬其实并不确定蒲熠星对自己抱有怎样的感情。他行事向来谨慎，可是在过去的几个小时，他已然做了很多在以往看来离经叛道的事了。
　　那么再冲动一回又能怎么样呢？不管蒲熠星是出于什么原因来找他的，是兄弟义气也好，还是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感情也罢，这都无法改变他喜欢蒲熠星这一事实。
　　“我喜欢你。”他就这么说出口了。没有烛光晚餐，没有乐队奏起音乐，甚至他一手握着蒲熠星的手，另一只手还提着自己的鞋。
　　“我知道啊。”蒲熠星笑着说。他的眼睛跟郭文韬第一次遇见他时一样那么亮。
　　蒲熠星继续说：“我也喜欢你啊。”
　　他们牵着手沿着海滩一直走，直到眼前出现一条栈道，栈道尽头是一间小教堂。白色的，灯还亮着。甄市就连教堂都二十四小时营业，并且可以完成婚礼、民政局领证等一系列业务，进去单身，出来就是已婚人士。
　　“哇，”蒲熠星看着那教堂感叹，“我都想跟你结个婚了，可惜没带户口本。”
　　“谁说没有？”郭文韬变魔术一样从怀里掏出俩户口本。
　　蒲熠星大惊：“你哪儿来的户口本？还咱俩的都有？”
　　户口本是郭文韬被关在郭家的时候齐思钧跟他要的，郭文韬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给了。他人跑不了，但户口本仍是可以夹杂在其他东西里偷渡出去。
　　几个小时前他去工作室时，齐思钧又把东西物归原主了，一块儿给他的还有蒲熠星的户口本。
　　“结吗？”郭文韬问。
　　蒲熠星哈哈大笑，鼓着掌道：“结！天时地利人和，为什么不结！”
　　酒精、荷尔蒙、赌/博的兴奋感，这一切都促成了一场又一场艳遇与冲动。这间狭小的海边教堂见证的新人恐怕有九成都会在冷静下来后分道扬镳。
　　其实从时间来说，他俩跟那些情侣也没差。突然看到教堂，突然决定要结婚。
　　但人不是机器，本来就是感性的动物。于是他俩裹挟着海风赤着脚跌跌撞撞进了教堂，脚上还带着沙子，裤腿挽着，就这样站在教堂里听神父一本正经地念婚礼誓词。这样简陋的婚礼，只有一对新人，一个兼职的夜班神父，旁边打着哈欠的民政局工作人员。
　　这儿的神父早就见惯了各种新人，如今上着夜班，困倦得很，强打着精神念完看着这俩傻笑的年轻人。
　　两人对视，笑得更欢了。
　　“我愿意。”
　　“那有什么不愿意的？”
　　俩人又保持着这样的装扮拍了结婚照，红本本出来很快，俩人很快就成了已婚。就这样两本小小的东西，由其中衍生出的愉悦几乎要将心脏都填满。
　　出门时恰好在放烟花，璀璨的烟火在海洋和城市上空绽放。
　　这样斑斓的梦。这样浓烈的感情与冲动。他们从高楼上跳下、跨越几个小时的车程，好像就是为了这一幕来的。
　　烟花，海浪，教堂，身边人。
　　他们交换呼吸，交换一个吻。唇齿之间再没有其他要赘述的。
　　他们仍有需要面对的现实，无法丢下一切相携浪迹天涯。无论是家人、责任、梦想，都没办法舍下，但是在今晚，在天亮之前，他们可以随心所欲。
　　可以去爱。
　　
　　天亮之时，蒲熠星仍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工作室的一员，在通往梦想的路上摸爬滚打。郭文韬重新穿上那件仿佛枷锁的高定西装，走在城市最寸土寸金的土地上。
　　有什么改变了吗？当然有。
　　一颗种子萌芽，破土而出。
　　
　　
　　
　　
　　5.
　　郭文韬和蒲熠星后来补上的婚礼排场很大。当时蒲熠星做的游戏已风靡全球，他别出心裁地通过游戏搞了个全网直播，惹得一时间流量暴增，唐九洲在公司边加班边流泪。
　　婚礼场地挺俗套，海边，沙滩，其中一个新郎站在搭起的舞台上，旁边一个神父。还是当年那个神父，他果然是兼职，现在已然大腹便便，好像转行当了厨子。
　　另一位新郎的出场便不那么普通了。
　　直升机飞过来，悬在空中，观众们只模糊在嘈杂的风声中辨认出一句“韬韬”，就看见有道人影从直升机上跳下来。
　　西装革履，戴着个面具。
　　孙悟空面具。
　　蒲熠星落地，挣扎着摆脱盖在他身上的降落伞。郭文韬笑着跑过去，把他解救出来。
　　蒲熠星摘下面具朝郭文韬晃了晃。
　　他得意道：“看吧，齐天大圣无所不能。”
　　
　　
　　
　　
　　后来郭文韬问蒲熠星，他当年去晚宴上找自己的时候，为什么会戴个孙悟空面具。即使是为了遮掩面貌，也有很多其他的面具可供选择，何况即使戴了面具，郭家查出来他是谁也不用花多少时间。
　　“因为我心里没底，”蒲熠星说，“我那时候也太需要什么给我一点勇气了。所以我想，把自己想成孙悟空吧，上天入地大闹天宫。”
　　他要做的是太离经叛道的事，拍部电影都会被嘲实在是太扯，而他却要让这些在现实中成真。他也不是不会怕的，哪有人真的刀枪不入。
　　那为什么后来又把面具留在了工作室？郭文韬又问。当时他们明明还有逃出城。
　　“因为我那时才知道，赋予我勇气的不是孙悟空，”蒲熠星笑道，“是你。”
　　就像郭文韬当时，明明对蒲熠星的计划毫无了解，仍然选择握住他的手，从二十九楼坠下。
　　因为彼此，才所向披靡。
　　END.

Heloize

戴上面具奔向你，大圣面具有一种因为你，我无所不能的感觉。即荒诞又浪漫

樱花酒然肆

戴上面具是为了不顾一切奔向你

3060ti-yue

看得我真的好感动啊，这种为了爱去离经叛道去勇敢冲锋的这种勇气真的令人感叹，而且中间那段描写城市的内容真的让我感觉非常的赛博朋克非常的戳中我，我做梦都想和自己的恋人在那样的环境下约会，现在脑子里面想着他们俩的约会就仿佛我也在旁边看着他们亲身经历一样，好感动好有代入感，非常的幸福

yinxingdadao

戴着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面具的服务生打扮者 对一个在方方正正规整生活里的小少爷伸出手 好荒诞好离奇的画面啊 看到那里的时候 突然想起那句 你就像天外来物一样 求之不得 所以之后的纵身一跃 之后的义无反顾 就那么合情合理 似乎从一开始相遇的雨夜 蒲熠星拦住郭文韬 要他投资他们 就一切注定 那种在各种五花八门的选择里 因为那个人眼里让人过目不忘的闪亮 让那个选择变得唯一 似乎只能如此不容自己拒绝 冲动却从容 模糊又清晰 求之不得 无所匹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