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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郭蒲/兜司】致命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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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4-5 01:58:4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万期也是万小七 于 2024-4-5 02:01 编辑

*司兜骨科,行文采用本名
*时间线是《被职场整顿的我们》结束后
*有私设有bug勿细究,剧情都是我编的
*全文1w4+一发完,感谢阅读

  SUM:和我一起做爱里的共犯吧,将爱溺于血液,嵌入骨髓。
  

  —
  01.
  
  郭文韬知道蒲熠星在躲他。

  好像从他向蒲熠星摊牌表明身份开始,蒲熠星就开始躲他了。
  郭文韬自然知晓他到底在躲什么,无非是一个身份,对他而言成不了什么阻碍,但他心软的蒲总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郭文韬从小就知道自己是老万总的亲生儿子,在第一次见到蒲熠星时也知道他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他感激那年大赛上蒲熠星的提拔,但与此同时在心里也默默把自己的计划提上日程。

  如若能力不足,他便可取而代之。
  这是他成年时老万总就告诉他的话。也是他这么多年忍辱负重等待的一刻。

  老万总的那两个儿子各有各的长处。小唐总一直在外留学,郭文韬也很少听过有关小唐总的消息,认识的人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小唐总性格开朗,热情外向,小太阳一样亲民,思维活跃,有很多年轻人创新的点子。

  郭文韬把得到的信息都写下,拿着笔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点了点,概括了三个字:傻白甜。

  而一直在大众视野里的小蒲总似乎更为人熟知和称道,比起留洋的小太阳弟弟,推崇狼性文化的蒲熠星似乎更不好接近,不苟言笑,不近人情,永远公事公办,缺少人情味——这是很多员工对他的评价。

  但蒲熠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郭文韬从不否认这一点。诚然他是商业场上叱咤风云的孤狼,是多次登上商业杂志封面的成功强者。
  
  郭文韬对蒲熠星的了解仅限于他偶尔来分公司视察工作,商业杂志上的访谈文章,以及同事闲聊时的八卦议论。这些只言片语共同建构出了一个形象:高冷禁欲不好聊天的工作狂老总。
  
  郭文韬最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直到他某一天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遇到发呆的蒲熠星。
  
  午休时他准备买杯咖啡为下午的工作提提神,推门看见坐在落地窗边的蒲熠星,西装外套脱在一旁,白衬衫的袖子卷起一截,露出皓白的手腕,他正偏头看着窗外发呆。电脑在面前开着,充电器的线从桌面延伸到脚边的插座,咖啡喝了一半,不知道还有没有温度。

  郭文韬听闻最近有总部的领导来分公司视察,但他没想到会是蒲熠星。脑力大赛后,他们其实交流很少,甚至只有他单方面拥有蒲熠星的电话号码,也从没联系过。

  这还是第一次在工作之外看到蒲熠星。

  原本打算买完咖啡就走的人莫名选择了堂食,大概是阳光正好正好照在窗边那人的身上,让本来就白的人更像自带了曝光效果。郭文韬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在他面前坐下,叫了声蒲总。

  面前的人摘下了眼镜,郭文韬才发现原来他的鼻梁这么高挺,五官这么深邃。在阳光下显得更加蓬松的头发,整洁寻常的白衬衫,郭文韬甚至有一瞬间恍惚,觉得他不是什么人尽皆知的蒲总,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校草级别的那种。

  蒲熠星闻声回神,发散的思绪似乎还没完全回归,看向郭文韬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下一秒他重新戴上了眼镜,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小韬。”

  他的眼镜是什么开关吗?摘下是男大,戴上是蒲总。郭文韬心想。

  郭文韬不是第一次见到蒲熠星的笑,但每一次都是工作时公事公办的笑,礼貌又客气,恰如其分又略显疏离。

  可现在蒲熠星的笑又有点不太一样,少了平日里的客套疏离,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真诚,不知道是因为今日的阳光太有滤镜效果还是因为面对的是自己。郭文韬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总之也许是因为阳光的柔化作用,环境的渲染作用,自己的心理作用,面前的人白得好像在发光,直晃晃晕了他的眼。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好看。

  “蒲总不在公司午休吗?”

  “公司人太多,有点嘈杂。”蒲熠星说,“而且又没有我单独的办公室,我在哪午休?”

  这句话显然是调侃,偌大的公司怎么可能没有给视察的领导准备的休息室。郭文韬被他的话逗笑,也开玩笑地说如果蒲总不嫌弃的话,可以来他的工位休息。

  没想到蒲熠星说了声好。

  这下郭文韬愣了。

  镜片后的一双眼睛盈盈看着他,和嘴角一样笑弯,这好像是郭文韬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笑,一个能看得出来的、发自内心的笑。

  郭文韬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他本以为蒲熠星的回答只是一句玩笑,没想到第二天午休时间西装革履的蒲总真的慢慢悠悠晃到了他的工位旁,饭吃了一半的郭文韬眨巴眼看向他,干饭人手中的筷子都忘了动。

  蒲熠星拉了旁边的空椅子坐下,说你继续吃,我来午休。

  于是周围经过的同事都颇为震惊地看着这个画面。他们的预算师郭文韬继续专心致志地干饭,总部的蒲总坐在旁边闭目午休,画面非常和谐,两人相处非常融洽。

  ——个鬼啊!

  谁来告诉他们为什么蒲总会在午休时间出现在员工工位?为什么郭文韬不理蒲总只顾干饭?那可是蒲总啊!

  准备午休的同事都清醒了,纷纷偷瞄郭文韬的工位试图打探点什么消息。

  郭文韬悄悄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蒲熠星,动作很轻地收拾完餐盒,拿出自己的小毯子轻轻地给蒲总搭上。

  “你不午休吗?”
  蒲熠星突然出声,郭文韬被吓了一跳。
  “您,没睡着啊。”

  蒲熠星示意他坐下,把自己的椅子挪近了些,抖开毯子搭在他们两个人身上。
  然后说了句“休息吧”就闭上了眼睛。

  郭文韬震惊。

  此刻蒲熠星和他之间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只要他俩任何一个人动一动就有可能碰上。郭文韬好像被点了僵直效果,眨眼都变得机械起来,他此刻非常庆幸自己当初选择了角落的工位,也庆幸每个工位之间的挡板足够高。

  身侧很快传来匀长的呼吸,郭文韬莫名听着有些耳热,蒲熠星平稳的呼吸声打在他耳边,郭文韬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最后心一横也闭上了眼。
  

  
  为期三天的视察工作结束,蒲熠星带着总部的工作人员第二天就没了影,郭文韬独自午休时握着那块毯子,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在员工之间有了传闻,说总部的蒲总和分公司的预算师似乎关系匪浅,更有喜好八卦者凭借想象力脑补虚构出了一场上司和下属的私交惊天大瓜,成为了众人在茶水间和洗手间的谈资。直到有知情人士告知蒲总是郭文韬的伯乐,把脑力大赛的前因后果都挖了个遍,证据确凿,本想吃瓜的八卦员工们才扫兴离开,传闻不攻自破。

  没有人注意过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郭文韬对此传闻作出过怎样的反应。

  
  

  
  02.

  如果要问蒲熠星为什么要躲着郭文韬,他自己大概也说不出个理由来。

          平心而论他们之间并没有做过什么实质性行为或是说过什么实质性的话来定义他们的关系,无非是他怀揣着的私心并不清白,在真相暴露之前他还能一直和对方暧昧纠葛下去,眼神拉扯,肢体触碰,他对此乐在其中。

  所以在被告知自己队伍里有卧底时,蒲熠星第一反应是迷茫。如果他的心情能用文字具象化,那他的脑门上一定写着“怎么还有这一趴”。

  于是蒲总独自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开始思考。怎么看他找出卧底的概率都会比唐九洲那边大,毕竟他只有两个队员。蒲熠星皱起眉,他并不想用内鬼的身份去揣摩他团队里的任何一个人,可事实就摆在面前,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告诉他,你们团队有一个卧底,现在,你要亲手揪出他。

  他理应对两个人抱有同等的怀疑,记忆回溯在任务环节中,他试图揪出一些可以佐证的细节,可一向清晰的大脑此刻像是断了网,记忆回放的断断续续,一个个画面交替重叠,画面中的人影逐渐变成重影,最后多余的线条被无意识擦去,只留下一个人的影子。

  是那场脑力大赛。

  当年的大赛上他一眼看到人群中的郭文韬,很普通的卫衣牛仔裤,站得乖乖巧巧小心翼翼,在一众打扮得光鲜亮丽的正装中像个格格不入的大学生,捧着奖杯站在最中间,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蒲熠星亲手将他提拔进公司。他看着郭文韬在职场一路跌跌撞撞走过来,经历过冷言冷语也受过排挤欺凌,但他从未出过手。
  这些都是郭文韬需要必经的东西,他无权干涉。
  
  商场如战场,在商界叱咤多年的孤狼深知在商业圈里行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他希望郭文韬能靠自己走到与他并肩的地方。
  
  而郭文韬做到了。

  理智告诉他郭文韬拥有同等的嫌疑,可情感却又拉扯着他叫嚣着他不可能。

  “蒲总。”

  记忆里的人影坐到面前,与回忆中的那个身影渐渐重合又弹开。蒲熠星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嘲地笑了笑,无论心理还是生理上都不想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小韬啊小韬。”
  “你怀疑我吗?”

  怀疑吗,理应是怀疑的。
  可蒲熠星说不出口。

  “那你别说了,听我说。”

  底牌被郭文韬拍到他面前。

  “我是你哥。”

  蒲熠星一时不知道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自己疯了,面前的郭文韬在说出这句话时好像突然间变得格外陌生,分明是和自己十分相像的面庞,却透出了全然不属于他的几分挑衅。

  蒲熠星不知道的是,至少在他呆愣的几分钟里,郭文韬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愉悦,好整以暇地欣赏他的茫然,耐心等他消化完信息。

  在曾经一起共事的时间里,蒲熠星经常听关系好的同事说他和郭文韬很像,不止是学历和能力,还有长相。那时的他没当回事,只觉得缘分所然,再暗自感慨一句自己的慧眼识珠。

  可事实的洪流远比他想象中凶猛。

  其实说白了是他多了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在富贵权势的人家实在算不得什么稀罕事,老万总今天能带回一个亲生儿子,明天就有可能再给他找回来其他兄弟姐妹。蒲熠星最清楚这一点。

  可为什么是郭文韬?为什么偏偏是郭文韬?

  万千思绪隐匿在镜片之后,蒲熠星坐在落地窗前,不知所想。

  

  

  03.

  蒲熠星最开始以为,他和郭文韬之间的关系只是老板和下属,伯乐与千里马,直到他发现在他眼里,郭文韬和其他人的界线是如此泾渭分明。

  空降总部之前,郭文韬在隔壁市的分公司,蒲熠星也曾在那家分公司领导过,和郭文韬共事过一段时间。

  那不是蒲熠星第一次来分公司,总部不定期就会派人到处视察工作,他也被老万总安排过。再次踏入分公司的大门,蒲熠星想起的第一个场景居然是郭文韬的工位。

  两张椅子,一张毯子,一个午休。

  这次蒲熠星有了自己的办公室,简单收整熟悉后他叫来了各部门的总管,一个一个沟通对接工作。

  财务部的预算师放在了最后。

  郭文韬敲门的时候蒲熠星刚送走宣传部的主管,正摘下眼镜捏着鼻梁,不明白宣传部的人为什么都这么能说,十分钟就能对接完的工作硬生生讲了半小时。

  于是郭文韬一进门就看到蒲总皱着眉闭眼仰在老板椅上,内里的衬衫解开两粒扣子,暴露出优越性感的冷白脖颈,修长的曲线上凸起喉结,随着主人的呼吸和吞咽轻微滚动——郭文韬愣在门口,喉咙也不自觉吞咽,一时间连蒲总都忘了喊。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郭文韬都会不自觉想起这天看到的画面,蒲熠星冷白的皮肤包裹着脆弱的血管,像是直晃晃引诱着他。再想象自己撕开所有伪装,如狼一样咬上他脆弱的脖颈,把他拆穿入腹,彻底成为自己的猎物。

  但此时的他显然不能这样做。

  蒲熠星半天没听到动静,睁眼一看瞧见郭文韬呆愣在门口看着他,蒲熠星没在意他的失神,看见人不自觉勾起笑来,招呼人过来坐下。

  “小韬啊。”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称呼,熟悉的笑容。郭文韬忙整理好思绪,准备开始汇报工作。蒲熠星的脸上一直挂着浅笑,安静地听他说,没有提问也没有打断。

  郭文韬说完了财务部的工作,瞧见蒲熠星点了点头,笔尖在纸张上不知记了些什么,最后在财务部后面打了个勾,以示对接工作完成。

  笔盖合上放置一边,蒲熠星的目光从镜片后投射而来,像是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点什么。郭文韬抢先一步开口,“蒲总,加个联系方式吧。”

  请求略显唐突,至少很少有下属在新上司上任第一天汇报完工作要求加私人联系方式的。但郭文韬莫名有把握,他知道蒲熠星不会拒绝他。

  结果如他所愿,他顺利得到了蒲熠星的私人微信,郭文韬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心里的小人已经转起了圈。

  离开办公室前郭文韬突然想起了什么,顿住脚步,回过头说:“蒲总这次有自己的办公室了。”

  蒲熠星看向他,略显疑惑。

  “午休的时候可以不用去咖啡馆晒太阳了。”郭文韬的话里也沾染上笑意,蒲熠星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我有多余的毛毯,如果蒲总需要不嫌弃的话,可以给蒲总。”
  
  蒲熠星笑了:“好啊。”

  回到工位上的郭文韬懊恼起来,他明明是一个说话做事都很严谨慎重的人,可在蒲熠星面前却经常嘴跑在脑子前面,等到对方回答了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他只有一条毯子,哪里来的第二条给蒲总?

  最终精打细算的预算师认命地叹了口气,打开手机下单了一条新的毛毯,顺丰加急。

  

  换了领导的上班日子也和往常没什么不同,该打工还是得好好打工,再趁着上司不注意偷偷摸鱼打几局斗地主,运气好的话可以摸一下午牌,运气不好就会被站在身后的领导阴影笼罩。

  比起其他同事,郭文韬的摸鱼方式倒是很不一样。蒲总来之前他会在休息间隙打开自己的调查笔记本,继续研究那两位继承人的性格特点处事风格,跟私家侦探似的要把他们全部信息都掌握在手中。

  蒲熠星调任来之后,郭文韬的摸鱼方式从研究笔记本变成了研究蒲总本人。毕竟有本人在身边,哪里有冷冰冰的白纸黑字有人情味。

  周一上午公司照例开晨会,听各部门汇报,听领导总结部署,郭文韬的位置一直是最靠近上司的一个,据上一任领导说这也能凸显财务部的重要性。蒲熠星最开始和上一任领导一样坐在会议桌这头的中间,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员工们发现蒲总的座位好像越来越往右移,越来越靠近预算师的位置。

  蒲总对此理直气壮地表示,为了不挡大家看PPT的视线。
  屏幕的位置本来就高,其实压根挡不到一点。郭文韬没拆穿他,心安理得默许了他的小动作。

  郭文韬有时会在午休时下楼买杯咖啡,回来路过蒲熠星的办公室,总能看到蒲总仰在放倒的办公椅上,只留一个柔软的发旋对着门,身上盖着自己给他的那条毛毯。

  半上午和半下午的茶水间最是热闹,影影绰绰挤着不少上班中途摸鱼的人。郭文韬偶尔去接水,会听到八卦的同事窃窃私语,他的听力和敏锐力向来出众,精准铺捉到了他感兴趣的话题。

  比如蒲总虽然弘扬狼性文化,讲求工作效率,但并不像传闻中的冷漠大佬那般无情,员工的意见他都会看,觉得有理的还会回复和改进,员工的假条也会批复,当然前提是要确保工作进度不落下。

  比如蒲总年轻有为,又容貌出众,可这么多年既没有处过对象也没有过花边新闻,不少八卦又胆大的同事试图旁敲侧击想给蒲总牵线,最后都被蒲总压迫的气场和锐利的目光劝退。

  再比如有曾在总公司工作过的员工说,现在的蒲总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不再一直板着脸了,笑容变多了,尽管很多时候大家一直认为讥讽的笑和冷笑还不如不笑——但总之,蒲总给人的感觉变得略微亲切了那么一些。

  郭文韬将这些消息都塞进记忆库,心情愉悦地去敲了蒲总的办公室门,给人送上一杯刚泡好的茶,然后收获蒲总认可的一个笑。

  是真的很好看,郭文韬如此评价。
  当然,如果他的笑只有自己能看到,那就更好了。

  


  
  04.

  投入进工作的日子过得很快,蒲熠星花了一周时间和各部门对接工作,将之前跟进的项目进度迅速补齐,又用了半个月时间带领团队拿下久攻不破的外贸合同,不出一个月就将分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公司上下勤勤恳恳,氛围融洽。

  任职的三个月过得很快,员工们都很尊敬这位调来的蒲总,即便他看起来很不好说话不好亲近,大家还是在他要离开的最后一天晚上热热闹闹举办了一场庆功宴,庆祝在蒲总的带领下合作完成了不少项目。

  蒲熠星没有推辞众人的好意,和下属们拉近关系本就是领导工作的一环,即便在最后一天也是如此。但架不住年轻人们实在热情,一杯又一杯酒下了肚,常年应酬锻炼出的酒量也显得不太够用,蒲熠星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正在发晕,忙找了借口溜去了洗手间。

  坐在他身边的郭文韬一直目睹着接连不断的敬酒场面,目光时不时就落在蒲熠星身上,看着他手中的酒一杯接着一杯。郭文韬在职场人际关系中本就存在感低,在蒲熠星离开包厢后趁着无人注意也悄悄钻出了门。

  蒲熠星捧了凉水拍在脸上,撑着台子努力使大脑清醒。冰凉的水珠顺着侧脸滑落,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蒲总。”

  蒲熠星抬起头,微红的双眼对上镜子里郭文韬略显担忧的面孔。

  郭文韬不动声色靠近他,眼底的关心愈发明显:“蒲总,你还好吗,我送您回去吧?”

  蒲熠星摇了两下头,觉得脑袋更晕了。于是开口答道:“没事,不用。”

  短短四个字像在糖浆里滚过,含糊又粘稠,落在郭文韬耳里只觉得心一颤。
  有点犯规了蒲总。

  郭文韬压下眼底的兴奋,伸手扶住蒲熠星的腰,白衬衫包裹的腰肢比他想象中要细,也比想象中更软,郭文韬的掌心贴在侧腰,摩挲出难以让人忽视的滚烫温度。

  他原本是想借着扶蒲总回包厢的由头顺便占点便宜,没想到蒲熠星侧过身抬起两只胳膊就搂上了他的脖子。温香软玉突然主动投怀送抱,郭文韬被打了一手猝不及防。

        偏生投怀送抱的当事人后劲上来不知所以,嘴唇擦过他脖颈的皮肤,猫寻窝一样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蹭过去,眼睛一闭就要在他怀里表演一个原地睡着。

  郭文韬简直要笑出声,醉酒的蒲总居然是这副德行吗?见到人就往身上抱?真拿自己当猫呢?

  门外传来脚步声,郭文韬径直拉开一个隔间抱着人闪了进去,蒲熠星被猝不及防推到墙上,疼得闷哼一声,不满地咬了他一口。

  “嘶——”酒鬼下嘴不知轻重,郭文韬眯起眼睛,觉得不能再这样纵容下去了,他推开蒲熠星迫使对方抬起头看自己,语气算不上友善:“看我,知道我是谁吗?”

  蒲熠星眨眨眼看了看,点了点头。
  “知道啊,你是……嗯,你是韬韬。”

  一个全新的叠词称呼,尾音黏黏糊糊,勾着十成十的暧昧。

  郭文韬不知道他是真醉了还是装的,一句“韬韬”简直击碎了他所有的伪装,郭文韬咬着牙一字一句狠狠挤出话来:“蒲总,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我可保不齐会对你做出什么事。”

  “你要做什么?”怀里的人突然仰起脑袋,学着他的样子眯起眼睛,“不允许做违法乱纪的事!”

  看起来是真的醉了。
  但实在是可爱。

  “那如果我偏要做呢?”
  郭文韬捏着他的下巴凑近,又在呼吸交错的一瞬间改变了方向,咬上他侧颈的软肉。

  想咬得狠又狠不下心,最终唇瓣揪着那块皮肤来回厮磨,滚烫的呼吸混合着酒精熏红了肌肤,郭文韬贴在他腰际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下巴抵上他肩窝,重重呼出一口气。

  “蒲总,我以下犯上,算违法乱纪吗?”
  
  他没有得到答案。怀里的人醉得晕晕乎乎,意识已经在去找周公的路上。

  这是郭文韬在空降总部之前和蒲熠星见到的最后一次。
  
  碰撞的玻璃杯,洒落的酒液,嘈杂的交谈声,微醺的晕眩,安稳的怀抱,炙热的呼吸,共同构成了纸醉金迷的这一场梦。

  

  

  05.

  天才预算师在能力上为凡人遥不可及,但人际相处上却丝毫没有天才的高傲。同事们总会夸赞郭文韬的才能,又总会调侃他内向的个性。郭文韬每每听到都会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又会在恰当的时候红了耳尖,将演技锤炼得炉火纯青。

  纯良无害的小白兔模样不知道骗过多少人。

  醉酒的那一晚像一场荒诞的美梦,蒲熠星第二天醒来迷迷瞪瞪想起那个狭小的厕所隔间,想起与平时的内向乖巧截然不同的郭文韬,坐起身眯起眼睛回味了一番,直到去上班的路上还有些意犹未尽。

  郭文韬根本不是什么单纯好骗的兔子。

  都是成年人了,也都对自己和对方的心思心知肚明,却偏偏谁都拉不下脸主动戳破,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每天的聊天记录还和往常一样平淡无奇,说来说去不过工作和咖啡。

  后来的一个夏夜,从晚饭起闷雷就轰隆隆地响,蒲熠星关好了房间的窗户,拉上窗帘,隔绝了骤然落下的瓢泼大雨。

  他照例看完第二天的工作安排,准备早点上床休息,窗外的雨声丝毫不见小,又一声闷雷响起的同时,床头柜上的手机也响起了铃声。

  是郭文韬。

  他说今晚在附近应酬,没开车也没带伞,小心翼翼地问能不能去他家避个雨。蒲熠星挂了电话拿了两把伞就冲出了门,雨势比预想中的更大,车灯照到最亮能见度也只有几米,雨刷器在车玻璃上几乎要划出火,蒲熠星终于在一家便利店门口看到了蹲着的郭文韬。

  他穿着黑色的短袖蹲在屋檐下,低垂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雨帘顺着檐角落下,像形成了一层天然的屏障,把郭文韬藏在里面,看不真切。

  眼前的地面突然被笼上一团阴影,郭文韬抬起头,看到穿着睡衣拖鞋的蒲熠星举着伞站在他面前,头发有点乱,气息也不太稳,好像比他这个躲着避雨无处可去的人还要狼狈一点。

  郭文韬突然笑出声,想站起来接过蒲熠星手里的伞,顺便再笑他一句狼狈,但第一秒迎接他的是蹲久了的腿,一站起身酥麻的劲从脚底传至整双腿,郭文韬没绷住表情管理,龇牙咧嘴眼看就要往蒲熠星身上倒。

  蒲熠星忙伸手接住他,焦急地问他怎么了,得到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腿麻。某位天才预算师嘲笑不成反被嘲笑,颇为狼狈地被蒲熠星搀扶着一点一点挪到车门边,咬着牙把两条麻木的腿抬上车。

  这是郭文韬第一次来蒲熠星家。孤狼总裁的家装布置倒显得没那么刻板印象,房子不大,常规的两室一厅,装修风格介于冷暖色之间,不会冷清也不过分热情,但屋子的主人很显然不善家务,至少客厅沙发上的一堆衣物“略显”凌乱。

  蒲熠星见郭文韬站在玄关处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飞速抱起衣物塞进沙发旁的收纳袋,又冲进卫生间拿过一条毛巾,回到玄关处递给郭文韬。

  郭文韬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笑出了声,已然不觉自己的内心已经把蒲总猫塑化,还是灵活可爱的家猫那一挂的。他接过毛巾擦上淋湿的头发,换了拖鞋跟着蒲熠星走进去,有些拘束地坐在沙发上。

  房子的主人好像比他还紧张,交叠着手指在旁边站了一会,去厨房给他倒了杯热水,几度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终于说出一句:“浴室在那边,你先去洗个澡吧,我去给你拿换洗衣服。”

  郭文韬叫住了他。

  “你的裤脚也淋湿了不少,你先换一下吧。”
  “哦哦,好。”

  雷厉风行的孤狼蒲总全然没有了平日里不近人情的模样,微愣的反应和局促的动作总让郭文韬觉得他真的很像一只猫,拥有真正猫咪唇的预算师在进入浴室时想到,要是真的能养这样一只猫就好了。

  该多可爱又多有趣啊。

  蒲熠星给他拿的是一件普通白T和浅色短裤,很休闲家居的款式,面料也很舒服。郭文韬套上衣服,正好合身。他扯了扯裤腰,大概是没想到蒲熠星的腰居然也这么细。

  郭文韬走出浴室,正好看到蒲熠星换了套睡衣从卧室走出来,他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对方的腰上,像是要用视线测量他的腰围。

  “你……”
  “那个……”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顿住,空气陷入了一瞬间的沉默。郭文韬示意他先说,蒲熠星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别扭起来,支吾一会才道:“今晚雨还挺大的,你就在这留一晚吧。”

  郭文韬轻轻挑了挑眉,倒是不意外他的提议,也正巧合了他的意。但他表面仍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挠着脖子说不太好吧,会不会太麻烦蒲总。

  蒲熠星立刻答道:“怎么会,不麻烦的!还有就是,工作之外,就不用叫蒲总了。”
  郭文韬笑起来:“好。”

  紧接着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两人迎来了新的问题。蒲熠星左右看了看,眼神莫名有些闪躲。

  “呃……那个,我家,只有一张床。”

  “我睡沙发就行。”郭文韬非常善解人意地提出解决方案,自然地朝蒲熠星伸出双手,“我需要被子和枕头。”

  半夜躺在床上的蒲熠星迟迟没有入眠。窗外的雨声依旧拍打着窗户,他有些口干,悄悄下了床去厨房喝了杯水,回来路过客厅不自觉放慢了脚步,走到沙发旁边伸手想帮郭文韬盖好被角。

  忽然一声惊雷炸响,蒲熠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缩回了手,可下一秒他的手腕突然被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他低下头,在黑暗中对上郭文韬的双眼。

  他听到郭文韬声音很轻地开口:“蒲总,我有点害怕。”

  蒲熠星鬼使神差地把他带进了卧室。

  窗外的雨声不见停歇,身侧传来逐渐匀长的呼吸,蒲熠星已经沉入睡眠,另一边的郭文韬悄悄睁开了眼。他轻轻地翻过身,在黑暗中用视线描摹蒲熠星的身影,然后小心翼翼伸出手,搭上蒲熠星的腰,胸膛贴上后背,把他整个人圈在了怀里。

  腰真细啊。

  雨是在清晨彻底停的。郭文韬睁开眼的时候是五点五十,蒲熠星还在熟睡,他把额头抵上人后颈,亲昵地蹭了蹭细腻的皮肤,又撑起胳膊凑近蒲熠星的睡颜,含着笑看了好一会,在他耳垂处落下一个轻吻。最后小心翼翼收回手臂,下床离开。

  偷偷占点便宜,不告诉他。

  
  

  

  06.

  孤狼的团队输给了弟弟,郭文韬倒觉得不算意外。毕竟他们团队明面上只有三个人,而他还要自己准备后路,偷摸完成个人任务,二打四,他的蒲总再厉害也会寡不敌众。
  
  “小韬啊,知道你心系蒲总,可不要为了蒲总做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啊。”

  蒲熠星又端起了老总的腔调,说出的话钻进郭文韬的耳朵,尾音顺着郭文韬肩上的指尖藏匿了道不清的暧昧。

  郭文韬面上假意应和着,在无人注意的地方悄悄勾起笑,心道若是按蒲总的认知和规矩,他做过的“违法乱纪”的事情可不少。

  他在几个眼神间就知晓金印章的始作俑者是蒲熠星,也在瞬间作出决定要替他转移嫌疑和火力。他们本就是一个阵营的人,更何况面前的这个人,是他心软的小蒲总,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他势必要得到手的人。

  不过是放弃自立门户,区区五万资金,他和他的小蒲总一起,分分钟能把失去的这五万翻倍赚回来。

  郭文韬根本不担心知道真相的蒲熠星会如何表现,他们本就已经足够了解彼此了,再加上血脉的牵制,岂不是天生一对?

  在与蒲熠星有关的一切事情上,郭文韬都胜券在握。
  

  
  

  07.

  距离小唐总接手公司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蒲熠星却还是总会梦到那天。
  
  他愿意给郭文韬开出20k的薪资不是空穴来风,甚至最开始说出口的是30k。郭文韬的才能有目共睹,如果没有绝对的能力,怎么能将总公司的财务运营管理得那么好。这一点蒲熠星很清楚。但他开出高薪资并不完全因为郭文韬的才能和价值,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不知什么时候冒头又在何时悄然生长的私心。

  他放任这种念头和情感的生长,甚至他在某一瞬间认为这分明就是很正常的事,人有七情六欲,即便是孤狼蒲总也是如此。

        郭文韬在他眼里是一只纯良无害的白兔,会害羞,会撒娇,惹急了也会跳脚咬人。他一直很想养一只猫,当然,兔子也可以。
  
  可直到郭文韬掏出那枚底牌,明明白白拍到他面前。
  
  局势在瞬息中扭转。
  
  内向腼腆的小白兔摇身一变变成大灰狼,运筹帷幄的孤狼沦为了单纯好骗的小猫咪。
  
  商场如战场,有卓越才能的人一抓一大把,综合能力比郭文韬更适合的人才也多了去,在市场竞争如此激烈的环境下,没点城府又怎么能空降坐到总部财务预算师的位置。
  
  蒲熠星不知道自己缜密的大脑为什么没有想过这一点,但那句“我是你哥”无数次出现在他的午夜梦回,如魔咒一般缠绕他满身。

  纠缠不清,挣扎无果。

  蒲熠星又不得不承认,郭文韬这个人的优秀超乎他的想象。他比自己更像一只孤狼,眼光毒辣,出手敏捷,总能在商业场上占据先机;他很会隐藏自己,在面对对手时先在表面主动示弱,伪装出自己不善交际的好骗模样,在对方放松警惕表露目的时又露出尖利的獠牙,快准狠地咬断对方袒露又脆弱的脖颈。
  
  他太适合做商场上孤军奋战举世无双的狼王。
  万分危险,却又对他有万分致命的吸引力。

  他怎么会爱不上。
  
  可得知真相之后,这种爱好像又成了一把枷锁,藤蔓一样紧紧拷住他,沉重又痛苦,像命运中血脉相连的深重罪孽。
  
  
  上司和下属,哥哥和弟弟,两种关系之间产生某种情感时,前者会受到社会舆论的审判,掀起对公平公正司法廉明的声讨,后者是伦理血脉上的牵制,即便只有25%的血脉相连,也难逃背德的痛苦。

  蒲熠星二十多年的人生信条是,无论身处怎样阴暗的角落,光都一定会照进来,暴露出无数腐朽与不堪。
  
  于是他开始逃避,试图延缓暴露罪恶的刑期。

  他错开和所有员工的上下班时间,尽可能少地待在公司,咖啡不喝了,外卖直接送到办公室,能让下属跑腿的绝不自己出门,像是势必要把自己闷在办公室里不动摇。

  逃避可耻,但有效。蒲熠星的做法的确降低了会和郭文韬打照面有交集的概率,至少这大半个月内他没再见过郭文韬,他不知道郭文韬的想法,但对方明白他的意思,顺从地配合他,财务部需要汇报的工作通通交给同事。每周例会像一山不容二虎一样,两个人找着各种借口轮流请假,新上任的小唐总每周看着两个人的请假信息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08.

  事情的发展如蒲熠星所愿,他和郭文韬的距离越来越疏远,聊天界面也渐渐沉入列表底部。这是好事——蒲熠星告诉自己,这是及时止损。在苗头彻底探出之前,必须扼制。

  可事情的发展总有变量,老万总的一条信息打乱了蒲熠星所有的计划。

  也不知道已经退休的老万总抽的哪门子疯,让三个儿子周末都回家吃饭。蒲熠星本想找个借口推辞,老万总像是读了他的心一样倚老卖老起来,说半截身子入土的年纪了,没想到想让儿子们陪他吃顿饭都这么难。

  蒲熠星推辞的话哽在喉咙和对话框里。

  四个人的家宴——按老万总的说法是家宴,安排在了周六晚上,老万总的别墅。小儿子唐九洲住得近,平时和父亲关系也好,早早地就到了场;郭文韬掐着点进了门,手上还拎着一大堆保健品,挂着挑不出错的笑面对老万总的嘘寒问暖;蒲熠星磨磨蹭蹭迟到了十五分钟,提着几兜水果按响门铃。

  唐九洲去给他哥开了门,看见一身黑风衣的蒲熠星下意识喊出了声:“艾玛,你俩都穿黑风衣咋不告诉我啊,兄弟装整得就我不一样。”

  话音刚落,门口的蒲熠星和坐在沙发上的郭文韬对上了视线。

  同样的黑风衣,同样的白衬衫,同样的黑领带,甚至门口还有一双和自己脚上差不多的黑皮鞋——蒲熠星扫了一眼浅色运动系的唐九洲,这双鞋的主人是谁一目了然。

  什么兄弟装,明明更像情侣装吧。

  蒲熠星躲开郭文韬的眼神,把水果递给唐九洲,自己匆忙溜进了卫生间。
  郭文韬含着笑看着他有点慌乱的背影,好半天才收回视线,但没放下嘴边的笑。

  饭菜端上桌,据老万总说特意请的阿姨来做些家常菜,他们平时在外应酬太多对身体也不好,还是多吃点家里做的菜更健康一些。老万总落座主位,唐九洲坐在他左手边,蒲熠星晃悠过去坐到唐九洲旁边,看见郭文韬坐到笑容满面的老万总右手边,心里松了口气。

  蒲熠星一顿饭吃的沉默寡言,只听着大部分时间弟弟和父亲的说笑,偶尔掺杂几句老万总对前妻的儿子的关心,蒲熠星埋头干饭试图降低甚至掩盖自己的存在感,结果在老万总去厨房盛饭时好弟弟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就问:“你俩最近咋了?”

  关键词触发,蒲熠星差点被一口红烧肉噎着。

  郭文韬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唐九洲接着说:“你俩怎么每周例会总有人请假啊,对我有意见也不能这样吧,还是最近有啥流感啊?你俩轮流得?”

  蒲熠星灌下一大杯水,生硬苍白地解释:“没有,要是真对你有意见金印章我就不会交出去了……我是真的有事。”

  郭文韬接过话茬:“我身体不太舒服,老毛病了,每次请假凑巧跟蒲总错开而已。”

  唐九洲将信将疑,他对新加入的“老大哥”还不算太熟悉,也没管他私下家宴还叫“蒲总”的称呼,但小孩从小和哥哥感情好,从来都非常信任他蒲哥,也不会过问蒲熠星不想多说的事。

  郭文韬时不时就会看向蒲熠星,看他全程从未把视线投向斜对面,甚至自己面前的菜也一点没沾,只偶尔偏头回答唐九洲和老万总的话,和郭文韬的有关的话题更是沉默得像是关闭了语言系统。明明白白在和他之间特意划开了一条界线,标成警戒的红线,加粗加重。

  

  如果蒲熠星知道今晚还要在老万总的别墅住一晚,他无论如何说什么都会拒绝。但事情已经发生,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总不能张口就说自己家的水管半小时后就要爆了或是突然想起家里煤气没关必须得赶回去处理。

  这太扯了。真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于是蒲熠星还是采取了能避就避的可耻战术,找了个困倦的借口就上了楼关上房门,快速冲了个澡就把自己砸向床铺。

  鼻间是好闻但陌生的清香,很显然房间的一切都被提前收拾过,床单被套也都是全新洗过的。蒲熠星翻身看向天花板,只想把脑袋放空迎接困意。

  在困意袭来的下一刻,房间的门被敲响。

  

  

  09.

  郭文韬耐心等待老万总和唐九洲都进了房间,才悄悄从自己房间溜出来,摸索到隔壁蒲熠星的房间门口。

  房门刚被打开一条缝郭文韬就趁虚而入,对上一双迷蒙的双眸。蒲熠星看清来人,顿时清醒,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

  “你来干什么?”

  “别这么凶嘛。”郭文韬又摆出了最具欺骗性的一面,一边撒娇似的说着话,一边反锁上门朝着蒲熠星的方向走去。

  门锁已落,蒲熠星警铃大作,又只能一步一步往后退,最后抵上衣柜。掌握主动权的郭文韬一步步靠近,放轻了声音和姿态:“你为什么躲我?”

  “我没躲你……”蒲熠星下意识反驳,话一说出口就暗叫不好,果然下一秒郭文韬直接牵住他的手,额头抵上他的肩,像分别许久的恋人一样嗫嚅道,“没有躲吗?可是我觉得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你了。”

  蒲熠星的心跳不自觉越跳越快,即使大脑告诉自己要时刻保持清醒,要和这个人保持距离,但生理上的反应还是躲不过,郭文韬的呼吸打在他的侧颈,手腕传来滚烫的热度,他甚至没有力气去抬手推开郭文韬。

  “蒲熠星,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个时候戳破这层纸无疑是给蒲熠星的当头一棒,他的大脑本就乱成一团,一边嚷嚷着他分明根本放不下对郭文韬的感情,另一边又叫嚣着背德会让他血污满身。

  蒲熠星选择了沉默。

  郭文韬像是不在意他的回答,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也很喜欢你的啊,明明我们可以携手并肩作战的,为什么要躲开呢?”
   
        “为什么不可以呢?”郭文韬的手抚摸上他的脸,引得蒲熠星一阵战栗。好像在撕开身份之后,郭文韬才将最真实的一面暴露出来。

  什么天真的小白兔,郭文韬分明是蛇,是鹰,是豺狼虎豹,是天生点了魅惑技能的狼美人。

  “你在怕什么?”郭文韬施咒一般凑到他耳边,眼尾泛着微微的红,猫咪唇微微抿起,活脱脱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蒲熠星偏过眼不去看他,怕自己又经不住美色诱惑心软下来,殊不知他所有的反应都被郭文韬尽收眼底。

  蒲熠星的心跳如擂鼓,无论他如何克制都无法降低跳动的频率,偏偏就在这种无声的拉扯和对峙时,门口又传来了唐九洲的声音。

  “哥,蒲哥,你睡了吗?”毫不知情的弟弟敲了敲房门,“我房间吹风机坏了借你的用用呗!”

  郭文韬感觉到蒲熠星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他挑了挑眉,正想问他不准备回答吗,下一秒自己的领口突然被一股大力拉扯过去,嘴唇碰上柔软的触感。

  郭文韬有一瞬间的茫然。

  蒲熠星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他的唇瓣,像是示意他回神。郭文韬没有去想他此举背后隐藏的意图,抢过主动权回吻回去。

  门外唐九洲纳闷地敲门又收手,嘟囔了一句“难道已经睡了”,他疑惑地看了看时间,不明白才刚九点半怎么两个哥哥的房门都紧闭着。

  走廊上的脚步声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又渐行渐远,屋内翻滚着惊涛骇浪的复杂情绪,两个人互相揪着衣服不撒手,喘息声和水声从昏暗的角落传出,被阻隔在紧闭的房门内。

  郭文韬伸手揪住蒲熠星的衣领,另一只手箍住他的腰,轻笑问道:“不装了?蒲总?”

  蒲熠星挑了挑眉,不甘示弱:“装什么?你不是很早之前就想这么干了吗?”

  “是。”郭文韬爽快承认,“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但我想干的可不止这些。”

  “别得寸进尺,郭文韬。”蒲熠星含笑的声音从被亲得红润的嘴唇吐出,郭文韬望向他的双眼,那双眼睛很亮,是晶莹的琥珀色,眼尾微微下垂,看人的时候显得亲切又柔软,优越的鼻梁昂起骄傲的弧度,自由又不服输。

  郭文韬第一次这样直观地感受到,他们的五官几乎如出一辙。

  含笑带情的双眸,挺立的鼻梁骨,这样的脸可以像狼一样在商业场上运筹帷幄,也可以像猫一样在午后慵懒地伸懒腰。

  唯一不同的是,郭文韬生了张好看薄情的猫咪唇,蒲熠星拥有丰满对称的圆唇。

  彻底捅破窗户纸的两个人在昏暗暧昧的气氛中相对无言,好像仅凭眼神的拉扯就已经交流了千百回。

  “蒲总。”
  “这么喜欢叫蒲总?”
  “阿蒲。”

  亲昵的称呼头一次从这个对象口中说出,蒲熠星顿时得到了莫大的满足。郭文韬的吻又凑上来,有一下没一下地啄,又用舌尖描摹他的唇形,像看中了很久的猎物落入手中一样,克制着血性一点一点舔舐,既想享用又怕惊吓了他。

  “手老实点。”蒲熠星说,“我可不想明天一早在这里被捉奸在床。”

  “捉奸在床?”郭文韬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你的意思是,我们俩是奸情?”

  蒲熠星突然笑起来,笑得眉眼弯弯,露出好看的白牙,挑眉陈述事实,“韬韬,你违法乱纪的事可没少做吧,我又总是心太软包庇你,难道我们不算狼狈为奸吗?”

  郭文韬也笑起来,嘴角弯起和蒲熠星同样的弧度,像是一比一复刻,语气转了几个圈好似示弱和撒娇,“除了以下犯上,我好像还真没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啊,蒲总。这点你很清楚吧?”

  蒲熠星扬起下巴,带着点跋扈的味道看他,“仅此一条,你已经罪大恶极。”

  “蒲总想怎么处罚,我任由处置。”郭文韬埋进他颈窝,亲昵地咬住他侧颈的皮肤,含糊的撒娇。

  “行,那就罚你——”蒲熠星拉长了尾音,“明晚来我家,做点成年人该做的事。”

  郭文韬吻上他的唇,“遵命。”
  


  

  10.

  大概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起,命运的齿轮就开始缓缓转动。

  郭文韬的真实面目是只偏执的狼,蒲熠星又何尝不是深藏的疯子。
  
  他在商业场上应酬多年,酒量早就被混杂的酒精练了出来,十几个同事的敬酒还不足以让他醉得失态,郭文韬追出来是意料之中,借着酒精占便宜也是顺势而为。

  那个夏天的雨夜,他看到了便利店门口的垃圾桶里露出半截眼熟的伞,知道郭文韬出现在这绝不是偶然;他一向浅眠,阴雨天和疲惫时会比往常睡得更沉一些,但环抱在腰间的手臂,和耳垂上留下的轻吻,他其实都知晓,在郭文韬离开之后,他就睁开了眼。

  在听到郭文韬袒露真相的那一刻,蒲熠星承认自己在震惊之外更多的是惊喜,似乎有一种暗藏了许久的疯狂在血液中翻涌,流淌到身体四处,他几乎要绷不住自己的笑,在心底感叹了一句命运。

  血脉相连,多深的羁绊啊。
  
  没有人可以躲过命运,他们也是同样。

  他们像是磁体的两端,对彼此而言都拥有极致的吸引力,拉扯良久,纠缠不休,致命般的吸引。
  
  于是蒲熠星开始了一个计划,也可以说是一个赌局。都说最高级的谎言是半真半假,那演戏也是同样,在真实的反应中掺杂他希望对方看到的、故意演出来的假象,让对方根本看不出表演的痕迹,那这场戏,就值得一场完美的落幕。

  他赌赢了,他骗过了郭文韬,但他知道郭文韬想要的是什么,于是在落幕时揭开自己猎人的面具,将完整的自己展现在他面前,再邀他做彼此的共犯,一同在爱里沉沦。

  无论过程如何,结果都是他们想要的,不是吗?

  就将爱溺于血液,嵌入骨髓。他们还有很长时间去爱他们所爱。
  
  
  

  

  END.
  

  

——
不够疯。本来很想写拉扯的背德感,但是发现司兜其实背德感并不强,然后写着写着感觉又写成了普通纯爱……有点逻辑崩盘,请大家见谅!
用本名其实是因为感觉韬兜兜和韬路多多这两个名字有点可爱不太符合韬总的全开气场,我怕写着写着笑出来(什么)

一点碎碎念:

  跟亲友交流司兜之后达成了一个共识:蒲比韬更疯狂。从他愿意把所有的预算都给韬一个人的时候,这种疯狂就已经显露出来了(风投孤狼诚不欺我)反倒是韬很理性地开出自己的预期薪资,然后被蒲总的全部预算打乱了计划,在和蒲组队之后才渐渐上了头失了智,借亲友的一句话:“你给我全部的预算,但是我现在想要的是全部的你”——她说韬哥就适合说这种逼话,我同意。

  但是和亲友聊的时候我已经写了一万多了,那个时候我的思路和文的走向还是韬更疯更占据主导,于是思想转变的我连夜思考怎么用蒲更疯把它圆回来,最终有了蒲布局演戏这一出。

  很适合蒲啰旺司啊我觉得!蒲总就是运筹帷幄的狼,他其实从一开始就预测到了未来的每一步棋,不会让落子脱离自己的掌控范围,这样的人很容易让人心生敬畏,不敢靠近。但韬和他是同类,他们骨子里都是一样的疯,因此蒲会很乐意在他面前演一出戏,反正最终都是达到自己的目的,还能在过程中收获乐趣,何乐而不为?

  彩蛋是最开始写这篇的时候想到的一个情节,我自己很喜欢,后来改了思路就没用这一段了,放在彩蛋大家可以随意看看


  
彩蛋:

        蒲熠星没有想过郭文韬会吻上来。

  后背被抵上墙面,滚烫的唇舌勾着他纠缠不休,掠夺过他口腔内的每一寸空气,蒲熠星第一次这样直观地感受到郭文韬的侵略性,强势,锋芒毕露,不容反抗。郭文韬的力气大的可怕,蒲熠星根本挣脱不开他,酒精的副作用好像又丝丝缕缕蔓延上来,带走他仅剩不多清醒的意志,只留下一个昏昏沉沉无法思考的大脑,和在昏暗的环境中被无限放大的感官。

  纠缠,交叠,争执,缠绵。

  郭文韬好像势必要把他拆之入腹,在他几近窒息的沉溺中郭文韬终于放开了他,贴着他的耳朵,用极轻又低哑的声音说。

  “蒲总,从你说可以把所有预算都给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

  蒲熠星看着他,声音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郭文韬,你疯了。”

  “我是疯了。”郭文韬爽快地承认,“从我第一次想吻你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疯了。”

  “不过蒲总,不疯的话,我怎么能做到和你平齐的位置呢?”

  郭文韬像一只吐着蛇信子的毒蛇,紧紧缠绕住他的身体,使他动弹不得,又在他耳边和侧颈落下一个个湿润的痕迹,呼出的热气几乎要将蒲熠星灼伤。

  “我们身上留着一样的血,所以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彼此了,不是吗?”

  咚隆。

  蒲熠星强撑起的塔在脑中一点点崩塌。

  “阿蒲。”

  郭文韬铁了心要与他一同沉沦,亲密的称呼淬了毒一样落入蒲熠星的耳中,使他战栗,使他颤抖,让他不住地想要逃离却根本挪不动半分脚步。

  “金印章我帮了你,我们该是一条船上的人。”郭文韬的吻又移至唇边,十指紧扣着蒲熠星,“再跟我做共犯吧,好吗?”

  轰隆。

  蒲熠星脑中的塔彻底坍塌。

  他任由郭文韬强势地吻上来,舌尖抵上他的上颚强硬地与他纠缠,又很快收敛了疯狂轻柔地抚摸和亲吻,褪去衣衫的皮肤裸露在外,被郭文韬一点点暖过,最后化作液滴顺着皮肤蜿蜒而下,湿润砸进柔软的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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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4-30 15:28:4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司比兜更疯狂这个解读好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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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4-26 21:59:1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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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4-23 11:15:0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啊啊啊啊!!!爱了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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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4-21 22:18:3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香香,小情侣好甜,谢谢太太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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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4-17 07:08:0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太香哦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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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4-17 07:07:3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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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4-16 08:56:1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饭饭,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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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4-16 00:12:5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哇呜哇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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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4-15 00:39:02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居然一年多了 真的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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