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一场预约的逃课（下）

冉青鳶

-男高逃课→社畜逃亡（？），郭第一人称视角，上篇蒲视角，ooc归我。
-时间线混乱，无女友。
--阿蒲生贺到七夕才写下，我有罪。

----------

00

「好。」



01

被自家父亲抓去问字是不是自己写的，好笑中还有点成就感，也算是少有的经验。就蒲熠星在门口看笑话，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说谁让你不尊重其他认真读书的同学，我回那不过是把我少的卷面分拿回来，本质一样，他不置可否。

在回班上的走廊，他说出了这次“逃课”的计划。预约，他用了这个词，一边碎念著安排，周一主科太多，周二两节国文，国文老师特别能念，不合适，算来算去还是周四最合适，周五欠的可是一周末的卷子。

周四挺好，就是有生物课。我凉凉的回他，他咋咋呼呼的问我该不会要因为这点小阻碍放弃诗与远方吧？郭同志，能不能成功就看你的决心了。

诗与远方？我想这更像短暂离开现实的假日，诗与远方会在海边吗？终究是要回枯燥浮沉。我没这么说，我不是第一次从他那得到“不浪漫”的评价，不需要再次佐证。

我望著正在写英语填空的蒲熠星，嘀咕著单字的同义词到文章里的南美洲致幻草。能带这个草到国内卖吗？我习惯了他漫无边际的提问。蒲大爷，遵纪守法。这个还没被规范嘛。他接著写到阅读声音又低了下去。

蒲熠星的远方好像不是一个可视的告示牌，他的可能性太多，像是窗外榕树的树枝，每个枝桠都会生长出生命力旺盛的树叶，却是窗内的我可望不可及的。走神间红笔在本子上留下难看的红点，我拿修正带把它涂掉。

到家后饭都有些食之无味，在脑中修订第四版说辞后，终于向父亲说出了这个不太正当的主意。他看著我思考了一会，问我你决定好了吗？我回答他是，我想好了，除了你的生物课没有要课，不影响段考范围和复习进度。

他点了点头，替我签下事假单。我总觉得那更像一张合同，如果我因此没有达到目标，我将成为一个失信的未成年人，未来他们会顺理成章的不信任我的抉择。

我无须也没有资格将这些无谓的压力给予那个人，所以我什么也没说。



02

「韬韬，先跟我去一个地方。」他一边这么说，一边拉著我去学校后门，完全没有想明白为什么逃出去后又要折回来。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身体又动在脑子前。
「快说，等等警卫来了很难解释。」我捏了一把眉心，警卫应该不至于认出我们，也没穿校服，能说得通。
「你看。」他打断了我的思路，他外套卷的小臂上，白得反光的手搭在生锈的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他吓得全身一抖立刻蹲下，我慢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蹲下后心虚的看向门内，仿佛做贼。他倒还笑得出来：「监狱居然没有锁好，这样犯人会逃跑的。」
「是啊，这不就有一个吗？」
「严谨点，是两个。」
「嗯，两个。」这次换我拉著他远离那座监狱，滞塞的耳朵灌满风声，和他上气不接下气的笑。

「逃课该去网吧？」
「怎么，你嫌我们出来的太简单，想来个困难模式？」到了街区才慢了下来，我靠得离他近点，方便听清他说什么。
「哇，郭大学霸居然会用这种词，蒲某倍感欣慰。不至于吧，生意不做白不做。」
「你居然没跟他们打听吗，蒲不良？」晃著晃著到了热闹的巷口，在熟捻的街坊中，我们像个误入的游客。
「老板跟他们比较熟，他们原本打算带我去混个眼熟，结果遇上段考。」蒲熠星装模作样地叹口气：「真是没当不良的命。」

所以我们的替代方案是坐在网吧前喝奶茶，全糖的奶茶，光是看到标签都腻得慌，可他泰然自若的喝，还说糖是奶茶的灵魂。那可不吗，21克的糖就跟灵魂一样重了。他一翻白眼放弃和我讨论这个问题。

在反驳无果后他转而攻击起我的外套，我承认我存了一些心思，却没想到他今天没有穿上蓝色的那件，所以更像，情侣装了。我揉了揉过热的耳尖，然后用奶茶堵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情侣装和父子装，我们之间还是有些基本的认知差异，希望免费的奶茶能让他收点神通。

我们在巷子里绕来绕去，他说逃课是很突然的，不让我做攻略，于是两人被迫在人多的巷子里穿梭。身边的人都好像模糊了，蒲熠星的背影占据了我绝大多数的目光。

挺好。

「这面是挺好吃的──」他这人说话声音本就不大，身边的风扇人声搅和在一起，掩盖住他的声音，我下意识凑上去听，他说：「郭少少年失聪，以后你老婆怎么办啊。」这次听见了，为了表示我的尊重，我放下筷子给他一个中指。

「我们去海边吃蛋糕好不好？」
「什么？」我不理解为什么是海边，好像有点突然，但于他又不奇怪。
「生日，想吃蛋糕和奶茶。」他瞇起眼睛看著屋簷漏下的阳光，转头对我说：「午后适合去海边晒太阳。」
「阿姨没给你准备蛋糕吗？」
「你没给我准备吗，不孝子。」
「准备了，在家里，小的，有草莓，打算晚上给您送过去。」
「那我还要一个，我送你的那只钢笔值两块蛋糕吧？」
「说得好像我不给你礼物似的。」
「唉，蒲某在郭少心里可没多少份量啊。」
我脑袋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问题脱口而出：「你想去那？」
「不知道，应该能搆上清北。要不我们一清一北坐实不合？」
「我们一起去北大呢？」
「哼，这样北大得出两个校草了。嗯……也不一定，你还是差我一点。」

怎么北大的校草只有一个。



03

当打工人绝对不是件让人愉快的事，尤其是收假回去赶进度的金融打工人。

我没有成为失信的未成年人，任性的那部分却没跟著长大。撑著工作，一边从一站到底和名侦名学，以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何评估都不合适。可再见到他，看著他尝试新的可能，主观的、不由自主的好奇追随。好像不亏。

他似乎重回了同桌的时光，青涩，有点笨拙的靠近，可他随时在给自己退路，小心翼翼的把握距离。我猜我们在别人眼里，一定不是旧识。

我的人生很少在思考意义，不断前行，只能称作稳妥的迈步。可蒲熠星不随波逐流，他主动挖掘星空中所有的可能性。

光标在讯息栏内闪动，字句垒了又删，平时稳定的生理钟现在失灵了，关上手机脑子里仍是翻飞的思绪，和迷迷糊糊买下的蛋糕，明明自己不怎么吃甜食的。

共同好友仿佛不睡似的，生日祝福刷满了朋友圈，寿星本人却没什么动静。第三次点开朋友圈，终于那人发了个蛋糕照片。配文是仅一人可见，背景灰蒙蒙的，只有一些反光的浪花。

海边？身体比脑子动快了一步，长篇大论全删了，这两个字就这么被发送了出去。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秒针的滴答声像是越来越近，脑袋一片空白甚至有些晕眩。手机钥匙全扔进口袋里，即将出门又想起冰箱里的蛋糕。给他带上吧。

等红灯时打微信他不接，迫不得已打了他的电话，几乎是到一个路口打一遍，我猜蒲熠星禁不住每次播放到曲子不同的地方又重播。

「喂。」
「你在哪？」
「海边。」
「凌晨四点半你在看海？」
「嗯，跟蛋糕。」
「生日快乐。」
「谢谢。」
「……不解释一下那条朋友圈？」他真打算装作没那回事？
「嗯。」
「什么叫“仅你可见”？」
「没办法，校草不写情书。」
「我也只收不写，怎么办？」我有些压不住笑。
「那掰了吧，挂了哈。」好像能看见蒲熠星好气又好笑的表情，不过不能让他恼怒挂掉电话。
「别！我看见三体里的字条，又看到这条朋友圈。」
「……嗯。」
「蒲熠星，是你先欠我生日礼物的。」
「明天补你六个蛋糕，别说得像我很小气似的。」
「补蛋糕可以，但我没办法一次吃六个蛋糕。」
「什么意思，要挑个良辰吉时？」
「如果我们在生日附近吵架了，你要还是送蛋糕给我。」
「……我们有什么好吵的？」
我抿了抿唇，看著眼前的绿灯，继续往那个海边行驶，越靠近那片星空，我好像越藏不住话：「蒲熠星，我爱你。确实是故意买一样款式的外套，不太会回话但喜欢听你说，问你去什么学校是怕默契失灵，我不喜欢猜，更没有运气。同窗七年的朋友有这个份量上位了吗？」
「……」对面只剩他的呼吸声，压下不安，我只剩接著说完这个选择。
「后来计划胎死腹中，我正想著其他办法，你却开始躲我。去你家找不到你，碰了面又敷衍，接著你去了南京、美国。我想你需要一些时间缓冲，而不是看到我就想到你的失常。电话还通著吗？」别挂，别挂，只少听我说完好吗……
「通著。」
「好。所以我只能做好自己的事，然后等，等到了一站到底，等到了名侦。第二季是主题合宿，我觉得你不会在大家面前躲著我，甚至会带我融入环境，打算和你重新熟悉后表白。可我看到那条朋友圈时，我想如果不打电话，两个麻花精就不会有结果。」一紧张就把计划全盘托出，我屏住呼吸，他如果现在挂掉，蛋糕回去还能吃吗？
「……郭少不是说不写情书的吗？小作文这不写挺好？」
「我不写情书，但我没说不告白。这不也在蒲导安排之内吗？蒲熠星，你那里天亮了，对吗？」
「嗯。」
「回头，我的蛋糕上还有草莓。」

我看见黑暗被滚烫的金黄色吞没，只剩几颗星挂在云后，属于我的星正在岸边望著我，还有最动人的话奔我而来。

「郭文韬，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