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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郭蒲】春色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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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7 22:09:1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篇喜欢的人蛮多的从lofter搬运一下……
现背背德,接受不了请左上角。
时间线错乱见谅。
分享陈婧霏的单曲《亲密爱人 (《风吹半夏》电视剧插曲)》http://163cn.tv/CeYHwke (@网易云音乐)

summary--“也许我应该好好把你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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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文韬是在立春这天发现不对劲的。
    他看着电脑右下角时钟跳转到00:00,日期变成2月3日,又是一个春天。他揉揉疲惫的双眼,隐形眼镜和眼球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越来越搞不懂自己最近抽什么风。鼠标按下暂停键,停留在节目里自己跟那人同框的一帧,他就这样呆呆地盯着这一帧:录这个小综艺这么多年,这几年体量变大后无论是妆发还是衣配都精致了不少。他记得最开始还有素颜出镜的时候,他们两个那时都不是很爱打扮的人,整天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和还没刮净的胡茬四目相对。而现在镜头里的人穿着灰白色大衣,几缕头发被发胶定型在眉毛上的位置。他应该是特意画了卧蚕,郭文韬心想,不然他眼角独有的泛红应该会盖过两条淡淡的卧蚕。
    “这么晚了干嘛呢?”温柔的女声从卧室里传来,郭文韬看的入神,早就忘记了平稳规律的鼾声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他伸了个懒腰,二月初的杭州比北京暖和多了,阵阵风卷着凉丝丝的春意从窗帘飘进来,使得他浑身打了个机灵。“睡不着,白天节目组发过来的初稿我过一遍。”他懒洋洋地说,手上鼠标装作随意地来回拖动进度条,自欺欺人一样特意往前倒了几秒,回到给自己的单人镜头。“哦,那早点休息。”卧室里的人并未发现异常,像往常一样单调地回复就重新关上灯了。郭文韬盯着被第一缕春风卷起的流速窗帘,忽然想起那人早就不住在北京了。自己也早就不住在北京了。
    再次见面是在三月中旬的杭州,那人的新书签售会第一站定在这里。郭文韬带上墨镜口罩耳机三件套,穿着灰色运动服就出了门,还不忘抹了点素颜霜。其实他们的关系也没有多糟,尤其是结了婚后郭文韬像找到了理由般敢更加放心大胆地去做,比如他现在安慰自己只是路过买了一束早春的郁金香带给刚发新书的朋友以贺庆祝,反正我都结了婚了,还能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好像还真有别的想法,这是郭文韬见到蒲熠星后第一句在脑海中闪过的话。两人挑的饭店是西湖边上一家静谧的小店,人不少声音却不嘈杂,米白色的壁纸折射出和郁金香一个颜色的淡淡的粉色晚霞。“最近在回南天。”郭文韬朝桌对面的人盘里夹了一筷子鱼肉:“你赶的天气还挺好,下午就放晴了。”蒲熠星别过头去不看那只伸过来的手无名指上的耀眼婚戒,喝了一口已经放凉的茶水,那我运气还挺好的,他闭着眼睛说。
    柳条抽出的嫩绿色枝芽勾起水面涟漪,天色已经慢慢暗下来了。西湖边上抱着吉他唱歌的小歌手今天在唱金风玉露,软绵绵的歌声随着春意飘散在湖边的水汽里。郭文韬偷瞄了一眼旁边的蒲熠星,跟自己一样墨镜口罩耳机三件套,忍不住轻哼了一声,他们之间还是存在一种被称作相似性的暧昧关系。郁金香从郭文韬手上转到蒲熠星手上,他衣服的奶白色比自己更能衬出花的娇嫩。虫鸣开始侵蚀这座迎来暖春的城市,这听起来像长沙的夏天。是的,他们曾经度过过一个热烈的夏天,热烈的夏天里有被抓住的手腕,被不经意吸引的目光和被淋湿的蓝色衬衫。他记得当时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人们就都突然围了起来手牵着手跳舞。他本想退到一边跟着音乐慢慢随着人群动,没成想却被一股力量拽住手腕,给他拽进了从天而降的人造雨里。他诧异地转身看着旁边的人,那人穿着浅蓝色的短袖,仰着头像淋花洒一样享受。郭文韬确信自己那个时候肯定笑出来了,然后任由对方拽着自己跑啊跳啊,跟着人一起唱歌啊跳舞啊,就像原始部落里的篝火晚会一样放纵。快结束的时候,郭文韬发现蒲熠星的脸上不全是水,还有几滴从眼角滑落的泪滴。他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在镜头照不见的角落里,其实郭文韬也主动和蒲熠星像所有在那一天起舞的人们一样,十指相扣了一瞬。
    那是他们关系的转折点吗,郭文韬发觉自己最近总在想事情的时候兜兜转转到这件事情上。他是聪明人,蒲熠星也是。自那以后他发觉蒲熠星再也没有向自己坦荡地展示自己的感情,他知道蒲熠星比他更敏感,比他更感性,比他更希望爱的人能永远属于自己,于是他也默契地不再提这些事,也许是习惯单相思的动物终于在片刻间醒悟对方对自己的爱意后胆怯了吧,真像一只猫,郭文韬心想。
    太阳完全落下山去,湖边渗着阵阵寒意,天却依然泛着暖色的光。他们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累了就完全放空,也不管对方说完了几分钟。一片视野开阔的郁金香丛出现在眼前,全都跟蒲熠星怀里的一个颜色。郭文韬转头看看公交站牌,蓝底白字写着太子湾公园。“花很好看。”蒲熠星没有由头地来了一句:“今天就到这吧,韬韬。”郭文韬发现对方早就摘下了墨镜,亮亮的眼睛里满是粉色的花,其实他私下里还是会叫他韬韬,叠字称呼伴随着熟悉的四川口音,他在过去的许多年里都这样称呼他。风吹过他稍乱的发梢,这次没有固定住的发胶,他赤裸完全地展现在眼前。
    四月的长沙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这是郭文韬下了飞机后的第一想法。其实他早应该习惯这种气候,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胸闷的感受如此强烈。“怎么了?”身边的人轻轻碰了碰自己的手肘,这人眼尖,早就看出自己不对劲。“没什么,换水土身体不太习惯。”郭文韬摆摆手,坐在晃晃悠悠地大巴上前往录制地。熟悉的白色别墅,两人作为最后到的两个自然免不了一顿起哄,等到开始分房游戏时已经接近十二点了。郭文韬眯起眼睛,窝在沙发扶手边上。第一个问题,冰冷的天音响起,习惯称呼自己的伴侣什么。
    随着一声声的尖叫和不知道是谁的一句“这是什么秀恩爱游戏啊”,场上的目光都聚集在两位已婚男士身上。周峻纬倒是想都没想就亮出了牌子,煞有其事地把“爱人”两个字描述了一番。郭文韬盯着空白的答题板,却怎么都只能浮现出蒲熠星的模样,蒲熠星的眼睛蒲熠星的嘴巴,被想象的主角这时还悠然自在地在题板上随便划拉呢。他是他的爱人吗?郭文韬想,他当然爱他,他也当然爱他。但是爱字好沉重,沉重到压垮了两个人的六年。窗外的玉兰花悄然绽放,伸出一枝到窗前展示着春色诱人。他又想起蒲熠星的眼睛,一双饱含情欲的眼睛。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情人确实适合形容他。于是他写下情人二字,低着头亮出题板。
    他听见场上一瞬间没了声音,安静的氛围持续了三秒,只有镜头咔嚓咔嚓的声音。不对劲,他抬头对上蒲熠星一双明亮惊讶的眸子,目光顺着往下聚焦,熟悉的字迹歪歪扭扭写出情人二字亮在题板上。郭文韬听见自己倒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口就听见齐思钧故意大笑起来打着圆场:“看来我们文韬跟阿蒲都是相当浪漫的人啊!”紧接着是邵明明的:“诶呦~这甜蜜生活都秀我脸上了。”郭文韬哑口,紧盯着蒲熠星的方向,那人嘟着嘴低着头上上下下拉浅蓝色外套的拉链,丝毫没有要抬头看他的意思。随着游戏结束的还有两人因默契被分到的双人房。进屋后蒲熠星就去开窗户拉窗帘,边弄边念叨着你胸闷今天靠窗睡吧。郭文韬轻轻笑了一声,回了句谢谢,把两人的行李一同从门口推到床中间。内陆干燥的风裹挟着玉兰花香,郭文韬侧身躺着,静静注视那一枝伸在窗外的玉兰。他想起自己的妻子曾跟他说玉兰花代表忠贞不渝的爱情。我做到忠贞不渝了吗,郭文韬反问自己,思绪却被一声轻微的抽泣打断。他转过身,蒲熠星正背对着自己,肩膀一抽一抽的动,不过大概是因为听见了翻身声所以不再发出声音。他想起他们第一次合宿,两人住在五人间的最角落,当时他们还喜欢面对面睡着,早上起来会嘲笑对方歪歪扭扭的眼罩和发型。“阿蒲。”他听见自己轻声喊出这个许久不用的称呼,对方的背影顿了一刹那,然后不受控制地像被挤压的小猫一样发出啜泣声,肩膀更加剧烈地抖动起来。郭文韬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去卫生间拿了几条毛巾回来把屋里的摄像头都盖住,然后爬上了蒲熠星的床,从背后搂了过去。他感受到怀里的人受惊了一瞬,打了个冷颤,然后痛苦地缩成一团,放声哭泣。
    郭文韬将枕边人楼的更紧些,现在他确实算他的枕边人,可这次是结婚也无法解释的行为了。一向精明的理科生这时却大脑宕机般无法处理这些信息,他只是重复性地一下下顺着他的后背,直到抽噎声越来越小,他发现怀里的人在眼泪中睡着了。郭文韬没有松手的打算,顺着怀中人的鬓角看过去,枕头上已经湿了一大片。玉兰香钻入这间双人卧室,两人都挤在靠墙的一边。郭文韬吸了吸鼻子,阳春特有的清香氤氲进他的身体,随着他缓缓睡去。
    蒲熠星醒来时枕头上的泪痕已经干涸了,只剩皱皱巴巴的一片。他转过身,发现郭文韬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平躺着似睡非睡。仲春的晨曦从墙角开始渗透进整个屋子,照在郭文韬平静的脸上。他清楚昨晚没有在做梦,可有时往往就是因为现实才更加难办。“起床了?”郭文韬微微睁开眼睛,转过头笑着问,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嗯。”蒲熠星坐起来,上半身靠在床头,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说出。一直被堆积在心底的某些感情即将冲破界限,似洪水猛兽,吞没只属于他们两个的世界。
    大都市是上海给郭文韬的第一印象。他第一次来上海是十七岁,彼时意气风发的天才少年作为代表来上海参加竞赛。青海的天很高很蓝,山很大很远。他看见这样灰蒙蒙的天空下一望无际的机械血肉,不禁想起自己曾以为将会永远被困在那片广袤无垠的高原上。而现在他三十一岁,已经在中国最宜居的平原定居,也算是对得起年少的自己。他顺着黄浦江边走,那人是什么时候来上海住的呢。这里繁华,机遇多,生活速度快,倒也适合他。相比北京的安稳沉闷,这个充满挑战的城市可能更受这位大金融家的欢迎吧。郭文韬伸了个懒腰,交通是便利了,从杭州来这逛逛跟来后花园一样,比住在北京的时候开车到他家都快。只是一个躁动的暖春而已,他一个人买了张车票,没告诉任何人就来了上海。倒也不是想偶遇他或者怎么样,只是想来看一看他这些年生活的地方。等晚些找家餐馆吃饭,再在老城区里挑一家旅店吧。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就好了,反正她也懒得管他。
    上海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灰色的,看不出情绪的天。沿海特有的潮湿压的人喘不过气。偶尔会起风,带着淡淡海腥味和汽车尾气的风。掐着手指算,蒲熠星搬来上海也才满打满算两年,自己搬去杭州也就才一年。为什么突然动了想搬到南方的心思呢?青海的天好冷,北京的天也好冷。可自己在北京住了整整十二年,这十二年里也从没不适应过,怎么那人一走就跟丢了魂似的。刚要提议搬家的时候妻子很兴奋,两人都是北方人,受够了每年固定一次的天寒地冻,四季如春的日子让人焕然一新。郭文韬垂着眸,不敢抬头看对面的女生,搬到杭州去只是因为水土不服吗?他不愿追究,也不敢追究。
    他随便进了弄堂里的一家小馆,院里有一棵遮天的槐树,四散出枝桠投散下阴影。店主人养了一只通体黑色的小狗,蜷在树下睁开一只眼关注郭文韬的动向。郭文韬其实不太吃的惯上海菜,菜码小种类多。他记得蒲熠星说烤麸挺好吃的,于是点了一小盘。小狗突然汪汪叫起来,一只蝴蝶落在墙角生出的野花上,躲避小狗的追击。郭文韬在今天第一次对上海留下春风和煦的好印象。其实他很擅长做计划,从明天起来做什么到未来二十年的工作规划,与其说是习惯做计划不如说是习惯计划后带来的安全感。蒲熠星是他唯一的变数,无论是从那人第一次跟自己用三体搭讪还是三年前那个十指相扣的夜晚,抑或是一个月前他环抱着哭泣的他,在玉兰香的催眠下入睡。郭文韬在这些时分从来都想象不出他和蒲熠星的未来,如果他们只是像每一对知己知彼的挚友一样对待彼此的话,不出意外会在未来没有交叉点的某一个瞬间开始投入人海,各自过各自的余生。他有想过把他纳入自己的余生计划里吗?想过的。在每一个平常的夜晚,社会选定的爱人入眠之后,他辗转反侧,脑海中却只能浮现一人的身影。他郭文韬想和蒲熠星拥有未来,无论是以什么身份。
    心绪被几句四川口音的话打乱,郭文韬听到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正在电话里进行着前言不搭后语的玩笑话。他略微侧目,那人桌上放着一小盘棕色的面食,跟自己桌上的一模一样。“别演了郭文韬。”那人撂下电话叫住他:“我进屋就发现你了。”
    “卧室在那,等下我给你拿一床被子出来,你睡沙发。”蒲熠星锁上房门,脱下鞋后给郭文韬指了一下“别想霸占我的单人床。”他恶狠狠地说。郭文韬四处打量了一番,跟他的搬家vlog里大差不差,就是有的地方堆积了点杂物,一个人也懒得收拾这些。蒲熠星回卧室去找被子,留郭文韬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一圈一圈转动的秒针。他给家里人回了个电话,简单扯了个谎说是老朋友回国来见见。也不算扯谎吧,郭文韬念叨着,也算见老朋友。蒲熠星说过这叫蒙太奇式的谎言。蒲熠星愣在门口,注视着那人在电话里又是敷衍又是掩饰。其实直说来见我也没什么吧,蒲熠星暗暗嘲笑道,谁叫他问心有愧呢。
    时间刚过六点,窗外桑榆暮影处落着几只黑色的大鸟叽叽喳喳。蒲熠星扔给他一套家居服,浅褐色条纹的衣服和裤子套在郭文韬身上刚刚好。理论上来说自己比他高一截,衣服也不应该这么合身才对,郭文韬一边疑惑着,一边系好最后几粒扣子。“我还以为你永远没机会穿上这套了呢。”蒲熠星倚在门框边套上卡通针织发带冷哼一声:“特意为你准备的。”
    两瓶刚过生产日期的无糖可乐,两对差不多大小的毛绒拖鞋,两身颜色互补的全套家居服,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一对般配的甜蜜情侣。郭文韬拿起可乐喝了一口,从侧面看着蒲熠星在电脑前直播最新款的游戏。他想起蒲熠星第一次去他家,五年前北京的夏天。那时他还不会玩什么电脑游戏呢,全靠蒲熠星晚上杀过来教他开播给他一步步指导。当时离得好近,郭文韬这时才反应过来,前胸贴后背的近,可以体会到对方砰砰心跳的近。当时只道是寻常。现在他坐在蒲熠星身后摄像头范围之外的位置,远远地望着他回忆过去的种种,郭文韬想着,那时的他发现不对了吗?应该也发现了吧?他也不知道五年前的自己是怎么想的。那时候他才二十六岁,虽然也不算太年轻,可仍还错认为婚姻能给所有感情一个落实的交代。这样错误决定的钝痛在五年后才迟迟反映在三十一岁的郭文韬身上。
    “滋拉”一声,眼前陷入一片漆黑,随之而来的是自动洗衣机的关闭音乐声和电冰箱罢工的滴滴声。“怎么停电了?物业没发公告啊?”蒲熠星一个人在卧室里摸索着,天已经全黑了,可他的肉眼还不太适应这片黑色。郭文韬站起身来,他知道这人其实是有点怕黑的,虽然在密室里表现的咋咋唬唬的样子实际上比谁心都慌。郭文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其实是在两人第一次录密室的时候。当时他正摸索着新的线索,忽然感受到有人扯了扯自己腰上的衣服,他还笑着想这节目组设计的npc还挺人性化的,回头却对上了一双在漆黑的环境里不安的眼睛。“对不起找错人了......”那人慌慌张张地回复,正准备转身去找下一个“宿主”就被郭文韬一把牵到身前。“你就在这抓着我的衣服别动。”郭文韬在那人耳畔低声说:“剩下的线索我来找。”之后每次两人共同录的密室里一旦碰到漆黑环境郭文韬就跟提溜小猫一样在蒲熠星双臂下轻轻掐掐腰上的肉,告诉他自己在。
    郭文韬听到卧室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于是转身朝哪边挪步,碰上了一双四处摸索的手。“刚揉眼睛的时候眼镜掉了。”蒲熠星抓着郭文韬的上衣下摆说:“我这是走到哪来了?”“在这待着别动。”郭文韬捏了捏他的掌心,安抚地说道:“我去给你找眼镜。”
    这人指定有点夜盲症,郭文韬笑着想,钻到写字台下在电脑主机旁边来回找着眼镜。冰冰凉凉的金属质感被暖乎的掌心捂热,郭文韬走回卧室门口,那人正老实地扶着门框一动不动。“在这呢阿蒲。”他轻声说,抬手抚上那人冰凉白皙的脸,摸到鼻梁的位置架上眼镜。蒲熠星伸了一半的手此时悬在半空中,黑夜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桃色色彩。电冰箱复工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整个屋子又变的灯火通明。两人离得不超过一寸的距离,郭文韬低头可以看见蒲熠星的睫毛扑闪扑闪着刮蹭着金丝眼镜。也几乎是在同时,蒲熠星转过身钻回卧室电脑前,大喊一声我要接着播了就带上之前的情侣款猫耳耳机。
    吵得头疼。郭文韬头晕眼花地靠在包厢角落。新一季收官后一行人喝完酒闹闹嚷嚷地就要来KTV,郭文韬向来不是会主动唱歌的主,每次都是坐在靠边的位置玩手机,要一起玩什么游戏再凑上前去。他透过门缝向外瞄着蒲熠星,那人正跟电话里纠缠的女友煲电话粥,重复了十二遍放心吧晚安啦。唐九洲跟邵明明在前面又是秧歌又是戏地表演最炫民族风,被进屋的蒲熠星一把抢过麦克风跟着唱起来。他跟朋友就这样能随意展示自己能放得开的优点,就像自己能随意展示自己放不开的缺点一样。不知道是谁提议开始轮唱,反正话筒传到郭文韬手里的那一刻他是懵的。他转头,齐思钧那边有人救场。郭文韬心里大叫不妙,正准备糊弄过去手腕就被握住,他看见蒲熠星对着他的话筒照着屏幕唱出那句:“也许我应该好好把你拥有。”他愣住了,记忆重叠在这一刻。五年前的夏天,蒲熠星的朋友过生日,下午录完节目晚上就一起去了ktv,郭文韬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紧挨着蒲熠星坐在角落,看见他点了一首老歌叫亲密爱人,在唱到“也许我应该好好把你拥有”时转过头盯着他,双目含情。
    他那么聪明,怎么能读不懂眼睛里的感情。可惜那时他不敢上前,现在他不能上前。不对,什么不能上前。郭文韬感受到也许是乙醇发挥了作用让他意乱情迷,他也低下头,终于跟那个握着自己手腕的人合唱出一句:“亲爱的人,亲密的爱人。”
    好安静,婉转的伴奏和人群的吵闹这时仿佛都被隔在一层鼓外,郭文韬只能听见自己心弦被拨动的声音,他清楚自己弹错了一个音,由此溃不成军。身边人没有松手的意思,接着唱到副歌部分的第二段。他动情了,他们两个都是。郭文韬一遍遍重复着这个早已被确定的事实,在这首歌里,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后悔。世人常说最精明的就是商人,可他们这两个精明的商人怎么就一步错步步错地轮到如此田地?他终于发觉有些感情不是加上一个定论就掩盖的了的,比如他的爱。
    理论上来说郭文韬应该喜欢秋天的,秋天是他们的故事真真开始的季节。之前南大校草北大校草共登鹊桥只是昙花一现,而从六年前的秋天开始两人的线才真正交织在一起。杭州的秋天来的很迟,燥热一直不肯从这座城市打道回府。他最近很忙,忙着策划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活动。三年前的新娘子这时挑剔选着最新款的晚礼服,他在一旁帮忙系扣子解拉锁,时不时提供几句没有参考性的意见。他们已经几个月没见过,郭文韬按了两下耳机试图提升音量来盖过店员的赞美声。他最近在单曲循环亲密爱人。也许我应该好好把你拥有。这句词是惋惜还是心疼,从来没拿过满分阅读理解的理科状元给不出答案。
    自己新发行的单曲响彻宴会厅,郭文韬挽着妻子的手臂,对正在直播的相机讲述自己三年来婚姻里的成长。得体,这是他对自己发言总结出的一个词。当主持人问到想对在场的朋友说些什么时郭文韬愣神了,扫视了全场也没有看见那个期盼的人。他知道蒲熠星不可能来的,但他会看,也许现在就躲在卧室里用手机看着呢,说不定还停电了。郭文韬想到这里笑出声来,转头发现主持人已经叫了好几遍自己的名字,随后感受到手臂被甩开,女主角愤然离场。
    三年后
    蒲熠星最近回南京当上了大学老师。相伴多年的女友接受不了他想一出是一出来回搬家跟他和平分手了。他一个人抱着一箱零食酒水回家,家门口来了一封没贴邮票的信。蒲熠星诧异,捡起信丢到箱子里,打开门摸了摸来蹭裤腿的小猫,又到了春天掉毛季,给他黑色的裤子上蹭的一块白一块灰。
    他今天讲课还剩十分钟就结课了,于是开始了大家喜闻乐见的问答环节。一个带着黑框眼镜脸圆圆的女生站起来问蒲老师,你对爱的定义是什么。
    蒲熠星拿起粉笔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夸到好问题。爱是一种引导,一种支持。别看现在你是一个有主观能动性的碳基生命体,当你碰到真正爱的人的时候,哪怕是牵手拥抱都要人教呢。台下哗然一片,几个调皮的男孩子调笑到蒲老师这是有故事啊,蒲熠星一个粉笔头扔过去,笑着回复还不如今晚来看看我直播,我在那里讲的故事更多。
    想到这,蒲熠星拿起信坐在沙发上,打算等下拆完就去收拾收拾开播。他给自己专门买了一个拆信刀,这还是第一次派上用场。米白色的信封里装着一枝看不出什么树的泛绿的枝丫,他推测是这两天才摘下来的。里面还有一张白纸,没有开头没有落款,只有一句话被日思夜想的工整字体排列在纸中央:
    阿蒲老师,下次请教我如何爱你和接吻。
这个人有点懒,什么都没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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