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蒲】江湖旧事

三声枪响

*还是武侠au。有年龄操作，小兔大猫。
*“江湖夜雨十年灯。”-黄庭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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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暮时分，渡口的风裹着水腥气，吹得船身轻摇，桅杆上挂的旧灯笼吱呀作响。郭文韬蹲在甲板尽头，两指捻着刚摘的苇草杆子，百无聊赖地划拉浑浊的江水。船家刚吆喝着要启程，他抬头，撞进岸上人一双沉静如江海的眼。蒲熠星就站在那，青衫落拓，像株生了根的瘦竹。
   说是重逢，不如说是郭文韬一头撞上。他刚从北边一场无趣的纷争里脱身，漫无目的顺流而下，没成想在这偏僻渡口遇着“前师傅”。蒲熠星递过一包油纸裹着的麻糖，甜腻得齁人，是郭文韬当年跑几条街也要买的味道。他接过来，也不道谢，只嘟囔一句：这破地方也有这个？
   旧事如江面水汽，氤氲着不提，最后霉在心底。两人沿着堤岸走，野草疯长，几乎没了路。郭文韬步子快，几步窜到前头，弯腰挑了枚扁石，扬手打出几个漂亮的水漂。蒲熠星落后几步，步履从容，脚尖踢开一颗小石子，一路赶着它，直到石子咕噜噜滚进郭文韬脚边那滩浑浊的浅水里，溅起几点微不可察的泥星。蒲熠星的目光向上抬，掠过他沾了泥水的指尖，停在岸边。那颗石子孤零零的沉入浊流，连个像样的涟漪都没激起。
   夜宿荒村野店，一灯如豆。郭文韬抱着店家温过的劣酒，咕咚灌了几口，辣得直皱眉头，话匣子却开了。絮絮叨叨讲他这半年闯的祸、遇的怪人、差点折进去的险境。蒲熠星大多时候只是听着，指尖在粗陶碗沿画着圈，偶尔抬眼，在他脸上停留片刻，目光依旧平静如水。
   你呢？郭文韬终于问。真就在这穷乡僻壤教书了？
   蒲熠星垂眼，拨了拨灯芯，火苗噼啪一跳，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教几个蒙童，换口饭吃。清净。”声音平淡无波。
   郭文韬不信。他记得蒲熠星当年剑锋破空的清啸，记得他的傲气，他的锋芒。他张了张嘴，想戳破这层可笑的清净，想问他当年为何不告而别，想问这破地方究竟有什么好。可话到嘴边，看着蒲熠星被灯火映得半明半暗、看不出情绪的脸，又全数咽了回去。他烦躁地抓起酒碗，这次灌得又急又猛，呛得咳出了眼泪。
   蒲熠星只眨眨眼，递过一杯清水，可能叹了口气，但到底什么也没问。窗外，雨不知何时落了下来，敲着破败的窗棂。江湖夜雨，十年灯灭。郭文韬望着那点飘忽的烛火，忽然觉得嘴里发苦，比那劣酒还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