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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郭蒲】将爱意掩埋在腐朽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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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5 天前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郭蒲only,背景架空,请勿上升
复建产物,意识流,精神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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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录像机兢兢业业地工作着,红点有规律地闪烁。镜头前的男孩双手抱膝,无意识地小幅度摇晃,漂亮的浅色眼瞳越过镜头,没有聚焦。

  镜头后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今天要做什么呢?我们来聊聊天怎么样?”

  男孩像是延迟接收到指令的机器人,缓慢地点点头。

  “聊什么呢?”好听的男声再次出现,循循善诱,“阿蒲有什么想说的东西吗?”

  被唤作阿蒲的男孩轻轻摇了摇头,眼神还是涣散着。

  “那我们先来聊聊家人吧?今天陪阿蒲来的那个人,是你重要的人吗?”

  “他叫什么名字?”

  “……韬,郭文韬。”阿蒲总算有了些反应,从干涩的唇齿间挤出一个名字,“他,他是郭文韬,是很重要的人,是、是我的嫂子……”

  阿蒲总算聚焦了眼神,只是把自己又抱紧了一些,仿佛要用自己的骨头演奏乐曲,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郭文韬,他对你很重要对不对?”

  录像机后的男人终于找到了突破口,舒了一口气——面前的这位男孩已经连续来了三天,在他之前已经换了五位治疗师,他们对他的评价是“像是下一秒就要死去小羊羔”。所以这位病人交给他的时候,他万分紧张,拿着前几位治疗师将近空白的记录本和治疗过程录像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前几天也毫无进展,男孩只会抱着自己眼神涣散,一言不发。甚至在男人和前几位治疗师一样试图从男孩家人,比如他的哥哥入手的时候,男孩出现了激烈的应激反应,尖叫声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最后还是守在门口的那位监护人拿着药冲进来给男孩服下,才制止了一场闹剧。

  本以为今天也会毫无进展,男人想起来一直陪同男孩来的那位男士,于是想从他下手,没想到男孩真的松口了,于是他抓住这个机会:“和我聊聊他吧。”

  “……日记本。”

  “日记本?”

  “我的日记本,很厚很厚。”阿蒲喃喃,“里面、都是他,都是郭文韬,在我的日记里。”

  阿蒲开始焦躁地咬自己的手,要把指尖要破,要给自己苍白的皮肤增加血色:“你要看吗?里面,里面全是他。”

  “你想给我看吗?”

  “……”

  “或者,我想从你的口中听听关于他的事情,可以吗?”

  阿蒲觉得治疗室的灯光太刺眼了,雪白的墙让他很难受。他的目光越过录像机,越过身穿白大褂的男人,他看着单向玻璃上自己模糊的映像,他知道另一头有一道目光在盯着自己,像蛇一样,如影随形。

  “郭文韬,郭文韬很漂亮,他很好看……像小兔子一样。他说,我更好看,他说我像小猫。”



2.
  蒲熠星是蒲家最格格不入的存在。蒲家世代从商,几乎是垄断了大半产业。蒲熠星的出生无疑是给这个家锦上添花,他是被全家人捧在手心的宝贝。

  继承了父母优良的基因,蒲熠星在金融方面很有天赋,也很有商业头脑。只不过家里已经有了大他一轮的哥哥继承家业,他乐得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少爷,泡在自己喜欢的艺术里。蒲家大哥也宠溺这个弟弟,在父母因意外去世之后更甚。

  蒲家父母的身亡并不仅仅是单纯的意外事件,有人在背后搞鬼,差点把手伸到蒲熠星这里。那段时间蒲家大哥总是夜不归宿,忙得焦头烂额。蒲熠星从这些诡异的氛围中察觉到了什么,变得沉默。

  葬礼上他看见自己的大哥在和一位漂亮的青年讲话,蒲熠星并没有精力去管这些,转身回车上等待,并没有看到他转身后青年向他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

  蒲熠星再次见到青年,是在一个月后,蒲家大哥把青年领进门,介绍说这是他的结婚对象。

  青年叫郭文韬,比蒲熠星稍高一些,看上去纯良无害,挽着一双眼睛和丈夫的弟弟打招呼。蒲熠星看着郭文韬带着弧度的猫唇,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养在院子里的兔子。

  哥哥和郭文韬的结合很仓促,两人没有办婚礼,只是领了证,在媒体镜头下公布了这个消息。那之后郭文韬便搬进了蒲家,像是一位真正的妻子,给经常错过饭点的蒲熠星准备饭菜,打扫卫生。

  兔子一般不会发出声音,郭文韬也寡言,大多数时候都只是笑着看着蒲熠星。一开始蒲熠星并不能适应他几乎无处不在的目光,但是对上郭文韬温和的脸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郭文韬和哥哥多半是做了交易,两个人相敬如宾,连房间都不在一起。郭文韬住在客房,离蒲熠星的次卧只有一堵墙的距离,平日里和蒲熠星的相处时间也更多一些。

  蒲熠星不常出门,他喜欢把自己淹没在颜料堆里,或者在舞室里打发时间。所以他很少知道郭文韬在干什么,什么时候出的门。有时候他会卡在饭点回来,手里还提着新鲜的菜;有时则是和哥哥一块回来,那时候他身上就会有淡淡的烟草味。

  生意场不是个干净的地方,既然有在明面上拜足面子的人,就会有在背后负责捅刀的人。

  所以蒲熠星从来不去试探郭文韬的身份,也没有过问他的神出鬼没。

  他总是在见到郭文韬的时候,平淡地叫一声“嫂子”,不管哥哥在不在。

  只是每次听到蒲熠星这么叫他,郭文韬都会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

  “阿蒲像小猫一样,真可爱。”



3.
  可惜郭文韬从来都不是什么纯良的兔子,他是一把利刃,身上的血腥味是一盒烟都盖不住的刺鼻。

  蒲熠星无数个失眠的夜晚,都在想,如果那天他没有撞破郭文韬在对着自己的照片手冲,没有在偷窥的时候和郭文韬对上目光,没有在哥哥出差的那天和郭文韬共处一室,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可惜没有如果。

  要是自己能在郭文韬问出“那天看完有没有起反应”的时候及时跑走就好了。

  蒲熠星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书桌后的郭文韬,脑子里居然真的浮现出了门缝中握着自己性器撸动的郭文韬,仿佛还能听见喘息。郭文韬透过缝隙望过来的粘稠目光与此刻重合,蒲熠星浑身僵硬,像是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失去了逃跑的机会,被哥哥的合法妻子抓住了手腕。

  “阿蒲,乖孩子,现在你有5分钟的时间,把自己打开。”

  对于未经人事的蒲熠星来说,5分钟根本不够,更何况郭文韬根本没想让他好过。痛苦往往能让人印象深刻。所以在蒲熠星痛哭出声的时候,郭文韬愉悦地笑了。

  痛,实在是太痛了。蒲熠星根本分不清下体流淌的液体是血还是别的东西,他感觉不到。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在郭文韬俯下身去亲吻蒲熠星的时候,他用尽全力用自己颤抖的手捂住了那姣好的猫唇。

  “不要这样……求你了、求你了嫂子……哥哥会生气的……”

  他的嫂子,这个一直觊觎着他的男人,握住了那截伶仃的手腕,亲吻了尚且温热的手心。



4.
  蒲家大哥出差了一个星期,留给了蒲熠星一个星期的噩梦。

  不过短短一个星期而已,被娇养的小孩就已经在郭文韬手下脱胎换骨。从一开始的歇斯底里到现在的麻木不仁,蒲熠星天生的傲骨被打断,血肉被背德的痛苦塞满,重新变成任人摆布的棉絮娃娃。

  白皙的肉体不再干净,遍布痕迹,青紫交错,暧昧的红色层层叠叠,伤口点缀。蒲熠星的身体是郭文韬的画布,画家倾尽全力却又随心所欲地把自己想要的加到上面,最后创作出自己最满意的作品。

  漂亮的作品总是能让人怜惜,郭文韬不满足于用肉眼欣赏、用记忆留恋,于是拿着相机记录下来——蒲熠星的生日礼物,里面仅有的几张风景照很快被美妙的肉体覆盖。画家变成导演,用镜头划过男孩带着眼泪的脸颊,划过红肿的胸口,划过凌乱不堪的下体,最后回到那双无神的猫瞳。男人在镜头后面让演员敬业一点,镜头聚焦在被修长的手指拨弄出来的嫣红小舌上,像是色情片的结尾。

  影片时常更新,只有两个观众,导演和演员。这是郭文韬在休息时的消遣之一,另一个是通过遍布家中各个角落的监控寻找蒲熠星的踪迹。男孩的踪迹其实很好找,自从郭文韬强硬地摁着他在画室里放肆了一个下午后,他就再也没有踏出房间一步,而那幅沾了液体的半残品画作,被郭文韬如视珍宝收走了。

  那几天蒲熠星基本衣不蔽体,为了满足郭文韬随时都会出现的心血来潮。他就像一位敬业的演员,偶尔穿着不属于他的衬衫,适时露出导演满意的无助、害怕、抗拒、茫然的表情。

  他的哥哥有时会打电话进来,问问蒲熠星的近况。电话一般都是郭文韬接,蒲熠星在郭文韬试图把话筒放到他耳边的时候会十分抗拒地挣扎,只有在电话那头不明所以的蒲家大哥出声询问的时候才会颤抖着接过电话,支支吾吾地敷衍几句。

  他要怎么开口,要用怎样的言语表述,才能描绘这个荒唐的剧本。哥哥和煦的声音不再是春风,而是磨钝的刀刃,缓慢却漫长地切割着他岌岌可危的神经。

  哥哥问他和嫂子在家过得怎么样。蒲熠星和面前挂着完美微笑的郭文韬对视着,从干涩起皮的唇缝里吐出几个字:“我和……韬韬……很好。”

  郭文韬怜惜着摸摸男孩被汗浸湿的头发。



5.
  “之后呢?你的嫂子在哥哥去世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呢?”男人耐心地听着男孩颠三倒四的讲述,从自己喜欢画画于是嫂子送了自己一盒昂贵的颜料,讲到嫂子会为他准备一日三餐哪怕他从来不在饭点吃饭,然后在讲到哥哥出差留下他和嫂子相处一个星期的时候又陷入沉默。

  “哥哥……哥哥去世之后,韬韬、郭文韬变成了哥哥。”

  
  蒲家大哥没能回来,具体的情况蒲熠星不知道,就连身亡的消息都是通过电视新闻知道的。

  郭文韬应付完外面的媒体和蒲家大哥留下来的后事回到家的时候,蒲熠星正用一条毛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空调打到16℃,窗帘紧闭,没有开灯,电视荧幕是唯一的光源,映在他苍白的脸上。

  一个有温度的吻落在冰凉的脸侧,蒲熠星的眼珠动了动,难得主动和郭文韬说话:“我哥哥呢?”

  “他出事了,阿蒲。”

  “……我没有哥哥了,对吗?”

  郭文韬抱住他:“你还有我呢,星星。”

  大概是眼泪已经流干了,蒲熠星没有哭,也没有任何崩溃的迹象。组成他的齿轮快要停止运作,支撑心脏跳动的泵阀却不肯停下,让他继续苟且着。

  郭文韬开始给蒲熠星甜头,不再像之前那么粗暴,早出晚归处理所有事物,在媒体前的发言一丝不苟,理性中又不失温情,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回来给遗孤准备饭菜。

  倒真像个代替了哥哥照顾他的嫂子。


  蒲熠星又开始画画,不再是那些可爱搞怪的卡通小人,也不再是清新治愈的色彩风景。大块大块给人视觉冲撞的色彩泼在画布上,黑色的凌乱的线条毫无规律可言,像是梦中扭曲的蛇,将所有颜色绞杀。

  画室里尖锐的物品——削尖的铅笔,美工刀,甚至是画画用的刮刀都被严加看管,只有郭文韬在场的时候才能使用。于是蒲熠星开始用手,他把画笔遗弃,在画布上描绘自己的噩梦,然后带着干涸的颜料去舞室,和镜子里陌生的自己对视。

  他现在不怎么跳舞了,身上练出来的薄薄的一层肌肉线条也消减下去,整个人被宽大的衣服包裹,是最后的安全感。

  哪里都有监控,在画室里泼洒颜料的时候,在舞室里躺着发呆的时候,在浴室里企图溺死自己的时候……郭文韬都在看着。

  唯一一个没有监控的地方是卧室里的衣柜。

  蒲熠星找到了除了厚重衣服之外第二个有安全感的地方,小时候他和家人玩捉迷藏就躲在衣柜里,大家会故意逗他,明明知道他在衣柜里却假装不知道,在衣柜前来回好几次,最后他就会自投罗网。

  于是好几天晚上回家,郭文韬都会在半开的衣柜里找到蜷缩成一团的小猫,脸上是因为在狭窄地方待久了憋出来的酡红。在连续几天把熟睡中的蒲熠星抱回床上之后,郭文韬终于找到时间去帮他改掉这个不好的习惯。

  带着一肚子精液,蒲熠星被反缚双手关在只留了一条缝隙的衣柜里,身体里面的跳蛋挤压着前列腺,工作了一个晚上,将他反复抛向云端,却又在临界点让他下坠,直到晕厥。

  蒲熠星没再试图躲进衣柜里,甚至开始害怕黑暗。



6.
  蒲熠星在书房无所事事地乱翻的时候,在抽屉的角落翻出了一把生锈的钥匙。

  他认出来是家里阁楼的备用钥匙。

  原先的钥匙在家中长辈那,最开始是父亲,后来是哥哥。他们从来不让蒲熠星踏足那里,他也很听话,直到今天才知道还有备用钥匙。

  或许是骨子里还留存着一丝冒险精神,蒲熠星有些跌跌撞撞地奔向阁楼。那扇门被打开,仿佛是潘多拉的魔盒。

  阁楼有很多新新旧旧的痕迹,堆叠着的纸张,钉在墙上的文件,被重点圈画的地址——不难看出这是家里进行一些秘密交易的证据。蒲熠星一点一点望过去,仿佛能从这些跳跃的符号里窥见原来的生活。

  他被一块凸起的地砖绊了一下,重重摔在地上,掀掉了旁边桌上的一沓照片。

  蒲熠星顾不上身上的伤口,伸出手去抓那些照片——都是他,稚嫩的,青涩的,笑着的,哭着的……最上面的那一张,是父母葬礼上身穿黑西装,哭红了眼睛的自己。

  画布上凌乱的线条终于找到了开端,蒲熠星的思绪像是被剪刀咔嚓一声剪断了。他爬起来,把照片一张张拾起,叠好,像是幼时帮大人做家务,带着孩子气的执拗。

  这个阁楼不知道历经了几代主人,现在它是属于蒲熠星的。那扇小窗很久没有打开过,玻璃上是灰蒙蒙的尘埃,给外面的景色蒙上了一层灰败的滤镜。蒲熠星把它打开,被灰尘呛咳几下,之后新鲜的空气争前恐后涌入肺部,风吹过叶子的声音夹杂着鸟叫在耳畔响起。

  这让蒲熠星想起读过的那些晦涩难懂的书,字里行间在探讨着生命的自由。可是这两个字方方正正,如同条条框框一般,谈何肆意?这一瞬间蒲熠星突然理解了何为自由,那凸出的一笔便是对束缚的打破。

  如果从这里跳下去,我也会获得自由吗?


  
7.
  直到夜幕降临,蒲熠星还枯坐在阁楼的窗前,任由晚风拍打。他怕黑,却没有起身开灯,只是透过那扇窗看着天空的颜色从明亮变成深渊,吞噬了所有景色。生理性的害怕让他不自觉颤抖,冷汗逐渐浸湿他的身体。可是他骨子里的倔强执拗让他死死钉在原地,跟自己较劲。

  蒲熠星听着自己粗重的呼吸声,眼睛却一瞬不眨地看着那扇窗,不合时宜地想起了狐狸之窗。狐狸之窗,能看得到我的未来吗?

  晚归的郭文韬打破了寂静,他踩着咯吱咯吱的木地板来到阁楼,看见如佛祖一般坐在中央的蒲熠星。

  “怎么坐在这里?我记得你怕黑。”郭文韬没有把灯打开,只是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一步步走近。他看到桌上明显被移动过位置的照片,竟然还问主人公照得好不好看。

  “好看。”没想到的是蒲熠星居然回答了他,让他脚步一顿。郭文韬把蒲熠星带下楼,才发现小猫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只是那双眼睛亮的可怕。

  这让郭文韬感到新奇,新的征服欲漫上心头。他想他果然没看错人,蒲熠星从来都不是易碎的瓷器,也不是破旧的棉絮娃娃。他更愿意把他当做家养猫看待,最好是经常龇牙咧嘴威胁主人的那种,这样在拔掉它的指甲后服软的呜咽声最好听。

  “我要画画,我要画画……”蒲熠星像是被什么魇住了,摇摇晃晃地奔向画室。郭文韬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拿出了最大的画布,颜料跟不要钱似的倒。画室的工具不够,郭文韬原本想拿给他,却发现蒲熠星已经开始用自己的手去涂抹颜料。

  他自己就是作画的工具。

  这是一场盛大的艺术展,郭文韬是唯一的观众。

  他知道蒲熠星会跳舞,在他伪装成无害的兔子维持那段正常的关系的时候,他就窥见过蒲熠星无拘无束的舞姿。后来蒲熠星不再跳舞,他还有点可惜。

  现在在作画的蒲熠星也在跳舞,一段无人知晓的舞蹈。郭文韬看着蒲熠星在巨大的画布上勾勒出几个模糊的人影,又用黑色涂抹掉原本有些温馨的场景;一只诡谲的眼睛出现在正中央,然后又被涂掉,变成了一扇窗户……

  从黑夜到黎明,蒲熠星才因为力竭停下。画布上的主角不断变化,从眼睛到窗户到虚掩着的门,从烛火到灯盏再到烟花……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一扇隐约透着灯光的门上。

  那扇门仿佛近在咫尺,却又很远很远,触碰不到。

  “真漂亮。”郭文韬夸奖道,不知道是指画还是指瘫坐在地上沾满了颜料的蒲熠星。

  郭文韬把掉落在一旁的画笔塞到蒲熠星手里:“给我画一幅肖像画吧,阿蒲。”



8.
  “那你给他画了吗?”

  “……画了。”男孩终于放弃啃咬他的手指,改为用指甲掐自己的手臂。


  那幅肖像画很快就被郭文韬挂了起来,他看上去很高兴,牵着蒲熠星的手问他要不要出门。

  这是半年来蒲熠星第一次踏出家门,平常郭文韬不让他出去,连后院的花园也不行。于是蒲熠星连哥哥的葬礼都没参加。

  踏出家门的那一刻,蒲熠星感觉自己要被阳光灼伤,明明之前他最喜欢这样晴朗的天气。他沉默着被郭文韬塞进副驾驶,侧头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好似走马灯,喧嚣却与他毫无关系。

  出门的第一站是墓园,郭文韬的意思是带他来看看家人。蒲熠星牵动着嘴角咧开一个讥讽的笑,拽着安全带不肯动作。

  他不敢去。哥哥给他打的最后一个电话他没有接到,那时候郭文韬正把他按在床头动作,看到来电显示还贴心地问他要不要接。他只能慌乱地摇头,哭喊着不要。有些意外的是那次郭文韬竟然没继续什么更恶劣的动作,只是意味深长地道了句“是吗,那就不接吧。”

  第二天他就得知了哥哥身亡的消息,生锈的脑袋迟滞地把一切关联起来。蒲熠星想,郭文韬是故意的,要是自己当时接了那个电话,哥哥是不是不会死?他想到郭文韬戏谑的眼神,复杂的情绪像荆棘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要让他喘不上气。

  是他害死了哥哥。

  都是他。

  郭文韬难得没有为难他,带着他去了一家餐厅。蒲熠星一眼就认出来是之前一家人最爱来的那家,他还在这里过过几次生日。

  哈,哈哈哈。蒲熠星想笑,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郭文韬是故意的,他一直都是故意的。

  饭菜都是蒲熠星爱吃的那几样,郭文韬把他整个人都解剖了,摸透了。他吃的不多,现在吃饭对他来说是件很累的事。有时候他想变成一棵大树,可以仅靠阳光和雨水就能生长。

  趁着郭文韬去厕所的功夫,他鼓起勇气跟路过的服务员要了一把新的餐刀,然后把它藏进了自己宽大的袖口里。打个赌吧,赌郭文韬有没有在试探他。

  回到家之后蒲熠星借口去洗澡躲进了厕所,然后用所有杂物堵住了被反锁的门。他的时间不多,郭文韬很快就会发现,锁上的门和堵住的杂物也只能拖延一会。

  如果成功,他就能自由。如果失败,他就是被拔掉指甲的猫。

  疼,太疼了。原来还会这么疼。

  蒲熠星咬着牙,又给自己的手腕来了两刀,然后毫不犹豫地浸泡在热水里,生理泪水模糊着他的视线,血色如同玫瑰一般盛放。

  太好了,原来我还会痛,我还活着呢。

  浴室门发出要散架的声音,把蒲熠星有些涣散的意识拉了回来。他从心底生出些遗憾,失血让他眼前发黑。他把餐刀扔进下水道,把混着血水的浴缸放掉,随手抓起一件衣服包住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

  郭文韬黑着脸破门而入的时候,蒲熠星安安静静地坐在重新放满了水的浴缸里,干净的眸子不带任何情绪地瞥了他一眼。



9.
  “所以,是你的嫂子在你想要自杀的时候及时救下了你,对吗?”

  男孩的指甲陷进雪白的皮肤里,僵硬地点点头。治疗师看到他的手臂上有不少浅淡的伤痕,手腕处的伤疤尤其明显。

  “之前的记录显示,你有自残倾向。”男人停顿了一下,“是因为疼痛让你有特殊的感觉吗?”

  “……是的。”


  蒲熠星发现他开始恋痛。不,其实他还是怕痛的,每一次被郭文韬发现并且惩罚的时候他还是会害怕得发抖。只有在自己制造伤口的时候,他才会产生快意。

  灵魂和肉体分开,他既可以冷漠地看着自己拿着利器去给自己的手臂制造伤口,也可以在痛觉敲打着神经的时候痛哭流涕。

  这有这种时候他才是活着的。

  和郭文韬喜欢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不同。

  郭文韬自然发现了他的小动作,男人冷着脸在他耳畔扔下一句轻飘飘的威胁。蒲熠星当然记得试图割腕的那个晚上,他被郭文韬摁进水里,在窒息中达到高潮,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去。

  一片混乱之中,蒲熠星竟然分不清自己是在恐惧还是在兴奋。

  反正都是增添伤口,郭文韬哪舍得让自己死掉。蒲熠星仿佛爱上了这种濒临死亡的快感,和郭文韬玩起了游戏。他明白自己的这些行为在郭文韬眼里就像是家养猫闹脾气,多管教几次就好了。但他还是忍不住。

  两个人又恢复了以往平静的日子——虽然两个疯子的相处方式本来就不正常,只是蒲熠星的精神状态变成了另一种岌岌可危。他大概是得病了,在该哭的时候想笑,在该笑的时候想哭。哦,或许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什么值得笑的事情了。

  大半年只出过一次门,蒲熠星原本利落的短发留长了,发尾耷拉在后颈,过长的刘海遮住好看的眉眼,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沉浸在自己给自己打造的安全屋里,像阴恻恻的女鬼。郭文韬似乎还挺喜欢他这副模样,时常夸他漂亮,还会用各种五颜六色的小皮筋给他扎头发。

  “阿蒲真漂亮。”说着,他就会俯下身去亲吻自己的星星。

  他们其实经常亲吻,这像是他们之间的安全词。郭文韬很喜欢吻遍蒲熠星全身,尤其是他的唇,他带泪的眼尾,哪怕那个吻带着血腥味。他的吻带着浓厚的侵略性,像是捕食者在结束猎物之前最后的仁慈。

  郭文韬把每一句我爱你融进亲吻当中,也不管蒲熠星愿不愿意,强硬地让他接受,然后更强硬地向他索求爱意。蒲熠星被动着接受一切,是待宰的羔羊,刀板上的鱼肉,带上项圈的小猫。他很少主动去触碰郭文韬的双唇,只有几次崩溃当中,意识涣散地凑上去,再按照身上人的意愿讷讷一句我爱你。

  这是一个信号,是郭文韬为数不多的慈悲。他会放慢身下暴虐的动作,抱着孱弱的小猫,给他缓冲的时间。

  亲吻和伤痕都是兴奋剂。



10.
  “疼痛可以转移注意力。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别的事物?可以不用伤害自己的,比如摄影,画画?”

  “写日记……我一直在写日记。”


  最开始蒲熠星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只是记起来的时候会去写一两笔。频率高起来的时候刚好是父母刚去世的那段时间,每天都会有新的内容出现在上面。

  他被郭文韬折磨的那些时日也在写,只是那些文字和他本人一样凌乱。像是无意义的黑体方块堆叠在一起,是读不懂的残片。有时候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有没有写,也辨认不出自己想写什么东西。

  三分之二的内容都包含着郭文韬三个字,是心头的荆棘刺,是钉死他的十字架。

  翻阅蒲熠星的日记是郭文韬的兴趣之一,尤其爱他和蒲熠星撕破最后一层遮羞布之前的那些辞藻。他看的时候也没有避着蒲熠星,穿着一身西装坐在书桌前,像个辅导家中小孩作业的精英人士。

   他看蒲熠星将他描绘成兔子,看蒲熠星写他眉眼漂亮。郭文韬合上日记本,揽过在旁边揪着手指倒刺的蒲熠星,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一下一下给他顺毛,问他觉得自己哪里漂亮。

  蒲熠星答不上来,焦虑地要咬自己的手。郭文韬爱怜地叹口气,握住男孩不安分的手,额头抵上去:“没关系,阿蒲也很漂亮。”

  郭文韬其实才是那个真正有着写日记习惯的人。谁能想到这个十恶不赦的疯子,竟然已经完成了三本作品。他把自己的日记本拿出来给蒲熠星,说是交换。

  于是蒲熠星窝在郭文韬怀里,温吞地翻开那些承载着过多感情的纸张。他通过那些字迹去窥探郭文韬的生活,稚嫩的字体逐渐隽秀,不变的是越发浓郁的血腥。“蒲熠星”三个字逐渐取代了所有恶意,一字一句都在诉说着扭曲的爱意。  

  蒲熠星快要认不出自己的名字,那些描述仿佛不是他。郭文韬说他漂亮,说他天生就要要用来疼爱的,说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在引诱他,说他的眼神像是迷路的小羊羔,说他是娇养矜贵的猫咪。哦,原来原先的他已经死了,现在这个他是被郭文韬创造出来的。

  外界对郭文韬的评价不一,有人说他是天才,有人说他是疯子。为什么天才和疯子不能是一个形容词?郭文韬就是这个形容词。



11.
  “韬韬的声音很好听。”


  书上说,忘记一个人最先忘记的是声音。

  蒲熠星更加确信自己已经死去,因为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声音了。

  生日这天,郭文韬送了他一份生日礼物,一包珍贵的种子。后院的杂草已经被清除,现在初生的绿芽铺了满地,和潮湿的泥土混在一起。

  蒲熠星说这是生命的味道。他接受了这份礼物,并且在雨季来临前种了下去。

  郭文韬说那是玫瑰的种子,并在落下第一场雨的那天晚上拿了一本书过来,坐在蒲熠星身旁要给他念。蒲熠星看了一眼书名,是小王子。

  “念别的吧,这本我看过了。”蒲熠星觉得这个人拿着本童话书的模样很好笑,把自己手中的书推过去——他现在喜欢上一些哲学相关的书籍,文绉绉的语句拼凑在一起,能不能看懂并不重要,他把大部分时间都填充进去,把自己的一分一秒熬过去。

  翻开的那一页刚好写着“腐朽的灵魂”这几个字,郭文韬饶有兴趣地看了几行。书上写爱能让骨肉生长,能让灵魂鲜活。他笑道,原来爱情这么伟大。

  蒲熠星的猫瞳缓慢地眨了眨,却说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却最没用的东西。腐朽的灵魂无法被拯救,自然不懂真正的爱是什么。腐朽之下尚有生命,却是像病毒一样让人无法呼吸。

  就像雨季会让木头腐烂,时间会让人变成泥土。于是最后骨肉上生长出一朵名为灵魂的花,永久不灭。

  你一定是最难看的那一朵。蒲熠星说着呵呵笑起来,眼睛弯成一道好看的弧线。

  郭文韬把书合上,去亲吻蒲熠星。

  没关系,你会是我最喜欢的那一朵。

  喜欢这两个字从郭文韬嘴里说出来是无法言说的暧昧缱绻,男人的声音低哑有磁性,偏偏又会带着小勾子,尾音上扬。他念蒲熠星的名字,像是把这三个字放在舌尖品尝了一遍。

  他还是给蒲熠星念了小王子,英文版的。不是母语的单词一个一个往外蹦,让蒲熠星无端想起了小时候上补习班那位还有些生涩的实习老师。

  郭文韬成为老师?

  不如期待一下玫瑰冬天会不会盛开。



12.
  “后来呢?花开了吗?”

  “嗯,很漂亮。”


  在玫瑰抽条发芽,熬过那个漫长的冬天之前,中秋先到来了。

  前年的中秋一家人还待在一起赏月,去年的中秋他和哥哥嫂子在一块吃了一顿大餐,今年的中秋蒲熠星坐在桌前,看郭文韬给他做月饼。

  蒲熠星嗜甜,就像猫会被猫薄荷诱惑。他看着郭文韬系着围裙在面粉里忙碌,手上抚摸着前些日子在家门口捡到的猫。

  布偶怎么可能成为流浪猫呢?多少人为它一掷千金。蒲熠星没有戳穿,只是把在门口喵喵叫的小猫抱起来。小生物柔软的毛扫过他伤痕累累的手臂,柔软的肚皮毫不设防地贴着他的手心。蒲熠星有些僵硬,害怕自己下一秒就会掐上它的脖子。会不会在死亡前,这只无辜的小布偶还会睁着澄澈的猫瞳看着它的主人?

  好在这只小猫从不介意精神错乱一般的主人,每天黏在蒲熠星怀里给自己舔毛。在它的陪伴下,蒲熠星总算减少了给自己添伤口的频率。他对布偶猫毫不设防的生活态度感到很苦恼,像是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要被黄毛小子骗走。

  郭文韬终于把第一块月饼做了出来,蒲熠星怀里的小布偶已经睡熟了,发出小小的呼噜声,是温暖的白噪音,让他也有些昏昏欲睡。

  晚上他们浸泡在月饼的香味里看老电影。猫在睡觉,蒲熠星盯着荧幕放空,郭文韬盯着蒲熠星。没有人在看男女主到底有什么误会,有没有在一起。一直到演员表在上面来回滚动,蒲熠星才像是大梦初醒,乖顺地撩起衣服,让郭文韬掐着他细瘦的腰亲吻他的胸膛。

  和郭文韬做爱像是在被解剖。

  蒲熠星觉得自己忘记了很多事,比如家人的脸庞,自己的梦想,郭文韬的身份。他在欲海里沉浮,看向窗帘没有拉好的窗外,看到他还没开花的玫瑰。

  溺死在玫瑰海里的人,会是幸福的吗?

  来年春季,蒲熠星有幸体验了一次在玫瑰花香里窒息的感觉。他躺在花丛间,没有去管那些倒刺在身上勾勒出来的痕迹。大概是第一次花期,盛放的不算热烈。蒲熠星躺在那,还可以透过花瓣的缝隙去看天空。他听见风吹过的的声音,闻到浓郁得让人作呕的花香。

  身上的伤口在发酵,刺痒着长久不见阳光的皮肤。

  那只布偶猫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在干什么,看他一动不动许久,以为主人寻了短见,在外围喵喵乱叫,差点就要用矜贵的身躯钻进去和主人拱成一团。

  为了防止它进去,郭文韬搭了一层篱笆。

  篱笆四四方方,玫瑰迎来第二次花期,层层叠叠,旺盛着生命力像是要冲破那深色的禁锢。郭文韬摘了几只最漂亮的,上面还带着晨露,修建好之后插进花瓶里,放在餐桌上。

  几天后,花瓣掉落,勉强留在花茎上的几片开始腐烂。

  郭文韬是蒲熠星见过的,最聪明的人。这世间仿佛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的步伐。他身上的血腥气已经淡了很多,稳稳当当地接住了蒲家的产业。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打扫清洁,业余手工一样不差。这种男人放在电视剧里颇为抢手,最后一定会有情人终成眷属,共同孕育一个小孩……

  玫瑰终究还是冲破了简陋的篱笆,开始在院子里疯长,和杂草叫嚣着自己的存在。花期到来的时候,打开落地窗就是满目的红,浓郁的花香,要把蒲熠星的嗅觉失灵。




13.
  “那是段好日子,不是吗?”

  “你喜欢玫瑰吗?”

  “还好,玫瑰很漂亮。”

  “玫瑰枯萎的味道,很难闻。像是……像是被腐食生物侵略,它们在上面建立自己的王国。一个生命的死亡,能带来无数的繁荣。”


  让人麻木,不过几载春秋。在那只天真小布偶的陪伴下,蒲熠星稍显灵气起来,真是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大概是上天都嫉妒命好的漂亮孩子。这只可怜的小猫最后死在了它最想去探究的玫瑰丛里。玫瑰疯长,篱笆早就废弃。蒲熠星怕猫偷偷溜进荆棘丛,很少去院子。

  但猫还是跑出去了,像是亚当夏娃被蛇引诱,它被玫瑰花香吸引,一步步踏进了深不见底的荆棘丛。

  漂亮的小生命被美丽的花朵夺去了生命。或许它是被尖锐的茎身划破了身体,或许是被茂密的植物缠绕无法动弹。这一切不得而知。

  别墅里鲜活的灵魂只剩下那丛野蛮的玫瑰。

  晚上蒲熠星做了个梦,梦里他是那只好奇的小猫,在宛若迷宫的荆棘里奔跑,让人窒息的味道让他挣扎着醒来,发现自己被郭文韬抱在怀里。

  他看见郭文韬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子,微微抿起的猫唇,姣好的面容。

  原来我也死在了玫瑰丛里。


  “我想吃药。”蒲熠星抱着仿真布偶猫,在餐桌上和郭文韬谈判。

  郭文韬慢条斯理地给他切着全熟的牛排,再用叉子一点点喂给他。

  “我要死了,我还不想死,我要吃药。”蒲熠星已经几个晚上没有睡好了,一闭眼就是小猫冲他撒娇的画面,手里还残留着小生命的体温。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总能看到猫咪在窗外跳跃。

  “不对,我好像已经死了。”蒲熠星喃喃着,又好像有些疑惑。

  郭文韬面不改色:“把吃的咽下去,阿蒲,不要嚼那么久。”



14.
  录像机发出滴滴的声音,男人连忙起身去看,发现它的电量告急。

  墙上的挂钟昭示着时间的流逝,男孩断断续续的叙述被打断。他终于放弃了抱住自己的姿势,僵硬的脊背垮了下来,眨着一双茫然的眼睛。

  “今天就先到这里,好吗。”治疗师道,看着面前满满当当的记录。

  他熟练地给男孩开好药——和前几位治疗师一样的处方,据说是监护人要求的。

  治疗室的门打开了,男孩迈着有些虚浮的脚步走向门口。门外有个身着西装的男人等着他,见到治疗师的时候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请问录像可以发我一份吗?”男人道。

  这是一个很正常的要求,不少监护人都会要求备份。治疗师点头,说导出来之后就会发送到男人留下的联系方式上。

  男人礼貌道谢,揽着男孩的腰去拿药。治疗师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涌出一股诡异的错觉。

  是不是有些,太过亲密了?

  治疗师翻着记录,男孩的精神状态不算太好,叙事混乱也算正常,矛盾的情感表述也可以理解。但是……他又去查阅录像,看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惊觉,整个过程男孩的眼神都没有聚焦在摄像机或者他身上,而是一直盯着同一个方向。

  他再次进入治疗室,坐在男孩原先待着的位置,顺着录像里的方向望过去——是治疗室的单面玻璃,外面能看到里面的情况,但里面的人只能看见自己。

  正好是男人站着的位置。

  敲门声把治疗师拉回现实,他看见文质彬彬的男人站在门口:“张医生您好,我想问一下还有什么注意事项,以及预约一下下次治疗的时间。”

  他抹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觉着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些许是心虚,他的动作都快了很多,没有去和男人对视,在电脑键盘上敲打着:“我看一下,您的姓名是郭文韬对吧?”

  男人温和地笑笑。

  蒲熠星坐在等候室的椅子上,远远看去像是个没有灵魂的瓷娃娃。




15.
  周六,治疗师带着丝丝缕缕的违和感等待着病人的到达。

  不差一分一秒,郭文韬带着蒲熠星出现在等候室,不同的是男孩手里多了一小束玫瑰花。

  “最近院子里的玫瑰开了,就修剪了几支过来,希望张医生不要嫌弃。”

  郭文韬道。

  治疗师从男孩手里接过如鲜血般艳红的玫瑰。

  “不要养太久,玫瑰腐烂之后,会有点难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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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前天 02:5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好香好香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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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 天前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特别特别好吃的一款背德强制爱➕嫂子文学。。gwt太适合这种温柔疯批的形象了 伪装成兔子一步步吃掉阿蒲 让阿蒲身边只有自己 太会驯养猫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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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5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天啊,这种扭曲腐烂的爱我真的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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